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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内容:
秋末阳光灿烂却不够温暖,照身上也只是微微有些温度。
蒋充仪走容真身侧,忽道,“修仪这后宫里虽不是得宠一个,但素来母凭子贵,地位也颇高。”
容真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地朝她温和一笑,“嫔妾虽是刚入后宫,但并非刚入皇宫。”
她意思是,修仪地位如何,她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知道个大概。
约莫是她样子太过谨慎小心,蒋充仪望了她一眼,似是有些好笑,轻轻摇了摇头,“容嫔怕是误会了,我并非要替修仪向你讨个公道,也不是针对你,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容真停下了步子,含笑道,“那么充仪有话不妨直说,嫔妾心思愚钝,猜不透拐弯抹角东西,还望充仪莫要为难嫔妾。”
她并非是怕蒋充仪要算计她,也不是穷紧张,只是这后宫里,面对任何一个哪怕看似无害妃嫔,会放松警惕人也一定是脑子缺根筋。
蒋充仪也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她顾虑,于是叹口气,温和地说,“我只是想说句谢谢。”
这次换容真一愣,“充仪何故道谢?”
“我擅长丹青,初入宫时,也曾凭着几幅画赢来过皇上垂青。只是当时我刚入宫,并不知从前修仪也因善于作画而得到过皇上称赞。而自那日起,修仪就视我为眼中钉,不论我做什么,她都能找出讥讽我地方,后来……”话音到这里,蒋充仪回过头来看着容真,眼里有一抹沉痛转瞬即逝,“后来我有幸怀上龙胎,却孩子只有两月之时,被修仪找了个理由罚跪,孩子就这么没了。”
容真仔细打量打量了蒋充仪面上表情,她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极为自然,于是容真得出结论——要么她演技好到炉火纯青地步,要么这事儿就是真。
如果是前者话,容真有些诧异为何她混到今日都还这样默默无闻。
“可是修仪虽然不够有耐性,却也不是蠢笨如斯人,她岂会不知谋害宫妃腹中孩儿下场?”容真问道。
“也是我顾虑太多,那时候听说宫中低位妃嫔若是有了孩儿,叫其他人知道了,孩子都难以活到出生那天,所以便想着能瞒一日是一日,好等到孩子有了三个月时,身子比较稳定了再告诉皇上。岂料答应了为我守口如瓶太医却被修仪收买,将我出卖干干净净。后来……”她低低笑了声,“后来,哪怕是我被罚跪时说出我有孕身,修仪也不场,她宫女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
容真叹口气,“充仪何故提到这些陈年往事呢?须知这宫里,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人人都想装聋作哑,充仪如今告诉嫔妾这些,岂不是要嫔妾惶恐了么。”
蒋充仪拍拍她手,只云淡风轻地冲她一笑,笑容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别情绪,“你放心,只是道谢罢了。宫里平安无事地待到现,我也不可能再去谋求什么盛宠什么眷顾,如今真是诚心向你说声谢谢,也希望你不要顾虑太多。”
说到这里,蒋充仪朝着跟后面宫女招了招手,然后对容真说,“我还有些事,想去尚衣局走一趟,剩下路,我就不陪你了。”
送走蒋充仪,容真放慢了步子,跟着闲云珠玉一起往惜华宫走。
珠玉看了眼蒋充仪离去方向,有些担忧地问,“主子,蒋充仪此举有什么意图呢?可是要拉拢主子?”
闲云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没有说话,这种问题明显超出了一个宫女管辖范围,哪里有奴才这么质问主子?
容真顿了顿,只笑道,“无须担心,只是一同走走,随口聊聊罢了。”
蒋充仪话应该是真,但意图是什么就不太明显了,也许是想拉拢她,也许是真心感谢她,谁知道呢?
