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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回 群芳争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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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长安每逢三月三日新科进士乘彩舟游于曲江于是长安城内万人空巷纷纷涌向曲江池畔一瞻状元郎之风采。

其中尤以女性为最:禁宫嫔妃名门闺秀甚至那三曲中的风尘歌伎莫不以一见状元为荣。是以诗人才作出了“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的不朽名句。

这天又是三月三日。

曲江池畔正是锣鼓喧天万头攒动。

而城内却安静异常宽敞的通街大道也鲜有人迹。

过“三曲”桥向东一带是长安城的安静住宅区。这里虽然紧靠着笙歌不辍的“南曲”但却不沾半点繁华。

紧靠“三曲”桥东南方一箭之遥一顺边长着七株水桶般的柳树。那排柳树的旁边有一座深邃的院宅长安城里的人都管它叫“七柳斋”。

这“七柳斋”原本是一个姓崔的尚书所建昔日门前也曾车如流水马如龙宅内则是高朋满座冠盖云集。

不意这尚书爷却生了个不成材的儿子非但没有考上一份功名即令世袭的“八品”顶子也因表名狼藉而被参去。

再加上他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将一份祖产挥霍净尽最后连这栋曾为尚书宅第的“七柳斋”也被他卖掉。

“七柳斋”几经易手最后在十年前落到一个姓凌的手里南关一带的人都称他一声凌员外。

凌员外搬到“七柳斋”时并无妻室只有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另外就是一群家人。

十年来这位凌员外深居简出从未走出“七柳斋”大门一步但这位员外对行善却从不后人施衣施粮修桥补路无不慷慨捐输。

照说这种好人必定年登寿考。谁知天不长眼凌员外竟在去岁岁尾得一个怪症。终日恹恹茶饭不思夜不安眠。虽遍请长安名医甚至将宫中为皇帝老子看病的国手也都揽到竟无一人能说得出凌员外害的什么病当然更谈不上对症下药了。

这天十三岁的公子和十岁的小姐由老嬷和几个健壮家人簇涌着到曲江池畔看状元郎去了宅子里就剩下了躺在病床上的凌员外和一些在旁照拂的老管家。

这时约摸巳午之交门外突然响起一阵串铃之声。

急病乱投医管家的自然连走方郎中也不会放过于是疾步走去开了大门将那个摇着串铃而过的走方郎中叫住。

这走方郎中约摸四十岁黄脸膛八字须目光炯炯身沉步稳行走之间上身单直。

很有点气势。

他身背药箱右手摇着串铃左手举着的一方杏黄布条上写着八个大字:“专治奇症不死有救。”

这是天下名医都想说而不敢说的两句大话。

走方郎中向内走了两步一翻眼皮问道:“是要看病?”

管家的活了半辈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搭眼就知道这走方即中与众不同因而极为恭敬地一揖到地道:“是的先生请里面待茶。”

走方郎中也不答话。一提蓝布大褂下摆跨进了“七柳斋”的大门。

老管家引领着走方郎中来到客厅吩咐仆董待条。

走方郎中一摆手道:“不必客套先看病人要紧请带路。”

者管家正是求之不得忙不迭弯腰为礼引领着走方郎中穿庭院跨过廊来到凌员外居住的上房。

凌员外虽然一病三月恹恹不起但还未到水米不沾的严重境地能起能坐只是形容削瘦。浑身乏力。

凌员外此时正斜靠床周手捧庄周南华在那里细读默诵。

一见家人引领着一个走方郎中进来连忙一正身形轻声道:“大夫请坐。”

管家早已搬过椅凳在榻边放下走方即中泰然落坐然后慢条斯理地卸下药箱放下布招和串铃眼儿向凌员外面上一扫问道:“多久了?

凌员外答道:“三个月了。”

走方郎中轻“唔”了一声右手三指轻轻地朝凌员外的右腕上一搭。

把脉良久方喃喃道:“脉象虚弱无力沉伏若无为气血虚弱所致。但气血之虚却由心脉而起请恕在下直言员外心中有病。”

凌员外身躯微微一震面呈惊色但旋即心平气和地问道:“大夫看准了?”

