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论剑之道(1/2)
第十章论剑之道古治老侠喜欢“咬文咀字”的嗜好人皆尽知今日得此良机面对数十名剑道高手他
如何会错过?说了一阵子兴致大起言辞越玄奥生涩比喻入理起伏跌宕滔滔不绝。
场上诸般剑客除慕容捕这样少数几个儒侠之外多半是斗大的字识不得几个的人只听得烦
心难耐却苦于古治德高望重不知如何打断。
忽听得一个声音遥遥传至:“古治你的武功虽然还算高明却未必就懂剑!不懂剑者
却在数十剑客面前口若悬河真是可笑!”
初闻此声时尚在数十丈开外待话音落定时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已站在场内傲然伫
立。
白飞扬白衣飘飘。
此人赫然是天才剑客幽求!
没有亲眼见过幽求的人很多但不知眼前之人就是幽求的人却没有一个!
白、白衣、无指加上他那目中无人、凌然万物的气势——除了十七岁时便扫平洛阳
剑会的幽求外还会是谁?
幽求终于出现在洛阳剑会上!
这本是诸人意料中事。
但当幽求真的出现时仍是给人一种极大的震慑。
幽求不可能不知道中原数十名剑客是挟仇而来的他让中原剑道蒙耻数十年今日就是
中原剑道一血前耻的日子但他仍是如期而至这不能不让人惊叹。
起风了!
也许风本就存在的只是在幽求出现之前没有人留意到这一点而已。
而现在众剑客不但感觉到风的存在更感觉到了风所带来的凉意。
夕阳是何时落至远处的山边的?
天空中是何时开始变得一片血红的?
虚空中是何时开始回荡着一股肃杀与不安气息的?
众人的身子是何时开始不知不觉地挺直如剑的?
没有人去想这一切。
古治依旧坐着他的双眼却微微眯起。当今武林除幽求之外不会有人会直呼古治之
名他的身分之高已使许多人将之当成神一般崇拜。
幽求也许是惟一的例外。
在幽求的眼中只有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只有剑客与非剑客的区别。
古治当然不会因此而愤怒他缓声道:“你终于来了。”
幽求道:“我若不来天下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失望。”
顿了顿又道:“同样如果今日我的生命不在这儿结束。亦不知有多少人会失望。”
“你总算有自知之明。”古治道。
“幽某在杀人或被杀之前倒想听一听不用剑的人是如何论剑的。”幽求傲然道。
古治目光一沉道:“莫以为天下惟有你与剑相匹配老夫论剑只是因为老夫今日为
洛阳剑会的公证人!”神色间顿添无限威仪绝世高手之风范立时展露无遗。
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正视牧野栖道:“五色门门主剑思敏捷先声夺人。”说完目
光移至金剑门门主扈不可身上接道:“扈门主在琴音剑意最盛时出手胜在‘勇’。”
古治的目光依次落于几人身上娓娓道来:“姬公子契而不舍终有所成胜在‘韧’;
李夫人借夫之心力胜在‘巧’羊老弟与习姑娘选择剑意最弱时胜在‘稳’。”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范离憎身上道:“至于这位少侠……实不相瞒老夫只能看出他
胜在‘奇’却又说不清奇在何处。”
幽求蓦然大笑道:“不愧为我幽某的弟子惟有你一人难住了他!”
幽求进入场中后范离憎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未出声而已。而幽求初时注意力集中在
古治一人身上倒未留意范离憎的存在直到古治提及范离憎时才现他的存在。
自范离憎离开“试剑林”后幽求是第一次与范离憎相见他对范离憎一直寄予极大的
期望欲将之培养成绝世剑客故范离谱的出走对他而言打击甚大他也一直在寻找范离憎
的下落。只是因为种种原因终未能找到范离憎。
此刻意外相见幽求只觉惊喜交加。
幽求一语甫出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形形色色的目光一齐投向了范离憎使之觉得如
芒在背。
古治一直感到范离憎有些面熟听得此言心念一闪顿时明白过来正视范离憎甚
为惊愕地道:“你……是来自试剑林的范离憎?”
