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弹三弦的老人(1/2)
“弹三弦的老人”。
藏花听到这个名字已是老盖仙死后的第三天了。
藏花现在就站在老盖仙旁。
老盖仙就躺在“传神医阁”的“太平房”里。
脚前两炷香。青烟无力地飘着。
藏花凝视着老人在长台上的老盖仙她就这样不动地已站了半个时辰她的眼睛已有血丝浮出眼眶也有水雾在滚动。
她的嘴唇已因用力吹着而沁出了血。
——虐待自己岂非也是泄的一种。
这是第二个从她手边“离别”的人。
第一个是钟毁灭虽然他现在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第二个就是老盖仙了虽然事情不是生在她的身边但终究她有责任。离别钩是在她的手上被抢去的。
如果她不失掉离别钩也就不会有“弹三弦的老人”拿着离别钩来使老盖仙“离别”。
这一笔帐也应算在青龙会的头上。
只可惜青龙会就好象欠了亿万赌债的赌徒一样始终不敢出来见人。
藏花凝注老盖仙合起的眼睛。
或许有一个人一定可以找得到青龙会就算找不到他多少也跟青龙会有一点牵连。
藏花决定面对他不再躲着他。
早晚要碰面的又何必一味地躲着。
“躲”终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杨铮“病房”内的梅花虽然已离枝多日却依然盛开。
杨铮虽然还是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但神色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人也显得有精神多了。
他现在就用一双精力充沛的眼睛望着藏花。
“我们有几天没有碰过面了?”
“还剩五天。”
今天是十月初七离十五天期限还有五天。
杨铮苦笑。“你记得真清楚。”
‘我不能不记清楚。“藏花说:“人是我从你手中借走的十五天是我答应你的。”
“既然是你答应的离期限还有五天你这么早来干吗?”
“我已不能不来。”
“为什么?”
“我不想做缩头乌龟。”藏花说:“人我已弄丢了离别钩也是从我手中被抢走的。”
藏花望着杨铮接着说:“你看着办。”
“五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杨铮将目光移向窗外的远方。
远方有一朵淡云在轻游。
“至于离别钩并不能怪你。”杨铮的目光仍停留在远方。
“青龙会势在必得换做任何人去拿结果可能比你更糟。”
杨铮的反应实在出乎藏花的意料之外。
人犯弄丢了上头如果追问起来是会砍头的杨铮却好橡不在乎。
丢掉离别钩就好像是剑客握剑的手上大拇指被削掉终生不能再使用剑杨铮仍是一付无所谓。
藏花用不信的眼光盯着杨铮就仿佛他是来自远古的洪荒异兽。
“你是人吗?”藏花居然这样问。
杨铮笑了笑回过头来用一双带有笑意的眼睛望着藏花。“你认为我的反应跟别人不一样?”
“何止不一样你的反应简直不是人类的反应。”
“那我要怎样做才合乎你的要求?”杨铮说:“是不是要把你关起来?”
“至少你也该问问我钟毁灭到哪里去离别钩被谁抢去。”
“不必。”
“不必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不必的意思就是我相信你。”
“相信我?”藏花问:“相信我什么?”
“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杨铮笑着说:“以你的个性会计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
“不会。”藏花说:“我非把那什么龙头剁下来煮汤不可。”
“赶紧去剁。”
“只可惜那个龙头就像乌**一样总是缩在壳里。”
“听说要使乌**出来的办法是去拨弄它的尾巴。”
“我找不到它的尾巴。”藏花说:“没有尾巴我怎么去拨开?杨铮又将头转向窗户。窗外草地上有不少的病人在散步。”人类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杨恃说:“最可怕的敌人却是朋友。”
他淡淡地接着说:“但是有一种敌人却是最悲哀最无奈的。”
“哪种敌人?”
“奸细。”
“奸细?”
“是的。”杨铮说:“当奸细的先决条件就是没有自己。牺牲算是最幸运的事有时候还得忍受各种无法想象的凌辱甚至为了达成任务而杀死自己的亲人这种事也时常生。杨铮又在凝视着藏花他说”自远古以来最悲哀的奸细是谁你知道?“藏花摇摇头。”西施。”“西施?“杨铮点点头接着又问:“最成功的奸细又是谁?”
