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紫竹林中高人试双剑 太师府内侠士醉香闺(2/2)
前面沙尘滚滚约有十多骑蒙古兵快马追来不一刻就追上那几个牧民拉拉扯扯霎时间只听得男子的叫声与女子的哭声响成一片。云蕾道:“呀是拉夫怎么连女子也抢?哼咱们见了可不能不理!”说得十分气愤张丹枫有了几分酒意道:“好咱们把那群蒙古兵都杀了将马匹送给牧民。”云蕾道:“不不不准你杀一个人将那群蒙古兵驱散也就算了。”张丹枫知道云蕾心慈原是故意和她说笑的当下笑道:“好依你就是。”
两人飞马上前只见几个蒙古兵正在抢一个少女另外几个却用弓箭指着两个牧民大声骂道:“你们为何不听太师的命令私自迁移?”那两个牧民一老一少老的道:“我们随你们回去吧我的女儿你可不能抢走!”那些蒙古兵喝道:“你们违背了太师的命令全家都要处罚。”云蕾大怒拍马上前。那些蒙古兵叫道:“咦这两匹马可真不错还是两个汉人呢!”一拥而前张丹枫笑道:“你们要马就送与你们吧只是怕你们驾驭不了!”照夜狮子马四蹄乱踢片刻之间将那些蒙古兵都踢得人仰马翻一个蒙古军官欺负云蕾是个女子上前捉她云蕾衣袖一挥立刻将他摔了一个筋斗。张丹枫喝道:“你们若敢逞凶请看此马!”信手一掌轻轻拍出用的却是大力金刚手的重手法只一掌就把那蒙古军官的坐骑打得马脑开花倒毙地上。
那些蒙古兵给张丹枫这一手吓得魂飞魄散掌毙奔马少说也有千斤气力马犹如此人何以堪?一个个呆若木鸡。云蕾怒怕稍消见他们这副又惊又怕的神气不觉噗嗤一笑道:“你们还不快滚想找死么?”那群蒙古兵一声喊各各跳上坐骑没命奔逃只可怜那个军官丢了坐骑穿着一以羊皮马靴跌跌撞撞地跑得十分狼狈。
那年老牧民上前拜谢。张丹枫问道:“他们说什么太师的命令究竟是何命令?”那牧民道:“太师(也先)回国之后就下了一道命令说是今冬一律不准迁移等抽了新兵之后才准到南边牧马。许多小伙子都给拉去当兵了。我年纪已老只有一个儿子和这个小妞妞(女儿)若然他被抽去当兵我和女儿可就没法活啦。因此才悄悄逃出来若被查到就当是早已南迁还没有知道命令。谁知他们根本不容分辩就要抢我的女儿。”张丹枫心道:“也先如此着急抽兵只怕就要举事篡夺瓦刺国君的皇位了。”挂念自己父亲的安全无暇多问便想告辞。只见云蕾拉着那个少女的手忽然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眼光中显出欢欣与奇异的神情。
那少女道:“我们是愕罗部落的人本来是住在唐古拉山南面峡谷的我名叫姬芝罗……”云蕾接口道:“姬芝罗·安美!安美姐姐你好呀!”那少女给云蕾一口说出她的名字怔了一怔看看云蕾的面孔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思索不起。张丹枫也好生奇怪只听得云蕾声音颤抖急声问道:“那位安芝罗·密云老大娘还在那里吗?”那少女道:“你是问那位嫁与汉人的老大娘?”云蕾道:“正是。”寻少女“哎呀”一声叫道:“你是云、云……”云蕾道:“我就是云蕾。你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时时到峡谷去看他们放羊?”