范高憎恭声道:“晚辈正是范离憎。”略略一顿又道:“范书之子范离憎!”
众皆哗然!
一时间场中纷乱不堪众人或窃窃私语或蹙眉沉思范离憎顿时再度成为众目之焦点。
牧野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范离憎随即恢复了平静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精致酒杯
像是被它所深深吸引了。
七星楼楼主感慨地低声自语:“一个是范书之子一个是牧野静风之子还有一个则是
剑傲天下的幽求——今日的剑会注定不同寻常!”
忽有人沉声道:“幽求乃剑中之魔他的弟子绝无资格角逐剑魁!”
循声望去说话者乃太极剑派新任掌门不久的罗琵琶。
中原诸剑派对幽求恨之入骨此言一出自然立即有人附和。
范离憎站起身来抱拳四向一揖朗声道:“在下赶赴洛阳剑会只代表思过寨诸位
若是信得过思过寨在下就没有退出剑会的理由。何况幽先生对范某只有指教之实而无
教诲之恩在下还算不得是幽先生的弟子。至于角逐剑魁一事有诸多前辈高手少年英雄
在下又岂敢有太多奢望?”
思过寨乃十大名门之一有谁会与思过寨过不去?既然信得过思过寨就没有理由让思
过寨派出的人退出剑会——范离憎的一番话看似谦让其实已是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罗琵琶不依不饶地道:“如此说来范朋友要否认幽求对你有传剑授业之恩了?”
包括幽求在内所有人全都静候范离憎的回答。
江湖中人虽可以豪放不羁但却绝不能叛师逆尊。虽说有“弃暗投明”之说其实那只
是限于口头的一种冠冕堂皇的说法纵是背叛一个已入魔道的师父此人亦会承受极大的压
力。
论及虚伪武林中人未必比常人相差多少。
范离憎缓声道:“世上有一种鸟名为鹦鹉常有人在它幼时便将之擒获再将它的舌
尖剪去一截据说如此一来鹦鹉就可以模仿人的声音了。世人常以此为乐可又有谁知道
鹦鹉自身喜欢的究竟是与生俱来的鸣叫还是被强加于它身上的本不属于它的声音?它是该
为舌尖被剪去而记恨还是该因被赋予人的声音而感激?”
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谁也不曾料到范离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但事实上也惟有用这种方式方能自罗琵琶的质问中脱身而出。在武林中有一种人他
们的武功并不十分高明但却极擅于说一些大而无当的道理若要与之周旋只恐是百口奖
辩。
阑蝶不由多看了范离憎几眼。
她忽然现范离憎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人并非因为他是范书之子而是因为他的言行
总是出常人的想象。先前饮酒论剑时她已领略了他的别具一格此时复又领教了。
幽求如何不知范离憎一直未将他视作真正的师父?而他亦觉得自己只求能塑造出绝世剑
客让自己悟剑一生所得不会烟消云散至于范离憎是否会因此而感激他尊重他他不会在
意。只是没有料到此刻范离憎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表白了心中所思后他突然现自己并没有
想象中那么脱。
他的脸色略略有些苍白了。
范离憎正视着幽求神情显得出奇地平静只听得他缓声道:“幽先生我姨娘是被你
所杀五年前我就说过必会为她报仇所以你我终有一战、不过我的剑法的确由幽先生所
授相信如果我能击败你也算达到了你的初衷!”
幽求听得此言一扫方才的失落纵声长笑道:“很好!若是你能以手中之剑击败老夫
那么无论是你还是老夫都毫无所憾了!”顿了顿又接道:“只是数月之前你的剑法
尚远不及我又如何能胜我?”
范离憎沉声道:“你放心相信我比你更希望能取胜你!”
幽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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