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只身赴衡山 舟上巧遇得仇踪(1/2)
太史潇湘纤手一指仍然躺在甲板上的罗雁秋等三人淡淡说道:“姑姑你可是已点了他们三人的穴道?但我要提醒你其中一人是你的女婿另外两人也都是你的亲戚哩!”
红衣妇人面色又是一变太史潇湘又道:“姑姑你在哪里弄来这么个头颅我也觉得有些面熟?人说‘姜是老的辣’真是一点不假你不但利用了一条船而且还买通了一个去为你上岸送诱饵的傻子现在不费吹灰之力竟都落在你的手上了只是你这方法也未免太冒险了些要是他认清这头颅后不跟着跳下水来追呢?”
红衣妇人大笑两声说道:“湘儿你仔细看看在哪里见过这厮你若是想不起他是谁来别人说你记性好都是枉自赞美了。”
太史潇湘果然走过罗雁秋身前那个头颅仍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俯身仔细一看赫地大吃一惊大声说道:“他不是谈笑书生诸葛胆吗?”
红衣妇人一笑说道:“你果然看的不错这正是诸葛胆的项上人头被我刚才割下来的咱们此刻所乘的这艘船也是他的呢!”
原来谈笑书生诸葛胆在太史潇湘和罗雁秋离开马梦铭那间密室后果然觉身中剧毒但奇怪的是一个时辰之后毒力自解于是和杜月娟匆匆离开。凌雪红和琼儿见他毕竟是罗雁秋的师兄。自然不会对他加害而马梦铭也因仲孙仪已然属他密宗掌门之位在握也未再对他们留难一场紧张而复杂的聚会竟如轻烟般消散。
谈笑书生诸葛胆本待立即返回大雪山十二连环峰不料行至中途即得到百步凌波谭玉笙等人叛离的消息于是乃决定买舟沿长江而下准备追捕叛徒但无巧不巧船近汉口江面竟自碰上了落水的红衣妇人随之将她救起但结果却招惹来杀身之祸他这番遭遇自然皆是早种前因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而已。
此时赵紫燕也听得睁大眼睛大感惊奇但使她最关心的却是仍然被点上穴道僵卧甲板上的罗雁秋她轻轻一皱黛眉低低说道:“妈!你能不能……”
她话声未落船身竟突地起了一阵震动随之船尾上响起船家的一声惊呼道:“不好!
船尾有人来了!”
红衣妇人大吃一惊厉叱一声道:“什么人!莫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说着身形如一朵被狂风吹卷着的红云直向船尾掠去!
太史潇湘和赵紫燕经过一次教训已然知道一只船的安危全系于掌舵的船家于是也齐都相继跃向船尾。
但等他们到达船尾之时已然失去了那掌舵船家的踪影想来必是被人拖下水去。
三人方自一怔但听三声扑通落水之声由船头响起太史潇湘先大吃一惊道:
“不好了!”急急飞掠了回去。
果然船头甲板上空无一人她目光一垂落在数丈外的江水之中熹微的晨光之下清晰地看到了三个人影正自江流而去当即大叫一声道:“他们在那里!”
红衣妇人和赵紫燕也相继跟去赵紫燕痴呆呆地注视着江水红衣妇人却紧紧地将爱女搂在怀里诧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的江面上隐隐现出一艘船影船上响起一阵哈哈大笑笑声甫落一人大叫道:
“臭婆娘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小要饭的告诉你!”
红衣妇人被骂得火冒三千丈但却只得强自隐忍下去咬牙切齿不一言静候那自称“小要饭”的继续说下去。
岂知那艘船将罗雁秋等三人救起之后便扬帆向下游驶去船轻水急顷刻便不见了影儿那“小要饭”竟再未说下去。
红衣妇人终于像暴的火洪一般破口大骂道:“兔崽子!
杀千刀的!以后老娘不把要饭的统统杀光便再无法一出今天的这口恶气!”
太史潇湘苦笑一声皱眉说道:“姑姑!人家没凿翻我们的船还算不错吧……”
她话声未完被红衣妇人紧紧搂抱在怀中的赵紫燕竟自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哀哀的哭声回荡于江水云天之间她下面的话也无法再说下去。
长江下游的一只轻舟上坐着四男二女也是一片哀哀哭声。
半晌之后一个衣履尽湿剑眉星目的俊美少年长叹一声沉声说道:“五弟两位贤妹如今手足重逢正应该高兴才是莫再哭泣了为今之计便是先找到飞天鸽子周世叔问出两位老人家的埋葬之处至杀害两位老人家的凶手……”他说至此一叹而住。
说话之人正是铁书生肖俊。
原来肖俊不仅是6地英雄抑且是水中能手但他因被红衣妇人点上穴道四肢不能动弹落水之后便也只得随波逐流也是事有凑巧遇上了小乞侠诸坤和黑罗汉三宝和尚所乘的小船遂将他救起二人相见恍如重逢梦中自是说不出的欣喜但他忽而想起尚不知罗寒瑛和余栖霞的生死遂溯江而上一查究竟恰巧碰上罗雁秋等人自江岸凸岩上相继跃入江中又被那红衣妇人一一捞起他遂即跳入江中将红衣妇人等吸引至船尾再至船头将罗雁秋等推入水中而小乞侠等早在下游数十丈外守候然后一一救起。
罗雁秋见铁书生肖俊在提到他父母仇人之时竟然一叹而住心知有异当下止住哭声诧然问道:“大哥你可打听出小弟仇人的下落了吗?”
