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回 摄魂魔妇(2/2)
仰起脸来沉思不言显然他在考虑着一个极难决定的问题。
百忍大师合掌说道:“阿弥陀佛任施主如若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算了老衲只不过随口相询并无要施主非说不可之意。”
任无心叹道:“在下确然是在考虑着一个极难决定的问题此事关系重大……”
他微微一顿又接道:“两位道行深远心怀救世之念在下如若不将胸中的隐秘相告一旦伤亡在南宫夫人手中只怕主持其事的将继起无人了。”
百代听得茫然不解忍不住问道:“任施主此言何意贫僧大惑不解。”
任无心道:“在下只不过受人之托其实主谋对付南宫世家的另有其人。”
这几句话字字像铁锤一般击打在百忍、百代心上两人听的同时一怔。
任无心长叹一声道:“不敢相瞒两位在下适才和那妖女相搏已然受了极重之伤只怕已难久于人世……”
字字如霹雳击打下来百忍、百代同时为之心神震荡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任无心继续说道:“当今之世只有死谷二奇可和南宫世家中人一较长短但这两位老人都已重伤残躯寸步难行隐居死谷无法行动……”
他的目光突然放射出炯炯的神采逼视在百忍大师身上接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求不知大师可否答允?”
他忽然转变话题更令百忍大师有着一种莫测高深之感当下正色说道:“只要老衲力所能及之事无不答应。”
任无心微微一叹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密封的锦囊道:“这锦囊之中记载着二奇居处和死谷的形势请两位代我物色两位智勇兼备心地纯厚之人把这锦囊交付两人赶往死谷会见二奇。”
百忍大师道:“只怕老衲目难识人选才难中人意。”
百代大师接道:“此洞之中现有名医任施主如若当真受了重伤何不请他们会同诊冶一下?”
任无心摇摇头道:“我不能冒这个险。”
百忍大师道:“任施主一身系武林安危岂可轻易言死名医下药再加上任施主精深的内功想来不难痊愈。”
任无心道:“正因为在下身负责任重大才不敢冒请他们下药之险……”
忽然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倒出四粒绿色的药丸吞入腹中。
对这位神秘的年轻人百忍和百代都已有七分敬重三分畏惧的感觉。
他多才多艺布衣啸傲谜般的身世绝代的才华仁心侠胆铁骨柔肠似是武林中豪侠的美德都已为他占尽。
偏是又生得如临风玉树风采不可逼视
面对这样一个神奇人物使两个少林高僧也有着相形见绌之感了。
百代大师常年在扛湖上走动看那药丸颜色惨绿不似治疗伤势的丹药忍不住问道:
“任施主你眼的什么药?”
任无心黯然一笑道:“毒药。”
百忍讶然惊叫道:“毒药……”
任无心道:“不错毒药大师俗语饮鸩止渴这句话正是在下此刻的处境……”
百忍大师心地慈善听任无心服用的是毒药早已惊慌无措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以……”
任无心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必须要留下有用的生命所以我不能冒险疗治伤势……”
百忍大师道:“任施主愈解说老衲也实在愈迷糊了。”
任无心道:“我受伤奇重如若要疗治伤势势非要冒生命的危险不可……”
百忍大师道:“古人天相我佛有灵必佑施主。”
任无心道:“若事出大师的意料之外呢严
百代大师接道:“那是天道了。”
任无心道:“两位大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唉!我当时虽然中她一击但却未料到竟然是如此的沉重初时在下并无告诉两位大师受伤之意但此刻不行了我必得把身后之事托付两位。”
百忍大师道:“阿弥陀佛这么说将起来任施主服食那毒药之后也是难以活了……”
百代大师接道:“横竖都是一死何不冒险疗治一下伤势呢?”
