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魔(1/2)
魔之祭
一切归于平静。
黑暗中潜游,嚣烈、恣意、邪妄魔再次悄无声息地沉睡。
封印它……
惟能是它伴侣,亦是它甜美祭品。
……
昏迷过去西凉茉,让众人皆是一惊,魅晶到底是缺了一只手腕,只有白珍和白蕊赶紧上去扶,随后白蕊恶狠狠地瞪了眼还有点呆楞魅七:“大块头,你还不过来,想死么!”
从主子进了暖阁,到血婆婆他们赶到之间至少接近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地方让主子躺下诊治,这个混蛋方才挡住她们倒是手脚利落,如今却呆头呆脑!
魅七一愣,随后立刻上前,准备抱起西凉茉,但是有一个人比他,一道浅青色人影瞬间如风一般地卷过来,随后一把拦腰抱起晕迷西凉茉转身就向涑玉宫大步流星地走去 ”“ 。
众人一愣,白珍有点不安地道:“云生少爷……。”
但是,随后她们也不及多想,立刻跟了上去。
倒是老医正看了看她们离开方向,摸着白胡须摇摇头,若有所思地道:“唔,看样子青儿这个臭小子,要小心了。”
“臭老头,还不进来把青儿弄出去,等会我宝贝孙子出事了,老娘就把你胡子全部都拔光。”血婆婆站暖阁门外对着老医正阴狠狠地跳脚。
老医正冷哼一声:“都是你和老魔物惹出来事儿,还赖我!”
虽然这么骂骂咧咧着,但是老头儿脚步却很地往暖阁里走去,一点都不曾停歇。
魅一和魅二都受伤了,连公公亲自进去将百里青背了出来,匆匆忙忙一路地也准备往涑玉殿去,临去前瞪了也想跟上来小胜子一眼:“别瞎掺和了,该干嘛,干嘛去!”
小胜子一愣,随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自己把这动静搞得这么大,如今两个主子都倒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万一让那不怀好意知道这消息,只怕要生出什么事情来。
尤其是戾太子还逃脱外时候。
他立刻点点头,连公公看着他,没好气地摇摇头:“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随后他背着百里青与一大群人一同匆匆忙忙地往涑玉殿赶。
小胜子担心不已地站原地看着连公公将百里青背走之后,方才叹了一声,随后,他忽然转过脸看着一干司礼监和锦衣卫诸人。
小胜子到底是百里青身边一等一亲近侍从,虽然平日里主子们面前是一幅嬉皮笑脸模样,但他终是一等管事大太监并司礼监副司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算是百里青手下极为有能力管事人物。
一双冰凉阴寒眼睛,看得诸人心中直冒凉气,静静地站那里等候吩咐。
小胜子冰冷阴沉尖利声音慢条斯理地响了起来:“今日宫里来了刺客,有司礼监人不幸殉职,吩咐下去,厚葬殉职同僚,各赏赐抚恤金白银千两,咱们都知道,千岁爷手下做事,千岁爷是从来不会亏待人,但若是……。”
他阴冷眼睛里瞬间闪过残酷血腥色泽,声音越发刺耳而尖利:“若是被咱家发现那嘴上没个把门,脑子缺了根弦背后嚼舌根,休怪咱家拔了他舌头!”
