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孜孜汲汲镇南将军,兢兢业业独孤汐云（1/2）

“臣步成荣奉皇命镇守南疆，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负吾皇重托，然数日之前南疆风传前南疆军主帅平南侯风懋勋为圣上罢官免职，幽山诸城军中小人横行，挑拨军心，致使南疆军稍乱，此臣之罪也。然臣既受命于天子，自当呕心沥血，不敢倦怠丝毫……”

听着步成荣笔下他自己竟是如此忠心耿耿、殚精竭虑一心报国的形象，炎朔帝一时有些抓不住步成荣所言之重，便只好带着几缕疑惑听下去……

而此刻，幽燕山脉，幽山城，本该诚惶诚恐、忧谗畏讥的步大帅，今日的晚饭却多加了几样新鲜的时蔬和两尾鲜嫩的鲈鱼。

刚刚用完饭，步大帅用上好的香茗漱了漱口，穿着自己往常所穿的一身便服，仍未着甲，便在麾下几员大将的陪同下，在深沉暮色里，借着夕阳余晖，负着双手，微眯笑眼，于城墙之上巡视。他一边走，一边打着饱嗝……

步成荣如今还是那般书生扮相，做了大帅也似乎改变不了他什么。但今日巡视，却大有天子出行的气势，城墙之上的兵将见了他，纷纷望风而靡。

要知道，对于他这么一位镇边大将而言，这般巡视大多只是做做姿态，无关紧要，况且现在谁都知道南泽的疯狂抱负已经告一段落，那厢的归元境高手损失了不少，南泽暂时不会再动手了。但城墙之上的偏将、士卒见了步成荣，却个个低头欠身，不敢有丝毫不敬，似乎……在他们心中，这为镇南将军远比南泽的归元境要来得可怕。

“唉……”步成荣有些苦恼地挠挠头顶，“是不是太过了？刚刚连那两位‘前辈’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城下有一人身着重甲，疾步走上城墙。

楚才在步成荣面前一撩战裙，单膝扣地，抱拳道：“禀步大帅，胡高首级于庆岭关示众三日，现已取下，就地葬了。”

“嗯！”步成荣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楚才将军连日里跑了好几座城，今日早些歇下吧！”

“是！”楚才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这几日的确累坏他了，但在南疆军中，有像他这般声名威望的将领可没几个，若不是他在，步成荣怕也没那么清闲……

步成荣望着西沉的落日若有所思，过了盏茶工夫，他却又忽然看向了北方。

御书房中，炎朔帝耳边那宦官的声音不急不缓：

“臣听闻，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况平南侯风懋勋往昔于南疆行事，溺于声色，玩物丧志，每逢战事则刚愎自用、不顾我等将领劝阻，虽偶见其效，吾等口服而心不服矣，今日如此，乃其命也而非运也。圣上有此决断，臣等唯有于南疆百拜，以颂吾皇之明！

故自臣上任以来，废弃旧制、严明军纪，然往日平南侯所行治军之法深植军中将领之心，故罔顾我朝法度、军令军纪者亦有之，其甚者，私发兵器、鼓动麾下假请命之名乱我军心！臣以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此例不可开，然平南侯罢官之言于南疆风行数日，如火燎原，未尝见蚁穴决堤此之速也。

臣既奉命戍边，领便宜行事之权，乃请我东离门高手相助，镇压军中之乱，半日之内，叛乱守将十三人、其下正、偏牙将二十人、余者大小将领四十余人皆授首，其首级于诸城示众，兵变乃平……”

读军情急报的小黄门声音本是极稳的，只要炎朔帝不爱看，或是心情不佳，总有他派上用场的时候，所谓干一行专一行，小黄门如今读起这东西来，是得心应手，但今天，读着读着，他的声音不禁开始颤抖起来。

步成荣，用一种正式的语气、公事公办的态度写下一个个数字，这一个个数字，代表的是一个个本是鲜活的生命，在数日之前，死于他镇南将军步大帅的屠刀下……

炎朔帝听着小黄门读完，没有开口，他也没有动作，只坐在龙椅上，双眉微蹙……于是小黄门只好捧着军情急报，垂首恭候……

过了许久，炎朔帝方才动了动身子，他调整一番坐姿，挥了挥手，小黄门将军情急报往龙案上一放，低着头退了出去，待他走出御书房，这才发现，自己的袍服，已被汗水湿透了……

……

“炎朔！”当这个声音响起，炎朔帝似还未回神，于是那人又唤了一遍，“炎朔？”

“啊？”炎朔帝茫然四顾，这才发现穆应正站在自己面前。

“前辈！”炎朔帝起身施礼道。

“方才门中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是！”炎朔帝低头道，“炎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