但无论是哪一种,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毕竟她压根没打算搀和这事儿。
倒是修仪——
容真停下了步子,手指轻轻抚上还裹着纱布面颊,忽地开口道,“此处离元熙殿不远,听说修仪病了,咱们还是去看看,也算是……略姐妹之情。”
元熙殿里,修仪正为降了品级一事大发雷霆。
她说口渴,偏生云瑞为她斟茶不是被嫌弃太凉了就是太烫了,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捧着杯温度适宜茶来,岂料修仪只喝了一口,就将那茶杯狠狠地砸地上。
“这是什么茶?又苦又涩,你诚心气本宫是不是!”
云瑞委屈极了,想辩解,却又不敢开口。
这茶是内务府今年才送来,听说只有三品以上主子才有,前些日子主子喝了一次,明明还说甘甜可口,怎今日就变成了她口中又苦又涩?
如今容真成了容嫔,雁楚因犯了错被郑安送到了浣衣局,整个元熙殿里就剩下她一个贴身宫女,其余两个都是打杂。
偏生皇上生着主子气,内务府那群见风使舵家伙就明目张胆地偷起懒来,也不知派宫女过来,伺候气头上主子这个艰巨任务就落了她一人肩上。
修仪肚量小,难消气,见云瑞又是一副委屈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随随便便拿起桌上瓶就朝着她砸去——当然,这准头还是刻意有了点偏差,不至于真砸到她身上。
可是这阵仗也够把云瑞吓得两眼发直了,她猛地跪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娘娘饶命,奴婢知错,求娘娘不要生气……”
修仪听着这哭声烦得要命,正要喝止时,却听外面传来一声通报,“容嫔求见——”
她倏地朝门外看去,只见台阶下缓缓走上来一个宫装女子,素雅打扮难掩从容气度,面上裹纱也遮不住秀丽容颜。
容真笑吟吟地踏进大殿,声音里透着春日和煦气息,“修仪姐姐这是发哪门子气呀?大老远就听见什么东西碎了声音……呀,这不是去年姐姐生辰时,皇后娘娘送金玉红梅瓶么?”
修仪脸蓦地一僵,这才注意到自己随手砸了东西竟是皇后赏赐,偏生容真曾经元熙殿待过,对这些东西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她冷冷地望着容真,“怎么,如今你春风得意,打算来看看本宫这个输家是如何狼狈么?可是称心如意了?”
容真收起笑意,走到了云瑞身边,轻轻扶起了她,“姐姐说哪里话,妹妹能有今日,都是托了姐姐福。若非姐姐当日将妹妹送去太妃身边,今日又怎会有妹妹踏入后宫一天呢?”
她望着一地瓶残骸,不无可惜地叹口气,“姐姐这又是何必呢?若是心里有气,大不了再把妹妹叫来,掌掴几下也就消气了,这瓶可是皇后娘娘赏赐,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若是叫有心人传了出去,你说……皇后娘娘会怎么想呢?”
修仪脸色蓦地一白,忽地冷笑着指着她,“好,好,好……本宫以为你是个温顺乖巧人,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从尚食局里带出来,如今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威胁本宫,傅容真,你真是不简单!”
不简单?容真笑意浓浓地望着她,若不是当日她将自己从尚食局里带出来,她也许真就只是那个简简单单盼着出宫小宫女了,家人不会死,日子不会这般惊心动魄,也无需一辈子这杀人不见血后宫暗不见天了。
眼下事已至此,她心里已然没有恨意,只是既然了无牵挂,索性与这些人好好玩上一局。要当宠妃,要当奸妃,这种落井下石事情自然要学着去做。
若是不做,恐怕她从容谨慎第一个就会引来沐贵妃等人忌惮。
示威话说得差不多了,容真也不拖泥带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修仪,“妹妹本来念着姐姐身子骨不好,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以后就直接来探望姐姐了,岂料姐姐如今中气十足,看着瓶摔得粉碎,恐怕气力也是有。既然姐姐没什么大碍,那妹妹就先回去了,以免皇上记挂着妹妹这伤,万一早朝以后直接来了我那惜华宫,见不到人就不好了。”
她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元熙殿,大老远都能听到云瑞带着哭音喊,“娘娘,娘娘您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不值!您还有大皇子要照顾,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容真倒是不知道修仪又怎么跟自己身子过不去了,只是嘴角噙笑地摇了摇头,今日修仪模样只告诉了她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宫里不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谨慎为上。
不为别,就为这辈子都不要落得个修仪这般狼狈模样。
华严殿。
顾渊早朝归来,按惯例批阅起奏折来,右手边是另一个御前宫女研墨,规规矩矩,大气也不敢出。
他看了眼窗外石榴树,前阵子吩咐郑安找工匠来做了些处理,如今树上已结出小小果子,怕是再过些时日就能吃到石榴了。
嘴角很自然地扬了起来,他又埋下头去继续阅览,只是看着看着,唇边笑意蓦地一僵。
四王爷淮相王西北私自练兵?
