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太湖烟水(1/2)
曳杖危楼去斗垂天沧波万顷月流烟渚。扫尽浮云风不定未放扁舟夜渡。宿雁落寒芦深处。怅望关河空吊影正人间鼻息鸣龟鼓。谁伴我醉中舞?
——苏元斡
云紫萝嗜读诗词性耽丝竹妙解音律听了这白衣少年鼓琴而歌不由得心头怅触暗自想道:“坡翁此词乃是湖上怀人之作他所怀念的人不过是偶然一面已是情难自己倘若他处在我的境地又不知会写出什么沧怀的词章了?”
原来自衣少年弹唱的这词乃是北宋熙宁年间苏东坡做杭州大守的时候某日游西湖所作词牌名“江城子”的一词。这词含有一段佳话是苏东坡为一位丽人而作的。(羽生案:此词故实见‘墨庄漫录’卷一:“东坡在杭州一日游西湖坐孤山竹阁前临湖亭上。时二客皆有服预焉。久之湖心有一彩舟渐近亭前。靓妆数人中有一人尤丽方鼓筝年且二十余风韵娴雅绰有态度。二客竟目送之。曲未终翩然而逝。公戏作长短句云云。”)
少年结伴、湖上同游的往事如在目前想起了与孟元和来腾霄同游西湖的往事云紫萝不禁心里叹了口气想道:“人生到处知何似?知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这也是坡翁的诗句正好给这词作注解呢。呀鸿飞那复东西!元此刻不知身在何方?但他有小师妹作伴想是不会寂寞的他可能想到我却是飘零无依吗?”云紫萝只道孟元已经有了吕思美作为伴侣殊不知此刻和这位“小师妹”作伴的却不是孟元而是宋腾霄而且她不知道孟元身在何方孟元倒是知道她的行踪了的。
心念未已一曲已终只听得那黄衫客击节赞道:“清歌妙韵可惜此处难觅知音只好让我权充解人了。不知老弟思念的乃是何人?”
白衣少年脸上一红说道:“缪叔叔取笑了小侄不过偶然弹此遣兴而已并非实有所指。”
那黄衫客哈哈一笑说道:“不见得吧萧邵两家的女儿都是罕见的美人胎子难道你都看不上眼吗?嘿、嘿咱们乃是忘年之交在你爹爹面前你尊我一声叔叔我也就厚着脸皮叫你世侄。但在只有咱们两人的时候你可用不着这么客气了你就当我就是你的老大哥如何?不必顾忌但说无妨你喜欢哪一个我可以给你做媒!”
白衣少年笑道:“缪叔叔豪迈不拘礼数小侄不敢高攀。”
黄衫客摇了摇头笑道:“想不到你这样潇洒风流的少年性情却是恁地拘谨。好你叫我叔叔也好叫我大哥也好随你的便。但你还没有答复我呢萧家的女儿邵家的女儿你到底喜欢哪个?不要忸怩作态了说吧!”
这两人乘坐的小船顺流而下和云紫萝这只船平行经过两船之间的距离约有十数丈他们说话云紫萝听得一字不漏他们的相貌也看得相当清楚了只见那白衣少年恍如玉树临风端的是以称得上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人物那黄衫客则是浓眉大眼短须狮口豪迈逼人。云紫萝是个武学行家一看就知这两个人身具武功料想那黄衫汉子一定是江湖豪客。
云紫萝藏在舱中她是从垂下的珠帘偷看出去的那两个人却见不着她。当然更不知道云紫萝是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了。
云紫萝也不是有心偷听的但听了他们的谈话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动了!
“我的姨母嫁给萧家这黄衫客说的萧家女人莫非就是我的表妹那邵家的女儿不知是谁但听他们所说大概也是家住太湖的了?”云紫萝暗自想道。
白衣少年迟迟未答黄衫客皱起了眉头道:“你到底喜欢哪个?两位姑娘都是才貌双全难道竟然一个都不合你心意?”
白衣少年笑道:“缪叔叔话不是这么说——”
黄衫客道:“好那你说吧。我倒要听听是该怎么说才对了?”