任无心正色说道:“死不了我只要能把这百数粒毒丸服完人就不会死了……”他脸上突然泛现起一股恐怖的疑惧剑眉连连的耸动接道:“不过我的躯体虽然还活在这世上可是我的灵智和魂魄却远远的离开了人间说我是一具行尸走肉也好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也好……”
百忍大师愕然接道:“任施主这个这个……”
任无心又从瓶中倒出了六粒绿色的药丸放入口中吞了下去接道:“大师不用惊慌我虽然失去了灵性但却保存了我的武功……”
百代大师摇摇头叹道:“如非贫僧亲眼看到了南宫世家中那些恐怖事物这些话实叫贫僧难以置信。”
任无心接道:“因此我必须找一个可信可托之人因为失去主裁自己灵智之徒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
百忍大师似是已听出一些端倪脸色忽然大变愕然道:“任施主难道你要仿效南宫世家中那些永存于棺木之法以保存武功……”
任无心惨然一笑道:“不错服完这百粒毒丹后我的伤势即将为绝毒的药力托住不但不会再恶化下去且将逐渐的开始好转……”
百忍、百代都听的愕然一怔暗暗忖道:“只闻下药医病尚未听到用毒药疗病之事。”
任无心似是已看出两人的怀疑之情不待两入反问接道:“物极必反极刚则柔这药物虽然非我调制.但决然不会有错两位大师不用怀疑了……”
他脸色突然转变得十分严肃接道:“我服完这瓶药物之后身体或将生变化两位请将我放入一具棺木之中寻一处阴寒之所置放但必须在那棺木上开一处极小的透风孔两位最好守在那棺木之侧不要让虫蚁恶兽侵伤到我的身体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请打开棺盖如若那时我身上能生绿色的短毛这药物已有效用万一不幸尸体有变两位就任选一处风水之处把我埋了起来也就是了……”
百忍大师突然站起来道:“任施主的仁侠胸怀老衲虽然敬佩但此等怪力乱神之说老衲实难相信如若任施主能够信得过老衲还是遵循正规早些设法疗伤老衲愿以千遍金刚经祈祝任施主伤势早愈。”
百代大师接道:“邪门旁径之学或有其诡异之处但那终非正统武功难望身承大统贫僧亦愿任施主早日从治疗调息之法着手我们师兄弟愿以全力护法保护你疗伤时的安全。”
百忍大师接道:“这盒药丸纵然是确如任施主所说当真有保全你的身体之能但一个灵智闭塞行事茫然无善无恶观念之人纵然是活在世上与死何异古往今来又有凡人能活过百年但他们的声誉功业却能永传后世不朽任施主胸罗玄机才华绝代尚请三思老衲之言。”
任无心似是已被百忍六师说动默然不语。
百代大师接道:“南宫世家那**牢的恐怖凡是涉足其间之人无不惊心动魄有如入鬼域之感任施主虽然出道江湖不久但短短的一段时日当中已在武林中建立了崇高的地位岂可旁走邪径。”
任无心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两位大师之言字字金玉捣地有声但在下亦有难以言喻的苦衷。这药丸虽然剧毒但它却调和了百毒而成百种剧毒相冲相克使之产生出一种奇妙的作用那就是麻痹了人的神智却坚强人的身体自然在下服药之前要告诉两位大师控制我的办法只要两位心无恶念在下亦不致沦落武林……”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打断了任无心未完之言。
百代大师霍然而起探手抓住了案上古剑厉声喝道:“什么人?”
喝声中左手一按桌面飞跃而起横剑挡在门口。
只听柔音细细室外响起了一个娇细的女子声音道:“我。”
虽是短短的一个字但细润娇美动人至极。
但室中的百忍、百代大师却是听的头皮炸心神震颤那柔柔细声入了两人之耳如降春雷
百代举起衣袖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喝道:“你是谁”
一阵香风拂面门口处俏生生站立了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妇。
百代大师长剑疾挥划出了一道银虹封住了门户道:“女施主……”
忽然住口不言长剑陡然变了一招“潮泛南海”颤出一片剑花直刺过去。
原来百代大师已看出来人正是南宫世家中五代寡妇中的一人。
那黑衣少*妇娇躯疾闪避开了一剑喝道:“住手我要见任相公。”
任无心霍然站起沉声喝道:“大师快请停手。”
百代应声而退手中仍然平举长剑暗运功力凝神戒备。
任无心举手一挥道:“四夫人。”
那黑衣妇人缓步走入石室两道锐利的目光凝注在任无心脸上瞧了很久突然长长叹息一声道:“你受了伤吗?”
