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宇宙第一、Loi&on! II（1/2）

身着黑衣白围裙，满脸堆笑的女佣，像是穿花蝴蝶般在室來走动，那早已经淡而无味的茶叶立刻被换了下去，浓郁温暖的红茶香气再次在房间中洋溢开来。中央那张茶几上也已经摆满了各种小食，还放上了英式下午茶的三层点心塔，银质的容器里堆满了曲奇、小圆松饼、无水蜂蜜蛋糕和各色小点心，显然是为了照顾蕾妮而特意准备的。

将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女佣们向着所有人整齐一礼后便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大门。偌大的贵宾接待室里，只留下了青骑士、已经演完喜剧的四名黑手骑士、还有那位迟到许久的主人。

“这位就是蕾妮?冯?沃弗根‘卿’吧，‘青骑士的蓝玉’，闻名佣兵界的才女。”

骨瓷茶杯与托盘出的清响，仿佛替主人向所有人预示了会谈的正式开始，迟到的主人向着蕾妮微微举杯，用这充满英伦绅士风度的动作来为自己的迟到致歉。

“业务繁忙难以抽身，我为这接待的不周深表歉意，请原谅。”

“深夜之中还来打扰阁下的休息，是我们失礼了。”

虽说是控制着整个“卡斯提波”的大坏蛋头子，但还不是太让人讨厌嘛……

精心避开了见到蕾妮后，大多数人都会根据她年龄外貌而使用的“小姐”，而特意使用了“卿”这个对骑士来说更为尊重的称呼，再加上刻意提到了那个流传于佣兵界同时也让本尊相当暗爽的绰号，这位迟到的主人显然颇擅交际，一瞬间就赢得了蕾妮大小姐的好感。

只是蕾妮都无论如何想不到的是，身为最大最强同时也是最古老帮派的老大，每年坐享着令人惊叹的巨额黑市交易利润，从暗中控制着整个东银河臭名昭著的“卡斯提波”之领……

竟然会是一个残疾人。

一件东方式样的朱红刺绣长袍，覆盖着那如枯枝般干瘪瘦弱的身体。裸露在宽大袖口之外的双手就像是一对鬼爪，褐黄色的皮肤松松垮垮地覆盖在没有半点肌肉的骨头上，在灯光下泛着一层缺乏生气的色泽。

眼前这个坐在电动轮椅上、全身穿戴着一套银色外骨骼助力器的“赤柱堂”拥有者，已经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只有那对深陷在眼眶中的双眼，还在不时闪动着某种逼人的光彩。

“蕾妮小姐似乎很意外嘛，没想到‘赤柱堂’的老大，竟然会是我这样一个废人吧。”

紧贴在喉咙上的助声器里，再度响起了经过电脑增强处理的声音，一眼就洞穿了蕾妮心底困惑的男子，从那骷髅般的面孔上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笑意，在灯光下却格外地令人不寒而栗。

“抱歉，失礼了……”就算只是心底的念头，但现在还硬要装傻的话未免就是看不起对方的智力了，老老实实承认的蕾妮立刻表示出了自己的歉意。

“这就是今天这个地位让我付出的代价，那时候，实在太年青了。”

露出了大度的微笑，在轻微的电子驱动声里，男子在银色外骨骼的帮助下抬起了手臂，轻轻的摆手示意蕾妮不必在意，“忘了通报姓名了，鄙姓李，名少君，不才在下担当‘赤柱堂’的堂主一职。”

“李大人，这次我们的冒昧来访是想……”

“蕾妮卿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不必再说了。”

轻轻用手抓了抓自己光秃秃的头顶，直接打断了蕾妮言的李少君，在那名头染成红黄两色的女黑手骑士帮助下，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虽然‘青骑士团’每年都与我们有上千万的交易，但还不算是能够让‘赤柱堂’坦裎相见的朋友。蕾妮小姐难道不觉得，就这样直接找上门来，谈的又是这种事关生死的秘密，未免有点太过于冒失了吗？”

“什么？”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眼前这位“赤柱堂”堂主却像是了然于心般，暗暗点出了“青骑士”的来意，蕾妮不禁扫了一眼缩在旁边的金南吉，后者正在用某种犬科哺乳动物似的眼神，无辜地望着她，拼命表示着这件事情与其无关。

尽管电脑合成增强的声音显得机械而没有情感，但隐藏于那些字眼之后的危险气息，还是如此的浓郁。显然“赤柱堂”对于私下隐藏“骑士调制师”，组建属于自己的“骑士团”一事，显得格外警惕与戒备。

