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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不带刀的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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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道:“就是这种豆子。”

他手里忽然多了个麻袋手一抖麻袋里的豆子就溜了出来就像是用什么魔法似的。

他撒出的竟是金豆。

紫衫少年看着满地滚动的金豆怔了很久才抬起头勉强笑道:“我只有一样事不懂。”

紫衫少年道“你不要别人请你喝酒为什么要请别人那又有什么不同?”

叶开眨眨眼走到他面前悄悄地道:“若有条狗要请你去吃屎你吃不吃?”

紫衫少年变色道:“当然不吃。”

叶开笑道:“我也不吃的但我却时常喂狗。”

傅红雪走出门的时候门外不知何时已多了两盏灯。

两个白衣人手里提着灯笼笔直地站在街心。

傅红雪带上门慢慢地走下石级走过来才现这两个提灯笼的人身后还有第三个人。

灯笼在风中摇荡这三个人却石像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头、衣褶间已积满了黄沙在深夜中看来更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傅红雪根本没有看他们。

他走路的时候目光总是在遥望着远方。

是不是因为远方有个他刻骨铭心、梦魂索绕的人在等着他?

可是他的眼睛为什么又如此冷漠纵然有情感流露也绝不是温情而是痛苦、仇恨、悲沧?

他慢慢地穿过街心那石像般站在灯笼后的人突然迎上来道:“阁下请留步。”

傅红雪就站住。别人要他站住他就站住既不问这人是谁也不问理由。

这人的态度很有礼貌但弯下腰去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在他手中的刀上身上的衣服也突然绷紧。显然全身都已充满了警戒之意。

傅红雪没有动手里的刀也没有动甚至连目光都还是在遥视着远方。

远方一片黑暗。

过了很久这白衣人神情才松弛了些。微笑着问道:“恕在下冒昧请教不知阁下是不是今天才到这里的?”

傅红雪道:“是。”

他的回答虽只是一个字但还是考虑了很久之后才说出。

白衣人道:“阁下从哪里来?”

傅红雪垂下眼看着手里的刀。

白衣人等了很久才勉强一笑道:“阁下是否很快就要走呢?”

傅红雪道:“也许。”

白衣人道:“也许不走了?”

傅红雪道:“也许。”

白衣人道:“阁下暂时若不走三老板就想请阁下明夜移驾过去一叙。”

傅红雪道:“三老板?”

白衣人笑道:“在下说的当然就是‘万马堂’的三老板。”

这次他真的笑了。

居然有人连三老板是谁都不知道在他看来这的确是件很可笑的事。

但在傅红雪眼中看来好像天下根本就没有一件可笑的事。

白衣人似也笑不出了干咳两声道:“三老板吩咐在下务必要请阁下赏光否则……”

傅红雪道:“否则怎样?”

白衣人勉强笑道:“否则在下回去也无法交待就只有缩在这里不走了。”

傅红雪道:“就站在这里?”

白衣人道:“嗯。站到阁下肯答应为止。”

“很好……”

白衣人正在等着说下去的时候谁知他竟已转身走了。

他左脚先迈出一步然后右腿才慢慢地从地上跟着拖过去。他这条右腿似已完全僵硬麻木。

白衣人脸色变了全身的衣服又已绷紧但直到傅红雪的身子已没入黑暗中他还是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

一阵风沙迎面卷来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提灯笼的人忍不住悄声问道:“就这样放他走?”

白衣人紧闭着嘴没有说话却有一丝鲜血慢慢地自嘴角沁出转瞬间又被风吹干了。

傅红雪没有回头。

他只要一开始往前走就永不回头。

风更大暗巷中一排木板盖的屋子仿佛已被风吹得摇晃起来。他走近这排木板屋在最后一间的门口停下。

门里却没有人声也没有灯光比门外更黑暗。

傅红雪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进去回身关起了门插上闩。

他似已完全习惯黑暗。

黑暗中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这是只温暖、光滑、柔细的手。

傅红雪就站着让这只手握着他的手——没有握刀的一只手。

然后黑暗中才响起一个人的声音耳语般低语道:“我已等了很久。”这是个温柔、甜美、年轻的声音。

这是少女的声音。

傅红雪慢慢地点了点头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的确等了很久。”

少女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傅红雪道:“今天黄昏。”

少女道:“你没有直接到这里来?”