走方郎中神色凝重地道:“在下断脉万无一失员外切勿讳疾忌医直言无妨。”

凌员外展颜苦笑道:“人非圣贤一念之间愧人之为间或有之大夫所断必定不谬。”

走方即中拈须不语仍然把脉如故。

良久方咦了一声道:“这却奇了!”

凌员外道:“大夫有何现不妨直言。”

走方即中目注于病者脸上定音沉缓道:“员外不但气血虚弱心胸瘀塞而且下焦火微致使胃冷脾寒此为伤症看员外……”

凌员外淡淡一笑道:“古人云:少年血气方刚戒之在斗而在下却偏偏犯了‘斗’字之忌大夫断得很准。”

走方郎中缓缓摇摇头道:“不对!不对!此伤绝非一般殴斗拳脚相加所致依在下看……”

走方郎中突然顿口不言。

凌员外仍催问道:“大大尽管直言。”

走方郎中摇摇头道:“看来员外有所顾忌是以在下也不敢直言了。”

凌员外略一犹豫振声一笑道:“既是大夫不便直言在下也不勉强了。”

说着就朝一旁侍候的管家一摆手道:“送大夫诊金加倍。”

走方郎中站起身来冷冷地道:“诊金不敢拜领恕在下放句狂言员外的沉疴舍却在下普天之下绝无旁人可以医治……”

凌员外心中一动沉声道:“大夫慢走一步怒在下直言一句大夫是诚心为在下治病还是……”

走方郎中回过身来重又坐下冷笑答道:“员外这话问得蹊跷在下行医济世焉有不诚心为人医病之理?”

凌员外双目突露精光沉思良久方朝一旁侍立的管家叱喝道:“出去将门带上。”

管家依言退出顺手带上房门。

凌员外这才一整神色道:“大夫不妨先说说这伤因何而起?”

走方郎中沉声道:“员外并非在下夸口不但能说得出这伤因何而起还能说得出这伤是何人下手。”

凌员外不禁惊诧出声。

走方郎中淡淡一笑道:“员外不必惊慌在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武林中事否则这招牌上也不敢夸下不死有救这句海口了!”

凌员外强接镇静道:“请讲!”

走方郎中拈须颔。一字一字锵锵有力地道:“员外是中了一种叫做‘寒梅掌’的寒力而这种掌法却是‘终南三君子’之一的三先生肖云达的独门武功。在下所断不错吧。”

凌员外骇然张目道:“你?”

走方郎中对这凌员外的骇色恍若未见目注窗外沉声道:“能疗治员外伤势之人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一个是三先生本人一是在下。可惜三先生已于五年前死于终南三老峰下如今只剩在下一人了。”

凌员外道:“你说什么?他死了?”

走方郎中双眉一挑连连冷笑道:“员外不知道?嘿嘿!员外之伤也是五年前留下的这倒是巧得很啊?”

凌员外面色一沉冷叱道:“大夫今日前来究竟为何?”

走方郎中冷然道:“为员外治病疗伤。”

凌员外将头一点道:“好!一言为定!只要你将我伤势疗好。诊金听凭所取。”

走方郎中纵声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凌员外道:“君子一言九鼎只要能将在下治好但凭所需。”

走方郎中目**光沉声道:“好!在下要员外五年前在终南山老峰头得到的那件东西!”

凌员外倏地坐起沉喝道:“你说什么?”

走方郎中一字一字如敲金击玉般道:“你如惜命交出五年前在三先生肖云达处所掠之物。”

凌员外倏地纵一狂笑道:“嘿嘿!阁下果然是有所图谋而来!不过你可找错了门在下自十年前住进这”七柳斋“后从未出过大门一步。”

走方郎中将脸一沉。寒声道:“昔日闻名武林中的‘关中一龙’言行竟然藏头露尾一如宵小实出在下意料之外……”

凌员外被对方叫出匪号而且抖露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不由心胆俱寒骇然道:“你……朋友应该不是没有字号的人物你该亮出你的真面目了!”