眼眸微眯,他不动声色地合上折子,沉吟片刻。
“郑安。”
门外人赶忙推门而入,“奴才。”
“让六王爷进宫,朕有要事与他商榷。另外,传朕旨意,让内务府传召去西北,就说朕邀四王爷一同狩猎,望他早日赶来。”
“奴才遵旨。”——
第三十七章
宫里风平浪静了几日,容真每日按规矩去给皇后请安,照例看着妃嫔之间口舌之争,自己乐得看戏。
毕竟这后宫日子太乏味,若是没有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调剂品,恐怕所有人都会闷得发慌。
也不过几天功夫,立冬已至,宫里上上下下都忙着布置,该换摆设得换,床单被套得换,就连妃嫔们衣服也得跟着换。
惜华宫里摆设也给换了全,因着闲云比较熟悉这些事务,就带着几个宫女去库房里挑了些金银铸饰物出来摆着,将那些个翡翠玉石都给收了起来,说是冬日里应该看些金碧辉煌颜色,玉石属寒,等到来年再摆出来。
太监们则忙着跑腿,既要去尚衣局领些厚实衣物,又要去内务府领这个月份例。
看着一干宫女太监忙得不可开交,容真坐那儿当真是闲得手脚发慌。
从前累起来时候,经常羡慕主子们悠闲生活,真到了自己当主子这天,才知道原来这种日子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过。
皇上近日也没有来后宫,许是政事繁忙。
倒是容真取下纱布时候对着铜镜仔细瞧了瞧,右脸只剩下些许淡淡血丝,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她松了口气,估摸着下一次皇上来惜华宫时候脸伤也就痊愈了。
三日之后,淮相王顾桓抵达京城,为替皇弟接风洗尘,顾渊设下家宴,六品以上宫妃皆位列席,六王爷顾知也来了。
先皇有七子,大皇子喜爱山水虫鱼,虽京城有府邸,却常年外;二皇子体弱多病,英年早逝;三皇子顾渊乃当今圣上,不必多说;四皇子顾桓倒是个可造之材,有能力,有担当,只可惜比之顾渊稍微还缺少点为君风范,因此顾渊即位后就被封王,并派去西北驻守,名义上是镇守边疆,实则也是避免了朝堂之上两虎相争、兄弟相残场面;五皇子和七皇子资质平庸,也被封王,各自去了不同地域当个土皇帝;唯有六皇子顾知与顾渊素来交好,拥有真正手足之情。
当晚,容真来得不早不晚,穿着打扮一律走简洁大气风,毕竟有皇上手足场,穿得过于娇媚贵气实扎眼得紧,有些不妥。
妃嫔除皇后外一律坐左侧,两位王爷坐右侧前方,其次是些举足轻重得力朝臣。顾渊自然坐上方,他身旁两侧位置,分别坐着当今太后和皇后。
宴席开始后,顾渊笑着举杯,“四皇弟西北镇守已久,朕甚是想念。如今冬日初到,幸得百兽尚未冬眠,朕忙于政事已久,想要趁此机会前去围场狩猎,因此召你回来。今晚特地设宴为你接风,四皇弟边疆守卫已久,这杯酒是朕代替天下子民敬你。”
话说完,他十分干脆利落地仰头一饮而。
顾桓也连忙站起身来,端起桌上酒杯,朗声道,“皇兄心系天下百姓,整日忙于治理天下,臣弟不过是西北过着不知今夕何夕日子罢了,哪里值得皇兄如此赞誉呢?皇兄谬赞,臣弟实惭愧。”
六王爷顾知笑吟吟地开口道,“三哥四哥都莫要谦让了,要我说,清闲自人还是我这个当弟弟。不过有了三哥这个天下第一明君,又有了四哥这个天下第一好臣子,我这个六王爷也只好闲着了。”
顾渊嘴角也浮起一抹笑意,“敢情你偷懒,不务正业,罪过都朕和你四哥身上不成?”
