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你也敢饮我一杯么?”说着接过壶也在壶盖中注了一盏。
玉骨魔仔细观察他手指连酒都没有碰一下根本没有下毒的动作心想就算有毒我预服下的“百毒龙涎”什么毒不能解喝又何妨?
当下接过壶盖也一口饮下哈哈笑道:“我劝老匹夫还是快去办后事——”
话末说完忽然狂叫一声竟自倒地双脚一阵乱踢便停下不动了!
金一鹏却冷冷一晒缓步走出头也不回地去了。
事出突然无恨生惊得口呆目瞪他素信精通百毒的玉骨魔竟被人家以毒制毒地毙了“中原无人”这句狂话再也说不出嘴了。
辛捷和梅山民却是深知金一鹏乃是弄毒的祖宗玉骨魔自要逞强当然不是对手了。
要知毒君金一鹏乃是千年难遇的大怪物对各种“毒”的研究造诣虽不是绝后但至少是空前了正因为他终日与毒为伍性情也更变得古怪所以才得了“毒君”的名号。近年他神智失常虽然一方面是心情遭变但主要还是因为终日置身毒中身体已被毒素深深浸入仗着各种毒的相克相生之理生命虽保元虞但神经中浸入毒素就显得神经失常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血液中自然生出了抗拒百毒的特性对一些外来的毒素已做到不浸不败的地步了。
玉骨魔的“立步断肠”虽是罕世奇毒但岂能奈何这位毒君?而金一鹏略使“无影之毒”就令他糊里糊涂的送了老命。
无恨生心中又惊又喜身形一晃已飞身进入毒圈大袖一挥己把地上两个身躯挟在腋下眼看身体即将下落忽地双足一荡身躯竟借这一荡之力倒飞出圈。
此时他身上还挟有两人居然不用以足借地并且是改变方向倒飞出来这种轻功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辛捷也不禁跃上前去细看那菁儿及缕七娘时虽则面色稍带樵粹但气态安祥宛如熟睡一般心知玉骨魔并不敢折磨她们。
无恨生伸手在两人胁下一拍一揉两人立刻转醒而且并无中毒现象显然玉骨魔先将解药放大二人口中是以虽然躺在毒圈内并未受到侵害。
菁儿一转醒睁开一对美目大眼珠转了两转先看见的是父亲慈祥地俯视着自己她叫了一声:“爹!”就扑在无恨生怀中痛哭起来。
笔者至此且将无恨生海上遇难后的经过补叙一遍——
无恨生被巨浪冲人茫茫大海虽然不停的下沉但是仍被无恨生以绝顶轻功抓住块船板随浪飘流等到暴风雨过去之后他竟被飘到大6沿海的浙江沙滩——
无恨生拼着余力爬上一座小峰极目远眺只见海上已是一片风平浪静明媚的日光照耀着闪闪的光点在波尖儿上跳跃但是那里还有那段船的踪影不消说缪七娘和菁儿都葬身海底了——
无恨生已练到不坏的境界仍偷偷洒下了几滴眼泪泪珠儿滴在本来就透湿的衣襟上丝毫没有感觉突然他瞪着眼勒腕高歌:“杜鹃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终于他怨怒那个“七妙神君”可惜“七妙神君”也已葬身浪涛了!
他是绝望了活在世上空有一身绝世神功又有什么用处?他不饮不食在山峰上躺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他想到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一身武技岂不是要绝了吗?于是他想到要找一个传人——
就这样他到了中原……
现在爱女竟好好的在自己怀中妻子也好好的在自己身旁他默默感谢上苍上天对他真太关注了。
至于那“害死”缪九娘的梅山民他又偷偷瞥了一眼那丝丝白在寒风中飘动巍巍然的龙钟老态他的气全消了是以他不再对缪七娘说明仅缓缓回身向梅山民略一点拉着妻女一纵身如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
菁儿一抬头陡然看见了辛捷心中大喜但是只惊叫了声:
“啊!你——你——”就被无恨生带出于丈之外两个起落就失去踪迹。
旷野中仍传出了辛捷的叫声:“菁儿——等一等”
梅山民望了望怅若所失的辛捷问道:“捷儿你认得她?”