任无心点点头道:“我中了她一掌。”
那黑衣少*妇点下点头道:“我知道你和她动上了手。”
任无心奇道:“夫人何以得知是在下和她动过了手?”
那黑衣妇人道:“我见到她衣服上被长剑划破了两道口子就想到定然是你了果然被我料到……”
她的脸色突然间变的十分严肃缓缓扫了百忍、百代一眼倏然住口不言。
任无心凄凉一笑道:“四夫人有话尽管请说在下的伤势甚重只怕已难久于人世了。”
那黑衣妇人道:“这两位和尚不妨事吗?”
任无心摇摇头道:“不要紧。”
那黑衣妇人严肃地说道:“幸好轮到我守值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百忍大师急急接道:“听夫人的口气任施主的伤势似是尚有救?”
黑衣妇人缓缓点头道:“如若无救我也不会来了不过我尚有二个时辰的轮值时光此刻寸阴如金无暇对你们解说内情咱们必须得立刻动身。”
百忍大师茫然地问道:“到哪里去?”
那黑衣妇人目光一掠任无心道:“帮他疗伤”
对南宫世家中人百忍和百代都已生出了极深的戒心听她说出此等之言登时有一种茫然无措之感四道眼光一齐凝注在任无心的脸上。
任无心淡然一笑说道:“在下承蒙四夫人多方相助感激不尽……”
那黑衣妇人似是已耐不住满脸焦急地说道:“任相公可是不相信我吗?”
任无心答非所问地说道:“夫人的闺讳可是陈凤贞吗?”
那黑衣妇人先是微微一怔继而黯然说道:“他都告诉你了吗?”
任无心道:“非是在下不肯相信夫人实因此事关系重大在下不得不多加小心……”
探手入怀摸出一截玉簪道:“夫人可识得此物吗?”
陈风贞两道清澈的眼神凝注在那半截断簪上看了两眼忽然流下了两行泪水。
她美丽的脸上泛现出一片凄苦的神情缓缓从怀中摸出了一截断簪托在掌心。
轻伸皓腕取过任无心手中断簪接在一起。
这两截玉簪分明是用一根玉簪折断两截合璧之后天衣无缝。
情势的变化大大的出了百忍、百代大师的意外不禁呆在当地。
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陈凤贞才似由往事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缓缓把玉簪分开一半还给了任无心道:“时光不早了咱们得快些走了。”
任无心收好了半截玉簪放入怀中道:“四夫人要如何疗治在下的伤势可否先行见告?”
陈风贞道:“解铃还须系钤人据我所知南宫世家中还没有解救的药物……”
百代大师讶然说道:“怎么?咱们要去见那妖妇吗……”
他似自知失言倏而住口不言。
陈风贞目光一掠百代说道:“不错她确已和常人不同了常人所无法练成的武功她都能练成唉!个中之密我虽然知道不少但还未能全盘了然……”
语音一顿急急接道:“咱们得快些走啦!再晚来不及了。”
任无心低声说道:“两位大师是否有意同行?”
百代大师道:“如若是不妨事的话贫僧极愿相随你去开开眼界。”
遥遥传过来陈凤贞的声音道:“两位如不放心不妨相护随行。”
话说完人已在六七丈外。
百代低声对百忍说道:“师兄咱们去见识一番吧!”
紧随任无心向外行去。
陈凤贞当先带路出了洞口立时放腿而行身法疾快奔行在荒凉的山道上。
百代大师对南宫世家中人一直存有戒心虽然这陈凤贞早巳叛离了南宫世家但他仍然不敢松懈戒心暗运功力蓄集内劲。
行约七八里路出了山区到了一个荒凉的山崖下面。
只见三间茅舍依山势建筑而成。
陈凤贞大步行近门前轻轻互击三掌木门呀然而开迎出来一个长披垂的少女。
百忍大师凝目望去夜色中仍然隐隐辨出正是叶湘绮。
陈凤贞横里跨开一步道:“请进吧!”
