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间惨剧(1/2)
夜帝铁青着脸色良久方自沉声道:“你将灵光与藻儿之事托付给谁那人此刻在哪里?”
铁中棠道:“他便是我大哥云铿此刻在王屋山下。”
夜帝低喃道:“王屋山……”突然振衣而起大声道:“你我两人之脚程此刻赶去还来得及阻止于他。”
铁中棠大喜道:“老伯也要赶去么?”
夜帝叹道:“除了日后亲口之言别的事本无法令我出此洞窟一步但这件事……这件事……”
跺了跺脚厉声道:“这件事我却是非去不可!”
当下大声呼唤将少女们都唤了进来。
珊珊睡眼惺忪道:“什么事?又要添酒了么?”
夜帝道:“添什么酒准备行装我要走了!”
“我要走了!”这四个字少女们听来当真宛如霹雳一般瞬眼之间她们的面色都已变了。
珊珊颤声道:“走……有什么事么?”
夜帝厉声道:“自然有事!”
珊珊道:“什……什么事?”
夜帝怒道:“不必多问快去整治行装快!快!”
这老人一生行事潇洒从容但此刻心神实已大乱否则又怎会有如此暴躁的脾气?
但少女们又怎知他的心事。
十年以来夜帝对她们都是那么温柔从来有过改变但却在此刻突然变了变得如此疾言厉色。
她们做梦也想不出这是为了什么一时之间你瞧着我我瞧着你目中都已泛出了泪珠。
珊珊含着眼泪垂走了出去但走到门外又不禁回过头来道:“你……你此去可还回来?”
夜帝见到她们如此神情心头又不觉大是不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们放心我自是要回来的。”
翠儿道:“什……什么时候回来。”
夜帝默然半晌道:“我也不知道但想必不致太久。”
少女见他竟不愿说出回来的日子神色更是悲戚珊珊道:“你……你不能将我们也带去么?”
夜帝叹道:“这件事……你们个能去。”
珊珊流泪道:“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不能去?”
夜帝满心焦急此刻又忍不住暴怒道:“莫再问了不能去就不能上再问还是不能去!”
少女们身子颤抖不等他话说完齐都以手掩面痛哭着奔了出去。
她们在这里已度过了十年安闲而平静的日子这突来的打击实令她门无法忍受有几个方跑出门外身子摇了两摇竟生生晕厥过去。
铁中棠也不禁瞧得满心酸楚暗叹息他自也知道这老人的苦衷委实不能将此行的原因说出口来。
夜帝扭转了头。面向石壁看也不看那些少女一眼但面色之沉痛已俳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将这石窟都震得不住劝摇起来。杯盘碗哗啦啦落遍一地。
夜帝面容骤变惊呼道:“什么事?”转身一惊而出。
铁中棠急急相随穿过几间石便有一股硝火之气扑面而来四下石屑纷飞当真有如山崩地裂一般。
珊珊、翠儿、与那个杏衫少女敏儿自石硝烟火中缓缓走出。三人俱是譬蓬乱面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敏儿痴痴笑道:“你们抛下我们你也走下成的!”
夜帝须皆张一把抓住了珊珊厉喝道:“怎么了?”
珊珊亦是满面痴笑我们已用以前开辟这洞府时未用完的炸药将出去的那条秘道炸毁了!”
铁中棠身子一震大骇道:“炸……炸毁了?”
翠儿痴笑道:“不错!炸毁了!什么人也莫想出去、我们为你牺牲了一切你也该陪着我们。”
夜帝大喝一声反手一掌打在珊珊脸上珊珊却仍然痴痴笑道:“你打我你也走不了……”身子一软突然倒了下去。
少女们放声惊呼夜帝连连顿足这其间唯有铁中棠还能保持冷静心念一转大声道:“小侄方才入洞时并未将外面石笋阖起。”
夜帝精神一振大呼道:“不错快去!”两人先后急掠而出将少女们的痛哭与惊呼俱都抛在身后。
哪知地道尽头那唯一的出口不知在何时竟也不知被谁阖起来了岩洞中一片漆黑哪有一丝光亮?