辛捷默默点了头。
梅叔叔在辛捷的脸上找到了答案历经沧桑的他只心中轻叹一声口中却以一种振奋的声音道:“捷儿我看那‘梅香剑’今夜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辛捷陡然惊起想起自己曾豪气干云地立誓不禁感到惭愧转身答道:“梅叔叔咱们先回家罢——”
声音显然已恢复往日的豪气梅叔叔掀髯微笑了一笑道:“啊——对了那玉骨魔曾下过什么‘透骨断魂砂’那一块土地三个时辰不可有人走动现在捷儿你最好在这儿停一会儿吧等那毒儿失效千万不要使人误过!”
说着微微一笑提起地上的酒壶转身走去——
辛捷也自微笑瞧着梅叔叔走远了才自言自语道:“这玉骨魔的尸身我还是把他埋了吧!”
心念一定不再迟疑于是在路旁挖了一个洞穴想去抱起玉骨魔的尸身放进洞里心中凛然一惊忖道:“玉骨魔一身是毒我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想了一下猛吸一口真气虚空向那死去的玉骨魔抓去只见一股劲风过去竟将尸体推动起来。
辛捷不加迟疑陡然变抓为推虚虚一击玉骨魔的身子活生生的好像人托着似的平平飞了过去。
辛捷相了相距离“嘿”地吐了了真气垂手而下。
玉骨魔身子却不偏不斜落入穴中。
辛捷心想索性用一会内功省去麻烦随即举掌一拂掌风绵绵响起呼地把堆积在穴边的泥土扫入穴内覆盖在玉骨魔身子上。
眨眼功夫一代名人就长眠地下辛捷不觉微微感叹上前打紧泥土心中下有一丝喜慰敢情是自己一口真气又可以维持得更久了!
埋好玉骨魔不再有事抬头一望天色只见已是破晓时分而且云锺渐散太阳有即将出来的趋势!
折腾半夜虽然是无月无星但遍地自皑皑的全是雪映射出来的光辉倒也不弱。
辛捷心中略有所感想到刚才那一场毒战也不由心惊忽生奇感忖道:“江湖上鬼宵太多自己假如有一点儿‘毒’的知识以后行道倒比较方便。”随着想到那金一鹏著的‘毒经’正是随身所带只是没有时间研究罢了以后如有空闲必定要好好研读才是。
须知辛捷为人旷达并没有拘谨的观念想到便做这样却造成一个仗“梅香剑”和“毒”扬名天下的奇侠此是后话不提。
想到毒经不由暗悔自己刚才没有把它还给原著者毒君但即转念此书在自己这儿倒也不必送还心中不觉坦然。
正胡思乱想间天色早明果然雪止天晴天气比较暖些。
云淡风清大雪方止阳光露出云霾放射出那和暖的光线映射在白皑的雪地上出刺目的光辉。
大地几乎完全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下一望无根就只剩那夹
道的梅儿随风抖动披在身上的雪花挺立在这动人的雪景之中令人看来心神不由为之一畅。
辛捷目送那盖代奇人世外三仙之一的无恨生如飞走后不觉心中思潮起伏长吁一口气。
梅占先春寒梅早放——
蓦地里白地上人影一晃在刚露出的太阳下拖下二条修长的影子敢情是有二个人踏雪而来。
辛捷负手而立沉醉在这劲秀的风光中。
恁地风儿如此劲急但却提不起一丝一毫他的袍角。
信步走动瞥见那梅叔叔的屋子不禁又触及心怀微叹一声但立刻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振奋心中忖道:“只要梅香剑一冶好不再怕那厉鹗的倚虹神剑必可一光七妙神君的名头而且也一定可以寻着那海天双煞报却不共戴天之仇!”
想到这里不由神采飞扬但转念想到和自己共生死的吴凌风时心中又是一痛。
正沉吟间并没有现那急奔过来的人影等到现有衣抉破风时急一反只见两条人影己如飞而至无巧不巧正直奔而来距那有毒白雪圈已仅在五丈左右了!
心中一急不及呼喊身体立刻腾起——
猛吸一口真气布满全身虚空一掌劈去道:“前进不得!”