“咦,臣弟可没这样说,皇兄你莫要冤枉人,臣弟口拙,说不过你。”顾知自顾自地斟了杯酒,含笑饮,“好了,闲话不多说,臣弟因挂念着今晚这宴席,可是饿了一整天了。若是还不动筷子,恐怕一会儿得劳烦皇兄请太医来为臣弟把把脉了。”
众人都笑起来,宴席开始。
其实看上去,帝王之家似乎也不似传说中那么冷漠无情,至少目前看着倒是一片和乐融融场景。
宫中乐工与舞姬都陆续进了殿,两侧是饮酒吃食主子,中间大片空地便留给他们表演。
妃嫔们对这样表演倒是没有太大热情,毕竟常年看着;而朝臣们碍于皇上场,个个心里都不曾放松,注意力自然也不会全部集中这些舞姬身上。
反倒是容真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她从前只是个小小宫女,成日待御膳房里,几时看过这样华丽非凡歌舞呢?
顾渊视线人群里转了一圈,落容真面上时顿了顿。
她倒是看得很开心,嘴角噙笑,稀里糊涂地喝着杯子里葡萄佳酿,看样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是后劲多强酒。
场人都有些拘谨,唯有顾知一副和平常一模一样不拘小节潇洒样,还有容嫔聚精会神看表演认真样。
顾渊时而打量着顾桓,他倒是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观赏大殿中央表演,只是那模样太过稳妥,丝毫挑不出错,反而令人看出他刻意为之。
剩下目光多半分给了容真,因着她眼里光芒太过生动,不似其余妃嫔淡然木讷,全然没有被这宫闱浸淫过深沉与复杂。
看到她手里酒杯已经第四次空了时候,顾渊心里叹了口气,侧过头去吩咐了郑安几句。
郑安得令,默默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有宫女步走到容真身边,附她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容真一惊,看了眼自己手里酒杯,面上忽地一红。
那宫女是郑安叫来提醒她,说是这酒后劲极强,再多喝几杯,怕是就没法子清醒地坐这儿了。
容真忙放下杯子,下一刻,似有所察觉地抬起头来朝大殿之上看去。只见那个高位上,顾渊正静静地看着她,隔着这样远距离,两人视线碰了一起。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她面上越来越红,颇有些尴尬,十分局促地又垂下头去,美人微醺,目露娇憨,这模样当真是十分趣致迷人。
站得高,看得远,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因此皇后和太后自然也注意到这一幕了。
皇后倒是默默地低下头去捻起一颗葡萄,好似什么也没看见;太后则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来。
如贵嫔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断注视着皇上动态,自然不会没有注意到有宫女来提醒容真少喝些酒举动。稍微一想,也能猜出是谁吩咐,她眼神微暗,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容真。
她还道皇上只是图个鲜,这才晋了这个容嫔位,没想到从目前情况看来,皇上对她还有几分上心。
瞧着身侧沐贵妃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淡淡地看着表演,间或抿上一口酒,如贵嫔侧过头去娇笑道,“贵妃姐姐,听说这佳酿是西域进贡,姐姐觉着味道可比得过中原所产葡萄酒?”