云蕾是七岁之时离开蒙古的小时候的事情还依稀记得这少女是她童年时候的朋友她问的那位安芝罗·密云老大娘正是她的母亲。云蕾的父亲云澄在蒙古埋名隐姓之时娶了胡女为妻正是和那少女同一部落的人云澄离开蒙古之时怕走漏风声连妻子也没有告诉。
那少女见了儿时的游伴已成为一位身手非凡的女侠心中自是欢喜无限但听得云蕾问起母亲神气倏又转为哀伤。那老人替女儿答道:“你们那年突然失踪你母亲日哭夜哭哭得眼睛都坏了看东西模糊酋长可怜她就叫她去帮饲马现在大约还在酋长家里。酋长还因此说汉人都是靠不住的宣布从此不准与汉人通婚。”云蕾听了嚎啕大哭。张丹枫道:“小兄弟待我们的事情办妥之后立刻去找你的母亲。好在伯母尚在人间如今又知道了她的确讯这是不幸中之幸呀还哭什么呢?”云蕾睨了张丹枫一眼悲愤之意溢于词表但还是听张丹枫所劝拭了眼泪跨马登程。
张丹枫闷闷不乐很为云蕾母亲的遭遇难过尤其在想到云蕾母亲之所以至此追究原因归根到底还是由于自己父亲的错误造成心中更是自咎不安只有暗中誓将来定要设法替父亲赎罪。
一路北行蒙古兵越来越多遇到幸在二人马快一见就绕路而行蒙古兵就是想盘问也追不上。两日之后到了瓦刺的京都张丹枫与云蕾早换了当地牧民的衣裳当作是进京城来买东西过冬的。
张、云二人在一间中等客店住下把马匹安顿好后然后出门。张家相府靠近皇城前面是十字大街平时车水马龙十分热闹这日却是行人稀少冷冷清清张丹枫一踏上这条街就感到一种异样的气氛心中暗知不妙。本来穿过大街就可望见相府张丹枫临时变计携了云蕾从一条小巷绕去躲在街角一望只见巍峨的相府之前有许多卫兵巡逻而且这些卫兵的面孔张丹枫一个也认不得分明不是自己府中的武士。
张丹枫扯了云蕾一下急忙悄悄溜走。转过几条街找到一间小小的酒店张丹枫道:“咱们且先祭了五脏庙再说。”进入酒家要了一斤卤牛肉又要两斤蒙古最名贵的一种酒-香草红莓酒卤牛肉是蒙古最寻常的食物那小酒家自然备有香草红莓酒却没有张丹枫取出一锭大银叫酒保到附近的酒铺去买。那酒保见这两个“牧人”出手豪阔甚是惊异买回来时那酒保将酒捧上正要伸手到腰封里取银子口中说道:“一斤香草红莓酒要一两四钱银子两斤是、是--”张丹枫一摆手道:“不必找了剩下的钱都赏给你。”那锭大银足值十两两斤香草莓酒值不过二两八钱张丹枫这一赏便是七两二钱那酒保自是欢喜无限谢了又谢。店中并无其他客人酒保便一直站在张丹枫的旁边侍候。
张丹枫饮了几杯装做温不经心地问道:“前面那条大街那间大屋是谁人的?”酒保道:“客官不知道吗?那是右丞相张宗周的相府。”张丹枫道:“啊怪不得那么大的气派。相府前面有那么多的卫兵行人都不敢经过在那条街做生意的岂不倒霉?”酒保小声说道:“以前没那么多卫兵的听说这些卫兵是太师派去的。”张丹枫道:“是吗?是不是张丞相得罪了太师所以太师把他的相邸占了?”酒保摇摇头道:“这我们可不知道。但每天还见有相府的下人在卫兵看管下出街市买菜听说张丞相还在府中。”张丹枫道:“你消息倒灵。”那酒保得了赏钱又给张丹枫一赞又道:“我们与相府虽隔着一条大街也算得是邻近的街坊张丞相每天上早朝时都要从我们这儿经过的这几天却没见他上朝。张丞相最欢喜吃羊肝这几天还是照样的买。”张丹枫心中稍宽想道:“原来父亲是给也先软禁了他既不敢下手杀害却软禁我父亲作甚?”
消息探明之后张、云二人回到旅店张丹枫道:“小兄弟你到隔邻的旅店去另开一间房子晚上若没有事情生我再去找你同到相府一探。”云蕾道:“何故要如此布置?”张丹枫道:“有备无患你听我的话便是。”云蕾道:“既然如此依你便是。今晚我等你来。可是你的家中我是不去的!”张丹枫知她心中尚有芥蒂一笑道:“也好那就以后再说。我再求你一件事你在附近的大街小巷偷偷在各处墙脚刻上这些记号。”将师门约会的暗号说与云蕾叫她依言行事。
吃过晚饭已是日落黄昏张丹枫正想去找云蕾店小二忽进来报道:“有官人来访贵客。”张丹枫凛然一惊只见房门开处一个蒙古军官走了进来正是也先帐下的第一名武士额吉多。