傅红雪道:“我没有。”

少女道:“为什么不直接来?”

傅红雪道:“现在我已来了。”

少女柔声道:“不错现在你已来了只要你能来我无论等多久都值得。”

她究竟等了多久?

她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等?

没有人知道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世上绝没有别的人知道。

傅红雪道:“你已全部准备好了?”

少女道:“全都准备好了无论你要什么只要说出来就行。”

傅红雪什么都没有说。

少女的声音更轻柔道:“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知道……”

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找着了傅红雪的衣钮。

她的手轻巧而温柔……

傅红雪忽然已完全**。

屋子里没有凤但他的肌肤却如在风中一样已抽缩颤抖。

少女的声音如梦呓轻轻道:“你一直是个孩子现在我要你成为真正的男人因为有些事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做。”

她的嘴唇温暖而潮湿轻吻着傅红雪的胸膛。

她的手在探索着……

傅红雪倒下倒在床上可是他的刀并没有松手。

这柄刀似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已永远无法摆脱!

曙色照进高而小的窗户人在沉睡刀在手上。

一共只有两间屋子后面的一间是厨房。

厨房中飘出饭香。

一个白苍苍的老太婆正用锅铲小心翼翼地将两个荷包蛋从锅里铲出来放在碟子里。

她的身子已佝偻皮肤已干瘪。

她的双手已因操作劳苦变得粗糙而丑陋。

外面的屋子布置得却很舒服很干净床上的被褥是刚换的。

傅红雪犹在沉睡。

但等到这老太婆轻轻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张开眼睛里全无睡意。

两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昨夜那温柔而多情的少女呢?难道她也随着黑夜消逝?

难道她本就是黑夜的精灵?

傅红雪看着这老太婆走出来脸上全无表情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他为什么不问?

难道他已将昨夜的遭遇当作梦境?

蛋是刚煎好的还有新鲜的豆腐、莴笋和用盐水煮的花生。

老太婆将托盘放在桌上赔着笑道:“早点是五分银子连房钱是四钱七分一个月就算十两银子在这地方已算便宜的了。”

她脸上的皱纹太多所以笑的时候和不笑时也没有什么两样。

傅红雪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我住三个月这锭银子五十两。”

老太婆道:“多出的二十两……”

傅红雪道:“我死了后替我买口棺材。”

老太婆笑了道:“你若不死呢?”

傅红雪道:“就留着给你自己买棺材。”

走出这条陋巷就是长街。

风已住。

太阳照在街上黄沙闪着金光。

街上已经有人了傅红雪第一眼看见的还是那白衣人。

他还站在昨夜同样的地方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雪白的衣服上积满沙土头也已被染黄可是他的脸却是苍白的苍白得全无一丝血色。

他在忍受。

到处都有好奇的眼光在偷偷地看着他这种眼光甚至比秋日的骄阳更的人更无法忍受。

忍受虽是种痛苦但有时也是种艺术。

懂得这种艺术的人通常都能得到他们希望的收获。

傅红雪正向他走过来但目光却还是凝视在远方。

远方忽然扬起了漫天黄沙。

密鼓般的蹄声七匹快马尾相连箭一般冲入了长街。

马上的骑士骑术精绝驰到白衣人面前时突然自鞍上长身而起斜扯顺风旗反手抽刀整个人挂在马鞍上向他扬刀行礼。

这是骑士们最尊敬的礼节。

从他们这种礼节中已可看出这白衣人身份绝不低。

他本不必忍受这种事的但却宁可忍受。

无论谁如此委屈自己都必定有目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刀光闪过他全无表情的脸七匹快马转瞬间已冲到长街尽头。

突然间最后的一匹马长嘶人立马上人缰绳一带马已回头又箭一般冲了回来。

人已站在马鞍上手里高举着一杆裹着白绞的黑铁长枪。

快马冲过长枪脱手飞出笔直插入白衣人身旁的地上。

枪上白绫立刻迎风展开竟是一面三角大旗。

旗上赫然有五个鲜红的大字:“关东万马堂。”

大旗迎风招展恰巧替白衣人挡住了初升的阳光。

再看那匹马已转回头追上了他的同伴绝尘而去。

一人一马倏忽来去只留下满街黄沙和一面大旗。

旭日正照大旗上!

街上几十双眼睛都看得直连喝彩都忘了。

突听一个人放声长笑道:“关东万马堂!好一个关东万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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