沐贵妃目不斜视,唇角轻扬,“西域日照充足,所产葡萄自然甘甜多汁,酿出酒也香醇可口,不若中原那般苦涩,妹妹难道不知?”
这话正中如贵嫔下怀,她端起酒杯轻轻尝了一口,赞道,“果然甘甜浓郁,难怪容嫔妹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连皇上都忍不住让郑公公去劝她莫要贪杯了。”
她笑容满面地看着对方,果然,端着酒杯沐贵妃手上一僵,但随即就放下了杯子,擦了擦嘴,“这酒后劲足,但胜味美甘香,也只有懂得品酒人才会多喝。看来容嫔与本宫一样都是识货之人,妹妹你可要多学着了,毕竟这后宫,光靠容颜难以维系长久盛宠,须知个人修养才是长盛不衰依据。”
如贵嫔笑意一下子隐没嘴角。
她欲讥讽沐贵妃恩宠不敌一个小小容嫔,皇上关心容嫔多于关心她这个贵妃;可沐贵妃却反过来将她一军,指出她个人修养不足,以色事人,难以长久。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姐姐宫里这么多年了,懂事情自然也比妹妹多,这方面妹妹自愧不如。但是妹妹也是知道,容颜再美,也有人老珠黄那天,真到了那天,恐怕妹妹也只能学着姐姐这样多多注意内修养,以免成了既无貌也无德黄了。”如贵嫔收回目光继续看表演,不冷不热地留下这么一句讥讽话。
这一次轮到沐贵妃恼怒。
她无非是暗示自己人老珠黄,所以才靠着德行取胜。
沐贵妃握着酒杯手蓦地一紧,视线却是缓缓地移到了容嫔面上,那个恬淡安静女子比谁都要怡然自得地看着表演,听着小曲。没了美酒,她就剥起生来,面前碟子已经有了一半碎壳儿。
不过是个安于现状女人罢了,从前是宫女,如今是容嫔,就算是地位有了翻天覆地改变,骨子里卑微却没有变。
给她些安逸生活,她便自得其乐地活了下去,这样女人后宫一抓一大把,又有什么特别呢?
她淡淡地收回目光,看了眼身侧因成功膈应了自己而十分得意如贵嫔,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相比起容嫔,这个自大狂妄却容颜娇俏女人恐怕才是自己大劲敌。如今淑仪失宠,蒋充仪又平淡似水,勾不起皇上兴趣,只有自己和如贵嫔蒙受眷顾机会多,若是叫她先于自己有了孩子……——
第一
晚宴结束时候,顾渊邀四王爷和六王爷三日后去围场狩猎,又钦点了几位年轻有为朝臣同行。
“朕不胜酒力,头也有些昏昏沉沉了,明日还要早朝,大家这便散了吧。”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齐声道,“恭送皇上。”
而顾渊又朝着太后行了一礼,这才从左侧往殿外走去。
妃嫔们穿着色彩艳丽宫装,垂首恭恭敬敬地立道旁,而唯独容真一人穿着素雅青色长裙,就连发间珠钗头饰也少得可怜。
顾渊走到她身旁时,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漆黑发顶如从前一样映入眼帘,总是让人想起她御前伺候那段日子。
脚步没停,终是消失大殿外。
于是剩下人又目送皇后与太后离去,这才各自散了。
那西域佳酿后劲确实有些大,容真坐着时候尚不觉得,站起来走了两步,方才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见她脚步有些不稳,闲云忙上前来扶住她,“主子可还能走?”