白衣少年道:“不错两位姑娘都是才貌双全我怎敢说不喜欢她们呢?”
黄衫客道:“好那就行了。但总有一个是你比较喜欢的吧?”
他的年纪大约比白衣少年长十多岁但性情显然是比白衣少年急得多不待对方把话说完就插口问了。
白衣少年接下去缓缓说道:“两位姑娘我都是一样喜欢但我也都是只把她们当作小妹妹看待。”
黄衫客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子方才说道:“好在我现在不是吃着东西否则一定会给你弄得喷饭了。你比她们长了几岁却说这种倚老卖老的话?这种说话应该是让我来说才对。你不喜欢小姑娘难道你喜欢半老的徐娘?”
白衣少年红了脸说道:“缪叔叔真会说笑。不过我是喜欢比较懂事的女子。”
黄衫客摇了摇头说道:“天下哪有这样十全十美的女子又要美貌又要聪明又要懂事。你这个媒我可是难做了!”
白衣少年忽地笑道:“缪叔叔我看你是只会说人不会说己你若不是眼角太高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婶婶叔叔我叫爹爹给你做个媒好不好?”
黄衫客笑道:“好老弟想不到你也会油嘴滑舌反过来取笑我了。”
白衣少年道:“我说的可是正经话儿。你的年纪比我大若说我应该成家立室你不是更应该成家立室么?”
黄衫客大笑道:“正因你的缪叔叔早已年老了还有谁家女子肯嫁我呢?”
白衣少年道:“我听得爹爹说金大侠金逐流的父亲金世道也是四十多岁才成亲的他与氓山派的掌门谷之华苦恋二十年方始成亲当年传为武林佳话。缪叔叔你现在还未到四十岁比金老前辈当年成亲的年纪还轻得多呢!”
黄衫容道:“我怎能和老前辈金大侠相比。嗯咱们不谈这个了你给我再弹一曲吧。”说至此处似乎已是有点意兴萧索。
白衣少年说道:“缪叔叔你的龙吟功是武林一绝你为我高歌我为你操琴如何?”
黄衫客道:“我只会狂吟乱啸可不懂按拍子唱呢。我肚子里的墨水也有限不似你记得那许多古的诗词。”
白衣少年笑道:“缪叔叔你素来豪爽怎的却和我客气起来了?谁不知道缪叔叔你是文武全材!”
黄衫客笑道:“你别给我脸上贴金且待我想想唱些什么。我乱唱一通你弹不出可莫怪我。”
白衣少年道:“你乱唱我就乱弹唱哪一?”
黄衫客想了一想说道:“你刚才唱的苏乐坡那词乃是苏词中的变格东坡词本来以豪放著称用前人的说法。就是应该铁板铜琶高唱大江东去的。但他这江城子却是清丽温婉未洗绔罗香泽。我给你唱一不是苏东坡所作但风格却比你唱的那江城子更似苏词的如何?”
白衣少年道:“好是哪位词家的哪一词?”
黄衫客道:“是张元斡的‘贺新郎’(词脾名)。”
说罢清清喉咙蓦地一声长啸啸声摇曳端的有如虎啸龙岭从空而降渐远渐高如万马奔腾千军赴敌隐隐与惊涛拍岸之声相和。
此时他们乘坐的轻舟已经顺流而过去得相当远了但这啸声兀是震得云紫萝的耳鼓感到嗡嗡作响。云紫萝尚且如此她的舟子更是不用说了。连忙停止摇桨用手指塞着耳朵说道:“这人的啸声怎的如此难听?哼敢情是了狂了!”
云紫萝暗暗好笑心里想道:“这人的内功确是足以惊世骇俗。听说佛门有一种狮子吼功可以用声音震撼敌人心魄他这龙吟功大概是和狮子吼功相类的了我只道这是武林中人故神其说想不到今日亲耳得闻。”
那舟子塞了耳朵兀自感到难受幸好那啸声终于停了下来。啸声一停那黄衫客便即朗声吟道:“曳杖危楼去斗垂天沧波万顷月流烟渚。扫尽浮云风不定未放扁舟夜渡宿雁落寒芦深处。怅望关河空吊影正人间鼻息鸣龟鼓。谁伴我醉中舞?十年一梦扬州路。倚高寒愁生故国气吞骄虏。要斩楼兰三尺剑莫恨琵琶旧语。谩昭渡铜华尘士。唤取谪仙平章看过茗溪尚许垂纶否?风浩荡欲飞举!”
