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黑妻绵流（2/2）
蛇谷发出了冷笑，接着用讽刺的调子问道：“这就是你的女人啊？”
“啧，和蛇谷你没关系吧？”
辻木秋保伸出自己的右手，用自己的身体将湾岸真琴整个护住。
“哼，原本我还不相信，不过现在看的话——你这个小子，果然还是没有忘记大姐吧？不过真可惜啊，大姐头她一心只想着黑妻大哥。你一点机会都没有。”
蛇谷的笑声愈发放肆，辻木秋保的眉头也随之锁的越来越紧。身高上占据优势的蛇谷居高临下地看着辻木秋保，眼神也变得更加凌厉。
“既然黑妻前辈不在的话，我们就走吧。”
一直没有吭声的湾岸真琴，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视”，与此同时一把拉住了辻木秋保的右手臂。
“而且，已经太晚了，你说好要送我回家的吧？”
辻木秋保迷糊地回头看了一眼湾岸真琴，不确定她到底在说什么。但在他们眼神交汇的一瞬间。辻木秋保一直都紧绷着的肩膀却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如同利剑的目光在那一瞬间也变得软化，仿佛是从恶鬼恢复到了人一样。
在两人片刻无声的交流之后，辻木秋保再一次转过了脑袋。
“蛇谷……前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要逃了吗？这一点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胆小鬼的秋保。”
蛇谷哼哼笑了起来，但是这样直白的挑衅并没有让辻木秋保上当，他只是摆了摆手顺便活动了一下手指。
“算了吧，蛇谷前辈。你不会是我的对手。还有，最近关于‘黑妻绵流’又出现在第十学区的消息，我会继续调查下去……蛇谷前辈你可不要做出让我在你那张丑脸上砸上几个凹槽的事情。毕竟……”
顿了顿，辻木秋保的表情变得残忍起来。
“毕竟，你还是那个人小弟！”
==================================================================
成双的影子走在第十学区的马路上，被路灯拉长的背影仿佛是用笔画下的枯瘦树干一样让人感到一股萧瑟。
从刚才开始就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在这个时候突然松开了。
“够了吧，辻木前辈你握得也太紧了，而且手汗也太严重了！”
“抱歉……”
道歉了的辻木秋保脸色凝重，似乎是在想着其他事情。但湾岸真琴却也不打断，只是跟在他的身边缓步在深夜的人行道上。进入夏季之后，深夜的空气就变得粘稠起来。湾岸真琴先是将闷热的皮夹克脱了下来拎在手上，然后幽幽地开了口。
“刚才……那个叫蛇谷的家伙，一直都盯着你的手看。”
“啊，我知道。”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也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辻木前辈你也做好了同样的准备，没错吧？”
辻木秋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的确是这样啦。不过说到底你也不是为了和他起冲突所以才大老远的跑到那种地方取得吧？”
辻木秋保严峻的表情终于变成了苦笑，他无奈地说道：“真是瞒不住你。好好学习过格斗技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那是当然”
湾岸真琴耸了耸鼻子，有点得意起来，
“所以说，那个叫黑妻绵流的人到底是谁？”
“值得尊敬的和崇拜的对象，教我格斗技的老师，还有就是我们‘big?spider’的领导者。”
刚才，似乎听到个什么很奇怪的玩意儿？
“big?spider？？你们不良还会搞社团啊，真是不容易。”
“都说了不是拉，big?spider啊，是我们这些人在学院都市里的另一个家——我们‘lv.0’们的家。”辻木秋保用怀念的口吻补充道，“那个时候啊，另一位尊敬的前辈曾经说过，这里是能够让我们自己成为自己的地方。”
自己，成为自己？？
湾岸真琴不解地扑扇起自己的大眼睛，似乎是在无声地催促辻木秋保快点解释究竟是什么意思。而辻木秋保则是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意地说道。
