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溟船(2/2)
目睹了青镜长峡海战的我已然是靖亲王不折不扣的粉丝,为爱豆做起这些事,更是出身新越的我极擅长和乐意的,于是别人也不拦我,自让我去拨弄,我则万分欢喜的为偶像之康复尽心尽力。
“此番父主和舅父都来了消息,新战船已然完了工,不日便会有第一批新的战船和士卒前来换防,预计会由祝将军带着部分伤兵和部分选定改编的将士与新来的经过新战船训练的将士船工进行换防,
换防之后的部分退役将士,父主和付邵相公与四大商行已然商定了作为商行对抗海贼的护航水师镖队,连同旧战船与老兵们一道进行改编,具体事由,还要新战船来了之后,才会知晓。”
靖亲王向旁边伺候的哨兵挥了挥手,哨兵便将旨意文书等取来,靖亲王又微笑示意递与宁亲王,哨兵则会意照办。
真想看看那新战船是什么样子,我心里暗暗想着,也暗暗盼望着。
“今日皇兄也说了这么久了,就先歇着吧,外面的事我一定打理好的,”宁亲王对着靖亲王道,说来宁亲王真是斥谍一道路子出身的人,
明明心中有十分关怀,面上却总是显得例行公事一般,仔细的收敛着自己的任何情感,然而,同样斥谍出身的我自然看得明白他的担忧和对兄长的感情。
不论未来如何,至少如今,无论形势上还是事实上,他们兄弟间毫无嫌隙这是真诚的,宁亲王不必刻意去做一个靖亲王的影子,也便是靖亲王的影子了,也是无可避免的,毕竟靖亲王在军中实在太过出色了。
靖亲王却似还意犹未尽道“我这才说了多大会儿话,又不是闺阁里的娘子,所谓知己知彼,我这才还没开始讲罗倭水师与我水师的兵力布置呢,哪里就累了啊。”
不意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宁亲王竟也笑了,他笑起来竟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这着实也让我吓了一跳,听得他道:
“明天再说吧,今天这些我可还得回去自己消化消化呢,皇兄虽有心对我倾囊相授,可我还得细细记过才是,我又不是付延年那样脑子,过目不忘。”
宁亲王突然说到我,倒让一直在银炭盆前过去过来张罗着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听宁亲王淡然的说,
“皇兄不要看这付延年一直在弄炭火,方才皇兄所说,他定是一字不落的都记的一清二楚的,这小子是天生的斥谍,永远都能一心多用,天分为常人所不及,平日里倨傲不恭顺的紧,
只是到了皇兄这里,便成了一副做低小服侍的阿谀姿态,倒吓了我一跳”
我见宁亲王有意开玩笑打岔让靖亲王休息,便也接下话头,道:
“我一从小北地新越长大的旱鸭子,见到王爷们在大风大浪里英姿飒爽,水师将士们将风桨结合的那般熟稔,能不折服么,王爷惯会取笑在下,在下那是对王爷脱靴磨墨都使得的,倒是对黄淳,王爷才是特别偏爱呢。”说着,我便又将话题丢到黄淳那边去。
黄淳正站在床榻下侧手一边拿着宁亲王递过去的文书仔细看那新溟船的图样,于是便随手将图样丢到我脑袋上,原本北溟经过了礼仪改制便比较平等宽容于此,军中更是率真直爽之处,所以他竟与我嬉闹开来,凑得王爷开心,我接过图样展开,啧啧称奇,其余几人和两位王爷则都哈哈哄笑起来。
……
到了冬至,靖亲王也已然可以如常大马金刀的来去指挥了,祝将军便提议,趁冬日休养之时,大家一处热闹热闹,也是犒赏将士的意思。
靖亲王欣然应允,便就着城中过去羽山岛主营造的忘仙台,各营轮流换防,士卒赏银赏酒赐肉赐帛,围火比武斗拳,玩闹休息,将官则登台一同欢聚。
忘仙台因罗倭在时作为倭武士被迫切腹的归天之所,一直并未公开启用。此时打扫整理过后,竟也显得气派不凡,且居于海岛之上,如梦如幻,含云携雾之感自然天成。
“真如你所言,这羽山岛主藏了不少宝贝,”我在自己的榻上侧向秦清轻声道,“你看这忘仙台,栏槛窗牖,皆是沉香木质,又镶嵌以恪金玉翠,罗珠溟石,更引水为池,文石为岸,白石为桥,杂值奇花异卉。如此佳境,倭武士却用来面向故土剖腹还仙,真是不知其思维怎生想法。”
“或许那便是人家的信仰,”
秦清今日未着甲胄,虽是背光,我仍看清楚她穿了一件浅紫色绣着兰草的缎面狐皮袄子以御海风,同色的跳线棉裙,乌黑长发绾成了随云马髻,别无花朵装饰,倒是有对同样紫色的明月珰坠在耳畔,在她莹白的侧脸上投下一线影子,别样的婉约娇俏。
只听得她说道,“我们不太理解的某种信仰罢了。对了,我给你的那宝贝书,你可有帮我把文字译成我们汉字呢?我看那上面的击剑之术,跆拳之道,真是一件别致宝贝,我可要送给哥哥和家父一人一册呢,这译文做书之事,就全权委托付将军你啦。”
“娘子吩咐,敢不从命?”我把头盔摘下,理了理上面的羽毛穗子,随手扔到案几一侧,
“你说,此番换防,等诸事安排妥当,朝廷会诏宁亲王回去,还是诏靖亲王回去呢?”说着端起面前的青铜酒盏,饮了杯盏中酒,自言自语道:
“但总要有人留下守城的,不过也不一定要用王爷这般人物,只是夏密岛还未夺回,也不敢说一时半刻战事就能结束,不知道主上是个什么圣意呢?”
“哈哈”秦清侧脸俏丽的一转,撇我一眼道“我猜不出,毕竟靖亲王受的毒伤不轻,如今虽然看着似乎是好了,但总是让人担心,便是被召回去换防也很正常。
而宁亲王年方两岁的长子方承寿据说素有弱疾,此时如若以换防之名得以回去探看,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他们兄弟间虽然算不得霁月清风,但也并非追逐权位名利到彼此敌对的人,所以想来这些安排,都并无什么不妥的。”
我听得此言,想起青州寻盟时在新越帐中,那夜宁亲王寅时仍不安眠,用青石刻的那方方氏承寿的印章,
这才明白当时王爷的心境,心中也颇为感怀,人却仍是一副痞子气息似的斜身向秦清耳边探去,幽幽吹着她的耳垂,道“娘子原来也有耳坠子啊,我还从未见过娘子这般女儿装束,真是俊美,心驰神往,秀色可餐啊”
秦清惯了军中人与人便是夸赞也是极简单的措辞,听得我这般厚着脸皮一直以夫君自居说话已是有些面红,再被我蹭到耳边冲着她耳垂吹着气,便是面上绯红一片,于是,一如往常,她一拳向我肩头打来,边打边笑道“不准吹我耳朵,痒——”
谁知她习惯了军中高声言谈,玩笑间音量没有控制好,旁边桌的秦琼与李聪实也都听到了她这句,于是两人都侧脸坏笑看了过来,弄得秦清更是红云面上不散,娇羞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