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0章.帝术一（2/2）

她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都是一颤——顾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她受伤手臂，触电般倏地松了开来，也她颤抖瞬间，看清了她面上满满泪痕。

那张昔日对他笑得温柔美好容颜，此刻被泪水覆盖，大颗大颗眼泪还从睫毛上滚落下来，一滴一滴滚烫地流进了他心里。

火灼般滋味。

顾渊艰难地蹲□去，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她，避开了受伤位置，却只感觉到她冷得厉害身子，和没有一丝暖意被窝。

心里像是被马蹄踏过，一寸一寸皲裂开来。

“容真，容真……”他一遍一遍叫着她名字，把脸埋她后背，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蹲地上表达着满心歉意。

容真心里感觉很微妙，有一种折磨他-感，却也有说不出酸楚。

她聪明如斯，自然猜得出他这样做原因，从复宠沈充媛起，到为了沈充媛责罚于她，他明知炭盆事件是对方阴谋，却依旧将她置于这等境地。

理智告诉她，他是个好皇帝，为了百姓让她受了委屈，其实是睿智而清醒，可是私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情绪慢慢发酵了，因为她一直藏着掖着，这样情绪就慢慢胀大，时至今日，终于爆发。

他宠爱是她一点一点策划来，她是个感情上骗子，一寸一寸攻占他心。

可是终于，当她发现他心已然沦落为她囚犯时，却这个时候忽地醒悟过来，哪里有这样强大人，自始至终置身事外地编造着谎言，而自己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呢？

容真悲哀地发现，她情绪不完全是装出来，至少现，她是真因为他眼睁睁看着她受难却不闻不问而心凉。

顾渊找了很久理智，终于冷静地对她说，“朕知道你气朕冤枉你，不帮你，还当着大家面责罚于你。可是朕答应你，十日之内，必定替你沉冤得雪。”

她不说话。

于是背后人继续说，“沈元山罪状每一条都被朕捏手里，只要此次他去了江南，把打击私盐一事了结，安抚了百姓，朕就立马……”他顿了顿，却还是打定了主意把实情告诉她，哪怕这是前朝政事，不她该了解范围之内，“朕就立马将他罪状全部罗列出来，夺了他权。”

须知那些罪状，每一条都足以置他于死地。

只是朝中重臣，谁手上没有些见不得人事？为君者可以容忍他们聚揽财物，可忍耐也是有限度，沈元山触到了顾渊死穴——那便是不顾百姓安危，只顾权势争斗。

这些容真都知道，听他这样一点一点解释给自己听，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

顾渊说，“原谅朕，朕会还你一个公道，这些日子只能先委屈你了……”他迟疑地抱紧她，又看着她包扎了纱布伤口，“还疼么？”

“疼。”容真闭了闭眼，静静地说，“可是不是伤口，是这里。”

她用完好右手拉起顾渊手贴自己心上，那颗柔软心脏似乎他手掌之下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带着她疼痛，一路蔓延到他心底。

容真说，“我自以为能看懂皇上目，你是为了天下苍生，是为了百姓安危，所以我受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可是等到事情真发生了，我才知道，原来很多事情你明白并不带代表你能接受，因为有时候，它不听话——”她意有所指地将他手按压心口处，心跳还是那样沉，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他神经上。

“我理智告诉我，你是做一个好皇帝应该做事情，可是它却一个劲告诉我，你不乎我……或者说，是不够乎我。”她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我痛不是皇上为了迷惑沈太傅而利用我，而是你当着那样多人面，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诬陷，被人指责，而我百口莫辩之时，你只是背对我，怜惜地对另一个人表示着关切乎……那一刻，理智和它同时说话，我不知道该听谁。”

顾渊被这样一番话给说得僵原地，他蹲了太久，脚已经发麻，却仍旧纹丝不动，因为她还没有说完，他想要听到她心里所想一切。

容真笑了，眼泪同时落下来，“皇上曾经说过我是很聪明人，可是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当你死心塌地把另一个人牢牢放心里时，你就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愚蠢人——因为你把你心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了他，同时给予了他伤害你权利，抛弃你权利，而你义无反顾，只是日夜期盼着对方会珍惜它。”

她缓缓睁开眼来，垂眸看着他紧紧揽住自己双手，轻轻说了句，“皇上，我能把它要回来么？”

一句话把顾渊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冰水淋了个透湿，再无一丝暖意。

她说什么？

她要把给他心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朕要赐你死罪！！！竟敢虐朕！！！

容真：么么，我，么么亡，我亡。

皇上：……那啥，洗洗睡吧……

下章继续虐皇上，小虐怡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