那二个来人陡觉掌风袭面大吃一惊百忙中不暇闪躲也硬生拍出二掌。
三股掌风一冲辛捷陡觉对方劲道好大立足不稳跄踉退后数步而那二个来人也被辛挺一掌震得从半空落在地上。辛捷不待身体立稳便道:“且慢那块地走不得——”
那二个人愕然立定不解地道:“阁下是说这块土地咱们不可以行走么?”
辛捷站的地方是梅树下面光线不好是以来人看不清楚辛捷倒清楚的打量了二人惊道:
“啊原来是金氏兄弟是的。这土地上附有奇毒饶是功夫高绝也挡不住此透骨断魂砂。”
原来来者却是辛捷曾经逢着的丐帮护法金氏兄弟——金元伯和金元仲。
金氏兄弟还没有现挡着他们的人正是辛捷只徐徐的俯注视着地面又不解的颔瞧着那站在梅树下的人儿——辛捷。
辛捷迅的说出原委金氏昆仲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但当他们现拦路者是他们曾经相识的辛捷时倒生出一种释然于怀的心情。
敢情以他们兄弟二人的掌力之和才能和对方一击这种人物江湖上有多少哩?
金氏兄弟绕道那可厌的圈儿走向辛捷一拱手用着一种很焦急的声音说道:
“多谢辛老弟指示不过敝兄弟此刻尚有急事此恩只有后会才报。”说着两人已凌空而去。
辛捷对二人生有极大好感这时见二人好像立刻便要继续赶路不由急忙说道:“手足之劳何足挂齿二位有何等重要事?竟要如此赶路小弟倒愿能微效其劳哩!”
金氏兄弟身形一挫金元伯回答道:“敝帮帮主有难不暇多留——”说着微微一顿。
站在一旁的金元仲微拉他一下身躯急纵似是迫不急待的样子。
辛捷心中知道那帮主必然就是那可爱的孩子见他有难不觉心中一惊脱口道:“在什么地方呵?”
金氏昆仲已去得远了长声答道:“在湖南境内不敢有劳大驾后会有期。”
话声方落身形已渺在白皑皑的雪地中。
辛捷望着二人仍旧和早先见面时一样的打扮——高高的红帽和麻布衣服——
心中也微微一动忖忖:“刚才金老大分明有请我助拳的样子但他弟弟却拉跑他看来丐帮这次受的难倒是不小哩。”
转念忖道:“丐帮的人物好像都是神秘不过的但心肠却非常好反正现在无事不如顺江去湖南看看相机行事!”
主意既定不再呆立望望天色已知大概是三个时辰的限期了随即上前检视只见那圈儿已由粉灰色转成白色想是毒性已过。
于是缓步而行走向梅叔叔所居的茅屋。
路程并不遥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进入屋子。
梅叔叔的家辛捷已离别年余此时重游心中不觉生出一种旧地重游的重温旧梦之感。
梅山民早已待在中堂见辛捷进来说道:“捷儿快将一年来的事儿说来听听。”
辛捷恭声从命将一年来的事儿一件件用很简略的说法说出来梅山民——留神倾听当辛捷说到侯叔叔惨遭毒手时梅山民不由咬牙切齿十分悲痛的哭着。
尤其是说到小戢岛奇遇时梅山民更是急诸于色但等到他说到以他一人的功力竟能和“海天双煞”力战上千招却反而露出释然的样子。
敢情是他曾目睹辛捷和无恨生对掌的情形。
但当辛捷说到泰山大会的时候梅山民却仅不屑的一笑。年余的事倒也不算少整整说了一二个时辰梅山民听完后不出一声好似陷入沉思。
辛捷道:“那厉老贼的‘倚虹’实是先天神兵锋利无比不知梅香剑能否胜过——”
说到这里见梅山民仍在沉思中不像在凝听刚上住口梅山民却道:“那慧大师传你的什么神奇的步法你再演一遍——”
辛捷微微点头道:“这诘摩步法是慧大师毕生心血——”说着起身试了一遍。
梅山民微微沉吟道:“果然是古怪已极那大衍神剑也使一遍让我开开眼界。”
辛捷不暇思索从起手式“方生不息”到收式“回峰转折”一共十式五十个变化。
梅山民在辛捷演这二套世外高人的绝艺时都全神贯注沉思了好一会才道:“你有没有试过把二门绝艺合而为一那就是踏着诘摩步法挥动大衍剑式——”
果然是一代宗师。一言方出己惊醒辛捷斗觉茅塞顿开欢然道:“这能完成!”说着便潜心思索配合之方。
梅山民见他悟心如此之高心中也自欢然不再打扰走入内室去看那正在炉中治练的“梅香剑”。
梅香剑本已是盖世奇剑再加上那“千年朱竹”出炉后必定锋利异常。
七妙神君梅山民一直守候在炉旁一直到傍晚梅香剑开出炉走出炉室只见辛捷己站立室中一招一式缓缓比划着梅山民心中了然知道辛捷果然已渐领悟。
再过片刻辛捷忽然不动梅山民何他必是遇着什么难题。
辛捷一连试了九次才霍然而悟抬头一望梅叔叔已站在一旁正欲见礼梅山民陡然拔出长剑向辛捷掷去。
辛捷不假思索接剑在手便在这不大不小的厅内比划着刚才顿悟的剑招。
但见剑气纷纷步法飘忽果然倍觉威势。
辛捷连演数遍越练越熟悉剑光斗转剑风溢劲连梅山民此等功力也不由大加喝采!