这件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蕾妮微微低下头来看着杯中的茶水，小手却已经摸向了事先藏在衬裙里的光剑，挑起的眼角边渐渐积蓄起了浓重的杀机。

对此时的小女孩来说，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今天一定要替林凌把医生带回去，哪怕是要她现在就绑架这个星球上最强的帮派老大都在所不惜。

“请不要摸剑，今天我不想看见有人死在我眼前，尽管我身后这四位看起来有些不堪，但毕竟也曾经算是骑士团之中的知名之辈。”

用紫黑色的干涸嘴唇浅尝着茶水，宛如一具活尸般的李少君看着面前突然抬起头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笑意里更是多了少许得色。

“不用紧张，不是我有读心术，也不是我能通晓未来，只是蕾妮卿那位有着相同请求的朋友，先到了一步而已。”

“‘血镰刀’乌拉千，‘宝石眼’凯拉，这位应该是‘铁公爵’埃利克?布拉戴克斯卿，剩下的这一位尽管在下不认识，但能够和这三位共同列席，想必也是骑士界中赫赫有名之人。”

轻轻抓住了蕾妮那只摸向光剑的小手，盖亚这个拥有一头野猪般鬃毛的粗鲁壮汉，一改往日那种的轻浮寻衅之气，神情锐利的就像是一柄重新被打去尘锈的军刀。

仔细看去，在他身边的奥尔迪加完全就是虚坐在了沙之上，那结实的身躯就像是一匹蓄势待的猛虎，随时可以对敌人出致命的一击。

无论是地下传闻还是正式公告，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于公然违反“卡斯提波”的法律，或者说违反的人都已经直接被扔进河里种了荷花，由此可见，充当和平维持者的“黑手骑士团”所拥有的实力，绝对不容任何人小觑。

眼前这四名“黑手骑士”里，起码有三个人是盖亚所知晓的骑士界名人，先不管他们是靠了什么东西出名，但现在光是4：2的人数差再加上身在客场的被动，对“青骑士”来说已经是处于相当不利的局面了。

光是一个原先任职于新布列颠尼亚“圆桌骑士团”的“铁公爵”埃利克?布拉戴克斯，盖亚已经是自知不敌，更不用说他身边那两个看上去只会演喜剧的乌拉千和凯拉了。那第四个以面具覆脸的人更是实力不明，如果有可能的话，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盖亚实在是不想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使用武力。

转眼间，盖亚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了面前的李少君身上，这个全身瘫痪的人却又拥有极高的地位，正是一个合适的人质选择。仅仅五六米的距离对骑士来说可谓是近在咫尺，唯一的阻碍就是守在墙角的那几个同行。

“放松些，诸位骑士卿，这间是我专用的休息室，可不是你们的比武场。”

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坐在轮椅当中的主人相反笑了起来，随手从桌上取过了一件精致的瓷壶，用手指轻弹了一下，那清脆悠长的轻音立时在众人耳中不停萦绕着。

“如何？不错的音色吧。这可是南宋的真品，如果沦为骑士战的牺牲品，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看来青骑士的诸位有点误会我的意思了，私下聘用，不，那家伙也只配得上圈养这两个字。区区一名骑士调制师对‘赤柱堂’来说，并不算是什么毁家灭门的大事。”

看着晶莹柔润、犹如一盅凝脂的瓷釉，因为翠绿晶润而被称为“梅子青”的青瓷壶，被李少君无限爱怜地在手中把玩着。男子五指的动作，轻柔地仿佛像是在抚摸着少女的肌肤，“我并没有因此想杀诸位灭口，或是拒绝蕾妮小姐任何提议的想法。”

“而且如果我有这个念头的话，抵达这里的车内恐怕就只是三具尸体了。”

将手中的青色瓷壶放回了桌上，李少君那骷髅般凹陷的眼眶中，突然散出了几丝凶恶的精光，就像是午夜恶鬼的凶焰般凌厉而又夺人魂魄。

不亏是统治着数十万名黑道，手中染满无数鲜血的头号凶徒，眼前这个看似活尸般衰竭无力的男人，一时间所散出的杀机，浓烈到了甚至连骑士都无法抵挡。

在他的那低沉而又机械的声音间，灯光就像是突然昏暗了下去，原本古意昂然的房间瞬间变得鬼气森森。李少君那骨骼般灰暗的身躯，就像是从坟墓中复活的死尸，在那仿佛燃烧着鬼火的双眼前，饶是从战场上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盖亚，也不禁有种因为恐惧而全身僵硬的失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