走方郎中冷然道:“不必!拿出那东西来我为你疗伤尊驾比起当年三先生的下场要好得多而在下的行径也比尊驾当年光明磊落得多!”

凌员外双目一闭废然一叹道:“东西在壁厨里你去拿吧!”

走方郎中起身张望。刚一转身凌员外面上突显杀机右掌倏扬向走方郎中“命门”

按去。

其行动之快简直不像是一个连绵床第的病人。

走方郎中却像背上生着眼睛那掌势堪要触体倏一旋身右脚一扬反将来掌一把扣住。

走方郎中嘿嘿枉笑道:“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尊驾的行径未免太鄙陋吧!”

从对方的出手之快以及扣腕脉的那股暗劲凌员外已掂出了对方的份量心一横眼一闭冷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走方郎中哈哈大笑道:“扬名武林的‘关中一龙’岂是怕死之人不过你得替令郎及令千金想一想。”

凌员外双目圆睁暴叱道:“你将他们怎样了?!”

走方郎中轻描淡写地道:“并未怎样要死要活全凭尊驾一句话。”

凌员外咬牙切齿地道:“你巧扮郎中只以三尺童子相挟也不过是一藏头露尾的鼠辈卑鄙无耻之徒。”

走方郎中冷声道:“正因为在下不愿置尊驾于死地所以才不露真面目怎么样?令郎令千金的性命要是不要?”

凌员外道:“我怎么能够相信你能守信放过他们?”

走方郎中沉声道:“武林中有一个守信不渝之人你该知道。”

说着用手在面上一抹接道:“我就是他!”

凌员外一见对方真面目不胜骇然道:“原来是你!”

走方郎中纵声笑道:“凌兄信得过在下吧?”

凌员外一咬牙沉声道:“好在下认栽了!”

说着从枕边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只锦盒递给对方:“拿去吧!”

走方郎中左手接过锦盒右手推开盒盖一见里面正是自己所要之物不禁面露欢色将锦盒携在怀中倏地脸色一变狞声笑道:“在下向不诳色令郎及千金绝不加以危害不过在下真面目已露尊驾是无法活命了!”

凌员外额上顿时滚汗如珠骇然张目道:“你……?!”

走方郎中声冷如冰道:“昔日杀人今为人杀正是天理昭彰报应循环凌见你认命了吧!”

语罢暗劲疾吐凌员外身躯一震一道血箭夺口而吐。

凌员外心脉业已震断犹自声嘶力竭地道:“匹夫无罪你也……也……要……小……

心……啊……”

走方即中呵呵狂笑掩盖了死者微弱的话声。

狂笑声中门外涌进六七个管家仆童。

走方郎中翻掌轻挥这几个下人顿时口喷鲜血而亡。

走方郎中来到厨卞正拟取火焚屋以图灭迹蓦然一声嘹亮贯耳的佛号自大门外响起。

走方郎中闻声倏然变色忙不迭地从后院纵出高墙向城外逸去。

这时前门走进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连诵两声佛号见无人出来招呼遂直奔内院。进内院后和尚目中神光四下一扫立即直奔上房。一进上房老和尚不由得连诵两声“阿弥陀佛”。

老和尚行进榻前捺下凌员外未闭的眼皮喃喃道:“老衲有心度你只惜晚来一步看来佛法虽无边却难度无缘之人。”

老和尚又一一探视地上横陈之人均已气绝多时这方连诵几声佛号黯然离去。

午末未初曲江状元之游回后一干仆僮才簇涌着凌少爷和凌小姐双双回到“七柳斋”

中。

当他们见到这猝然生之事顿时哭昏过去。

人死不能复生后事极待处理幸好员外生前名声不坏邻里之间均全力帮忙。

两小幼稚心灵蒙上一层悲哀穿戴重孝陪伴孤灯幽灵。

头七二七三七……一天一天地过去。

七七满的第二天两小竟然双双失踪了。

光阴如白驹过隙霎眼七年又过。

七年间武林中尚称平静。

少林、武当、峨嵋、昆仑、崆峒、华山等六大门派显然已采取了高蹈自陷的闭关政策。

新起门派却如雨后春笋纷纷在武林中露头其中不乏傲视武林之翘楚且听下面这歌谣:

“一曲映三月

曲江起祥云

岭南八彩凤

剑国四游龙。“

第一句是指环绕于洞庭湖畔之水月、醉月、晓月等三大山庄而名。第二句则是指建于曲江池畔之“祥云堡”。第三句所指为岭南“八凤园”的八位杰出裙钗第四句则是代表了四个啸傲江湖的少年侠士他们的剑术几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

自八月初开始曲江小镇上即涌来了无数劲装疾服的武林大豪小镇通往祥云堡口的那条宽敞的石板大道更是自晨至暮行人络绎不绝。原来祥云堡主要在仲秋之夜举办一次别开生面的武林群芳赛会。

请柬自七月上旬即已开始以快马、飞鸽传递只要在江湖上稍有头脸的人都收到了一份即使那些有区域性之微小门户都未遗漏。这证明祥云堡主秦羽烈对人一视同仁并无强弱贵贱之分但是有心人却不免敏感地觉得忧虑因为从秦羽烈分请柬的周祥看来他对武林大势是了若指掌的。这其间他必然下过功夫仔细调查。其目的何在?这就是有以为人忧心忡忡的原因。

请柬虽然分得很广但邀约的人数却有限制。毒门一派除了可以派一名女性参加赛会外另外尚可推派代表一人与会观摩。不拘门派大小门人多寡都只以二人为限过恕不招待。

就这样曲江池畔陡地热闹起来。

这天是八月十五。

在一所傍水而建的“倚水阁”旅店的上房中正有一个神采俊逸的少年文士在凭窗凝望。

他穿一件粉蓝长衫头袭白益相间的文土巾年龄约在二十上下双眉斜插人鬓两眼亮若星辰堪称气宇轩昂但他此时却眉尖微蹙神色间微有忡忡之色使他那俊逸的神采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为什么?只因为他那书僮一去五日未归而现在已是中酉之交看来一场群芳赛会怕要去不成了。

门开处店主人亲自送来茶水但是这个少年文士仍然负手立于窗前对身后的响动恍若未闻。

店主人瞟了那少年文士的背影一眼未去打扰他。在店主人的心目中这个出手阔绰自称名叫柳南江的年轻人虽不一定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哲嗣多半也是名门之后。巴结之外还存下了敬畏之心。

店主人退去后房门复又打开外面之人跨进房来的脚步尚未踏实柳南江的身子已飞快地旋转过来。

来人约莫十四、五岁苹果似的脸蛋配上头顶那条短短的朝天辫子显得活泼而又可爱。他轻轻掩上房门展稚气未脱的嗓音道:“公子你等得不耐烦了吧?”

柳南江原本微殊的眉尖又紧了一些低声道:“师弟!你怎么一去五日……”

小僮忽然笑容一收道:“公子!我既是仆僮的打扮而且易名福儿你怎么还称呼我师弟呢?”

柳南江点点头道“好!往后改之事情办得怎么样?”

小僮道:“两件办好一件。”

柳江南问道:“哪一件?”

小僮道:“这五天来小的足迹遍踏方圆五百地内可是就没有查出‘子午谷’位于何处。不过样云堡的请柬我倒是弄来了一张。”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大红烫金的折柬递给了柳南江。

柳南江展开一看被邀请的人是“芙蓉蓉”芙蓉仙子纪缃绫心头不由一怔道:“福儿这请柬是从何处弄来的?”

小僮答道:“花钱买来的。”

柳南江双眉一挑又问道:“是从芙蓉仙子那里买来的吗?”

小僮摇摇头道:“芙蓉仙子本人并没有来她只派了一个代表。反正祥云堡见柬放人进去公子你又何必顾忌。”

柳南江微微颔将大红请柬揣入怀中问道:“福儿你今晚不去吗?”