舞到第四遍才停下手来见梅叔叔在一旁微笑面带赞许之色忙道:“梅叔叔这二门绝艺合在一起果然是威力大增再加上无坚不摧的神剑那五大宗派的剑阵又算得了什么呢?”
梅山民微微颔说道:“练了一天啦快来吃饭。”
餐罢梅山民问起辛捷今后行踪辛捷便把自己又二度逢着金氏昆仲的事说出来并告诉梅山民自己决定先到湖南一行。
梅山民自然赞成宿得一晚次日清晨便预备动身。
辛捷才回家一天又要远行不由心生依依之感梅山民微笑着把梅香剑系在辛捷背上说道:
“这剑子随我梅山民飘荡大江南北近廿余年不知诛过多少恶人今日你重仗剑行道江湖一定要保全‘七妙神君’的声名报却那大仇想那‘海天双煞’也必会在梅香剑下伏诛的。”
七妙神君的一番话不但引起自己的豪兴就是连辛捷也觉自己使命重大雄心万丈哩!
拜受过宝剑后梅山民又道:“那单剑断魂的儿子或许未死也未可知你有机会最好去打听一下子再者你这会功夫大大进步或己出当年我行道时的功夫可以不再借用我的声名不必再以七妙神君的姿态出现想你也未能保持不失吧!”
辛捷雄心奋的说道:“梅叔叔请放心捷儿必能如你所愿。”
二人一再殷殷话别辛捷才告别走去。
这时雪已停下晴空一碧太阳高照辛捷在这绝无人迹的荒道上用上乘轻功驰向泯江在尚末溶尽的雪地上拖着一个修长的影儿紧随着身体如一条黑线划过白雪如飞而过!
泯江本来是合长江一齐流的经过数千年的变更将一条河流分一为二这四川的沙龙坪距泯江并不算远仅有十多里路程。
辛捷一路奔来不到一个时辰渡口已经在望。
江边人众甚是杂乱辛捷放慢脚程缓步行去。
这时江边已挤满了要过渡的人渡口旁边全停了一条一条船儿和一排一排的木筏运货和载人都甚是繁杂。
这渡口本来不甚繁华但到过渡的时候却也甚热闹辛捷走到江边但见并列的船儿都已接近客满忙上得一艘船对梢公道:
“可是要顺江而上去三峡吗?”