这“贺新郎”乃是南宋词人张元斡在绍兴(宋高宗赵构年号)八年十一月为送侍制胡铨谪新州而作的一词。胡铨是因为上疏劾奸相秦桧而被贬谪的是以张元斡这有感而作的“贺新郎”其词慷慨悲凉充满郁闷而又磊落之气。风格上确是酷肖苏词。云紫萝听了心中暗暗赞赏想道:“这人不但内功深湛看来还是个有心人呢!”只想:“八年来我绝迹江湖想不到江湖上有这许多异人我却都不知道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歌罢曲终、小舟也去得远了声沉歌寂人遥唯有被这歌声惊起的沙鸥尚自在湖面飞翔未曾投下芦花深处。云紫萝那舟子如释重负吁了口气说道:“这鬼嚎嚎得我神魂不走若给他再嚎一会只悄我掌舵也掌不稳了。”云紫萝微微一笑说道:“辛苦你了好在也快到啦我多给你船钱就是。”
小舟抵岸云紫萝给了双倍的船钱舍舟登6在斜阳一抹之中登上了西洞庭山。西洞庭山虽然远不及五岳名山之高之大但悬崖削壁奇石磷峋却也予人以崔夷万丈的感觉在山上望下去大湖如镜浮光耀金静影沉壁又是一番奇景。云紫萝心里想逗:“金碧芙蓉映太湖相传奇胜甲东吴。”这两句歌咏太湖风光的诗果真说得不错。
西洞庭山上满山都是果实浓荫相接花果飘香端的无殊世外桃源。云紫萝正想找人询萧家所在却因时近黄昏山上人家在山下耕作的收工得早连采茶的姑娘亦已回家去了急切间却是找不着人。忽听得树林里有个少女的声音说道:“黄河远上白云间。”另一个少女接着说道:“一片孤城万仞山”。接着是两下刀剑碰击的金铁交鸣之声。
云紫萝大为诧异心道:“这个姑娘一面吟诗一面比剑倒是特别。反正我要找人问路何不过去看看。”
云紫萝不愿扰人清兴准备在她们比剑完了然后现身问路是遂施展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悄悄的偷入林子里看她们比剑一看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
比剑的是两个年纪相若的少女一个穿着淡紫衣裳一个白衣如雪。此时正是凉秋九月塞外草衰江南花未落的时节西洞庭山上枫林尽染丹桂飘香野菊丛生。两个少女都是一样的美站在一起难分轩轻。黄花红叶衬托着紫缎白缕色调谐和之极更显出她们清丽的容颜令人神摇目夺。
但令得云紫萝吃惊的不是她们艳丽的容颜而是她们凡的剑术。
只是白衣少女在朗吟了一句“一片孤城万仞山”之后剑尖一颤抖起了剑花朵朵把全身遮拦得风雨不透端的是壁垒森严而且剑势奇峻峭拔隐隐含有极其凌厉的反击后招和这一句诗的意境刚好相符。
紫衫少女赞了一个“好”字轻声念道:“羌笛何须怨杨柳”唰唰两剑以分花拂柳的剑势刺去招里藏招式中套式柔里藏刚刚中寓柔是一招看似简单其实变化十分复杂的攻势。
紫衫少女攻势展开绵绵不绝云紫萝正自替那白衣少女担心只听得少女念道:“春风不度玉门关”口里念诗手中的青钢剑画了半个弧形横剑一封“当”的一声把紫衫少女的长剑格住。但身形却是授连晃了两晃露出老大一个破绽。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奶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是唐诗人王之涣的“凉州词”云紫萝心里想道:“原来她们的剑招是以诗句命名把诗意融会于剑法之中的这种上乘剑法也真算得是另辟蹊径别开生面了。可惜的是似乎还稍欠一些火候未能随心运用挥洒自如。”蓦地心头一动又再想道:“西洞庭山上哪里来的这两个剑术凡的姑娘?其中想必有一个是我的萧家表妹了?”