正巧如贵嫔打一旁经过,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容嫔妹妹不会喝酒就少喝些啊,须知柔弱模样虽然惹人怜爱,但不自量力时间长了,只会让人觉得实是不够聪明。”
反正都喝多了,索性就装个醉,容真就这么软软地靠闲云身上,看都没看如贵嫔一眼,只弱弱地又说了句,“长顺,去……去给我再拿一壶来!珠,珠玉呢?陪我……陪我喝……”
长顺殿外守着步辇,珠玉照例被留惜华宫里没带来,这么一句稀里糊涂话自然是醉话了。
如贵嫔哼了一声,看她醉成这般模样,也懒得多费唇舌,便离去了。
看着妃嫔们走得差不多了,容真这才直起身子来,搭着闲云手,“咱们也走吧。”
长顺等了好一会儿,见大殿里人都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自家主子这才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容真感觉脚下有些轻,虽然不若她方才装那么严重,但醉意至少也有三四分了,便摆摆手,“还是别坐步辇了,反正也就几步路功夫,吹吹夜风也好,权当醒酒。”
“可是主子,这已经是冬天了,殿内倒是有炭火,够暖和,可这外面……”闲云有些担忧地拢了拢她衣领,见她已经迈出了步子,只好回头对长顺说了句,“你赶紧回去拿件披风来,动作些,免得主子受凉。”
抬步辇太监也跟着长顺先回去了,只剩下闲云和容真两人沿着荷池那边小道回宫。
天气是有些凉了,因为方才是赴宴,殿内又有炭火,所以大家都穿得不够多,尤其是宫中妃嫔,没有谁希望自己皇上面前看起来臃肿难看,容真自然也不例外。
眼下寒风阵阵,冷气直往脖子里钻,容真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却觉得酒意倒是被吹散了不少。
荷池里荷叶也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些光秃秃杆,她伸脖子看了眼,随口叹了句,“都没了啊,我记得上回来看时候,里面还开着呢,谁知道这么就影子都不见了。”
闲云笑道,“主子伺候皇上,日子忙,自然觉得时间过得了。”
“也不是这个理。”容真朝手心呵了口气,觉得暖和些了,才又道,“一年有四季,却只开一季,并不是我日子过得,只是它们期太短了。”
身深宫,从古至今都不乏看着鲜凋零引起愁思女人,闲云怕她心里难受,胡思乱想,于是笑着安慰她,“主子莫要难过,这虽是谢了,但总归明年还会开,哪里有常开不败呢?”
容真知道她是怕自己担忧失去帝宠那天,刚想笑她多心了,却忽地听到哪里传来了一丁点动静,似是有人踩枯叶上声音。
她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拍拍闲云手,“无须担心,这点我省得。”顿了顿,声音放柔了些,“哪怕期不再,但倘若那些知道自己曾经也令观赏人欣悦过,想必也是欢喜。”
闲云察觉到她暗暗捏了捏自己手心,微微一怔,心中有了数,“主子能这样想,当真是好,但若是过了期,主子又如何知道观赏人会不会还记得那些呢?”
“记不记得都不要紧了,不人心,人自心。”她侧过头去看着那一池枯干有些发愣,再说话时,声音有些小,被夜风吹散有了些许朦胧感,“这样就够了。”
不远处,顾渊和郑安站树下,顾渊目光却是凝固池畔清瘦身影之上。
原本想着容真酒后醉态娇憨可爱,心中一动,想着待她出来以后直接带她回宣明殿,却不料见她拒绝了步辇,要散步醒酒。
醒酒也罢,看见一池枯荷竟然发起了感叹,他还以为她也要学着宫里痴人怨妇们说些什么以自比、担忧人老珠黄话。岂料她是以自比了,却字字句句都没有没有怨过什么,反倒是借着这个机会漫诉衷肠。
顾渊眼神微微一动,朝着池塘边走去,那句被风送到耳边“这样就够了”,仿佛让他记起了曾经偏殿听到相同话。
这个女人不媚不妖,恬淡清,此刻穿着青衣,真像是池中一朵胜放青莲。
“既是知道这满池荷期已过,就应该知道天气也不暖和了。”他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分柔和,两分笑意,“爱妃是嫌自己身强体壮太过健康,所以要来这里吹吹风,着着凉不成?”
“皇……皇上?”容真一惊,连忙转过身来,仓促地俯身行礼,却不料酒意未消,这一弯腰,脱离了闲云搀扶,身子不由自主一晃,脚下已然有些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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