梢公点了点头辛捷于是找个地方坐下。
再歇得一盏茶时候船只预备开行梢公解开大缆稍稍乘篙船只顺水而下。
辛捷远望长江只见平荡荡的一望无际到视线交点处仍是一片苍灰斜望那泯江却只是细细一线和长江相比不知相差好远。
船只随水而沉不快也不慢勤的梢公仍拨得二浆赖的梢公却动也不动随波逐流。
天气仍然很冷乘客都缩在舱里辛捷想欣赏一下风景独自坐在舱外。
江风渐起船行加不到一顿饭时间已驶出十多里路程。前面便是有名的青龙险滩古今以来不知有多少船儿葬身在这里再懒的梢分到了这里也不敢怠慢都站起来缓住船势叫客人把行李都放在舱内以免翻出船弦。
水流加急船行愈简直是有如一只脱弦的箭儿。
“青龙险滩已然在望梢公彼此吆喝着东拨二桨西撑一篙都在迫不急待之间闪去不知多少暗礁。
险滩的中段江面陡窄有一段水流由二边的礁石冲积形成一个潭状的水面初看就像是一片死水镶在急湍中一般船只到了这里都是一缓。
梢公乘机大声对船中的客人道:“前面有更险的地方众人请把行李放在舱底。”
敢情他是想以重量增加稳度。
话方说完要地那岸边沙滩有人大叫道:“喂!梢公!过渡——”
梢公循声一望只见有一个人站在距船约摸六丈的岸上大声呼唤。
辛捷眼尖已看出那人年约四十五六打扮得不伦不类满脸虹髯却身着一袭书生儒袍。
梢公大声答道:“渡船已经满怎能再加一人前面可是全程中最险的地段”
那汉子叫道:“我只是一人并没有行李——”
梢公巴不耐烦大声道:“你不看见这警戒线吗吃水己到最深的地步了。”说着一指船弦上划的一道白线果然水已盖到线顶了。
说完双篙一撑船行如箭。
辛捷望那人只见他脸上挂着一付不屑的冷笑。
江水急奔船行愈——
蓦地里梢公大叱一声道:“注意了——”
辛捷闪目一瞥只见江心坚立着一块极大的石块刚好占住江面一半宽的地方只有二旁可以通船。
石上刻着差别大的三字——“望我来。”
那三字雕刻的生动有力已极可谓鬼斧神工但“望我来”三字却不知何意。
江水在此奔腾益有若万马千军冲激在大石块上溅起极大的浪花构成足以一口气便吞没一条大船的漩涡饶是辛捷一身绝顶功夫也不由暗暗心惊!
船行快极不到片刻距那石块仅只五六丈而船却丝毫不因梢公的拼命阻而减。
那梢公紧张已极双手握篙蓦地里吐气开声“嘿”地将长篙用力一撑。
辛捷见他一身肌肉有若老树搓藤交错凸出背上棉衫都似快要挣裂一样。
船行本再加上一撑简直有如飞行——
就在这时辛捷蓦闻及衣抉飘空声转目一望不由大惊失色一个常人不能置信的场面出现——
那虬髯汉子在距离那么远的地方破空冉冉纵向船中旅客都早躲在舱中梢公也正全神关注只有辛捷一人看见那人好狂足步虚忽来势非常快竟然比那急行中的船还要快眼看就要落在船上。
蓦地里那人双足虚蹬身形又逢拔起数尺似乎有意找那不准他上船的梢公麻烦横飘过去眨眼便落在那梢公斗大的笼帽的帽沿上。
那人轻功好生了得真可比得一叶坠地再加上梢公全神关注撑篙扳浆根本不知有一个大汉已站在自己头顶。船行如飞江波微荡那人身躯好像一张枯叶随着上下摇动却平衡如常。
这一手露得十分高明连辛捷此等功夫都不由心惊尤其是在如此度下那人竟能准确的落在船中这份功力实在是骇闻的了。
辛捷心中忖道:“这汉子的功夫如此高明却犯了一点卖弄的毛病必非正人君子看他十分急于赶路会不会是去湖南和丐帮作对的哩?既然行动如此张狂非打听他的目的不可。”心中一转有了计策。
正沉吟间那船行得好快已经笔直奔向那石块而去蓦地里那梢公“拍”的放下木浆用双手去掌舵看他那样子是要保持直线前进似的。
正前面便是那大石儿船儿如果要直线而进岂不是撞上去要粉身碎骨吗?
饶是辛捷定力如此也不由惊叫出声那卖弄轻功站在梢公斗签上的汉子想来也是从未走过水路他身立高处观的格外清切不由失惊暴叱出声!