铁书生肖俊微一沉吟正色说道:“五弟你的仇人是谁你可打听清楚了吗?”
罗雁秋顿时面现杀机立显激动大声说道:“追命阎罗马百武那厮小弟时刻都想食他之肉寝他的皮怎会忘怀难道还用得着打听吗!”
铁书生肖俊缓缓摇头说道:“五弟你错了!”
“错了?”在场之人同时愕然反问齐地露出惊诧之容。
铁书生肖俊沉声说道:“小兄数月前在贵州苗疆遇见一个叫混天魔王金刚屠龙手的汉子是苗疆三魔之一他也曾参加衡山雁鸣峰寻仇那厮被小兄杀得奄奄一息后他竟自动将当年之事详细说出才知真正杀害伯父母的是一个碧眼长髯一身黑袍的道人!”
罗雁秋大喝一声顿足说道:“是碧眼神雕胡天衢!”
罗寒瑛幽幽一叹两行泪珠已滚滚而下凄然说道:“碧眼神雕胡天衢将我带去山东崂山灵水崖我早知其中定有蹊跷!肖大哥那屠龙手是如何向你说的?”
肖俊遂将屠龙手口中述及当年的情形说了然后又道:“若非碧眼神雕胡天衢以追命阎罗那般人的武功无一是伯父大人的敌手他们纵然依仗人多也不一定讨得到好处。”
船舱中一片静寂但静寂中却充满了难以宣泄的悲愤!
轻舟漫无目的地顺流划行着……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金黄色的朝阳注满了船舱。
罗雁秋突地长身而起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刚要迈动脚步走向舱外却又扑通一声笔直的跪了下去嘶声大叫道:“爹娘在上孩儿这几年身遭命运捉弄以致大仇未报孩儿当天誓若不能在三年之内将胡天衢、马百武等人的级祭奠在二老灵前便是愧为人子便要立刻自尽了此余生!”
他呼叫完之后额上汗珠混和着泪水滚滚滴下此情此景就是铁石之人见了也要一挥同情之泪!
小乞侠诸坤和黑罗汉三宝和尚此时不知罗雁秋丧失记忆的一段经过但他们一见了罗雁秋之后那一段不快的往事却也如云烟般消失。
罗雁秋祷告方罢举袖一抹汗水泪痕心中早作了决定湛湛星目环扫了众人一眼却向黑罗汉三宝和尚说道:“三宝兄弟你可带的有换洗衣服我此刻觉得冷得很!”
他说完之后连打了两个冷颤!
皆因在船上之人除了小乞侠诸坤和三宝和尚外俱都落水数次衣履早湿所带衣物又皆逐流而去此时三宝和尚闻言连忙说道:“有……有……”
他突地一顿而住一蹙眉头后又自尴尬笑道:“只是……
只是我小和尚带的尽是些袈裟罗兄弟你怎能穿?”
小乞侠诸坤双眼一瞪怒声喝道:“小和尚你在讲什么废话可是不愿么罗兄弟穿一下等衣服干了就会再还你难道真的还会做了和尚不成?”
他倒不是怕三宝和尚不借而怕三宝和尚如此一说后罗雁秋真的不借是以说出来这番话。
黑罗汉连连称是急急打开包裹取出一套僧衣。
铁书生肖俊一笑说道:“咱们暂时到甲板上回避一下看三宝兄弟所带的衣服不少等会也不妨都当出家和尚哩!”
众人一齐出了船舱走上甲板。
罗雁秋随后关上舱门。
舱外甲板上诸人随意眺望着晨间的江上景色不知不觉已过去了盏茶时光。
顿饭时光又已过去但仍不见罗雁秋出来!
铁书生肖俊剑眉微皱反身急呼了一声:“五弟!五弟!”
但却不闻回声。
肖俊立时面色大变大喝一声:“不好!”一掌推向舱门!
舱门霍然而开一眼望去舱中却是空无一人。
此时罗寒瑛等也都跟进舱来一见失去罗雁秋的踪迹三宝和尚那件僧衣仍然放在那里便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定然只身他去了。
但他又不通水性是如何走的呢?
舱内之人俱都没了主意罗寒瑛和余栖霞俩人同时放声大哭起来。
黑罗汉三宝和尚用手一指船板之上说道:“这里有罗兄弟留下的几行字迹!”
铁书生肖俊急急俯下身去只见那字迹是以手指贯注内力写的:“小弟不辞而别因只身寻仇行动较为隐秘故请谅之瑛姊、霞妹均请大哥妥为照料未来三年内吾等约定每年中秋之夜在衡山雁鸣峰颠一聚。”
铁书生肖俊看完之后长叹了一声说道:“好倔强的脾气他只身而去哪里是为了行动的隐秘只是不愿我等对他复仇之事尽力而已!”
