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不逼你了（1/2）

“不逼你了，再不逼你了……”

迷糊中，总有一个声音在缪儿的耳际环绕，一声又一声，声声悲怆。那饱含了绝望和怜惜的情感像密密麻麻的冰雹打砸在心坎上，不会疼得受不了，但却难捱。

那声音明明说的是再不逼她了，可是梦境里却总有个一身黑衣的人逼着她不断地举剑，再挥剑……

梦境里整个世界满满的都是红，仿佛除了红便再没有别的色彩。

雨，一直下着，不徐也不缓，有点像晚春的雨，润物细无声的。可是那雨却是红色的，还散发着温热的血腥气。

也许那雨根本就不是雨，更像是血。

对，天是在下着血。

她不知道天为什么会下血，怪狰狞的。

不过，眼前那一张张被她杀死的人们那扭曲痛楚的脸更加狰狞。

她杀了很多很多的人，多得数不过来。有时候她也会被别人杀掉，或一刀劈断了脖子，或长矛穿心而过……

她死了，很快又活了过来，那些被她杀掉的人也是一样。

好像敌人永远也杀不完，相互间的厮杀永远也不会停止。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你杀我，我杀他，然后他在杀你，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打打马吊蹴蹴鞠什么的？实在不行摔摔跤也是可以的。为什么一定要杀来杀去？

她不懂，真的不懂。

但懂不懂的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或者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她的所有行为根本就是不由自己控制，杀人或者被杀无关她的本意。一切像扯不断的宿命纠缠，或者使命……

人剑合一，使剑者的最高境界，以前她是不信的，毕竟人和剑分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种类，类别不同，如何合二为一？

可是在梦中，她和血魄真的合二为一了，她就是血魄，血魄就是她，一件足以惊天动地的利器……

醒来的时候，头顶是暗红色的帐顶，周遭空气闷热，透着让人不敢大喘气儿的安静，她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辰，但从温度上判断，应该没有睡太久。

白习羽半坐在木榻边上摇着扇子，看得出来他有些心烦意乱。

一只手被人握着手里，从皮肤上传来的触感可以知道对方是个勤勉的武将，不然怎能生出又厚又硬的茧子来硌她的手？

其实她白缪束也算是个习武之人，虽然懒散了些，但剑却也是日日都摸的，可就是不长茧子。有时候连续几个月地作战，也只是磨烂了一层皮，等下面的新皮长好了，又是白玉凝脂滑不溜秋的，半分丰功伟绩的佐证也不给她留下。

对此，她其实是郁闷的。

毕竟，她并非是极爱颜色，天天想着女为悦己者容的闺阁女子。在她看来，伤痕和茧子代表着阅历和沧桑，是可以吹嘘和骄傲的资本，就像记载着过去的丰碑。

虽然没有睡太久，但浑身的骨头依然有些酸懒，她最先动动的就是那只被人握住的手。

“醒了？”那人的声音带着黯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扯了扯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却引来他的不松反紧，然后他突然举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不停地轻吻起来，像是尝着什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