还来不及开口怒骂那船儿已对准“望我来”的大石儿冲了过去。
梢公全身微蹲想是全力掌舵仍然保持笔直前进。说时迟那时快江水奔到这里被大石阻住分为二支船儿不差一分一厘“哗啦”一声暴响紧紧贴着大百右侧走了一个“之”字弧形在千钧一之际转了过去。
大概是弯儿转得太急辛捷觉得身子一阵不稳那船儿的左边深深浸在水里江水只差一二分水便要进舱而那右弦却连船底儿都翻露在水平假若有甚么行李还放在船头不早就会摔出船舱才怪哩!
由于度和离心力的作用江水登时被打起一大片来舱中乘客多半走惯这条水路并没有人出惊呼。
那汉子不料竟是如此重心不稳登时要摔出去大吃一惊连忙纵身下舱来那里知道力量太大身体尚未着地便摔出舱去。
他本来想等着地后立刻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见势不对蓦地身子一弓百忙中一带那梢公梢公在全神掌舵他这一带力道好大梢公登时立足不稳跌出舱去。
辛捷大怒但救人要紧倏地伸右手抓住船上的弦索一撑一翻身体已飞了出来。
这一下动作好快竟赶在那梢公的前头左手闪手一抓正擒住那梢公的一只足跟猛的往怀中一带硬生生将他飞出之势拉回放回舱里。
那虬髯汉子大约自知理屈呐呐地站在一旁梢公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却始终不知那汉子怎么进入船的。
辛捷怒哼一声心念一动强忍着怒火坐了下来回瞥那“望我来”的大石一眼只见水花暴溅中“哗啦”一响敢情又是一只渡船在千钧一之际渡了过来。
心中忖道:“这水上的操作倒真是不易刚才若想要转舵闪避大石岂不刚好上前送死?一定要保持向大石垂直断向急驶才能恰巧避过对那石儿来说真是可谓望‘它’而来了想那立石的人果然用心良苦——”
正沉吟间又是三四只渡船在极大的倾度下渡过险关见那些终年操作在水上的人都似不当作一回什么很难的事心中不觉一阵惭愧。
一面胡思乱想那船儿已在全下驰出将近廿多里眼看三峡在望乘客多半预备打检行装。
辛捷心中一惊转目瞥见那虬髯汉也自坐在船弦上沉思想是梢公见险关已过也并不再强他下船。
转念一思刚才自己神功展露之时好像并没有人看见当下站起身道:“这位兄台好俊的轻身功力——”
敢情他是想套出那人的行踪。
那人早先见辛捷露出一手本已惊异万分却不便相询这时见辛捷主动搭汕攀谈早抱着一肚子疑问抢先答道:“不敢不敢——”
辛捷听他口音竟像是两广一带的心中疑惑口中答道:“敢问兄台贵姓大名?看兄台这模样好像急着赶路——”
说到这里用心观察那汉子的脸色那汉子倒是神色不变朗声答道:“敝人姓翁单名正阁下说得正对在下正要赶到湖南去探看友人呢!”
辛捷心中一凛心知所料多半是实忖道:“这人如果真是赶去与丐帮为敌嘿!金氏兄弟恐非敌手
哩。”口中却道:“小可辛捷也正是想去湖南畅游名山大湖哩这倒好兄台如是不弃可否同道而行?”
翁正忙答道:“辛兄那里的话有辛兄如此功夫的人陪行不但一路安全可靠而且可以借此讨教哩。”
辛捷知道他的意思正是心中不服有较量的意思仅仅淡然一笑随口道:“那里兄弟的功夫那里及得上翁兄十分之一!”
说说谈谈船儿已到三峡二人付过船钱一齐向湖南省境赶去。
一路上辛捷曾数度用巧言圈套翁正却丝毫不露口风辛捷也只好相机行事不露马脚。
二人脚程甚快一路上翁正总是想和辛捷比试脚程但辛捷总是一味相让翁正倒也没有办法。
这天傍晚二人已赶进了湖南省境内实在累得很于是决心落店打尖好在官道尽头便是一个小小集镇赶快加紧足步不消片刻便落入一店。
正是用晚膳的时刻二人微一休息便叫店家用餐。
这正是冬季中期湖南还好不十分寒但也是阴风吹激雪花微飘。二人坐定要了一份热腾腾的米面同时也要了一斤闻名全国的湖南腊菜。
果然名不虚传二人吃得实在吃不下的样子才罢手算一算倒也吃了四斤腊肉。
正吃得痛快蓦地里那厢一个粗哑嗓子的说道:“听说那崆峒派和丐帮在本省交恶不知是真还是假?”