百代大师一侧身当先而入。
陈凤贞仰脸望望天上的星辰道:“咱们只有一个时辰了。”
举步进了茅屋。
百忍大师只觉南宫世家中人天性上似乎都有着一种冰冷之气虽是亲如师友看来也好像毫无亲善之感。
火光一闪点亮了一支白烛房舍中登时一片通明。
陈凤贞熄去手上的火折子低声对任无心道:“任相公我虽然知道南宫世家中不少隐秘但非全盘了然能否疗治好你的伤势细想来全无把握这要看你的运气了。”
百忍大师一入室门立时留神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只见这三间房舍除了一榻一桌一张竹椅之外别无长物木榻上有一条高高隆起的黑色布幔上面似是睡着一个人。
任无心淡然一笑道:“这个在下自是不能责怪夫人。”
只见陈凤贞不再言语冷峻的目光.扫掠了百忍、百代一眼缓步向木榻走去。
百代大师施展传音入密之术低声对百忍大师道:“如有惊变之事师兄请保护任施土夺门而走小弟对付南宫世家中人:”
只见陈凤贞揭去那床上黑色布单果然木榻上仰面卧着一个全身黑衣的女子。
百代暗中凝神看去觉陈凤贞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显然她心中正有无比的惊惧。
荒凉的房舍荧荧烛光四周一片沉沉夜色这景象给人种诡奇的恐怖之感。
连百忍、百代那等修养有素的高僧都不禁由心底冒上宋阵阵的寒意。
只见陈凤贞两只皓腕在那侧卧在木棕上的黑衣女于身上不停移动了一阵陡然向后退开三步;
她的动作熟练迅快那侧卧在木榻上的黑衣女于突然挺身坐了起来。
那是个面目清秀的女人圆圆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樱口柳眉只是面色惨白的不见一点血色:
她举起左手理一下长垂的秀右手却戴了一个长长的黑色手套。
陈凤贞幽凄一笑道:“这就是我那婆祖费尽了三十年心血培养出的毒人在她那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上不但蓄蕴着举世无双的奇毒而且她的武功举世间也难以有人抗拒……”
只见那黑衣女人缓步走下了木榻举步向前行去。
她长的娇美柔弱极尽纤巧玲珑之妙只是全身上下似是笼罩着一股冰冷阴寒之气。
百代大师眼看她直对自己行来不禁侧抽一口冷气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陈凤贞突然合掌当胸低垂眼帘喃喃低吟不绝。
百忍听她吟哦之声似在低诵经文但声音古怪却是从未听过的。
那行进中的黑衣女突然转过身子两道目光凝注在陈凤贞脸上缓步行了过去。
四目相注片刻陈凤贞缓缓伸出手去轻轻在那黑衣女脑后点了两指。
百代大师一直留心着陈凤贞的一举一动看她如何支使这黑衣女人。
这是南宫世家中一种神奇的隐秘谁能了解这神奇隐秘就可以使南宫世家解体使无数的武林高手得救从南宫世家的奴役下解救出来。
那陈凤贞出手虽慢但落指奇快匆匆一瞥之间百代大师只能隐约的认出大略的部位却无法看出她指点的穴道。
黑衣女被陈凤贞点中后脑两指之后突然泛现出一脸红润之色两只大眼睛也灵活了甚多。
只见她嘴角间泛出微微的笑意缓缓坐下了身子。
陈凤贞举手一招低声说道:“任相公请过来。”
任无心缓步行了过去。
陈凤贞指指那黑衣女人接道:“你和她对面坐下吧!”
才气纵横的任无心此刻似已失去主宰自己的能力依言在那黑衣女的对面坐下。
陈凤贞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兰姑兰姑你可识得这位相公吗?”
