第一章 哈扎尔（1/2）

初秋的傍晚，夏末的余热还没有消退，在驶出圣马力诺的马车里，各种奇异的味道纠缠着才12岁的哈扎卡拉卡。然而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这些味道，悠然自得地躺在邻居格拉迪丝的怀中。油腻的空气中充满了各种臭味，有搬运工经过一天辛苦劳动后的汗臭味，有年老体衰只能靠最后的余热赚取钱财的落魄妓（谜之声）女身上的劣质香水味，也有那种垃圾成堆后散发出来的腐臭味，甚至还有死老鼠的味道。然而这一切却也十分常见，毕竟这是一辆从贫民窟开往城外的马车，拥有这些奇怪的气味也不足为奇。

如果在别的城市，压根就不会有就送贫民的马车的存在，然而圣马力诺却有点特别，由于城市规划的问题，这座城市的贫民窟恰恰就在城市的中央，也正是因为这种神奇的构造，令这座新建不过几百年的城市在泰伦大陆之后的历史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几乎每次贫民起义，都有它的身影。不过这些事，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晓，至少在这个时候。

为了不想自己的视觉受到污染，亲爱的贵族老爷们筹钱定做了这辆马车，说是对于贫民的施恩。然而钱财全部来自于对贫民的压榨，据格拉迪丝的丈夫雷蒙说，这辆马车充满了贵族所有的特点，浑身充斥着虚荣的气息，外表光鲜而内部腐烂不堪。这一点都没有错，至少在哈扎卡拉卡看来，雷蒙大叔说的完全正确。马车的外面光鲜亮丽，甚至镀着金，还有各种装饰品，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漂亮，然而在马车的内部，亲爱的为贫民们着想的贵族老爷，连哪怕一块可以坐着的木板也没有放，甚至除了光鲜的外表，这辆马车一无是处，材料是腐烂的被丢弃的木头，连防震的弹簧都没有，一趟坐下来，骨头都已经重新移了位置了。说到底，这辆马车就是为了遮丑，贫民窟的人们虽然怨声载道却也别无他法，毕竟贵族区禁止除了这辆马车以外的贫民窟的东西（包括人）出现，这条禁则据说已经有人去验证过了。

马车沿着尽量偏僻的道路通过贵族居住区，车内十分的闷热，因为这辆“豪华”的马车并没有什么窗户，除了一扇用于遮丑的紧闭着的门，什么也没有。夏末的余热透过简陋的板材钻进了人满为患的马车中，似乎发现这里十分适合它，迟迟不肯离去。

在这种闷热潮湿又怪味撗行的环境中，哈扎卡拉卡再也睡不着了，他揉着眼睛从格拉迪丝的怀中爬了起来。

“到了没有，格拉迪丝？”

闷热的空气让哈扎卡拉卡的眼睛十分干涩，他又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

“不用着急，哈扎尔。”格拉迪丝用柔软的手抚摸着哈扎卡拉卡（昵称哈扎尔，以后一般写作哈扎尔，别在意细节）的脑袋，脑中不禁回想起了4年前从哈扎尔父亲——她的邻居列斯特——手中接过哈扎尔的那一刻。

直至今日，格拉迪丝仍旧记得列斯特那一脸的决绝，哪怕他知道他这一去就可能不会回来。他真的一去不回了，格拉迪丝心中不免忧伤，哪怕是4年后，她依旧记得圣马力诺贵族与贫民窟交界处的那场盛大的行刑仪式。被杀的，就是此时正在她怀中揉着眼睛的可怜的孤儿，他的父亲为了给他的母亲报仇，却一去不回。格拉迪丝不禁责怪自己，明明知道列斯特是不会隐忍的，却还告诉他事实。不过，这件事，这个孩子应该是知道的，格拉迪丝不禁又摸了摸哈扎尔的头发，他一直知道的吧。

“还没出城呢。”虽然心中思绪万千，忧伤不是往眼睛里冒，但是格拉迪丝还是坚持继续说道，“这次不会空手而回的，哈扎尔。”

“真的吗？格拉迪丝？”哈扎尔的眼睛有些泛红了，“这次真的可以学到魔法吗？你不要骗我，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怎么会骗你呢？”格拉迪丝虽然嘴上笑着，但是心中不免泛苦，她也没有想到哈扎尔的魔法天赋如此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