“总而言之，学院都市是个变质的社会。”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给真琴的感觉却不是这样。就好像平静的海面下方，隐藏着噬人的暗潮一般，那只是他拼尽全力做出的假象罢了。
“大家的生活在这个城市，从开始就不是平等的，我们不是被人为的划出了等级吗？虽然也有不在意的人，但是心里的憧憬是不可能放下的。在这里，想要成为一个能力者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可是，我们都失败了。”
不甘、空虚、失落甚至是自暴自弃。这些感情早就深深地根植在了这些“lv.0”的心里。他们迷茫自己存在的理由。在这个科学最为昌明伟大的城市里，他们仿佛是被丢弃的弃儿一样，变成了“能力者们”的垫脚石。
同样的感情，将他们扯到了一起。围绕在“黑妻绵流”这个男人的身边的那些学生们，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身为自己的价值……
“或许在旁人看来，我们就只是一群不守规矩的不良罢了。成天打架，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纠集一帮人在一起。可不管怎么说，那个时候的我们很快乐。”
往日的记忆一点点涌上了心头，就连原本看上去阴森恐怖缺少人气的第十学区，都在辻木秋保的眼睛里变得可爱起来。在这里的时候，他体会到了在其他地方体会不到的感觉。不会被拿来和别人比较，不会因为超能力的开发而被称呼为“吊车尾”。
所以，辻木秋保才成为了“辻木秋保”。
“只可惜，大概两年前，黑妻大哥失踪了。准确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从其他前辈那里听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
辻木秋保相信，那个人不会在这种事情对自己撒谎。所以两年之后再次听到他出现的消息，才会让辻木秋保觉得非常的迷惑——但至少，他是抱着期望，所以才带着湾岸真琴到这里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个叫蛇谷的家伙，其实在冒充黑妻绵流吗？”
辻木秋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蛇谷前辈也算是最初跟在黑妻大哥身边的‘小弟’了。自从黑妻大哥失踪之后，我们big?spider就陷入了分崩离析的状态。大量的成员都是那个时候离开了这里，实际上big?spider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如果真的要说一直坚持留在这里的人——大概有可能就是蛇谷那家伙了吧。”
“明明前面叫他前辈，后面就说那家伙了呢。”
湾岸真琴笑眯眯地看着辻木秋保，继续问道：“难道说，黑妻前辈会失踪的理由，也和他有关系吗？”
“那你就不要管了，如果不是你拦着的话，恐怕我会狠狠地在他的鼻子上砸一拳呢。”
耸了耸肩，湾岸真琴悄悄地拉开了和辻木秋保之间的距离。路灯微弱的光线照耀下，那头纵卷发犹如风铃一般在空气轻轻地飘荡起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参加了。不过既然这次辻木前辈你已经把我和你之间的约定给用掉了，下次真的找到黑妻前辈的时候，可不要再来拜托我了哦。”
“真是太严格了吧。”
辻木秋保发出的苦笑——心里总是有些别样的情绪在发酵着。
“但是啊，我还是……”
轰隆隆！！！
辻木秋保发自肺腑的话语还没有说出个开头，轰鸣的摩托引擎声便让整个宁静的夏夜变成了杂音的加工厂。仿佛是打雷一样的声音一瞬间钻进了辻木秋保和湾岸真琴的耳朵里。
如同夏夜里嗡嗡作响的蚊子一样，惹人讨厌的家伙突然之间就从上一个路口出现了。
“靠……”
不管怎么想这群家伙都应该是从仓库出去的那群家伙，而现在很明显是追着自己过来的。按照这个逻辑的话——不就是又是蛇谷那个家伙搞的鬼么？
虽然蛇谷以前有段时间的确很关照自己，但说到底自己会离开big?spider的主要原因，蛇谷次雄这个男人至少也要背个70%的锅啊。
而这群家伙怎么看都跟当年的big?spider不一样，完全就是纯粹的小流氓加乌合之众——简直比b级电影里的反派还要反派。
不管是奸笑着用摩托车将两人围起来的动作，嘴里发出不清不楚的奇怪鬼叫，还是挥舞手中危险的管制武器等等。跟那些流传于早些年代的劣质影片中的情节真是一点区别都没有。