时近中午。
一艘三桅大船之上一间华丽无比的船舱里。锦榻上正半倚半卧着一个身着华眼颔下无须的中年人!
锦榻之下却蜷伏着一个衣履尽湿昏迷不醒的少年。
那华服中年人突然坐起身来伸手在那少年背后一拍嘿嘿干笑两声说道:“罗雁秋!
你还认得我吗?”
那蜷伏地上的少年如梦方醒一般微微一怔茫然摇头道:“请恕在下眼拙不知与阁下在何处见过在下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他缓缓挺身站起抱拳为礼恭谨地说道:“在下不慎落水多谢阁下盛情搭救……”
那华服中年人嘿嘿一笑打断罗雁秋的话道:“盛情搭救?
嘿嘿!不敢当不敢当!”他语声突顿目现奇光沉声说道:“罗雁秋抬起头来你且仔细看看是否认得老夫!”
罗雁秋听得心神一震他未看那人便觉得这声音已是十分熟悉于是霍地抬起头来闪动精光灼灼的星眸足足注视了盏茶工夫又自摇摇头说道:“阁下的声音与两只眼睛虽颇像一人但……”
华服中年人突地哈哈一笑沉声说道:“好!好!像什么人?
快说!”
罗雁秋见这华服中年人如此态度甚是不悦但他毕竟是人家自江中救起于是仍然和声说道:“阁下的语音眼神颇像碧眼神雕胡天衢不过……”
华服中年人一跃而起大笑说道:“老夫正是碧眼神雕胡天衢!”
罗雁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一时竟怔在当地。
半响之后他方自诧然说道:“不会吧?碧眼神雕胡天衢碧眼长髯道家打扮但阁下……阁下休要开此玩笑了!”
华眼中年人嘿嘿一笑道:“你不相信吗?老夫的长髯不能剃掉?道士不能还俗吗?”
罗雁秋道:“自然可以阁下若是碧眼神雕胡天衢道士尽可不当胡子剃掉岂非可惜?”
华服中年人目中射出碧惨惨的光芒恨恨地说道:“当然可惜可恨那老怪物……”
船舱垂帘一启走进一个渔人打扮手持包袱的老者那老者刚入舱内便自大笑说道:
“好消息!好消息咱们可结束这数月来的水上生涯上岸畅游一番了。”
他一眼看见罗雁秋不禁微微一怔。
华服中年人大声说道:“什么消息快说!”
那老者一笑说道:“玄阴叟苍古虚那老怪物已被谈笑书生诸葛胆杀死!自此以后咱们再无顾虑再不必躲躲藏藏的了!”
华眼中年人面色一整沉声说道:“真的吗?”
那老者突地嘿嘿一笑状至得意说道:“自是真的!”
华服中年人仰天狂笑说道:“那倒真是好消息我们真该庆祝一番。”
他双手一拍里舱垂帘启处姗姗地走出两个彩衣女子华服中年人大声说道:“奏乐摆酒!”
两个彩衣女子便又姗姗而去。
那老者嘿嘿一笑又换了一种阴森的口气说道:“这里还有更好的消息哩!”举手扬起那个圆圆的包袱。
华服中年人大笑说道:“是金银财宝吗?那个本人多的是你一向在荒山野岭之中定是没见过多少银钱无怪也把它当作是一个好消息!”
那老者嘿嘿干笑两声举手往脸上一抹赫然露出一个满脸大麻奇丑无比的面孔!
罗雁秋听到他们谈到玄阴叟苍古虚之死心中已动了疑念此时一见那老者竟是带着人皮面具当即大喝一声道:“是你!”
那奇丑怪人嘿嘿一笑道:“罗雁秋你没想到会在此碰到我老米吧?”此人赫然是赤煞仙米灵。
华眼中年人又自大笑说道:“你还怀疑我这碧眼神雕是假冒的吗?”
罗雁秋凄厉的大笑两声嘶声说道:“好!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胡天衢少爷正要找你!”
胡天衢冷冷说道:“找我报你父母之仇吗?”
罗雁秋沉声道:“正是!”
胡天衢晒然一笑说道:“可是我也有恩于你我一次救你两次救了你姊姊昨天夜里若非是我你姊姊和另一个女子早已葬身江底!”
罗雁秋不禁一呆暗忖道:“姊姊和霞妹妹原来是被这厮救起怎的姊姊却未提及?”
碧眼神雕胡天衢似已看透他心中所思缓缓说道:“但我并未让你姊姊知道是我救起便悄悄将她送上岸去。”
赤煞仙米灵嘿嘿干笑两声说道:“你们这笔债慢慢清算先看看我这包袱中的东西。”
他早将包袱解开右手一抖赫然竟是一颗白惨惨的人头滚解当地随即阴阴地说道:
“你们两位可都认识要不要我引见引见?”
罗雁秋和胡天衢一惊之下齐都闪目看去赫然竟是谈笑书生诸葛胆!
碧眼神雕胡天衢拍手大叫道:“好本事老米哪里弄来的?”
米灵嘿嘿笑道:“在江中捡来的!”