小僮神秘地一笑道:“趁今夜大家都挤在祥云堡内凑热闹的时候我要在这曲江池畔搜他一搜。”

柳南江沉吟一阵道:“福儿如今晚你我有一人因故不能返回旅店那就于九九登高之日在曲江池畔再见。”

小僮道:“公子!如果是日亥末尚未见我我就不能为公子挑负书箱了……”

语音未落人已穿门而出一闪不见。

柳南江凝神一阵这才张望窗外天色。回头来在壁上取下那把绣穗陈旧、鞘匣黯然无光的古剑系上腰间又在粉蓝长衫外面加上一件明白大氅带上房门缓步走出了“倚水阁”

旅店。

途中不乏前往祥云堡赴宴的江湖豪客莫不挺胸抬头昂阔步只有柳南江徐徐缓行对那些自身边擦过前者恍若未见。而那些匆匆赶路的人却都免不了要看他一眼。

前行里许天色已渐昏暗。虽然“祥云堡”尚距二里之遥而那三盏分明写着“祥云堡”

三个大字的橘形灯笼却已进入柳南江的眼中。

柳南江回一顾身后已无行人也就加快了脚步他今晚是冒用他人请柬一旦打单落后最后一个进入堡门那就显得惹眼了。

脚步一加快二里之遥转瞬即到。

柳南江来到堡门前停下身子张目望去果真是气派浩壮声势夺人。

堡门左右各立一长排樱顶胄甲的执戈武士一个个精神饱满雄姿逼人数十座插于地上粗约一抱的松脂火炬不亚烈日将这座原已气象万千的堡门照耀得更见灿烂辉煌。

柳南江走近几步又看到了悬挂于堡两侧的槛联。字迹浮雕镀金鲜明闪亮书法更是苍劲有力如铁创银钩。

柳南江再一细看联句心头不由一怔。

原来那槛联写着:

“祥罩瑞盖江湖底定

云涌风起武林太平。“

联嵌进堡名倒不足为奇。而联语中却夸下了“非(祥云堡)不足以底定江湖安攘武林的海口。

进堡门只见林木葱笼。平整的青石道旁吊挂两排密集的锦灯抬望去不知尽头。

又前行约三箭之地到达一座四面皆窗的敞厅厅中有一席钱毯毯上约有三十名女乐各有吹弹拉打演奏的曲子则是众所尽知“迎宾曲”。

过敞厅穿月门跨回廊来到一处广场想必这是“祥云堡”弟子练武之地而此时却成了聚宴之所。

靠东南方已搭建了一座高约八尺宽约十丈的高台顺着台口如雁阵般摆下两排席面分坐男女佳宾柳南江微一估计如果满席与会之人约为三百人之谱其中女宾约近百人。

两排席面均已坐上了十人八人不等而且四色冷盘已上酒已开缸大概只待主人一露面这场盛会就要开始了。

柳南江入座后再次向邻座巨台望去。只见顶正中一横匾写着“群芳争绝”四个大字。

两侧则各挂一块槛联写着:

“争百媚之丑妍

较一技之长短“

柳南江这才明白群芳赛会不但要比美而且还要动武一定是好戏连台难怪捧场张扬之客如许多了。

柳南江星目一转又将眼光往自己这张席面上一扫。

这张席面上人数不多连他在内只有七人。四个劲装疾服的彪形大汉一个厥状至丑的老者衣衫褴楼如同乞丐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玉面红唇的俊美少年年龄约十七、八岁若非坐在此处绝难信他是武林中儿

柳南江本身也是丰神俊逸加之爱美乃是人之天性因此当他目光扫过那少年的俊面时不禁微微一笑。

那俊美少年或许涉世未深或许是不善交游被柳南江一笑顿时面浮红酡回他顾。

柳南江顿感有些唐突为解对方窘态忙塔讪着问道:“这位少侠上姓了?”

俊美少年回过头来报以一笑低声答道:“凌菲凌云之凌芳菲之菲。转教?

柳南江本不愿在此时此地透露姓名但他又不愿欺骗对方。只得连答道:“小姓柳草字南江。”

凌菲低声道:“很雅!”

