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2)
风停了雨顿了。
世界冰固了时间停止了。
我只看到杨晨浑身颤抖地双手抱着头手里的大包小包散落一地她被眼前突如起来的横祸吓的魂飞胆裂。
我飞快地跑了过去抱起许言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嘴唇使劲地动了几下始终没能说出话来便闭上了双眼。
无论我怎样摇动他的身躯怎样大声呼唤他的名字他再也无法醒来再也无法用他最真挚的爱去呵护他挚爱的女人。
细细的雨丝轻轻地飘飞在空中像一片舞动的幽魂朦胧了我的视线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整个世界开始晃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来了。
我和张律师掺扶着杨晨也跟着来到了就近的医院。
许言再没有醒来不留一句话、一个字悄然而去他带着最美丽的遗憾、最痛苦的爱离开了杨晨带着爱人最幸福的希望、最温馨的期待离开了这个世界。
杨晨病倒了。
一个星期后张律师回北京了。
他走的那天天阴沉沉的。我没有送他他仰头看看天说:本来打算我们一起回北京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让人所料不及啊。
我没有说话阴冷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划过一样难受。
他走的时候眼睛湿湿的千叮呤万嘱咐地告诉我一定要照顾好杨晨有什么困难给他打电话他会倾力相助。
看着他一步步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孤独万分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分别就是一种割心的孤独虽然近在咫尺可是何时才能再见呢?张律师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站了好大一会然后转过身慢慢地走到我跟前说:何从你没有觉得许言的死有点蹊跷?
我说:蹊跷?没有觉得。
他把眼睛看向远方用力地皱了皱眉头说:这极可能就是一桩谋杀案。
我惊异地望着张律师问:谋杀?
张律师叹了口气又说:这也是我的猜测。好了我先回北京了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杨晨有事儿电话联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若木鸡地站着又重新把许言被撞车的那一幕回忆了一遍:当时路上并没有车子为什么许言跑到路中间的时候突然飞出一辆车子呢?难道真像张律师所说是一桩谋杀案?如果是那么是谁要谋杀许言呢?从表面上看这是很正常的一启车祸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肇事司机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是谋杀还是一启平常车祸实在另人费解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澄清这个问题而是照顾好杨晨。
一个星期以来杨晨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吃过一口饭。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安慰她也不知道怎样能使她好受一点只有陪她一起流泪、一起难过。我默默地呵护着她看着她伤心过度的恍惚的神情我的心有种说不清的酸楚。
白天杨晨不说话也不睡觉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从外面买的盒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她仍然不吃一口。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儿的。大家都劝她吃点东西被她不动声色地拒绝。我费尽心机找出一些让她能吃饭的办法和理由可都是徒劳。她的沉默和固执有时候能让人感到愤怒我知道此时的她比任何人都痛苦所以也只好忍气吞声不好作。
晚上为了照顾她我就靠在病床的椅子上睡觉。偶尔杨晨从噩梦中惊醒我得许久不能休息必须确定她完全进入了梦里我才拖着疲倦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半醒半睡。
一个星期下来我的身体和精力一起跨了下来。精神严重恍惚记忆力严重下降随手放下东西半分钟不到就能忘的一干二净。疲惫、睡眠不足严重影响了我的大脑甚至在蹲厕所的时候也能悍然入睡。
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实在难以坚持然后长长的叹口气安慰自己:坚持再坚持坚持就是胜利。用凉水洗把脸想清醒一下头脑冷水对我的大脑似乎不起什么作用我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又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哦!还能感受到痛说明我这不是做梦。有时候出去帮杨晨买饭不给钱就走或者给了钱没找零就撤的情况时有生。
坐在杨晨的病床前哈欠一个接个实在坚持不了的时候就靠着椅子小眯一会。我的狼狈样估计是被杨晨看出来了。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触电般的睁开眼睛盯着杨晨问:“你醒了?”
杨晨用迷茫的眼光看着我说:“辛苦你了睡会吧。”
“我没事儿。”我勉强笑了笑问:“好点了吗?”
杨晨点了点头。
“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我说。
“我吃不下。”杨晨说。
“吃不下也要吃必须吃。你要好好的活着为了你也为了别人。”
杨晨闭上了双眼从她的眼角内流出了一滴泪水。泪珠从她的脸颊慢慢滑落入枕而无痕。
这时有个医生走过来说:“小姑娘吃点东西吧别跟自己较劲了。你这样子会让很多人难受的如果你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你也为别人想一下嘛!这小伙子也不容易在这里守你了七天七夜怎么说你也得吃点饭给他一个交代!”