只见额吉多哈哈一笑道:“张丹枫你真好胆量还敢到这里来!”张丹枫笑道:“你也真好胆量还敢到这里来你的伤好了吗?”额吉多在沙涛山寨时曾吃过张丹枫的大亏又给石英打了一掌幸有护身金甲将养半月已是痊愈。额吉多道:“拜君所赐总算我的头骨还挺得住。不至给你见笑啊。”张丹枫道:“你今晚到此意欲何为?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地方。”额吉多道:“我此来可不是找你报仇当然只要你愿意的话咱们日后还可以再比。我此来是向你贺喜的!”张丹枫道:“喜从何来?”额吉多道:“你这小子好造化太师已尽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你还是特别施恩今晚请你去赴宴。”张丹枫道:“哈请我去赴宴?”额吉多道:“正是你快换衣服事到如今也不必藏头露尾假扮牧人了。”张丹枫边换衣服边笑道:“太师的耳目倒很灵通呀!”额吉多笑道:“你聪明别人也不傻呀!太师说你一生聪明但也有一时糊涂。”张丹枫道:“怎么?”额吉多笑道:“你出手豪阔向酒保打探消息那酒保过后一想岂敢不报告官差?”其实此事早在张丹枫意料之中他也料到也先可能会有此“邀请”所以在酒家一回来后就叫云蕾搬到别处。
额吉多又道:“你那位漂亮的小媳妇呢?”张丹枫叱道:“胡说她是我的师妹。”额吉多道:“管你是媳妇也好师妹也好她在哪儿?”张丹枫一笑道:“太师神机妙算这也算不出来吗?我的师妹可比我聪明得多我是拼了一死回到这儿来的她可还要多活几年。她怕受牵累早已走啦。”额吉多查过下知道云蕾未到午时已先搬出信了张丹枫的话笑道:“算她见机太师绝不容她留在上京。走吧太师对你好得很呢你可不必去拼死了。”
张丹枫换了衣裳房钱早已有额吉多代付张丹枫在几个武士的陪同下登上派来接他的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也先的太师府。太师府比张宗周的相府更是巍峨华丽外三重内三重铁门深锁进了六重大门武士们高声呼道:“客人到!”中门倏地打开只见屋中***辉煌也先坐在中堂传令道:“请客人进来!”
张丹枫神色自若潇洒如常步上石阶只见一个武士上前来扶口中嚷道:“这里门坎太高小心点儿。”张丹枫一瞧这武士的出手竟是大力鹰爪功当下微微一笑道:“我自己会走你倒是要小心点儿!”双臂一振将那武士挥得跄啮踉踉的后退几步但双臂被他所抓之处也隐隐生痛张丹枫也吃了一惊这武士的本事竟然还在额吉多之上。但神色仍是丝毫不变大踏步地走进中堂。
只听得也先哈哈笑道:“两年不见贤侄更长得一表人才了。文才武艺都是出色当行真乃可喜可贺呀!”张丹枫还了礼也朗声说道:“两年不见太师功业更彪炳了。位高权重国人知有太师而不知有君皇真乃可喜可贺呀!”这话说得针锋相对听是称赞实是嘲讽前一句嘲笑也先侵华之败而后一句暗骂也先想篡瓦刺皇位的野心。也先干笑几声道:“好说好说贤侄远道归来且先坐下喝酒。”
也先身旁坐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忽道:“我先敬张公子一杯。”双指勾着酒杯轻轻一旋那酒杯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杯中酒波浪起伏却是丝毫不溢。张丹枫一看这僧人敬酒的手法甚是怪异酒杯来势甚急竟似给他的指力推到自己的面前。张丹枫微微一笑道:“未领教大师法号。”掌心一摊接着杯底肌肉内陷将那股劲力化于无形手掌一沉双指上勾将酒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那僧人面上微微变色张丹枫也有几分惊诧僧人露的这手不知者看来如变戏法其实却是一种深湛的内功酒杯给他的内力所迫来势急劲但酒既不溢杯亦不裂力度必须用得巧妙之极。张丹枫若非习了《玄功要诀》接杯之时纵不受伤酒亦必定泼溅了。当下心中想道:“这僧人的本事又比适才那武士高了一筹那武士本事虽高我还可制服得住这僧人若与我对敌胜负却难以欲料。也先不知从哪里又延揽了这些异人。”
也先道:“我给贤侄介绍这是西藏红教的青谷法师。”又指着先前那武士道:“这位是吐谷浑的勇士麻翼赞。”张丹枫与两人分别干了一杯也先道:“我以为贤侄这次远游乐而忘返了。到过许多地方吧?”张丹枫笑道:“我这次从塞北直到江南中华物产丰饶人物俊秀真乃花花世界锦绣江山。可惜太师只到北京城外便折回来。”也先面色一变道:“中原之地他日我定要一去以开眼界到时还请贤倒导路。”张丹枫“哼”了一声道:“昨夜我梦中也曾再过中原可惜梦亦不长一下就醒。”