罗雁秋却不知他昨夜在江岸看到的那颗人头便是谈笑书生诸葛胆不禁暗暗吃惊。
胡天衢又自大声说道:“好运气我昨晚便知诸葛胆来到这里而且还得到一件东西却不料他遇上的敌人如此扎手这样快便死了嘿嘿如今四喜临门咱们倒真该好好庆祝一番哩!”
“哪四喜?”
胡天衢神秘地一笑道:“等下便知。”他遂叫一个小鬟把诸葛胆的头颅收起并低低吩咐了几句。
此时隔舱的乐声已起两个彩衣女子端菜捧酒已然摆好了一桌酒席。
胡天衢先入座赤煞仙米灵尚未入座便已撕下鸡腿大嚼罗雁秋面对着杀父仇人恨不得一掌将他劈死不过他半日一夜未进饮食也实在饥火大炽于是一言不坐下便吃!
片刻之间罗雁秋便已吃得酒足饭饱他抹了抹嘴角长身站起。
胡天衢嘿嘿一笑道:“这么快便吃饱了吗?”
罗雁秋道:“不吃饱我还客气?”
胡天衢仍是高据位细细品尝像是从未吃过这般好的酒菜又似全不将罗雁秋放在眼中似的嘿嘿一笑道:“吃饱了准备干什么?”
罗雁秋顿时热血沸腾大喝一声道:“等你也吃喝饱了便随我去一趟衡山雁鸣峰。”
胡天衢大笑说道:“好!”
他突地推杯掷筷长身而起说道:“这就要走吗?”
罗雁秋微微一怔说道:“愈快愈好!”
胡天衢双掌互击出“啪啪!”两响隔舱乐声急止舱外忽然走进两名华服壮汉肃立一旁听候差遣。
胡天衢看也不看俩人一眼沉声说道:“转驶武昌准备靠岸。”
两名华服壮汉喏喏连声躬身退出。
赤煞仙米灵这才吃完他丑恶的脸上也不自主地现出惊诧之容说道:“老胡你究竟耍的什么把戏!”
胡天衢狂笑两声说道:“米兄你可也有兴一游南岳衡山吗?”
赤煞仙米灵怔了半晌方自傻笑说道:“有兴!有兴!”
罗雁秋见胡天衢毫不犹豫便答应随自己往衡山一行反倒怀疑起来他暗中试一运气只觉得百脉畅通真气运行无阻既未被点上任何一处穴道又无中毒迹象但他早准备好以不变应万变当下大笑一声道:“胡天衢看你今日所为总还算条汉子……”
胡天衢嘿嘿一笑截断他的话道:“你可是觉得我没暗中加害于你吗?嘿嘿!你把老夫看成什么人了!”
赤煞仙米灵阴阴一笑道:“对付这小子还用得着暗做手脚吗?合老夫两人之力明打你又岂能是我的敌手?”
罗雁秋剑眉一轩朗声道:“那你们就试试看吧!”
他当下凝神运气蓄势以待。
胡天衢神秘地一笑轻轻地说道:“老夫先给你引见一个人你若和她打上一阵能胜得了她一招半式老夫便即刻随你去衡山雁鸣峰但你若是不敢和她动手不能胜得她一招半式那你便随我到衡山雁鸣峰去。”
罗雁秋自是听得大不服气他自信当今武林人物若是单打独斗除东西双仙外己鲜有他的敌手遂把剑眉一扬忽听赤煞仙米灵插口说道:“老胡你最后两句话我怎地听不懂什么意思?”
胡天衢大笑两声说道:“问得好!问得好!”
他突地语声一顿转向罗雁秋轻轻问道:“你听得懂吗?小伙子?”
罗雁秋微微一怔已自猜出胡天衢的意思遂即冷哼一声道:“我罗某人若是胜不了那人一招半式便只怪我学艺不精到时全凭你的处置就是你挖个坑将我活埋罗雁秋也会眉头不皱的跳下去!”
胡天衢嘿嘿一笑他好像越来越得意说道:“真聪明老夫正是这个意思正是叫你给你爹娘陪葬去!”
罗雁秋朗喝一声道:“少废话快叫那个人出来纵然他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罗雁秋又有何惧?”
胡天衢干咳了一声摇手说道:“别急!别急!等她出来时希望你刚才答应的话不要后悔才是!”
罗雁秋大喝一声道:“他是谁?快说!”
但碧眼神雕胡天衢却已不再理他轻轻拍了三下手掌隔舱垂帘一启便已姗姗走来两个彩衣女子胡天衢微微一笑说道:“将隔舱中那位正在休息的女客请出来就说她有一件意外的喜讯。”
两个彩衣女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胡天衢却又怡然自得的倚卧在锦榻上。
罗雁秋一听说是个女子便有说不出的焦急星目一瞬不瞬注视着通往隔舱的垂帘上。
赤煞仙米灵对此显是毫无所知丑恶的脸上满现好奇。
片刻工夫隔舱中已响起一阵迷乱的哭声哭声凄惨令人断肠罗雁秋方自一怔突见垂帘一启先走出两个彩衣小鬟两个彩衣小鬟之后却是个穿着一身雪白丧服的女子!