“谁?”
“西施。”
“也是她。”
“是的。”杨铮说:“范大夫为了帮勾践复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西施送去当奸细。西施为了情而去陪夫差你知道她忍受了多少的痛苦?”
“我可以想像得到。”
“勾践终于复国了西施本想一死了之范大夫为了除去她心中的不平毅然弃官带着西施云遮他乡。”
“所以西施是自古以来最悲哀也是最成功的奸细。”
藏花说。
“是的。”
藏花再次凝视着杨铮。
“你忽然提到奸细的事是不是——”杨铮伸手阻止她说下去然后从花瓶里拿出一技梅花仔细地望着。
“据说东瀛的樱花也是冬天开花。”杨铮说“现在是冬天想必樱花已盛开了。”
“东瀛;樱花?”
藏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壳脸色也喜悦了起来。
“对。”藏花说。“樱花也是冬天开的。”
杨铮满意地望着她。
“只是将东瀛的樱花送到我们这里来不一定就会开花。”三
身高六尺八寸却瘦得跟竹竿一样所以他的外号就叫黄瘦竿。
今年三十八岁姓黄名振标。
排行老大家中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姊姊一个妹妹。
个性好贪小便宜。为人还算“善可”。
妻为“虞”氏是个大美人。只是自小体弱多病不宜吹风日晒。
武功偏重于少林杂而不精。
明为杂货铺老板也是杨铮“线人”代号:中意。
十三计划。
代号——“中意”。
计划中人:姓名——黄振标。
外号——黄瘦竿。
年纪——三十八。
职业——杂货店老板。
武功——少林。
专长——少朴降魔棍。
期限——三大。
注意——妻子。
理由——杨铮“线人”代号——中意。四
“老板来两斤蛋。”隔壁左大嫂的嗓门还真大。
“来了。”黄振标很快地答着。
“十八个蛋刚好两斤。”
接过钱黄振标笑嘻嘻他说“左大嫂赶着进补呀?”
“才没有呀!”左大嫂笑得好风骚。“我家那口子喜欢吃蛋。而且听大夫说蛋补蛋补身体呀!”
“是呀!多吃蛋对身体好。”黄振标说:“左大嫂也跟着乐呀!”
“你要死了!”
左大嫂的屁股还扭得真厉害。
黄振标弯了弯嘴眼睛还直盯望远去的屁股。他苦笑地喃喃说着:“还真‘海’。”
黄振标摇摇头刚想转身眼尾忽然现长街的尽头有一位老人走了过来。
一位身材本来应该很高但经过岁月的折磨现在已经像虾米一样萎缩伛偻头已经开始泛白脸上已充满了岁月无情的痕迹的人。
他手上拿着一把三弦。
他走路的样子也很特别先是右脚跨出一步然后左脚再慢慢跟前。
他走得很慢可是却一下子就走到杂货馆的门前。他那双无神的眼睛望向黄振标。
“老先生您想买什么?”黄振标笑着说“我们什么都有您尽管挑。”
“我要杀你。”老人无力他说出这句话。
黄振标一听着实吓了一跳但随即又笑哈哈他说“老先生您真爱开玩笑。”
老人摇摇头吁了口气。“为什么每次我说的话人家都不相信。”
老人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袱慢慢地解开。
“你是不是黄振标?”
“是啊!”黄振标仍然笑着但眼神已露山戒备之意。
“你的代号是‘中意’?”
黄振标的笑容一下子顿住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老人。
“你是壮?”
“我?老人笑一笑。”我只不过是个弹三弦的老人而已。”“弹三弦的老人?“黄振标一惊。”是你。”“你现在总相信我是来杀你的了?“老人终于解开了包袱。”谁呀?大白天的说什么杀不杀?“一位娇小但长得很好看的女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父眯眯地扶住黄振标的肩。”振标是哪家又要杀鸡进补?“她显然没”现情况不太对还在笑眯眯他说:“是不是这位老大生?”