那黑衣女人本已闭上的双目听得陈风贞喝叫之言突然睁开凝注在任无心脸上瞧了一阵后微微笑道:“啊!好像见过他……”
陈凤贞突施传音入密之术说道:“任相公她此刻已暂时恢复了灵智。但她脑际之中却记忆着无数屠杀往事充满着怨、恨你要和她多多说些亲切之言先博得她的好感我再指令她为你疗伤。”
任无心一皱眉头暗暗忖道:“和她说些什么呢?”
凝目望去只见那兰姑脸上绽开的笑容如花慌忙说道;“姑娘的武功高在下好生敬佩。”
兰姑听他赞美心中甚是得意缓缓举起那只带有黑色手套的右臂笑道:“天下高人甚少能挡我一击……”
浯音微微一顿又道:“咱们动过手吗?”
她的言词木讷、单纯生似一个尚未全解人世的少女一片赤子之心。
任无心正觉无言可答陈凤贞已抢先说道:“他和兰姑动手受了内伤求你医伤来了。”
房舍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注在兰姑的身上。
只见她缓缓脱下那黑色的手套露出一个绝世的美丽玉掌。
那纤长的十指晶莹的肤光散着一阵阵清幽的香气。
谁能想到这一只美丽的素手竟然沾满着血腥。
只见陈凤贞的娇躯微微的颤动着汗珠儿有如断线珍珠一般一颗接一颗的滚了下来显然她并无充分的信心控制这一只美丽的素手。
百代大师缓缓向前移动两步暗中取好方位提聚了全身功力蓄势戒备只要一觉情势不对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全力攻出。
此时任无心脸也变成一片灰色两道眼神一瞬也不瞬的望着那只玉掌。
只听兰姑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伤的很重吗!”
任无心道:“内腑受震剧毒内侵。”
兰姑道:“让我瞧瞧你的伤处还能不能救活?”
任无心道:“我伤在后背之上只怕不太方便吧!”
陈凤贞抬头望望天色急急说道:“疗伤要紧任相公不用拘泥于男女礼数了。”
任无心只好解去衣衫。
陈风贞一把抓住嘶的一声扯去他贴身内衣。
只见一个红色掌痕印在任无心背后“命门穴”旁侧寸许之处。
百忍大师暗道:“好险好险如若掌势左偏一寸只怕他早已横尸那山洞中了。”
只见兰姑缓缓伸出美丽的右掌按在任无心的伤处缓缓闭上双目。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兰姑那雪白玉掌突然泛现出一片嫣红由浅而深眨眼间那雪白的玉掌变成了一片赤红。
再看任无心时似是正在勉强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百代紧紧握起拳头双目凝注着兰姑准备出手。
大约又过一盏热茶工夫任无心头上的汗水逐渐的消去回复了平和之容。
陈凤贞不停的走来走去团团乱转粉脸上一片焦急之色。
忽然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破空啸声似是一粒极小的石块波的一声击在窗上。
陈凤贞脸色一变随手一掌熄去了烛火。
茅屋中顿时变成一片漆黑。
只听陈凤贞的声音响起了耳际道:“来人可能是我的婆婆也可能是我儿媳不论是哪一个但她们见了我背叛南宫世家暗助你们之事都会极快的把这消息传到我祖婆那里我固然难
免一死但接连而起的却是一片血腥的屠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人灭口……”
声音微微一顿又道:“久闻你们少林武功领袖武林七十二种绝技冠绝天下待会儿两位如见我出手立时合力抢攻手法愈毒愈好最好能在四五招内击毙来人……”
百忍大师低声道:“这个……”
他刚刚说出了一句陈凤贞又抢先说道:“现在咱们的处境正值生死边缘没有时间请两位表高论了我知道你们少林寺中的和尚食古不化与人动手要讲求明枪挑战一对一的相搏凭借武功决定胜负……”
百忍大师接道:“不错老衲……”
陈凤贞打断百忍的话急急接道:“这不是比武定名而是你生我死我要你命的生死之搏江湖上那套规定最好是暂弃脑后……”
话至此处又是一阵沙石划空的轻微啸风之声掠过房舍。
陈风贞改以传音入密之术低声接道:“来了两位请准备.我一出手两位立时由两侧出手夹击、来人武功再高在这等毫无防备之下三面受敌谅她也无能闪避开去。”
百忍暗暗叹息一声忖道:“骨肉相残各极其毒南宫世家这一个充满着神秘、诡异的家族个中人物个个心狠手辣而且天性之中似是都有一种变态心理残酷冷漠虽是对自己的师长好友至亲骨肉也是一般的手下无情。”
忖思之间房舍外已响起了轻微的步履之声到了房舍门口。
百代施展传音入密之术低声对百忍大师说说道:“她说的不错今日之局咱们决不能纵虎归山师兄切不可妄动慈悲心肠。”
只听那步履声忽然停了下来生似一人将要进门之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趑趄不前。
百代凝目望了去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鬼魅一般的当门而站既不说话也不行动有如泥塑木雕一般
百忍大师暗暗的提聚了功力运劲于右掌之上只要陈凤贞一出手立时挥掌攻去。
一阵夜风吹来飘起那当门而立窈窕身影的衣袂。
只见她缓缓举起右手理一理鬓边散垂的长幽沉地说道:“是四婆妈吗?”