心念未己果然便听得那紫衣少女说道:“萧大妹子你今天怎么啦?我看你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吧?”说话的神气似笑非笑一双俏皮的眼睛滴溜溜的在白衣少女身上打转。
白衣少女脸上一红说道:“你别瞎猜谁说我有心事!”
紫衣少女道:“那为什么你刚才这一招春风不度玉门关露出了老大的破绽?”
白衣少女道:“我没有你这样聪明练得还未到家今日我向你认输你满意了吧?”
紫衣少女道:“前几无比剑这一招我总是输了给你我自问并无进步怎的今天你就输给我了?你也不是甘心认输的人嘿嘿我看这里面一定是有点方怪吧?”
白衣少女啧道:“有什么古怪?”
紫衣少女妙目流波斜瞧着白衣少女用调侃的口吻说道:“嘿嘿没有什么古怪?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为什么你忽然欢喜白色的衫裙?”
白衣少女道:“你才是问得古怪我欢喜穿什么衣裳就穿什么衣裳这又有什么不对了?”
紫衣少女道:“不见得吧恐怕是因为人家喜欢白色的衣裳你才跟着喜欢的吧。”
白衣少女涩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语调已是不大自然脸色也都变了。
紫衣少女冷冷说道:“陈公子人称白袍剑客在他未来之前我可好像没听你说过喜欢纯白的颜色!”
白衣少女道:“你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是要讨好那位陈二公子。”
紫衣少女冷笑说道:“你自己明白。本来嘛这位陈二公子是天下闻名的武学世家父亲是陈天宇哥哥是陈光照他本人又是文武全材我的哥哥怎么比得上他也难怪有人见异思迁了!”
云紫萝心里想道:“原来那位弹琴的少年是陈天宇的儿子她们正在为这位陈公子呷醋。但恐怕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原来陈天宇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和金逐流的父亲金世道同一辈份的。他有两个儿子长子陈光照早已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将近四十岁了。幼子陈光世是陈天宇晚年所生今年才不过二十多岁。陈家住在太湖旁边的木读乡和宋腾霄的宋家同属苏州府人氏也同是武学世家宋腾霄父亲在生之时宋腾霄曾经跟随父亲到过陈家的是以云紫萝也曾听过宋腾霄说过他们。
云紫萝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一个概梗。白衣少女姓萧料想定是自己的表妹了。
“小牛儿所说的那个和我的表妹一同来找我的姓邵的少年想必就是这位紫衫姑娘的哥哥了。她的哥哥喜欢我的表妹大概还没有婚姻之约表妹现在却爱上了陈光世所以这位紫衫姑娘要为她的哥哥生气了。”云紫萝心想。
“两个我都一样喜欢但我也只是把她们都当作小妹妹一般看待。”云紫萝想起了那白衣少年的说话不觉为她们苦笑了。
云紫萝本来是想在她们比剑终止之后就现出身形表姐妹认亲的如今无意之中偷听了她们的秘密倒是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出去了。
紫衣少女咄咄迫人说话确是重了一些尤其是“见异思迁”那四个字说得白衣少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忍不住就要作了。
她们两人都是骄纵惯了的姑娘紫衣少女满肚皮闷气忍不住先说了出来索性便一股劲儿的往下直说:“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了吧。哼你生我的气我也非说不可我的哥哥对你这样好你如今却为了一个才相识的人就害起相思病来了你对得住我的哥哥吗?”
白衣少女本来就要作紫衣少女此言一出登时有如火上浇油白衣少女一声冷笑撕破了脸便即反唇相稽:“你的哥哥对我好又怎么样?你问问他我可曾答应过他什么没有?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和你争夺情郎的?”
“你你说什么?”紫衣少女气得有如花枝乱颤。
白衣少女冷笑道:“你的心事才瞒不过我呢!你想嫁给那位陈二公子以为我不知道?哼老远的请了缪长风来作媒可惜人家看不中你!”
紫衣少女这一气更是非同小可柳眉一竖也是冷笑说道:“看中了你是不是?”