张丹枫词锋锐利冷嘲势讽咄咄逼人。也先沉住了气哈哈一笑举杯一饮而尽道:“贤侄更会说话了。我年老词拙想什么就说什么坚侄请勿介意。”张丹枫道:“请太师指教。”也先道:“坚侄这次归来想还未见着令尊。我先替坚侄接风想令尊不致见怪。”张丹枫道:“我替家父多谢太师的好意。”也先怔了一怔道:“多谢什么?”张丹枫道:“家父长年忙碌这次太师恩典得以摆脱俗务在家中静养实是求之不得岂可不谢?”也先听了忽然哈哈大笑。
张丹枫道:“是否小致失言惹太师见笑?”也先道:“贤侄不是失言却是故意矫情掩饰。俗语云:知子莫若父知父亦当是莫若子。老夫固然想到中华令尊又何尝不想重回故土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令尊能不能回去那就要全看贤侄你了。”张丹枫道:“请太师明言。”也先道:“我这次兵抵北京却功亏一篑蛮子于谦的顽抗固然是出我意外内部的掣肘亦是迫令我退兵的原因。坚侄是自己人我不妨对你一说.”张丹枫道:“家父岂敢掣肘太师呢?”也先笑道:“我不是说你的父亲我是说阿刺知院。阿刺在西部拥兵自重不听号令贤侄想还不知?”张丹枫道:“我刚刚回来是不知道。”也先道:“目下瓦刺三分国君庸弱不能担当国运。若要称雄塞外饮马长江只有我和阿刺可以做到了。”张丹枫冷冷一笑只听得也先又道:“阿刺躁猛无谋非是我敢自豪套你们汉人的话说实是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老夫不才胆敢自比曹操。”张丹枫道:“谁是刘备?”也先笑道:“君家父子便是刘备。令尊文武全才久握权柄深知瓦刺国情若与我联合不难将阿刺剪除然后再挥兵南下当可遂令尊饮马长江、重回故里之愿。”张丹枫听了怒气上升却强自忍着只听得也先又道:“五日之前我曾有密函与令尊商议只是令尊至今尚未答复。世兄是明白人是以想请世兄回家之后替老夫一劝令尊。”
说话至此张丹枫已了然于心原来也先想与父亲联合“讨伐”阿刺剪除了政敌之后然后再篡位称王想是也先见父亲尚未答复所以将他软禁起来。心中暗自盘算:目下兵权操在也先手中父亲的性命亦在也先掌上。若逞一时之气将他斥责后果堪虑。而且此事牵涉中国的国运看今日的形势阿刺也不是也先的敌手他就是不联合父亲也可以篡位称王他之所以要求父亲相助不过是为了更可以称操胜券罢了。当今上策应该是用缓兵之计待于谦重建新军之后即算也先统一瓦刺那也不足为惧了。
只是此时此际也先等着回答实是难以拖延。也先又逼问了一句道:“咱们屡代世交无话不可相谈。贤侄意下如何啊?敢请明以告我。”张丹枫忽地哈哈一笑道:“皓月当空美酒盈樽谈军国大事岂不太煞风景么?先饮三杯太师敬你三杯来呀干呀!”也先怔了一怔心中不悦可是为了礼貌不得不与他干杯。干了三杯之后也先正想说话忽闻得环佩叮当珠帘揭处一个美貌的少女走了出来。这少女正是也先的女儿脱不花。
只听得脱不花娇声笑道:“嗯张大哥果然是你我还道爹爹是骗我呢!”原来在土木堡之夜也先知道了女儿的心事之后曾答应替她找回张丹枫为她主婚可是不久就在北京兵败归国脱不花只道今生永不能与张丹枫再遇了。她父亲对她说今晚有她渴欲一见的人前来赴宴她还以为是她父亲故意将她戏弄。
也先本来吩咐她要待酒席将终之时再出来她迫不及待酒未三巡已先自走出。张丹枫一见正合心意立刻上前施了一礼道:“今日幸得再见先敬你三杯!”脱不花眉开眼笑与张丹枫各将三大杯酒一饮而尽张丹枫不待也先说话又道:“在土木堡之时蒙你款待再敬你三杯!”脱不花娇笑道:“你也得陪我喝呀。”张丹枫道:“这个当然!”不待相劝便端起酒杯将三大杯烈酒一一倾入口中有如鲸吞牛饮。也先眉头一皱道:“女儿你乱饮一气莫要醉了叫大哥笑你失礼。”这话明说女儿实是暗说张丹枫脱不花不明其意笑道:“区区几杯酒我哪会醉难道张兄弟这样好意--”也先眉头又是一皱脱不花笑道:“好罗嗦的爹爹算我怕了你我不喝便是。张兄弟我还敬你三杯!”张丹枫不待她斟酒立道:“好极啦好极啦我全领了!”自己斟酒又喝了满满的三杯。脱不花更是欢喜忘形大笑道:“张兄弟果是快人我说你还该再喝三杯你在土木堡不辞而行该不该罚?”张丹枫道:“呀该罚该罚!”抢过酒壶自斟自饮又喝了满满的三杯!