罗雁秋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大声叫道:“师嫂!原来是你!”
这女子赫然竟是玄衣仙子杜月娟。
只见她两眼已哭得甚是红肿但却是朦朦胧胧的显然久睡方醒原来昨夜那红衣妇人被诸葛胆救起胡天衢的爪牙却乘一时混乱用迷香将酣睡中的玄衣仙子杜月娟迷住劫持到胡天衢的船上来。紧接着又获知诸葛胆已死的消息是以便想作弄罗雁秋一番因而便将仍在昏迷中的杜月娟换上了一套白衣她苏醒了之后看到了诸葛胆的头自然是哀痛欲绝不过她听说尚有一件令她极为惊喜之事也不由不出来看个究竟。
须知一个人在伤心无助之时遇见一个亲戚朋友便是最大的慰籍比起“他乡遇故知”
的情景来还要胜过几分。何况玄衣仙子杜月娟和罗雁秋又有一段不平凡的际遇她此时一眼就看见罗雁秋心中千百种滋味纷至沓来突地嘤咛一声遥向他怀中扑去!
此情此景罗雁秋纵然欲避男女之嫌纵然他是个铁石心肠的鲁男子也是不便闪避。
胡天衢倚卧锦榻之上哈哈大笑一声道:“‘飞燕投林’这可是第一招吗?”
罗雁秋心中猛地一震这才想起方才议定之事他虽情知受了胡天衢的愚弄但已无反悔的余地他面对着哀哀哭泣的苦命女子纵然知道若不和她动手是必死无疑他又岂能忍心动手?
但想到父母之仇未报自己却又毫不能反抗地死在仇人手里不由心中大乱早已没有了主意半晌之后他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哀叹!
玄衣仙子杜月娟突地止住哭声幽幽说道:“秋弟!你叹的什么气?”
此时舱门垂帘一启走进一个华服汉子躬身向胡天衢说道:“船抵武昌就要泊岸了。”
胡天衢嘿嘿一笑道:“罗雁秋!休要垂头丧气休要……”
罗雁秋大喝一声截断他的话道:“少废话走!大爷跟你去!”
杜月娟大感诧异顿觉惶惑颤声说道:“秋弟!你……你到哪里去?”
罗雁秋一言不大步向舱外走去。
胡天衢冷冷说道:“他要去死!”
岸上万头攒动甚是拥挤罗雁秋不知这便是平时的繁华景象抑是临时生了事故但他此时心情已然没有了好奇对一切全没了兴趣只是希望早些赶到衡山雁鸣峰下看看父母遗骸究竟埋葬哪里纵然死了只要能在九泉之下长伴双亲便也会感到满足的。
紧随着罗雁秋上岸的便是杜月娟她此刻尚不知道为什么罗雁秋甘愿去死?
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翼护左右他们四人的容貌服饰虽已吸引了行人的注意但当他们穿行在人丛中时却似无一人注意原来众人的目光俱都投向江中显然是江中有更足以吸引众人之事。
果然一阵乐声自长江下游隐隐传来岸上的人群齐都大声叫道:“来了!”
这短短两个字中像是包含了无限希望像是已然盼望了一生的事物突然得到实现似的。
但罗雁秋等四人各怀着不同的心事长江中尽管给众人带来无限希望但却对他们无关仍然排众向江岸走去。
突然江上乐声大作江滨人声沸腾罗雁秋等人不自主地反身凝目看去。
只见江中已自一路驶来五艘大船甲板上金光耀眼看得人目迷神摇!
乐声戛然而止沸腾的人声也突归静寂在静寂得可以听到人们心弦跳动的情形下第一艘船舱中大步走出一个身着华服黄脸短髯的老者。
那华服老者锐利的目光一扫江滨人群沉声说道:“各位想必都是看到了昨日在黄鹤楼头贴的告示因而前来领受救济但各位在领受救济后却负担着一项重大的责任即要在三日之内寻获一位操此地口音的疯癫老婆婆送来舟上各位若不去努力寻找便将要失去一笔更大的赏赐!”
那华服老人宣布完毕以后江边人群立刻起了一阵纷纷议论。
岂知一位褛衣老妇人在听完宣布之后脸色顿时一变冷哼一声未见她身形如何作势便向后疾翻而去这轻轻一翻竟然足有七丈她去势将遏堪堪落地之时竹杖轻轻一点地面又自腾空而起飘出五丈如此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不见罗雁秋、米灵、胡天衢和杜月娟四人俱都看得呆了!
他们再未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龙钟老妇人居然也会武功而且是武林罕见的内家高手?
就在他们怔怔出神暗暗赞叹之际江中船头已响起一声大喝道:“各位小心接着休要打破头了!”
顿时之间只见无数个闪耀着金光的物体自船上直向人丛中飞来那拥挤的人丛不但不怕打破头反而担心打不到头上即便真的打破头也是心甘情愿似的。
尽管那褛衣老妇人和这五只大船均似充满了神秘但罗雁秋一想到自己的命运便对任何神秘的事也不愿去探索追究了于是黯然一叹轻轻说道:“咱们走吧。”
胡天衢嘿嘿一笑道:“你真的便要走吗?”