仅存的出路又被封锁唯一的希望又告断绝……
铁中棠纵是铁打的金刚此刻身子也不禁起了一阵颤抖只觉手足冰冷双膝软几乎便要扑地跃倒。
突听夜帝暴喝一声惨厉的喝声中他身子已平地拔起接连两掌向那出口处的山岩击了过去。
这两掌正是名震天下的夜帝毕生功力听聚其力道之强猛其声势之惊人又岂是任何文字所能形容。
但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四面山壁都为他这一掌之威所震慑顿时四下回声如涛如浪良久不绝于耳。
只是回音过话山岩仍无恙这一掌之威却可霸绝人间却终是不能与大地自然之力相抗。
这历经时代之变迁日受海涛之摧打已被磨炼得坚逾精钢之山岩又岂是任何人力所能摧毁?
夜帝身形起伏不停双掌接连出片刻间又击出十余掌之多所有的气力还是空费。
到最后这人间霸主终于还是绝望仰天惨号一声扑地倒了下去以顿地欲哭无泪。
一阵光亮自后面照了过来翠儿与敏儿手持火把自曲道间转出火光照着她们苍白的面容照着她门面上晶莹的泪珠照着夜帝蜷曲在地上的身子照着他苍苍白满额鲜血……
这绝代之雄此刻竟被完全击倒世上又有哪一种光亮能照得出他心中的绝望与哀痛。
铁中棠热泪盈眶不忍再去瞧他悄然转只见石地之上零乱散落着一些肉脯食物。
只听翠儿颤声道:“那老婆子下次送饭来时便会将秘道打开来的你……求求你莫要……莫要伤心好么?”
铁中棠道:“下次再也不会有人送饭来了。”
翠儿道:“为……为什么?”语声不但颤抖且已嘶哑。
铁中棠黯然道:“那老婆子昨夜送饭来时瞧见石笋已开朱老伯又不知去向自然以为他老人家走了。”
他目光扫观散落满地的食物:“瞧她将食物落了一地显然心头亦是大为惊惶只怕她也找寻了一会才失望而去随手便将出路紧紧封死好只当岩窟中己无人了。自然不会再来了。”
这些令人听了更伤心绝望的话他本不该说的但面对夜帝如此非常之人与其将话忍在心里还不如说出得好。
忽然间一阵凄厉的笑声传来。
珊珊厉声惨笑道:“封死最好……永远没有人来最好我们要活便活在一起、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笑声不绝珊珊已披散着头被少女们拥着赶来她玉面已红肿明媚的双目也哭红了看来实是凄楚动人。
但铁中棠瞧见这罪魁祸却忍不住一股怒火直冲心头厉声道:“你可知他老人家是为何要出去么?”
珊珊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铁中棠大喝道:“为的是……”
“为的是”三个字喝出语声突然断绝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因这件事委实是惨绝人寰又有谁能说得出口?
哪知夜帝却突然翻身跃起目光逼视着珊珊口中一字字缓缓的道:“你要知道为什么?好!我来告诉你。”
他额角已被自己撞裂宽阔的前额上流满了鲜血他那充满绝望与悲愤的双目却比鲜血还红。
珊珊直被他这种目光瞧得心胆皆寒忍不住退后两步。
夜帝那凄厉的语声已接口道:“我要出去只因我若不能立时赶去王屋山我的亲生女儿便要与我的亲生儿子成婚了。”
他说得虽然简短但其中包含着的是何等悲惨的故事无论任何人听了都能了解都要心碎。
少女们忍不住都嘶声惊呼出来有几个身子已是摇摇欲倒。
珊珊以手掩口痴痴的望着夜帝痴痴望了半晌颤声道:“你……”一个“你”字出口便又晕厥过去。
翠儿与敏儿被惊得呆了半晌突然扑地跪下颤声道:“我……我对不起……”一语未了齐都放声痛哭起来。
后面的少女也跟着跪满一地跟着放声痛哭一时之间大地仿佛已布满了这种凄惨的哭声。
铁中棠只觉肝肠俱断。
夜帝已是泪流满面突然仰大狂笑道:“你们哭什么我不怪你们;这……这只是上天在惩罚我的罪孽……”
凄厉的笑声突然中断威猛的身形再次跌倒。
苍天呀苍天你纵要惩罚他的风流罪孽但这惩罚却也未免过份了些……太过份了些……
铁中棠横抱着夜帝的身子穿过那跪伏在地上痛哭着的少女穿过那寒气森森的曲折地道走回了石室。
他石像般的面容已布满泪珠……这泪珠在他那坚定的轮廓上更显得分外晶莹分外夺目。
石室依旧但那些华丽的陈设此刻也都似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唯一阵阵刺骨的寒气逼人而来。
铁中棠以珍贵的皮裘盖住了夜帝的身子——皮裘虽珍贵却又怎能挡得住那刺骨的寒意?只因他已冷到心底。
突然又是一阵惊呼传来。铁中棠面色立时惨变这铁打的人儿也会变色只因他所受的打击委实已经太大了他已无力再承受别的打击。
但打击还是来了随着少女们的步履奔腾声、哀号痛哭声传过来:“珊……珊姐撞岩自尽了!”
