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四）（2/2）

8月31日黎明，一个“仿真”原子弹从井底（地下装配间）徐徐升到地面上，装进巨大的吊篮里。张蕴钰、李觉、朱光亚等领导和专家站在不远处，密切地注视着。陈能宽一吹哨子，操作手用力按下电钮，卷扬机启动。吊篮在卷扬机的带动下，徐徐升上塔顶。有十几名技术人员在铁塔顶上严阵以待。“原子弹”在铁塔顶部的小屋里就位后，所有人员分批次撤离……

距爆心20公里的主控室，里面有很多设备。其中控制爆炸系统最为引人注目。控爆系统有三个开关K1、K2、K3，第三个开关（K3）按下之后就进入读秒，然后起爆。

主控室是最重要的地方，预演时，张爱萍、刘西尧等众多领导和专家都在这里。

“零时”到了，张震寰下达指令：“发K1……K2……K3……”

操作人员随着张震寰的指令，依次按下三个开关。众人都紧张地盯着操作人员的手。但当按下第三个开关时，离主控面板不远的张爱萍敏锐地看到，仪表上的指针抖动了一下。

除了他，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读秒声中，张震寰大声喊道：“起爆！”

接下来，警报解除。张震寰面向张爱萍报告：“总指挥同志，预演结束，一切正常。”

气氛变得轻松了。这时，张爱萍来到主控面板前，指着仪表盘，说：“刚才打开第三个开关时，仪表上的指针抖动了一下。它为什么抖动？”

没人回答得上来。张爱萍又问：“为什么打开前两个开关，没有抖动？”

还是没人回答。张爱萍严肃地说：“仪备针抖动会不会影响起爆？会有什么后果？”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程开甲过来说：“张副总长，我们马上检查。”

张爱萍提出，他就在这等，哪儿都不去。这阵势，不搞清楚，他不会善罢甘休。程开甲带领一帮技术人员，打开仪表盘，仔细地进行检查……

过了好一阵，原因查到了，有一个焊点没有焊实。张爱萍一听，腾地站起来，指着墙上16个字的标语：“严肃认真、周到细致、稳妥可靠、万无一失。这是周总理教导我们的。做到了吗？……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照此起爆，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张爱萍气呼呼地大步走了。张震寰、张蕴钰、程开甲等人木然地站在那里。这个事件发生后，程开甲主动站出来作了自我批评，以此警示大家，不放过技术工作的任何一个细小疑点，真正做到万无一失。张蕴钰在基地干部大会上，要求大家举一反三，吸取教训，把工作做细做扎实。

正是由于这样的严格和细致，后来正式试验时，自动控制系统在十几秒的时间内，启动了上千台仪器，分秒不差地完成了爆炸，准确地进行了各种测试。程开甲所带的队伍，是完全过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