说罢,他冷哼一声,一掌拍了身边石狮子上,那石头狮子瞬间裂成了两半。
众人齐齐恭敬地一拱手,空气里都是甲胄擦碰声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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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主子不能都挤一块,西凉茉便被周云生送到了原本寝殿,百里青则被送到了另外一间内殿。
周云生将西凉茉小心翼翼地放床上,随后立刻伸出手指去摸她脉搏,只觉得她脉象有些紊乱,似有些气衰力竭,阴虚火旺之相,而且内息不调,丹田之内有乱流涌动,气血不调,似乎受了伤,但是并不算重。
他不由松了口气,随后目光落一片莹白之上,那是西凉茉身上宽大袍子方才被他放下来时候压到了,所以露出了一条雪白腿。
周云生先是脸色一红,暗自念了一声,非礼勿视,随后立刻别开了脸。
但是下一刻,他又蓦然转过脸,伸手去掀开了她袍子下摆。
那一对雪白**之上,遍布斑斑青紫,仔细一看,都是被男人手捏出来,纤细脚踝上还有被什么东西绑住痕迹,勒出了淤青。
因为西凉茉自从用了鬼芙蓉血之后,身上肌肤宛如婴儿一般细腻嫩滑,雪白柔润,不见一个毛孔。所以这样淤青紫涨她身上看起来便异常触目惊心。
周云生忍不住握住了自己拳头,额头上爆出青筋来,他忍耐着,下意识地想拉高她袍子看看其他地方伤势如何。
但是下一刻,一只柔荑忽然伸出来按住了他手,白珍一向可爱苹果脸上,此刻全是肃色:“云生少爷,您应该出去了,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方才周云生抱着西凉茉几乎是越走越,当先运起了轻功将西凉茉带回了涑玉殿,所以她们几个丫头便略微迟了几步才赶到。
周云生仿佛忽然醒悟自己行为并不那么妥当,随后点点头,压抑着自己情绪,柔声道:“好,那我先出去了,一会子请老医正过来看看小小姐……。”
他顿了顿,复又道:“我还是让罗斯过来一趟吧。”
白珍和白蕊都不反对,毕竟这个时候有两个病人。
周云生便匆匆地离开。
白珍和白蕊互看一眼,方才松了一口气,两人才发现自己手有点发抖,随后二婢正要指挥人去打水,何嬷嬷已经领着小太监扛了热水进来。
何嬷嬷拍拍白珍和白蕊,声音淡沉如水:“我来罢,你们一边准备好要用毛巾和药就好,只怕小小姐身上有些外伤。”
二婢互看一眼,随后点点头退开到一边,只担心地看着何嬷嬷。
何嬷嬷坐下来,小心地道掀开西凉茉衣袍,渐渐地露出她身子来。
三人看清楚了她身上情形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西凉茉除了腿上都是被捏出来指印,细腰和胸前也全都是那些青青紫紫捏迹,齿痕,吻痕,雪白腿上都是干涸白液,腿间自是一片狼藉。
配上她闭着眼苍白脸色,看起来仿佛被狂风暴雨蹂躏过奄奄一息稚。
白蕊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珠子直掉,咬牙切齿地道:“爷,爷他太过分了,平日里连一副连大小姐一个指甲壳都舍不得弹模样,如今糟蹋起我家小姐倒是不遗余力了!”
白珍也红了眼,虽然不若白蕊那般心直口,却也一个劲地掉泪珠儿。
何嬷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现不是说这个时候,去拿热水来!”
白珍立刻去打了盆热水过来,热水里泡着活血散瘀药袋,一股子热气腾腾药味蒸腾开来。
何嬷嬷颦着眉,小心地给西凉茉擦拭身上那些痕迹。
过了一会,她刚清理完西凉茉身上,便听见外头有人敲门,白珍立刻走过去,探头出去一看,正是老医正。
白珍一喜,却又觉得不合适让老医正进去,这时候,何嬷嬷已经走过来,看着老医正,她脸上也有些不豫神色:“爷下手太狠了。”
不必多说,都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
老医正老脸一红,叹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只精致银盒子递了过去:“一会子给丫头浸浴时候,把这个放进去,活血化瘀……。”
话没说完,血婆婆忽然钻出来,皱巴巴如树皮脸上看不出喜怒,只也塞了一只古铜雕刻蛇与骷髅两寸见方盒子给何嬷嬷,瓮声瓮气地道:“还有这个,里头东西可是雪山鬼姥给千年难得一见好东西,放进水里去,陪着丫头浸两个时辰,包管她很就好。”
老医正一看,顿时狐疑起来:“这是什么?”
血婆婆皱皮蜘蛛一样脸上摆出不屑神情:“你管老婆子给什么,总不比你那个差!”
老医正皱了皱鼻子:“我怎么闻到一股子腥味,你那里头是活物?”
血婆婆没理会他,只对何嬷嬷嘱咐:“告诉丫头别怕,也别觉得老婆子东西用起来恶心,识货都知道比老头儿那治标不治本东西好多了!”
老医正怒了:“你胡说……。”
何嬷嬷看着两老又要吵起来,顿时头疼:“行了二位,郡主醒了,我会转交给她,只先进去看看吧。”
这时候白珍和白蕊已经西凉茉身上盖了东西,血婆婆立刻钻进了房间,再把门一关,嘟哝:“老头儿不合适进闺女房间,还是老婆子来!”
老医正差点被门板子砸到鼻子,气得脸色通红骂道:“什么玩意儿,医者父母心,不分男女!”