铁中棠身子一震颓然跌坐。
少女们抱着珊珊奔来珊珊俏丽的面容此刻已是血肉模糊口中犹在呻吟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铁中棠一跃而起大声道:“她还未死快救她!”
珊珊道:“谁……谁敢救……救我?我不想活了!”
突然一个沉厉的话声道:“你不想活我也要你活!”原来夜帝已不知在何时醒来翻身坐起。
少女们痛哭着扑倒在他足下齐声哀号:“你……你把我们都杀了吧……我们都不想活了。”
铁中棠悄然拭泪悄然后退。
夜帝突然大喝一声:“站住!谁要你走的?”
铁中棠垂道:“小侄实不忍……”
夜帝厉声狂笑道:“如此悲惨之境全因你来才造成的你纵然不忍却也只有在此看下去。”
铁中棠怔了一怔哑声道:“全……全因小侄……”
夜帝大喝道:“若非你来我全不知此事怎会有此刻之悲痛我若不好生惩罚于你实是心有不甘。”
这道理实是不通之极但此时此刻铁中棠怎样辩驳唯有俯道:“老伯要小侄怎样小侄万死不辞。”
夜帝厉喝道:“真的?”
铁中棠道:“若有虚言天诛地灭。”
夜帝道:“好!我要你在三月之内尽得我武功真传你若学不会我立刻便要取你性命。”
铁中棠又自一怔亦不知是惊?是喜?
夜帝大喝道:“还有我要你三个月后立即出去!”
铁中棠俯道:“小侄必定设法……”
夜帝怒喝道:“谁要你设法我自有办法那山隙虽被炸断但绝对不会断死有三个月的时间还不能通开么?”
铁中棠不禁大喜但心念一转想到三个月后朱藻与水灵光势必已成亲立时又不禁为之心痛如绞。
夜帝面向少女沉声道:“你们若觉对我抱憾便将在这三个月里设法打通那炸毁之山隙。”
语声顿止目光又自闪电凝注铁中棠一字字沉声道:“你出去后我要你设法寻着那朱藻与水灵光两人……”
铁中棠心头突然一寒颤声道:“做……做什么?”
夜帝霍然转过头去嘶声道:“你已立下重誓完全听命于我是么?”嘶哑的语声中竟似已生杀机。
铁中棠惊怖欲绝道:“是……但……”
夜帝厉声道:“好重誓己立永无更改!”突然大喝一声喝声有如霹雳夜帝长身而起双目之中光芒有如雷轰电闪摄人魂魄口中嘶喝道:“我万万不能容他两人并存在世上我要你将他两人斩于刀下。”
少女们骇极惊呼铁中棠已立时晕倒。
王屋山下再生草庐中红烛双燃喜气洋溢。
云铿已御下青袍换上吉服。
那一身粉红衣衫的易明上上下下瞧了他几眼忽然咯咯娇笑道:“不想云大哥换了衣服竟变得如此漂亮了。”
云铿笑道:“漂亮的还是你只是……只是……”
易明跺足道:“只是什么快说呀!”
云铿道:“只是你换了这身粉红衣裙后名字也要改上一改才是再唤‘翠燕’两字已是名不符实了。”
易明转了转秋波。道:“你瞧该叫什么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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