房舍中响起了陈风贞的声音道:“铃儿吗?”
那女人应道:“室中怎不点起***?”
陈凤贞道:“点起***故可见室中景物但亦可能引来强敌。”
那女人突然轻声一笑道:“儿媳心中一直隐藏着几件不解之事一直想问四婆妈但却一直没有机会难得今宵有此一时光了。”
陈凤贞答非所问地道:“你可是奉命来接替我吗?”
那女人答道:“老祖婆对四婆妈已动怀疑……”
陈风贞冷冷说道:“她怀疑我什么?”
那女人道:“她怀疑四婆妈暗通强敌泄露了咱们南宫世家的隐秘。”
陈凤贞冷冷道:“你可是奉命来杀我的吗?”
那女人沉吟了一阵道:“老祖婆确有此心但儿媳我并无此意……”
微徽一顿又道:“儿媳有一件隐埋胸中甚久的怀疑想问四婆妈一声。”
陈凤贞道:“你说吧!”
那女人突然举步入室接道:“四婆妈尽管放心天亮之前老祖婆不会再派人来……”
陈凤贞冷冷喝道:“老祖婆猜的不错你既然奉命而来那就别想生离此地了。”
那女人轻柔一笑道:“老祖婆已暗示了我杀你的方法你武功再高也无能反抗于我。”
陈凤贞道:“在这房舍中我已预伏了很多高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立时将殒折当场。”
那女人轻轻咳了一声幽沉地说道:“老祖婆算无遗策她早已告诉了我此来之危四婆妈眼下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和我合作由我出面为你掩饰不但无性命之险而且还可暂得老祖婆的信任。”
陈凤贞沉吟了一阵道:“怎么?你也要……”
她本来想说出你也要背叛南宫世家但在话将出口之时突然住口不言。
那女子忽然放声一阵咯咯娇笑道:“我怀疑咱们都已经身中剧毒老祖婆随时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取咱们性命……”
她的笑声虽然十分娇柔动听但却隐隐蕴含着无限的凄凉、悲苦。
笑声一落又接口说道;“只不过咱们都不知道如何才能使那预伏在内腹中的剧毒作而已。”
陈凤贞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那你来此老祖婆已告诉了你引我身伏剐毒的方法了?”
那女子缓缓点头道:“不错因此我在眨眼工夫之间可以置你于死地。”
陈凤贞知道她所言非虚长叹一声.默燃不语。
隐伏在两侧的百忍、百代已然从两人的说话之中听出了两人的身份。
彼此乃婆媳关系但两人之间词锋相对各极犀利一片猜疑杀机只听那女子接道:
“老祖婆派我来此之时已调派了十二个高手随行那些人现在这房舍外不远之处待命只要我长啸相召他们可在片刻之内赶来。”
陈凤贞黯然一叹道:“老祖婆今宵可以命你杀我异日又何尝不可使人杀你?”