愣了半响，辻木秋保被堵在面前的身影给拉回了注意力。
“愣着干什么呀，是害怕了吗？”
湾岸真琴的语气里不免有些嘲讽，这话听在辻木秋保的耳朵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他一把搭住湾岸真琴的肩膀，反驳起来：“你在说谁啊，这些家伙只是一群白痴罢了。不用你出手，我一个人都能干掉他们啦。”
话才说完，辻木秋保便将声音压低，偷偷地对湾岸真琴说道：“而且，如果你在这里暴露了身份的话，学校那边也不好交代吧？”
“这点分寸我还是会把握的啦。”
“……你都把我头发烧掉了这个就算是有分寸？？”
“都说了那个是意外吧？”
“喂喂喂喂！你们小两口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平白无故地无视我们会很让人受伤的啊！”
似乎是带头的某人从摩托上跳了下去，自认为很帅地扛着金属棒球棍走到了湾岸真琴和辻木秋保的面前。
他用色迷迷的目光扫了一边湾岸真琴之后，又将目光挪向了一旁的辻木秋保。
“听说，你以前是黑妻大哥的小弟啊。”
“是这样没错。”
这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不如说这是光荣的事情——辻木秋保暗暗想到。
“真是可惜，这次是黑妻大哥叫我们来教训一下你……做人啊，可不能忘?本！”
说时迟那时快，把头发染成黄色小流氓挥动了手中的球棍，朝着辻木秋保的脑袋砸了过来！
恐怕只要这下打实了，免不得要脑袋开花，血流满面吧？
只可惜，他的动作太慢了。
不，应该说是辻木秋保的动作，太快了。
他的左手并没有像是盾牌一样硬接棒球棍，而是在身体前倾的一瞬间接住了对方的手腕，在对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被扣住的那一瞬间，辻木秋保的右拳就已经挥了出去。
指节划破空气的时候，发出了“呲呲”的啸声，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没入了那个蠢货的胸膛。
肋骨发出了嘎嘣的响声，整个世界都在这个瞬间变成了停滞似得，所有人的脑袋里都划过了一道电流。
那个并不高大的身体，似乎蕴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然后，戏剧性的，那个家伙就这样“飞”了出去。他身上穿着的荧黄色花衬衫在空气中，也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非常靓丽的轨迹。而紧接着，让人感到牙齿酸疼的悲鸣和摩托车被撞倒的爆音，响彻了整个夜空。
就如同休止符一样。
就好像是停止信号一样。
原本还在嘻嘻哈哈傻笑着的不良少年——甚至是小流氓们，都在这个瞬间停滞了下来。
一切扭转得太快了。
和预计的不一样。
被这么多人团团围住的家伙，就算是能力者也应该会瑟瑟发抖，不知所措才对。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之间反击呢？为什么不过是连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自己的同伴就被揍飞了呢？
反差太大了，以至于所有人的大脑都卡住了。
那些简单的大脑，现在也只能考虑着同一件事情。
“这个小个子……难道说，很强？”
辻木秋保甩了甩有些酸麻的右拳，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来的正好。”
他的笑容，只能让人感到恐惧——唯独只有湾岸真琴坦然处之。
因为真琴知道，事实上上一次的对决她感觉到辻木秋保是有所保留的。毕竟他获得能力才不过几天的时间，而自己运用火的能力早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如果只是格斗技的话……
“那么今夜，就让我好好发泄一下吧。这里是第十学区……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来救你们，明白了吗？”
夜空下，一头狮子开始碾压一群鬣狗了。
而同时谁都没有发现，街道角落旁悠然闪过的酒红色短发和纯黑的皮夹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