白衣少女道:“我才没有你这样不识羞要爹爹把人家请上门来相看!”
紫衣少女怒道:“你、你、你再说、再说——”
白衣少女话出了口自己也知道说得过份有点后悔了可是一见紫衣少女动了怒她又不肯示弱了说道:“再说又怎么样是不是要和我打上一架?”
紫衣少女喝道:“萧月仙你以为我当真就怕了你不成!好你亮剑吧咱娩划比划!”
白衣少女冷笑道:“邵紫藤你刚才耻笑我的剑法学得不精我正要向你领教认真的较量一下!哼比划就比划谁怕谁?”
两人话己说僵如箭在弦不得不双方同时拔剑果然认真的打起来了。只听得铮铮之声不绝于耳转瞬之间双剑已是碰击了十七八下。紫衣少女抢攻左一招“黄河远上白云间”右一招“羌笛何须怨杨柳”白衣少女则是守中寓攻“一片孤城万仞山”之后接着一招“春风不度玉门关”。她们两人使的仍是刚才那四招剑法可是和刚才的“试招”已是大不相同。
云紫萝心里想道:“怪不得陈光世嫌她们稚气未消太不懂事。但她们闹成这个样子我不出去恐怕是不行了。”
就在云紫萝正要出去劝解之际忽地有一个人从树林里钻出来说道:“打得不错呀啊打呀打呀!怎么又不打了?嫌我这不之客碍事么?”
云紫萝藏在树后偷看出去只见是个头戴熊皮帽筒身披黑貂斗篷的大汉腰间涨鼓鼓显然是藏着兵器。云紫萝吃了一惊心道:“这人是几时来的我竟然不知!”
其实这是因为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这两个少女身上的缘故。不过这个汉子能够在现出身形之后方始给她觉本领当然也是不同凡俗的了。
萧月仙和邵紫藤本来都已不想再打下去见这陌生人来到正好乘机罢手。两人不约而同的收剑齐声喝道:“你是谁?”
那汉子道:“你们打够了么?好我可以问你们了!”
萧月仙怒道:“你聋了吗?我问你你是谁?你听见没有?”
那汉子道:“听见了。但我要先问你们你们回答了我的问题再说。”
萧月仙手按剑柄怒目而视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跑到这儿放肆!”
邵紫薇心里也没好气但却说道:“仙妹且听听他问什么。”
那汉子道:“缪长风是不是和陈光世一同来到这儿曾经在你们家里作客?”
邵紫薇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汉子道:“他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再去陈家?”
邵紫薇道:“你查根问底意欲何为?”
那汉子冷冷说道:“现在是我问你们懂事的你这两个小丫头就得乖乖回话否则——”
萧月仙道:“薇姐难道你忍得住气。哼否则怎样?”
那汉子道:“若不老老实实说出缪长风的行踪连你们的父母也脱不了干系!”
邵紫薇忽地一声冷笑唰的一剑就刺过去出道:“我倒想说可惜我这口剑不认识你你可得先问过它才行!”原来邵紫薇并非比萧月仙沉得住气她是一来因为好奇二来也是想耍弄耍弄这个汉子才肯听他说了这许多话的。
邵紫薇从未出过家门平日和哥哥练剑哥哥总是让她三分往常来的客人也常常夸赞她的本领了得说是在江湖上似她这样的本领也是少有的了她信以为真出剑之际心里还有点害怕害怕出手不知轻重一剑就把这汉子杀了。心想:“最好是令他受点伤留下活口好问口供。”
哪知这汉子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邵紫薇练的虽然是上乘剑**力未到和他相比可还差得太远。
邵紫薇一剑刺出这汉子哈哈笑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待得剑铮铮刺到这才蓦地伸指一弹锋的一声就把邵紫薇的剑弹开震得她的虎口隐隐作痛长剑都几乎把握不牢!
萧月仙叫道:“薇姐别慌我来帮你!”