也先道:“酒已差不多了吃点解酒的鲜鱼汤吧!”张丹枫忽而披开衣襟哈哈大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呀呀!话不投机半句多!千杯未到就不给我喝了?”也先道:“张世兄醉了!”张丹枫手舞足蹈叫道:“谁说我醉谁说我醉?我再喝给你看。”一伸手又抢酒壶也先抛了一个眼色武士麻翼赞上前拦阻道:“张公子不要喝了!”手掌一按张丹枫喝道:“你敢不给我喝?”反手一挥麻翼赞倒退三步酒壶跌翻面红耳热。也先沉声道:“贤侄保重酒能伤人不要喝了。”张丹枫哈哈笑道:“千古以来只闻主人劝酒未闻主人禁酒的道理哈哈哈哈哈……”也先道:“张世兄真的醉了快弄点醒酒的东西来!”张丹枫手舞足蹈狂态毕露大叫道:“我未醉我未醉!”忽地一跤跌倒口角流涎继而吐出酒来酒气喷人中人欲呕。也先摇了摇头道:“好小子故意喝醉难道这样我就放过你了。”脱不花道:“爹你说什么?”也先道:“不干你事。只要他肯听话我总不会将他斫了。”脱不花道:“不听话也不应斫他。”也先道:“你少说两句快叫人将他扶到后房歇息。”
张丹枫双目紧闭四肢放软口角歪咧喷出一股股酒气俊俏的面庞涨得通红活像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但心中却是清醒非常。只听得青谷法师的脚步声轻轻地走过去伸手搭着他的脉门张丹枫暗运《玄功要诀》中的逆气乱脉之法脉搏急促乱跳呼吸亦不调和。青谷法师把了一下笑道:“这□真是醉了!”武士麻翼赞道:“这小子好狡猾我看他是故意灌醉自己的。”也先道:“他父亲在我掌握之中也不愁他飞到哪里去。今日他酒醉了明日他总要回复叫两个人抬他进后房去花儿你也去照料照料。”
脱不花应了一声张丹枫感觉到有两名武士一先一后将自己手足抬起心中暗笑却故意作出沉醉熟睡的模样出鼾声。只听得也先问道:“青谷法师这几日辛苦你了皇宫中没有什么可疑之事吧?”张丹枫略一用力施展“千斤坠”的重身法那两名武士如受重压走动不便涨得满面通红为了怕也先说他们没用又不敢作声只好慢慢移动。只听得青谷法师答道:“皇宫在我们监视之下内外隔绝没有人敢进来与皇上密议太师放心好啦!”张丹枫心中一怔想道:“原来也先图谋篡位竟是如此之急连瓦刺国君也被他们暗中看管起来啦。”也先奸笑两声续道:“料他也不敢与外间勾通不过仍是小心的好。今晚还是你和麻翼赞到皇宫去轮值吧。咦你们怎么走得慢腾腾的?拍碰伤他么?”前两句是对青谷法师说的后两句却是对那两名武士说的张丹枫趁此时机解了“千斤坠”的重身法两人肩上轻答道:“正是我们见张公子醉得如此真怕碰着了他。”也先道:“怕什么?他是练过武功的人你当是纸扎的么?”两名武士连连称是放开脚步将张丹枫扛入后房心中暗骂张丹枫捣鬼。这两名武士乃是最低级的武士给也先派作下人使用心中也自有气故此虽有所疑却不向也先直说。
张丹枫躺在床上但觉锦帐香浓床温被暖心中笑道:“也先的家人也真懂得享受客房中也熏名香。”过了一阵只见脱不花走进房来坐在床沿娇声笑道:“真醉成这个样子吗?”张丹枫假装熟睡不理不睬忽觉一股辣味冲入鼻中不由自己地打了一个“哈嗤”原来是脱不花用蒙古特有的解酒香料来喷张丹枫张丹枫打个呵欠翻转身躯脱不花格格笑道:“醒来醒来我给你端解酒汤来了。”张丹枫唔呀作响忽地大笑道:“哈哈今夜我不走了外面白骨如山我怕我怕呀!”脱不花道:“喂你醒醒这里不是土木堡哪来的白骨如山?”张丹枫道:“谁说不是土木堡?你听外面不是兵马厮杀之声?”正是:
诈醉佯狂施妙计当堂气煞女娇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