罗雁秋冷哼一声道:“不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天衢诡异地一笑说道:“难道你的父母大仇真的不想报了吗?你若知道刚才那宣布事情的华服老者是谁只怕叫你走你也不走了。”
罗雁秋面色突变赤煞仙米灵自嘿嘿笑道:“我几乎认不出那厮便是追命阎罗马百武了!”
罗雁秋顿时热血沸腾大喝一声道:“那厮真是追命阎罗马百武吗?”
胡天衢冷冷说道:“他纵然化骨扬灰也难逃老夫的眼睛!”
他话未说完罗雁秋已“唰”地一声跃起便要向那大船上扑去。
玄衣仙子杜月娟低叱一声:“兄弟!”娇躯先自跃起将罗雁秋截了下来急急又道:
“兄弟千万不可造次那人纵然真是追命阎罗马百武我们还须摸清他主人的来历方可动手哩!”
此时那五只大船的金银已然分散净尽江边的人群俱都笑容满面内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欢喜他们再未想到已然穷苦了大半辈子财神爷会突然降临钱财会来得那般容易。
罗雁秋满腔悲忿虽被杜月娟截了下来但他心切父母大仇哪能忍耐下去方要再度跃起扑奔那第一艘大船之时陡听三声鼓响一记锣鸣锣鼓余音未绝那第三艘大船上已然传出一阵笑声随着笑声自船舱中鱼贯走出七八个人来。
那些向岸上投掷金银之人又不知何时隐去了。
罗雁秋闻得锣鸣鼓响方自一怔纵目看去又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那走上甲板的七八个人除了四名彩衣小童外赫然竟有一个白衣少年一个粉红罗衣的少女和一个红衣妇人正是太史潇湘姑侄!
另外一人也是一名华服少年大约十**岁的样子只见他生得唇红齿白俊美无比但在薄薄而上弯的嘴唇和那双闪耀着精芒的眸子上却自然显出一种狂傲阴鸷之气。
他们几人在甲板上来回踱步了一番似是在浏览江上景色尽管罗雁秋想即刻冲上船去查明那人是否真是追命阎罗马百武但一见太史潇湘等三人也不禁凉了半截踌躇起来了。
玄衣仙子杜月娟还以为罗雁秋听了她的劝告心中大是高兴她微微一笑一牵罗雁秋的衣襟低低说道:“兄弟我有话对你说!”
罗雁秋微微一皱眉头说道:“大嫂有话请说。”
这时碧眼神雕胡天衢和赤然仙米灵却不断向江中那五艘大船上窥探对他们说话似全未注意。
玄衣仙子杜月娟一瞥胡、米二人又自低声说道:“兄弟你可是想到那艘大船上去一探仇踪的下落吗?”
罗雁秋沉声说道:“正是。”
他仰一看天色只见艳阳当空还仅是正午时光不由眉头再皱说道:“船上人口众多光天化日下寻仇甚是不便须待入夜以后方可……”
杜月娟摇手止住他的未完之言神秘地一笑说道:“不必等到入夜之后嫂嫂立刻陪你往那大船上一行。”
罗雁秋微微一怔诧然说道:“嫂嫂休要故意说笑……”
杜月娟一笑又道:“女人最大的长处便是心细兄弟你必定忘记五艘大船上分散金银以前那华服老者所宣布的事情了。”
罗雁秋恨恨说道:“你可是说的马百式那厮吗?”
杜月娟正色说道:“到目前为止那人究竟是否追命阎罗马百武尚在未定之数但他所宣布之事嫂嫂我却是一句均未忘记。”
罗雁秋略一沉思哦了一声道:“小弟也想起来了原来这船上的主人正要寻找一个操此地口音的疯癫老妇人并说还有重大的赏赐。”
杜月娟突地转向罗雁秋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你且在此稍候片刻嫂嫂去给你找个疯癫的老太婆去。”她说完之后便即展动身形如飞而去转瞬之间身形便已消失在潮水似的人丛中。
时间在焦急等待中过去当空丽日逐渐西斜江边人群在得到金银之后已然相继散去。
那一艘大船的甲板上亦是一片静寂暮春三月虽是江南亦有着料峭的寒意。船上的人们显然都已躲到船舱中享乐去了。
罗雁秋等三人早已等得不耐赤煞仙米灵破口大骂道:“兀那婆娘跑到哪里去了莫非乘机溜了!”
岂知他话声刚落数丈外响起一声冷笑一人冷冷说道:“好个丑鬼你可是背地说老娘的坏话吗?”
话声出口随之蹒跚走出一个人影。
这边三人凝神看去赫然竟是那白褛衣的疯癫老妇人她仍手持竹杖气喘吁吁地走来。
那老妇人突地仰天一阵大笑扑通坐了下去竟自嘻嘻说道:“小伙子快来快来老娘给你们娶个小媳妇儿!”她一边说话一边往自己头上乱扯那如银的头似飘絮般一缕缕扯了下来。
罗雁秋眉头一皱喃喃说道:“这老婆婆当真疯了!”大步向她走了过去。
疯癫老妇人大喝一声道:“坐下来听我吩咐!”