“小嫂于我是想杀鸡进补可是得等杀死你老公之后。”
老人也笑眯眯他说。
在听前半段的话时这个女人还笑眯眯的等听完整句话后她的脸色已因惊吓而变得苍白。
“振……标他……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她的声音也已团害怕而抖。
“你先到里面去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好……。”
她全身抖地缓缓退后无奈因为害怕腿一软只好扶着柜台站着用一种很害怕的眼光望着老人。
黄振标一直盯着包袱。这包袱里摆着的就是令人丧胆的离别钩?离别钩在杨铮的手里或许能挥它的全力但在别人手里是否、能有如此的威力他决心试一试不管生或死?
所以他将气运到双手的手指头指头由浅红转变成暗朱色。
黄振标练的本就是淮南鹰爪。
外面传说他练的是少林降魔棍那只是他近几年来才练的功夫。
他真正的武功是鹰爪是大鹰爪。
鹰抓个鸡快、狠、准。
大鹰爪注重残暴所以练的人一定要先练气练残忍。
一出手决不留情。
老人终于拿出离别钩。黄振标眼睛立即一皱。
“这是离别钩。”
“我知道。”黄振标说。
“一钩离别为相聚。”老人淡淡他说:“你虽然和这个世界离别却马上和一些故友相聚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
黄振标不再说话了他的双手突然扬起左右交错地形成一圈爪手。
周圈由小逐渐大一圈一圈地卷向老人。
老人不动。
黄振标的攻势又突然一变变得单纯。
单纯的一爪抓向老人的咽喉。
老人一样没~动只是他手中的离别钩已劝了。
离别钩一出就各有离别。
老人的面前突杰飞起一片血雾如雪花般地又落了下来。
一只乎掌已掉落地面手指是暗朱色的。
黄振标左手握住血花直喷的右手一脸怀疑他还不相信自己的右手已“离别”了。
他的头用力一抬等他的头抬起时他忽然现自己的脖子。
一个人怎么刁“能看得见自己的脖子?黄振标不但看到自己的脖子还看到自己脖于在喷血然后他就听到自己的老婆一声惨叫。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听不到了。五老人拿出一条白手巾缓缓地擦着离别钩他的眼睛却在望着柜台边的女人。”我现在已可以开始进补了。“老人有点色迷迷。”你……“女人抖地站起。”唉!“老人吁了口气。”本来像我这种年纪的人已不该再做这一类的事情。“老人凝注着她。”可是你实在让我‘受不了’不做实在对不起自己。“他收起离别钩色迷迷地走近。女人仿佛更害怕口中喃喃地念着:“一、二、三。”
“三”字一出老人忽然止步眉头一皱脸色突然也变得恨难看。
他的眼睛抖抖地盯着女人。
“你………”
女人笑了。刚才的害怕抖状突然都不见了她好有媚力地站了起来。
“你忘了我姓虞。”
“虞?”老人眼神突然露出恐惧。“虞美人虞没人”“对的。”她笑得好媚。“虞没人。”
上头叫我注意你我……我却低估你了。“老人说:“没想到你会是‘毒后’虞秋思的女儿虞梅仁。”
“投人能躲得过我的毒。”虞梅仁笑着说:“就算青龙会的老大来了也一样。”
她笑得更媚更开心。
老人已痛得双脚一曲人缓缓蹲下眼睛中充满了悔恨、怨毒之意。
就在他恨意最浓时杂货铺忽然出现了一阵雾。
一阵浓雾迷漫了三弦老人也笼罩了虞梅仁。
雾来得很突然散得也很突然。
虞梅仁疑惑地望着逐渐散去的雾。“这雾怎么来得这么奇怪?”
“奇怪吗?”
本已因中毒而蹲下的老人忽然站了起来他脸上的痛苦已消失了仿佛已跟着雾而散去。
“毒后之毒防不胜防。”老人又笑了。“唉!有人下毒就有人会解。”
他笑眯眯地望着她。“有些人不但解毒同时又兼下毒你相信吗?”
虞梅仁不答她的额头已沁出了汗她的脸色已逐渐黑。
“刚刚替我解毒的人就是青龙会的龙头。”老人说:“也就是让你中毒的人。”
虞梅仁全身已黑了但她的眼睛却还是亮的。
亮得跟水晶一样。六
寒风吹花朵动。
花动花会落。
花落花就会生。
风吹花动花动花落管他一天落花几许也都是寻常的事。
花落凋谢人亡情死天地无情。
天地本来就无情。
天若有情天早已荒。
地若有情地早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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