那女子缓缓应道:“因此我三思之后消去了杀你之心其实咱们虽是她的儿孙之妻但和她网罗的高手毫无不同之处同样的身受剧毒控制随时可能被她置于死地。”
陈凤贞长叹一声道:“你能思虑如此深长倒是出了我意料之外。”
那女子突然放低了声音道:“我一直怀疑你那儿子真已死去?”
陈凤贞愕然说道:“这个我倒没有想到。”
那女子缓缓吁一口气道:“儿媳亦非凭空臆测如若他们当真已离人世那也是老祖婆暗中主谋其事……”
百忍、百代听到这婆媳二人对答之言心神大为震动一种新奇的恐怖直泛上心头。
陈凤贞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那女子未完之言说道:“两位大师父请出来吧!”
火光一闪燃起了烛火。
房舍中登时一片通明。
烛火中打量来人只见她风目柳眉粉颊欺霜长的娟秀异常一身窄窄的裹身黑衣更显得腰肢纤细楚楚动人。
同样的绝色佳人但此刻和适才却给人两种大大不同的印象。
只见她微颔螓轻启樱唇两道清澈的目光缓缓向百忍、百代二人脸上扫过道:
“如若我记忆不错两位大师父都是少林寺的高僧。”
百代合掌当胸。道:“贫僧百代。”
百忍道:“老衲百忍。”
那女子轻扬玉手欠身说道:“我叫田秀铃。”
目光缓缓移注到任无心的身上说道:“疗伤吗?”
陈凤贞道:“你可知道驾驭兰姑的方法吗?”
田秀钤道:“已得承老祖婆传授过了。”
陈凤贞目光一扫百忍、百代.道:“这两位俱是德高望重的高僧纵然听去咱们不少隐秘也不致泄露出去。”
百忍道:“这个两位尽管放心。”
陈凤贞叹息一声道:“我如回报过晚只怕要引起老祖婆的怀疑我要去了。”
说走就走娇躯一晃人已离开了房舍。
田秀铃欠身道:“儿媳不送。”
举头看时陈凤贞芳踪已渺。
百代大师暗暗忖道:“这女人一句话也未交代说走就走留下这一局残棋不知要如何处理?”
一面暗聚功力戒备一面问道:“女施主可识得任相公吗?”
田秀钤目光转动打量了任无心一眼缓缓颔道:“我认识他。”
缓步走到兰姑身删轻挥玉掌在兰姑身上抚摸了一阵。
只见兰姑端坐的身躯缓缓向后倒下双目也逐渐闭上似是熟睡过去。
田秀铃抱起了兰姑的身体仰放在木榻之上用黑布盖了起来。回头对百忍、百代说道:
“你们可以过去看看贵友了。”
人却缓步向室外行去。
转眼望去只见任无心微闭起双目而坐脸上泛现出一片赤红但神态安详似是正在运气调息。
百忍低声说道:“不要惊扰了他妄动手脚不如静以观变。”
百代大师一侧身子背门而立施展传音入密之术对百忍大师说道:“小弟适见那女子手法启动灵敏想到达摩祖师的易筋真经中记了一篇启穴驭神之法只是字理深奥小弟难解含义但隐隐间似是指出人体之上除了三百六十五处大小正穴之外尚有几处**如能运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启开那些**一个人习武的体能极限即可大为增强但他的神智却失去主裁自己之能为人控制。这被称兰姑之人分明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的高手但她却无法主裁自己……”
百忍轻轻咳了一声叫道:“任施主。”
百代甚是机警当下接道:“他久坐不醒分明伤势尚未痊愈真气凝滞不行不知该否助他一臂之力?”
一面回目望去果见田秀铃已进了室门。
只听田秀钤冷冷说道:“你们最好是不要擅自动他。”
百代大师一愕道:“他久坐不醒如不出手动他或将误他性命。”
田秀铃道:“他如是伤在了兰姑手中除兰姑之外世间再无能救他之人。”
百代道:“女施主如何?”