罗雁秋果然在她身前坐了下来。
老妇人突地扑哧一笑轻轻说道:“兄弟你真的认不出是我了吗?”
罗雁秋大吃一惊诧然说道:“你……你是……”
疯癫老妇人笑容突敛说道:“自然是真的了嫂嫂离开你们之后先在破庙里找了一套破烂的衣服换上然后又精心化装易容你从来不知嫂嫂精于易容之术吧?其实连你去世的师兄也不知道。”
她一提到谈笑书生诸葛胆顿时一阵黯然。
此时胡天衢和米灵已然走了过来米灵先嘿嘿笑道:“想不到……想不到……”
杜月娟一跳站了起来沉声向罗雁秋道:“兄弟咱们上船去!”
胡天衢嘿嘿笑道:“这就要走吗我们俩人呢?”
杜月娟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是贪图那船主人的财富吗?”
米灵嘿嘿笑道:“正是!正是!数十年来我只知苦练武功却是穷了一辈子到了晚年也该弄些金银财宝享受一番了!”
杜月娟又是冷笑一声道:“好主意!你们且在岸上等着待我们查看得船上的虚实天黑后你们再去。”
胡天衢笑向米灵道:“如此最好咱们且回到那船上听候消息。”
他们说话声中杜月娟已拉着罗雁秋向东边走去。
刚近江边罗雁秋陡地身形一震倏然停止脚步沉声说道:“嫂嫂此刻天尚未黑万万不能去的!”
玄衣仙子杜月娟诧然道:“为什么?”
罗雁秋略一踌躇说道:“那船上之人可能认识小弟若一已被他们认出岂非前功尽弃?”
杜月娟微微一笑道:“无妨!”
她缓缓探手衣内摸出一小包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道:“这是一包专为化装用的迷彩待嫂嫂替你略为易容就是。”
她轻轻在纸包内一摸纤手胡乱在罗雁秋脸上一阵涂抹道:“兄弟你自己看看可还认识你自己?”
他们正走到江边碧绿的江水中立刻映出两个面孔罗雁秋一看自己已然成为一个面容粗黑的中年汉子不禁心中狂喜!
他此番再无顾虑一手抓住杜月娟的手腕大声叫道:“船家!船家!”
呼声未落已自江边荡来一叶轻舟那舟子大声说道:“大爷可是要到那大船上去?”
罗雁秋故意急急说道:“正是!”遂从怀内掏出一锭元宝递了过去。
那舟子大喜将元宝揣入怀中双桨一荡但听“咝!”的一声小船已驶出丈余直奔第三艘大船。
罗雁秋虽经易容却也不愿到太史潇湘的船上只因他面容已改却唯恐声音动作逃不过她锐利的眼睛是以大声叫道:“船家错了!”
那船家嘻嘻一笑神态自若地说道:“大爷您可是说方向驶错了吗?”
罗雁秋正色说道:“明知故问你可知我为何登船?”
船家又是一笑说道:“你一定是刚刚到此定是要登船领赏的因为您刚到是以不知道凡是送老太太登船之人俱都直接上第三艘船这样的生意小的已不止做过一次了!”
罗雁秋暗自一叹暗自忖道:“罢了!”
忽听杜月娟狂笑两声大叫说道:“我只道你没有娘才将老娘迎来奉养却不料你是将老娘去喂鱼鳖虾蟹的!”竟是满口道地的土腔。
她说完之后霍地站起两臂一张便要作势扑入江中。
那船家大吃一惊罗雁秋也是大吃一惊一把将杜月娟按了下来。
岂知杜月娟竟突地扑倒船上翻滚起来这只船本来就很小经她一阵滚动又开始剧烈的摇晃她同时大哭大叫道:“孩子啊!孩子啊!你还记得苦命的娘吗?”
杜月娟一时想起留在大雪山十二连环峰上的孩子触景生情又感怀连番剧变自是大为伤心。
罗雁秋见她只顾哭泣还以为她继续伪装下去又不禁暗自窃笑忖道:“你装的这般像若是真的被人家认上了那可弄巧成拙哩!”
他思忖之间小船已在第三艘大船侧停下船家举袖抹了抹额间的汗珠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到了这疯婆子若是再要死要活也不关我的事了!”
猛听两声大喝如春雷般自大船上响起道:“呔!这‘疯婆子’三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那船家吓了一跳罗雁秋也是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船上并排站着四人俱是一身华服四人面前平平正正的放着两把软椅。
罗雁秋连忙站起抱拳拱手强自微笑说道:“各位爷们小的……”
他话声未完但听“呼”的一声两个华服壮汉抬着软椅一跃而下轻轻落在船头上船只虽小却是纹丝不动!
罗雁秋暗自赞道:“好俊的轻功!”
那俩人目光一垂落在那仍自伏地哭泣的杜月娟身上他们齐地躬身抱拳朗声说道:
“请老夫人登船!”