话声清晰传来辛捷不觉微微一惊赶快留神倾听还顺眼瞥了那翁正一眼果见他也是全神贯注。辛捷心中有数已知他必是为此事而来却不知和丐帮是敌是友。
正沉吟间另外一个声音道:“嘿!黄老弟你消息可真太不灵了别说交恶崆峒甚至抓住了丐帮的新主哩——”
这个消息辛捷倒是已知只听那人继续道:“昨天听说丐帮老帮主的护法金氏兄弟又出了山哩——”
说到这里听众逐渐凝神注意却听那逐渐微弱的声音断续传来道:“金氏兄弟的功夫你是知道的……听说……一夜之间闯六关……崆峒弟子……一塌糊涂。”
辛捷心知金氏昆仲果然重新护法大振神威心中微安但瞥见那翁正时却见他一脸震惊的样子心中已然确定这家伙必然是和丐帮为敌的了。
又听得那姓黄的小子粗哑的说:“真的吗?这倒是一场好聚会咱们反正没事可否赶去一看?这个热闹凑凑倒也不妨。”
他因为嗓子较为粗哑是以声浪较高能够清晰的传入辛捷和翁正二人的耳中。
那另一个声音支冷笑一声道。“你想么?”
那姓黄的怒道:“怎么?”
另一人道:“神霆塔周围五里全给二方的人给派人阻住啦老百姓过路都不放一个像你这一身武林打扮的人人家肯放你去凑热闹?”
那姓黄的哑口无声二人大概话不投机不一会便只传来一阵“烯哩呼噜”的吃面声音。
地点既已知晓辛捷心中自有打算见那翁正还低头沉思不由冲着他一笑道:“湖南的腊肉果是匹敌全国翁兄可以为是?”
翁正微微一定心神忙答道:“自然!自然!小弟也有同感。”
二人再闲谈数句也就各自归房。
辛捷虽然知道双方交战的地方乃是在神霆塔中但并不知神霆塔在什么地方忙去请问店伙好容易才弄清楚原来正是距这儿不远的一座山边地位很有荒僻。
辛捷回到房里心潮起伏忖道:“丐帮和崆峒好像从没有什么仇恶但上次厉鹗便曾亲自追击过那金氏昆仲和新帮主鹏儿而且好像是为着一柄剑鞘而起纠纷这个我倒不管主要是那可爱的鹏儿——”
想到这里眼前又出现鹏儿那清秀而可爱的面容。转念继续下去忖道:“啊那翁正究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看他那天江上的轻身功夫似乎功力还在我之上哩若是和丐帮为敌金老大金老二倒非常危险却不知厉老贼是怎么把这等人物请出来的。”
想到这里不由暗暗紧张忙盘坐运了一二次功宁定心神陡闻衣抉破空声暗中微微一笑心中知道翁正必然已去神霆塔不再迟疑拍开窗户如飞赶去。
辛捷已自店伙那里间得神霆塔所在一路风驰电驶果然不久便望见不远前一条人影如飞奔去看背影可不是那翁正的汉子吗?
敢情是他这家伙粗中有细也向店伙问清了路途!
目标既已现不再迟疑蓦地猛提二口真气把轻功展开十丈足不点地全赶去。
赶近前了翁正像是不知有人跟踪倏地一转向左边一堆乱石中辛捷知道转过乱石神霆塔便可在望不再迟疑“呼”的飞纵过去。
正想跃过乱石转弯蓦地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袭来显然是那翁正早已现有人跟踪一掌偷袭过来。好在辛捷倒也防到这着连忙一挫身形却觉衣衫猎猎作响敢情是掌风压体只差数寸便及得上地位。
百忙中猛提真气一掌虚拍却是用了十成的力道掌风声势倒也是甚惊人“拍”地一声显然是硬对硬辛捷身子尚在空中陡然觉得一股好大的力道压身登时被震落地闪眼看那翁正时却也踉跄而退。
辛捷心中有数自己的力和对手是完全平手这倒是很少的现象。翁正大吃一惊看那来人时竟是和自己已共宿多日的辛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