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今宵酒醒何处(2/2)
也对。
叶兰是穷人家的孩子。母亲病死了父亲整天抱着酒瓶子不撒手。家徒四壁叶兰还有两个弟弟统统饿得脖子像鹅。适逢蛇头到村子里带人集合起二三十人的队伍要上路。她跑去了对蛇头说她也想走。蛇头说好呀先拿一万美金来。
她说没有脸红红的。
蛇头笑了仁慈地捏捏她育得不好的小**打个榧子说:
“出。”
一路陪蛇头睡从上海睡到迪拜又从迪拜睡到布拉格。
蛇头又回国带人去了她便在一个同乡开的中餐馆里跑堂。真巧有一位温州老板在这里请客看上了小巧玲珑的叶兰。
老板很老也很有钱。老板专门做鞋的生意老板在家乡有个鞋厂。国内生意不好做什么东西也卖不了。再加上温州的名字已经臭了只要听说是温州的产品便以为是伪劣东西白给也不要而他的鞋也确实质量很差。老板生气了便把鞋都调到欧洲来。价低成本价加上运费、关税和一点微利这样就统治了华人的鞋类市场。谁能在价格上拼得过他?他是自己的工厂!
很自然的老板把叶兰收了。
老板的事业遍及东欧他到处跑来跑去在布拉格的时间并不多。他对叶兰舍得花钱她只穿巴黎和米兰的衣服只吃荷兰的摇*头*丸。
他还从约翰内斯堡给她买回一只大钻戒。
但是老板的鞋业王国突然就垮了。先是由于质量太差他的鞋在东欧各国遭到了联合封杀。继而捷克海关和税务部门也开始了对他的调查他涉嫌走私和偷、漏税数额巨大。
老板只身逃往西班牙据说现在在一家中餐馆里做二厨。
叶兰并不感到有什么老板不在了她更自由了。以前她只能属于一个人现在她可以属于大家。她混迹于老板以前的朋友中间愉快的生活。过去有老板的面子谁也不好意思染指只能垂涎三尺地看着老板一树梨花压海棠。现在没有了这个顾忌那么来吧!
她像一个性用品一样被大家使用甚至有过几次被几个人同时使用的经历。有的是在吃了迷*幻*药之后也有的是在清醒之中。她喜欢各式各样的刺激当然也包括性的刺激。她乐此不疲勇攀高峰。有什么不好呢?又快乐又能得到大把的钱。她蔑视甚至有些可怜那些在太阳底下辛苦练摊儿的同乡姐妹——死样子怎么那么笨呢!
沈香妹绝对是她们中间的另类。
四姐妹都很漂亮但她是花中魁。明眸皓齿腰肢婀娜一颦一笑都洋溢着万种风情。然而她孤僻内向沉默寡言。她也并不像她们那样痴迷于赌场下的注儿也不大纯粹是娱乐。赢了不见有多欣喜输了也用不着蹙眉叹气。有一次我见她独自在卡西诺的酒吧里喝酒便也走过去坐下要了一杯啤酒想跟她聊聊天儿。正琢磨找什么话头呢一眼瞥见那三个在赌台上大呼小叫的姐妹便说:“瞧她们真快活。”
她轻轻一笑说:“全是傻逼。”
用一句简短有力又标准的北京土话把你进行谈话的兴致就此打断。
有一次我对她说:“我觉得你在北京和广东生活过很长时间。”
“为什么你觉得?”她微笑着问。
“你的普通话不像她们那样生硬儿化很准确还有许多北京土话里才有的词儿。另外你拿到一副好牌时经常说‘哗’这是广东人最常用的赞叹语气词。你输了钱有时也会对牌小姐骂一句‘仆街(‘街’读作‘该’广东方言意即死在街上)’!如果说‘哗’去过广东的都可能会讲的话那‘仆街’则必须是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才可能懂。”
她不置可否但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熟悉的儿化语言和“哗”了。当然别有风味的广东骂人话也没了踪影。
有一回在市中心办完事看看时间还早便信步走进一个酒吧。眼睛一亮:沈香妹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杯喝了一半儿的红酒和一包打开了的日本七星香烟。我很惊讶因为从来没见过她抽烟。我径直走过去坐在她面前笑着说:“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还不知道你会抽烟呢。”
她说:“这里安静一个人坐坐很舒服的。你不知道我的地方还多着呢知道了吓死你!你信不信?”
我点了啤酒又替她要了一杯红酒。她说谢谢。我仔细端详着她她微笑吸一口烟问:“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说:“红酒、香烟和你真是美极了。”
她瞟了我一眼把一口淡淡的烟喷在我脸上说:“是不是想泡我呀?小心点我是一枝红罂粟别光看见美丽毒死你!”
我无法和她接近她永远不会跟你进行推心置腹的谈话脸上经常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即便偶然热情如火但也是瞬间就会冷却下来像一块冰冷的岩浆。
我询问过叶兰我说你们这位冷美人儿经历一定挺丰富的。她摇摇头说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也不是青田人好像是温州人或者是闻城人要不就是郦水人。然后她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坏笑地问:
“想傍她?”
在国内呆了半年回到布拉格的当天夜里便去了卡西诺。不是那么想赌是想见见同胞们了解一下布拉格的近况。
赌场照样人很多照样是中国人在撑着台面儿。但是小分队却不见了一连几天都没有踪影。代替她们的是一些新来的青田小姐依然用一口谁都听不懂的方言在叽叽喳喳地吵闹说笑。我问她们小分队去哪儿了?她们茫然地摇头。我说出了名字她们仍摇头说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人。
我大惑。
终于有一天碰到了那位手气背到死的北京赌客我急忙问他是否知道小分队的下落?他说他知道一些但也不是很清楚。吴春英听说去了荷兰做了专业蛇头。罗丽华吸毒上了瘾穷途潦倒在布加迪斯拉。叶兰又傍上了一个老板好像去了匈牙利。
“沈香妹呢?最漂亮的那个?”我问。
“最倒霉的就是她了——被引渡回国了有人说是杀人案也有人说是诈骗案具体不清楚。”
我想起她对我说过的话来——
“你不知道我的地方还多着呢知道了吓死你!你信不信?”
“小心点我是一枝红罂粟别光看见美丽毒死你!”
牌小姐也换了新人依然丰满、高大、漂亮她用英语问我半年前那位牌小姐问过的问题我粗暴地说:
“shutup(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