他们的态度如此恭谨连罗雁秋也感诧异可见他们所要寻找的疯癫老妇定与这船上主人有着非凡的关系。
杜月娟哭了一阵之后已然回复到现实中来她爬身站起狂笑说道:“你们可是将老娘接去奉养吗?”
她又哭又叫此时语音已然微带沙哑。
那两个华服壮汉仍是躬身说道:“正是!”
杜月娟抬手一抹眼泪嘻嘻笑道:“好好快抬为娘走!”
说着一屁股坐在软椅之上。
江风轻拂早已吹散她一头白哭了许久双目已然尽赤此时看去纵然一百个人见了她那一百个人也都会说她疯了。
罗雁秋却看得大是不忍暗自叹道:“你这是何苦来呢?难道我们真想得到那捞什子奖金吗?”
那两个华服壮汉轻功果然了得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腾身而起将杜月娟抬上船去另两个华服壮汉却已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个沉声说道:“好好随咱们领赏去吧!”
他们各出一手架起罗雁秋双臂直如风筝一般飘上船去。
罗雁秋落足船上目光流盼不禁一呆。
他知道胡天衢的船上已然是够豪华了哪知比起这只船来却是相差有若天渊!
一个华服壮汉沉声说道:“进去吧!”
罗雁秋大步走向舱门撩起珠帘看见杜月娟坐在软椅之上一动不动想来她也为这船舱中的豪华布设惊呆了!
这船中的豪华美丽当真不是笔墨所能描写得出!
此刻一个华服壮汉站在杜月娟身侧另外一个正从内舱跨出那人方踏出舱门又如飞燕般掠出一条人影扑入杜月娟的怀里激动地大叫道:“妈呀!妈呀!你……”
下面的话已然泣不成声了。
那两个华服壮汉已悄悄退了出去。
罗雁秋此时方看清那扑倒在杜月娟身上痛哭的人正是和太史潇湘等到甲板上一起眺望的华服少年想来便是这五艘船的船主。
只听一人在内舱大叫:“湍儿!湍儿……”
声音仍在内舱一条红影已然站在杜月娟身前正是那太史潇湘的姑姑。
紧接着红衣妇人身后又有俩人如清风一般飘出罗雁秋不由身子一震原来是燕姑娘和女扮男装的太史潇湘。
尽管罗雁秋的身子只是轻轻一震却未逃过太史潇湘的敏锐目光她向罗雁秋微微一笑摇手说道:“莫怕等下自会给你重赏的!”
罗雁秋暗暗佩服她的目光但却又不愿接触她的目光立刻不由自主的把头垂了下去。
只听红衣妇人长叹一声说道:“但是你这般做不觉着荒唐吗?”
杜月娟依然泥塑木雕般呆坐在软椅上不言不动原来她刚进入这舱中确是为这豪华的布设惊呆了竟然忘记了疯等那华服少年出来她若再大喊大叫便令人觉着有些不自然也便容易引人起疑心了是以她索性继续下去方才装疯此刻又作起痴来。
那华服少年对红衣妇人的话置若无闻但却仰起泪眼注视着如银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的杜月娟。
其实杜月娟此刻也真不知如何是好她万没料到竟会弄巧成拙被人认作母亲了至于为何这华服少年会如此荒唐她也是百思莫解。
红衣妇人也向杜月娟端详了半天倏然点头忽又摇头面上神色竟是一变再变终于皱眉说道:“湍儿这人的面貌轮廓确实长得很像你妈但已整整十五年未见如今又变得这般景况连姑姑尚且无法辨认难道你就是如此肯定吗?”
那华服少年冷峻的一笑冷冷说道:“此事不劳姑姑关心小侄早已派人调查好了此人定是她老人家!”
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听得几人俱都心中一寒只因他对一个长辈说话尚是如此至于别人更不放在他的眼中了。
杜月娟痴痴呆呆地坐了片刻心中暗忖道:他既已认定我是他的妈妈我便该有所反映才是当下双目一瞪厉声喝道:“忤逆不孝的东西快给我滚我一辈子也不愿见你!”
那华服少年不禁一呆冷冷地注视了杜月娟一眼突地长身而起沉声说道:“你这老婆婆是什么人?胆敢冒充家母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抑是纯系贪图赏赐若不从实说来便要立即处死!”
他像貌本颇阴鸷此刻一字一字说来直如万钧铁锤击在杜月娟的心底!
但一旁的罗雁秋则更是满面凝重他已暗自运气调息随时准备出手同时双目注视着杜月娟显露出万分焦急。
哪知杜月娟仍是不慌不忙仍是满面恶意一双神光湛湛的眸子也似乎剑般盯在那少年的脸上忽地凄厉大笑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娘既然敢来难道还怕一死?”
她语声微微一顿竟自目注那红衣妇人说道:“好妹子!别人只道我是疯了痴了却不知我只是装疯作痴看看我养了这孩子一场他还认不认我这个疯癫的母亲哪知他只是想找到我处死哼哼!处死我那么容易吗?”
那红衣妇人突地大叫一声道:“大嫂!想不到你的疯癫是装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丢下自己的孩子你可知妹妹我一直都在想念你吗?”
只听那华服少年冷笑一声道:“你倒是装的真像可是我却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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