一剑刺出嗤嗤有声。云紫萝心里暗暗称赞:“表妹虽然年纪较轻剑法却是比那位邵姑娘老练多了。”
那汉子也是心头一凛想道:“这小姑娘倒是不可小觑!”一个拗步回身突然改用“攒拳”直打对手面门。这一拳有个名堂叫做“冲天炮”拳势刚猛可想而知。萧月仙剑法虽然不弱毫无临敌经验几曾见过这样凶猛的打法心里先自慌了。
邵紫薇叫道:“一片孤城万仞山!萧大妹子咱们一攻一守不用怕他!”她的剑术没有萧月仙老练但人却比较老练虽然刚才险些吃大亏也还相当镇定退而复上唰的一剑偏锋刺出剑直如矢攻势凌厉使的正是这套剑法的起手式“黄河远上白云间”。
萧月仙得她提醒霍的一个“凤点头”避招变招青钢剑划了一道圆弧登时剑光四射剑气森森守中带攻把全身防御得风雨不透云紫萝不禁暗晴赞了一个“好”字想道:“表妹这一招‘一片孤城万仞山’使得比刚才好多了如此看来她刚才练剑之时确是心神不属。那位邵姑娘并没有说错她。”
那汉子是个武学大行家见萧月仙使出了这招守势十分严密的剑法那一拳就不敢硬打过去当下一招“手挥琵琶”拔开邵紫薇的手腕身形倏然一转挥袖成风又拂开了邵月仙的剑尖。
这人武功极是高强但在萧邵二女夹攻之下背腹受敌赤手空拳也是感到有点应付不来。云紫萝本来是准备出手的见她们占了上风松了口气定下神来留心看她们的剑法。
邵紫薇刚才受了这人的奚落此时开始占了上风大为得意冷笑说道:“口出大言原来你的伎俩也不过如此!哼哼我倒要看皇谁不知天高地厚了!”“不知天高地厚”这六个字评语正是刚才这人奚落她的说话。
口中冷笑手底丝毫不缓就在说这几句话的时间邵紫薇已接连攻了七招萧月仙守中带攻也出了四招九式最后一招邵紫薇使的是“羌笛何须怨杨柳”萧月仙使的是“春风不度玉门关”一攻一守配合得十分精妙只听得声如裂帛那人的衣袖被削去了半截在双剑翻飞之下化成了片片蝴蝶!
那人陡地跳出双剑合壁的***之外喝道:“叫你这两个小丫头知道我的厉害!”邵紫薇正要追击只见那人手中已是多了一对判官笔重又杀上来了!
那人双笔一分左点邵紫薇的“期门穴”右点萧月仙的“血海穴”只听得铛铛两声两柄青钢剑都给他荡开了!
这人使开双笔登时就把形势扭转过来不过一招不但把邵萧二女的攻势尽都化解而且分点她们的要害穴道认穴之准出手之狠无以复加令得暗中偷看的云紫萝都不禁吃了一惊!
只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云紫萝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只见邵萧二女给他逼得连连后退萧月仙那招“春风不度玉门关”本来是守势十分严密的此时亦已给他攻破那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就是在她的守势被突破之时剑笔相交所至这一霎那双剑与双笔已然碰击了十六七下。
那人冷笑道:“哼?我说你们不知天高地厚没有说错你们吧?不过你们两个人我却不知要带走哪个倒是有点为难了。”
邵紫薇叫道:“爹爹有人欺负女儿你快来呀!”萧月仙也叫道:“妈妈快来帮我!”
那人又冷笑道:“叫爹叫娘也没用除非你们把缪长风的行踪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否则我一定要把你们一个带走着落在你们的身上非把缪长风逼出来不可小姑娘你说不说?小姑娘你说不说?”他一笔指向邵紫薇又一笔指向萧月仙先后向她们问这句相同的说话。
邵紫薇紧咬银牙沉着应战萧月仙却沉不住气骂说:“放你的屁你要我们卖友求饶那是休想!”
那人道:“好你这丫头嘴刁我要你非说不可跟我走吧!”蓦地双笔一敲把萧月仙的青钢剑击落。萧月仙兵器脱手飞身便逃那人喝道:“往哪里跑?”俨如饿虎擒羊饥鹰扑兔身形一掠追到了她的背后双笔交于一手腾出左手向萧月仙的琵琶骨抓下。邵紫薇急来援但却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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