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不单行（1/2）

都说大学毕业即失业。这话不到屎顶屁股门子的时候，绝对没人能体会。

大学前三个学期稀里糊涂就过来了，甚至大四的上半学期，我都没有这种体会。

真正感觉屎顶屁股门子的时候，是突然间现，一个宿舍的哥们，隔壁宿舍的哥们，一个楼道的哥们，周遭平时吊儿郎当混日子的哥们，一个个都有了毕业后的去处。

宿舍里的7个兄弟，排队拉屎似的，政府机关占了3个坑，医院占了2个坑，一个考了研究生不存在失业问题，最不济的一个也被外资企业给相中了。

只有我，一个家在浙东山区的穷小子，除了没完没了的写简历、邮寄、等待、失望到最后绝望，在这座城市我还没找到一个属于我的茅坑。

吃完散伙饭，因为拥挤以及冬凉夏热而被我埋怨了4年的宿舍，突然安静的让人心慌。

兄弟们都走了。

晚上胡乱吃了一碗泡面，一开始还很高兴终于可以独自享用这2o几个平米的空间，挨个在每张床上蹦了蹦。

7点钟左右，天开始暗下来，我去水房打水，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再去水房洗衣服的时候，突然现整条楼道除了我的宿舍亮着灯，其余房间都是黑黢黢的，往日这时可以震破天的喧嚣不见了，耳朵里只有永远关不严实的水龙头水珠滴落的声音。

失心疯似地从五楼冲到一楼，站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眼前只有一个房间还透着光亮。

5o2，那是我的宿舍。

“还有人活着吗？”一层楼一层楼的喊上去。

楼道内回旋着嗡嗡的回声，只有自己喘气的声音，还有几只饿极的蚊子热情的在我耳边嘘寒问暖。

折腾一夜，到了天亮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一直睡到被尿憋醒，抓过手机一看已经到了中午。感觉肚子有点饿，胡乱拿毛巾擦巴下脸，头昏脑胀的下楼。

宿舍楼的铁栅门锁着，叫唤了老半天才见一脸欠揍样的宿管大叔拎着饭盒回来。

“咦，你还没走啊？”大叔见了鬼似的惊奇。

“嗯，快了……”

我有些心虚，感觉占了人家什么便宜似的。虽然我交了住宿费，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交了，可是现在只有我还赖在宿舍。

大叔没好脸色的嘟囔着开了门。我假装没看见，做贼似地溜出去，跑到前面的宿舍楼，看到三三两两的学弟学妹，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在食堂没滋没味吃了饭，又在校内招贴栏找找最新的招聘消息。

我念的这个大学在全国还有点名气，只不过像我这样学中文的，在大学毕业生里一抓一大把。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读得最没劲最让人沮丧的也就是中文。

说起来中文专业到哪个单位都适用，只要是个单位终归需要写写划划的人，但是这年头能写写划划的人实在太多，我的简历以平均每周3份的度邮寄了半年，直到现在，我的手机还没有等到尊敬的人事主管的临幸。

下午去人才市场转了转。每次开市都是这样，能招到人的单位基本不来，来了也是为某场冠冕堂皇的招聘专场应应景，招不到人的单位从来没见他们挪过窝。

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个西装革履手里夹个公文包的家伙。

他先对我点点头笑笑，我也只好对他笑笑。

“来找工作的？”

他主动问话，我也无心回答。

“是啊。”

“有着落了吗？”

“没有。”

“你是哪个大学的？”

“滨江大学。”

“啊！滨江大学！”那家伙两眼放光，亲热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也是滨江大学毕业的，比你大几届吧。”

一听是学长，我赶紧掏烟。学长却把我的手挡回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盒中华来，“抽我的。”

抽了几口烟聊了几句学校里的事，学长很义气地说：“看在你是我学弟的份上，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吧。”

我一听有这好事，连忙称谢。

“走，我带你去”，学长不由分手拉了我就走。

上了公交车，学长说他要给我介绍的公司在郊区，“那是我哥们的公司，刚刚组建的，节约开支嘛。”

我点头表示理解。学长又说：“不过效益不错，你不用担心薪水。”

我又笑着对他表示感谢。

到了郊外的一座废弃工厂，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学长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就催我，“快点，就在里面。”

进了一座仓库，学长拍拍我说：“就这里了。”

仓库里有点阴暗，我看见一堆人坐在水泥地上，前面是一块黑板，一个戴眼镜的家伙在上面写着画着。

“来，大家欢迎我们的新同事！”

看见我跟学长进来，眼镜带头鼓掌，底下一帮人也稀里哗啦鼓着掌。

我的眼睛往黑板上一瞅，看见上面写着什么皇冠、钻石、上线下线等字眼。

再看看底下坐着的人什么货色都有，一个个面黄肌瘦惨兮兮的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妈的，小爷我莫非进了传销窝了。

学校里曾有学生被骗到传销窝里，被解救回来后，在校园内做过血泪史的巡讲。

心知情形不妙，我转身要走，不料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学长已经锁上了门，瞪着我问，“干嘛去？”

我已经彻底清醒，这位所谓的学长根本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