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5（2/2）

岳凌楼讲到这里，床边采菱的脸上已经泪痕斑斑。岳凌楼远远地望着她，淡定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故事里的爷爷得的病叫什么？”

采菱摇着头，哭得泣不成声。

“叫死亡。”岳凌楼淡淡地告诉她答案，“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患上一种名叫‘死亡’的病。患上这种病的人不能继续留在人世，而应该入土为安。采菱，你应该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山头，让他独自躺在地下慢慢养病，而不是带着他四处流浪。”

采菱擦去脸上的泪水，倔强地说：“你骗我，我知道什么是死亡。死亡就是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见，但是爷爷这些年依然陪伴在我身边。我可以看到他，摸到他，照顾他，他还可以陪我一起表演节目，所以他没有死……”说到这里就又哭得泣不成声。

在谈话中岳凌楼发现，也许小时候的采菱真的不知道爷爷已经死了，只以为爷爷得了一场很重很重的病，但后来随着她渐渐长大，她隐约察觉到爷爷大概已经死了，可是却一直不肯承认。仿佛只要坚定地相信爷爷还活着，爷爷就真的活着。如果相信爷爷死了，就真的会永远失去爷爷。

“曾经的你无依无靠，只有一个爷爷，所以你不能失去他，但现在香满楼愿意收留你，你不用继续依靠爷爷了。就让你爷爷在昨晚的那座山上住下吧……”留下这句话后，岳凌楼起身离去。采菱没有再回话，把脸深埋在掌心，发出痛彻心扉的哭泣。

一直等在门外的耿芸见岳凌楼现身，急忙迎上去问道：“凌楼哥，她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岳凌楼回头忘了一眼蜷缩在床边的采菱，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哭得厉害就证明她不是为死亡而哭泣，而是为离别而哭——看来她已经想通了。”

#

半个月后，岳凌楼与耿芸再次来到香满楼。依然是那个香字房间，珠帘卷起，正好可以瞧见下面的舞台。今天可是采菱重新登台的日子，他们怎能不来捧场？

采菱穿着新衣裳，刚上台掌声就响了起来。有不知情的客人在台下问：“采菱，你的爷爷呢？”采菱说：“爷爷太累了，正在山头赏风景呢。”说话时依旧笑得娇俏可爱。

“咚咚”地敲响红皮的小鼓，采菱眉飞色舞地唱着杭州城里早春时节的如画风光。

你看那河边草坪一片碧绿，可惜还听不见蛙鸣。新发芽的柳树刚刚遮住黄莺的身影。走遍大街小巷，什么地方看不到花红柳绿？风景如此繁华，就该品尝美酒，一醉方休。

这逍遥的日子啊，真是前世修来的好福分，怎能辜负了韶华……

“咚咚咚”，采菱拈着鼓槌在空中轻轻一划，所有的苦痛和折磨，全都飞入空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