但是却也没有再坚持要去看西凉茉,毕竟百里青那也需要人照顾。
何嬷嬷把东西交给了白珍之后,也随着老医正走了出来。
何嬷嬷朝老医正点点头,随后一前一后地走到了窗边。
何嬷嬷沉默一会,方才神色凝重地道:“您还记得上一次发生这样事情,是什么时候了么?”
老医正面容深沉如水,随后轻捋了下胡子,沉声道:“十七年前,洛儿被宣文帝赐给禁军天启营,洛儿被抬回来之后昏迷了七日,醒来,便再认不得人。”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也是他终于成为太医院医正那日,但是不管是他还是血婆婆,却都只能暗中保护他们,再如何也没有法子直接对抗皇命。
“那天也是千岁爷练成了婆婆给他御魔启尸术之日,奴婢记得爷眼睛那一晚就变成那种模样,此后天启营一夜之间鸡犬不留,千岁爷浑身是血回来昏了洛少爷身边,醒来后,千岁也就跟着来抓捕他锦衣卫进了宫,再然后爷就成了司礼监二品监使,然后步步高升,洛少爷也再没与被那狗皇帝召见过,但是他也再不认得爷,爷也变得越来越邪妄乖戾,然后便是遇到了年未满十五郡主,我们以为一切都已雨过天青。”何嬷嬷轻声道。
声音极轻柔,仿佛跨越了那长久时光,有些伤痕,永远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十七年时光弹指如流沙,轻描淡写之间,一切惊涛骇浪,一切隐情缘由、一切艰辛苦楚仿佛都渺渺几言之间。
正是年少风华时,有人长风策马,意情仇,有人屈居一隅,苟且偷生,蝇营狗苟,却终换不来一夕之安。
“这御魔启尸之术乃是苗疆第一邪术,需得动用自身精魂血魄并着巫蛊降头一类方能大成,老妖婆当初见着青儿肯忍受万蛊噬心之痛,又天生性子冷寂,加之根骨奇佳,不顾我一力劝阻和老魔物全教些邪妄阴毒东西给青儿,累他性子愈发阴霾狠戾,那御魔启尸之术轻易不能动,修习者即易入魔,六亲不认,只他十多年不曾再入魔,我们几乎都忘了此事。”老医正喃喃自语。
那诡异之术,原本是青儿打算与宣文帝鱼死网破之时用上,但宣文帝早已经不是他对手,还死他手里,今儿怎么又忽然发作起来呢?
何嬷嬷沉吟道:“今日似爷动了真怒,许是与芳官和前些日子司承乾逃脱之事有关,但奴婢总觉得不那么简单,而是另有隐情,只爷今日与十七年前并不同,终并没有再大肆屠戮。”
老医正叹了一声:“那大约是因为茉丫头缘故罢,茉丫头是他心底结,甚至比洛儿还要让他不知所措,今儿她是受苦了。”
何嬷嬷轻声道:“但愿,这是后一次。”
老医正苦笑:“是啊,但愿。”
……
西凉茉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一早,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模模糊糊,随后呆呆地看了一会青色天板,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坐起来。
“阿九!”
身边趴着打瞌睡白珍也一下子跳起来,迷迷糊糊地道:“唔,什么,什么!”
西凉茉一把拽住白珍,盯着她:“爷呢,爷怎么样了!”
白珍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反抓住西凉茉,惊喜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主子,你可醒了。”
随后,她撅起嘴:“爷下手那么狠,您做什么还记挂他。”
白珍没好气地转身去拿了暖茶水过来递给西凉茉。
西凉茉这才发觉自己身子骨酸软无力,而腿间隐痛还未曾好,她脸色微微一白,随后靠了白珍拿来给她垫背软枕头上,喝了些茶,润润喉咙,方才轻叹一声:“当初我选择与他一起之时,便知他与寻常人不同,总不能既然享受专情蜜意,荣华富贵,便又不去承担他性子里阴霾,世上哪里有只占便宜事。”
好吧,貌似她选择这位,确实太过不同寻常,若是往日按着她趋利避害性子,只怕定要脱离了才好。
只奈何,却让他入了自己心,入了自己眼,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这空旷冷寂世间活着。
白珍看了看西凉茉,叹了一声:“爷醒来第一句话,也是和您一模一样,只您是唤他,他是唤您罢了。”
“他好些了么,老医正和血婆婆怎么说?”西凉茉看着白珍问。
白珍点点头:“爷倒是没什么大碍,说是走火入魔了,如今已经恢复了平日模样,上朝去了。”
走火入魔?
西凉茉琢磨了一会,心中只道,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到底得去问问二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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