蓦然一声如黄钟大吕的喝声贯耳传来:“主人驾到——”

喝声一起满场喧嚷立即消逝。一片静寂。柳南江和凌菲二人也就掉头往台上望去。

此时台上已站立了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穿一件古铜围绣衫如银丝挽了个朝天髻。

双目炯炯有神面带和蔼笑容威武的神情中复透出令人倍觉亲切之感。

柳南江忍不住喃喃自语:“此人就是秦堡主吗?”

凌菲回曾投以一瞥道:“难道柳兄对秦堡主一无所闻?”

柳南江听出对方的话中有言外之音微微一笑道:“在下鲜于在外走动孤鄙寡闻请凌兄……”

凌菲接口道:“秦堡主年不逾五十而……”

凌菲的话只说到一半台上的银老者已经闻声话道:“在下‘祥云堡’总管公孙彤敝堡堡主于半月前因急事赶往关外本应于今日赶回想系因故阻于途中本人仅代表堡主向各位致歉。值此明月当头佳节胜景请各位开怀畅饮尽兴一欢。来!看酒……”

早有一个华衣仆懂捧着银盘傍立侍候。此时台下的群豪也纷纷举杯起立。

公孙彤接过银盘的酒盏向空中一举道:“先干为敬。”

左手一排飘飘银丝举杯唇边一饮而尽。同时间台下群豪也各尽杯中之酒并纷纷喝采起闹。

公孙彤将酒盏放回银盘又复朗声话道:“群芳赛会立即开始在下权代堡主有请公证人入席……”

话音未落已自巨台前的右侧走出三位中年美妇一衣紫一衣绿一衣淡红宛如三支蝴蝶般翩然在面对台前的二台席当中的一张席面上坐下。

柳南江正看得出神凌菲却暗中将他衣袖扯了一把道:“柳兄知道这三位妇人是谁吗?

柳南江摇摇头道:“在下方才说过了鲜于在外走动……”

凌菲抡起眼珠白了他一眼道:“柳兄!你怎么这也不知那也不知?”

语气虽然稍嫌不敬但此时出在凌菲之口却让人听来刁钻可喜。柳南江不愠反笑道:

“请凌兄指教。

凌菲得意地一笑。道:“告诉你她们是洞庭湖畔有名的水月、醉月、晓月这三大山庄的庄主夫人。”

柳南江轻“哦”了一声方待说话又听台上的公孙彤朗喝道:“恭请‘八凤园’园主司马夫人入席。”

话声一落一个银飘飘的老妇人业已纵上巨台从她的背影看最少也是年近半百而当她转身面对台下时举座群众无不出低声轻呼只见她面若银盘目如滚珠宛如娇媚处子。

公孙彤抱拳一街道:“夫人!这场群芳赛会就请夫人主持了在下告退。”

柳南江道:“传闻‘八凤园’中有八只彩凤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武功惊人今天怎不来露露脸呢?”

凌菲神情微微一怔道:“柳兄怎知她们没有来参加赛会?”

柳南江道:“‘八凤园’主人身为群芳赛会的主持人如果她的门人前来参加赛会输则贻羞赢则说她偏袒当然她不会派出八凤来参加赛会了。”

凌菲微微颔随又转眸一笑道:“柳兄很想瞻仰八彩凤的风采?”

这话实在太唐突柳南江未免有一丝恼意。就在此时那厥状至醉的老者忽然咿咿唔唔地吟哦道:“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吟罢竟又抱着一个油亮的葫芦接唇痛饮。

柳、凌竟不约而同地向那醉老者看了一眼噤住话声。

此时台上负责主持群芳赛会的“八凤园”国主司马夫人面对台下声音轻脆地道:

“请报名参与赛会的妹妹们上台。”

司马夫人语声未落女宾席上已有人离座而起。

一时只见红绿掩映环佩叮当如流星赶月般落台上。柳南江目光如电一瞥之间已看清楚参与群芳赛会的多达十五人之多。

群芳一亮相轰雷般的掌声即从座间响起凌菲却皱紧了眉头似是非常看不惯这种场合。

柳南江看在眼里不禁问道:“凌见有何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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