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时值晚秋，周倩雯独自游逛着热闹的街边。一到傍晚，国年路的大马路上就会多出许多小吃摊贩。尽管每次经过都想拼命屏住，但身体还是不由己地跑到小贩边上，掏钱买着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了，周倩雯暗暗发誓。可不知她有没有意识到，这已经是她第几次发誓了。

今天周倩雯到这儿来的目的就这有一个——办理学籍卡。最近，她想去参加一个业余英文培训班，可那里的老师却告知她的学籍卡上有上次读书遗留下来的痕迹，要去学籍中心注销才能在她们那儿培训。无奈，周倩雯只得亲自去学籍中心走一躺。

学籍中心不远处就是周倩雯的家，那不是她租的家，而是她实打实的家。她在那里住了已有十几年，一直到学校毕业后才独自搬出。自己的家就在附近，周倩雯却一点都没有再次踏足那儿的冲动。因为基本上，父母是她能躲就躲的对象。

在事情办完后，周倩雯往最近的地铁车站走去。不过，在经过那个家时，她还是有意无意地瞄了眼那幢楼房，爸妈现在在干吗呢？

又走了几步，周倩雯发现街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自己母亲吗？周倩雯定晴一看。母亲正手里拎着菜与几个主妇作着交谈，她的样子像是很开心。周倩雯不由地心一颤。她低下头加快了步伐，径直向地铁站走去。

母亲应该没看到自己吧，她这样想。

八号线的国年路客流量算是比较多得，又正处高峰时间。好不容易挤进了列车内，随着列车开动，她松了口气。她正要赶往唐中路车站，今天她值晚班。

约莫一个小时后，她赶到了地点。时间尚早，她换好工作服后行走在走廊上。今天真累啊！她手抵住脖子扭着头。走到了休息室门口，才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相信上晚班的员工还未到。她把头一扭，看了眼门口的通告。

这时，大门口传来了轮子拖地的声响。周倩雯冲那儿瞄了眼。

赵辉正从那边走来，他手里还拉着三个大行李箱。

这小子今天是什么阵势？周倩雯朝赵辉投去疑惑的目光。没想到赵辉却恍若无人地从她身边走过，看都没看她一眼。周倩雯跺了下脚，跟在了赵辉后面，直到他进入了男更。

男更衣室内摆放着一个个两米高的衣柜，员工的衣服与一些生活用品都在里面。

“喂，你今天怎么了？”周倩雯走进男更后，拍了下赵辉的肩膀。

起初赵辉似乎是没反映过来，过了不久后，才回过头谈谈地应了句，“没干吗？”他的眼神有些呆滞，让人摸不透心里的想法。

“什么没干吗？”周倩雯习惯性地拉扯了下领带，撅起嘴向赵辉身边的大包小包努了努，“这些是怎么一回事啊？”

“哦，你说这个啊。”赵辉也顺势望了望周边，“前段时间不是和你提过的吗？因为没钱付房租，所以被房东赶了出来。”

“啊！”周倩雯咂了咂嘴，“不是刚发过工资吗？”

每月的中旬，就是地铁公司发工资的日子。

“是啊，但房东说那点钱不够。”

“不会吧，她说要多少钱？”周倩雯边问边勾勒着租借给赵辉房子的房东形象。典型的小市民——这是她第一时间的想法。

赵辉挠着下巴想了想，“她说要两千一月，才准让我继续在这屋里住下去。”

“两千？”周倩雯骤然睁大双眼，“为什么要那么多？”

“按目前的市场价呗。”赵辉的语气听似很无奈，“她说要么提高价钱，要么从这里搬出。”

“她这是在变相增加房租！”周倩雯想到最近房价又有窜高的趋势，想不到那些租房的人也顺应潮流，配合着炒高房租。

“应该是吧。”

“太过分了，这不是要把你往绝路上逼吗？”

“绝路？”赵辉挑动了下右眉，“这说得有点夸张了吧。”

“怎么夸张了，把你赶了出来，那你今后要住哪里？”

“这个嘛……”赵辉眼珠一个晃悠，盯着周倩雯看了好一会儿。

周倩雯顿时后仰起身体，“喂，你不会是想住在我家吧。”她缩着身子紧抱住自己，向后靠了靠，“告诉你哦，我可是很正经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和人家男的同住的。”

“你想到哪去了！”赵辉机械似地抬起手，向天花板处指了指，“上面不是有个工厂吗，我打算先在那里熬几夜。”

周倩雯在吐遭了下赵辉的动作后，翻眼想了下，赵辉所说的应该是那个废弃的工厂，它就在车站不远处，步行也就五分钟。工厂仅从外部看，就给人种发霉的感觉。听说是因为倒闭了，还未来得及拆除。

“那是人住得地方？”

“无所谓，反正也就熬一熬，明天再去看看有无合适的房子。”

周倩雯轻哼了一声，“看不出你为人处世还挺乐观的。”她双手抱臂往柜子上一靠，“算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啊？”赵辉显露出惊讶的神色，“为什么？”

“两个人一起好照应点。省得你又被人骗。”

“这你不用担心，怎么说我也是个在外漂泊了数年的人。”

“那你还被人赶出来。”

赵辉闻言身体如石化般僵直了下。周倩雯对此很是满意。让赵辉出现吃憋似的神情，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看到的。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中介所看看。”周倩雯似有笑容地说。

晚上休息时间，赵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与周倩雯讲了讲。周倩雯只觉得这小子果然被忽悠了。她想起有个同学正好就在中介所工作，于是就向赵辉推荐去那里租借。

赵辉点头同意了。

隔天一早下班，周倩雯便带着赵辉来到了那里。

门口写着文丰房介所，其实就是间不足二十平米、租界房子底层的一个房屋中介。

里面的员工正紧锣密鼓地工作着。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西服，褐色底裤的女子正在和别人说些什么。周倩雯向她挥手致意，她看到后就朝这边走来。具周倩雯介绍，这名女子名叫郑璐，曾和周倩雯念同一所中学，学校毕业后就在这里打工。

郑璐在过来后，马上招呼他们坐下。她自己也拉动了下椅子，坐在了桌对面。周倩雯和郑璐简单地回忆了下过去，就推搡了下赵辉开门见山地说道：“有没有价格适中点的房子啊，他想租借一间？”

“要租借房子啊。”郑璐翘着二郎腿，细细打量着赵辉。她一副对赵辉很有兴趣的样子，“想要什么类型的房子呢？”

“无所谓。”赵辉面无表情地动着嘴皮。

“是单人居住还是群体租借？”郑璐翻上了眼皮，“对了，你没有女朋友吗？”

“喂，喂。人家是来借房子的，你问其他无关的问题干吗？”周倩雯用手挡住了郑璐射向赵辉的视线。

“我那是在判定他想借哪种类型的房子，从而折中下价格。”

“不用了。”周倩雯直接否决，“单身，只想借套可以住的房子就行了。至于价格方面……越便宜越好。”

“是他借房子，还是你借啊。看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