“大夫她太难受了。”我对医生说。
“怎么会不难受呢?再加上好多天不吃东西身体不跨都不行了吃点饭吧小姑娘别再为难这小伙子了你不心疼他我都心疼了。”医生说。
“杨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我小声问。
“什么都不想吃吃不下胃里满满的。”杨晨说。
“来先喝杯牛奶我刚热过的。等会想吃什么我再去帮你买。”我把杨晨从床上扶起把牛奶端到她的面前一口一口地喂她。
“好了不想喝了。”刚喝了几口杨晨就嚷嚷着难受。
“喝完吧不多了。”我说。
杨晨伸出手端过我手里的水杯把它放到床前的柜子上说:“何从辛苦你了。”
我笑了笑说:“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病吧。”
“这几天委屈你了对不起。”
“别这么客气这是应该的。”
“你不恨我吗?”
“恨你?”我笑了笑说:“爱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很你呢?别胡思乱想了安心养病啊?”
杨晨点了点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的白墙足足有三分钟。
“你怎么了?”我问。
杨晨不说话一直呆呆地愣着。
“杨晨。”我一连喊了两声她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你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觉得有点奇怪?”她回答说。
“什么奇怪?”我又问。
“没什么就觉得很奇怪。”
我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慌说:“你没事儿吧?别吓我啊杨晨。我的胆儿比芝麻还小经不起你这样折腾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问我。
“什么奇怪?我只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奇怪。”我说。
“太奇怪了。”她又说。
“你急死我了什么奇怪啊?说出来好吗?”我恳求道。
“不应该这样子太奇怪了。”她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杨晨你病了!而且很严重。你需要休息快!躺下。”我说。
“我不想睡。”杨晨的声音很低沉。
“不睡也行那你就躺下我给你讲故事好吗?我知道的故事很多古代的、现代的、国外的、国内的、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我都知道你想听哪种?”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
“那你想干什么?能告诉我吗?”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做就觉得很奇怪。”
我被她整的没有一点脾气了像泻了气的皮球。我咽了口气说:“杨晨能否告诉我什么东西让你觉得这么奇怪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
杨晨慢慢地把头偏向我那动作真是可怕如果在月色暮黑的荒野内你准被她的表情吓个半死。
“你不觉得许言的死很奇怪吗?”她一字一句地说那语气、那神情就像一条带血的鞭子抽的我浑身打冷颤。
幸亏我的毅力坚定及时回过神来安慰道:“我没觉得奇怪啊那只是一场车祸。”
“不!”她的语气响亮而坚决吓了我一大跳又见她慢慢地缓过神来说:“是谋杀。”
“谋杀?这不可能。杨晨你想的太多了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等你养好了病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想办法解决。好吗?”我说。
“我没有胡思乱想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为什么撞到的是他而不是我呢?”
“别想了杨晨你的状态越来越差就是许言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难受的。许言也曾经告诉我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的活着。你不为活着的人着想也要为死去的许言想想为了九泉之下的他能安心归去你也要坚强一些。”
“他不会安心归去他是冤屈的。”
“杨晨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你的身体养好如果你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要有个健康的身体啊就你现在这样能做什么呢?”我说。
杨晨点了点头。
从此她变的顺从很多。一日三餐按时吃饭积极配合治疗。只要她想吃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帮她买来她的脸色一天天地红润起来精神状态也一天好比一天。慢慢的也开始讲话了变一问一答制为主动找我说话。我们谈论的最多的话题是我的过去我讲她听有时候她还会迎合着我笑。对我和她认识以来的人和事儿只字不提对许言和石海星二人我更是像避雷区一样小心翼翼地躲开。
杨晨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在阳光灿烂的天气里我搀扶着她到医院的草坪上走走晒晒太阳、吹吹柔风。我还开玩笑地说:“等到我们八十岁的时候我还这样搀扶着你在你耳边轻轻地说一声‘老伴你看今天的阳光好媚啊?’”
杨晨学着老太婆的声音笑着说:“是嘛?我看不清楚啊赶快让孙子把我的老花镜拿过来我好瞄一下阳光。”
我们相对哈哈一笑。
杨晨突然问我:“何从我基本上康复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我犹豫了一会说:“我想等你完全康复后和你一起回。”
杨晨叹了口气说:“我的想法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我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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