田秀铃道:“力有未逮。”
百代道:“令祖婆可有此能?”
田秀铃淡淡地道:“这个大概能吧我那祖婆除了身负绝世的武功外尚且兼修医道博览群书只怕她无事不知无所不晓。”
百代大师道:“因此你们南宫世家中人个个都得怕她了。”
田秀铃点点头道:“怕她之人也不只南宫世家中她儿孙之媳单是被她网罗奴役的江湖高手就不下百人之多。”
百代大师目光一瞥任无心道:“任相公胸怀大志侠骨仁心.尚望女施主全力施救。”
田秀铃凝目在任无心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兰姑如若也不能救得活世上就再无可以救他之法了。”
百忍大师欠身合掌一礼道:“女施主老衲心有几件不明之事不知可否请教?”
田秀铃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够答的当不致使你失望。”
百忍大师道:“南宫世家自从南宫明老前辈力败天下高手夺得三宝之后一直在江湖享誉甚隆受着武林中人们无比的崇敬地位崇高可算得开先古之未有令祖婆何以不肯坐享盛誉却翻云弄雨的在武林中布下了一片惨雾愁云。”
田秀钤淡然一笑欲言又止。
百忍大师长叹一声接道:“江湖中人良莠不齐或有觊觎三宝之人妄生贪念侵犯到南宫世家或有心妒南宫世家的盛名作出逾越武林规范之事但南宫世家从未向各大门派提出过相助之求。”
田秀铃秀眉微耸.摇头说道:“这些话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再费口舌了。”
百忍大师肃然地说道:“老衲亦知女施主难作主意但望转告令祖婆大劫尚未造成如能及时悔悟尚未为晚老衲愿以少林寺当代掌门身份出面调解这一场武林纷争追查杀死南宫世家数代男主人的凶手。”
田秀铃沉吟了一阵道:“话是不错可惜说的太晚了。”
百代大师插口接道:“令祖婆别有用心早作预谋处心积虐的要在武林中造成一场杀劫眼下有如在弦之箭恐怕难以劝得她回心转意了……”
田秀铃微微颔默然不语
百代大师接道:“疏不间亲贫僧出家之人更是不该擅作心机之言但事关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非一二人的生死可比贫僧不得不为天下苍生请命请夫人大义灭亲……”
田秀钤冷冷说道:“你们纵热能联合天下武林高手我也不信能胜过南宫世家……”
百代大师道:“因此贫僧等才请求女施主为天下武林筹谋。”
田秀铃两道清澈的目光凝注在百代大师的脸上沉吟了良久遭:“这是千古以来最大的隐秘沿起于数百年前只不过到了我祖婆的身上才把这挥出来而已。”
百忍、百代个个凝神静听严肃的脸上泛现出无限的期望。
田秀铃缓缓扫掠了两人一眼接道:“一个武功平庸之人只要他投入了南宫世家的门下武功立时就可以增强一倍而且终生效忠南宫世家誓志不二在他们的脑际除了勤练武功和受命杀人之外再无其他意识。”
百代大师一心想探出南宫世家的隐秘此刻便试探着道:“自古以来迷人心智的药物虽有不少但却未闻有如此神奇的功用令祖婆能令这些江湖豪杰为南宫世家效死尽忠除了施用药物之外只怕还另外用了些神奇诡异的独门手法?”
田秀铃轻轻皱起双眉俯沉吟不语。
百代大师沉声道:“这些只是贫僧的猜测之言贫僧自信虽未见能完全猜中但……”
田秀铃霍然抬起头来道:“你猜的不错。”
百代大师目中神光微闪道:“令祖婆昕用的究竟是何手法不知夫人可否见告?”
田秀铃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我那祖婆博闻强识知识的渊博丰富普天之下不作第二人想我甚至连她老人家所用的手法究竟是自行研创而出抑或是绝传多年的武林秘技都不知道。”
百代大师凝目瞧了她一眼口中虽未说话但在这轻轻一瞥中显然地已含有一些怀疑之意。
田秀钤扬了扬柳叶般的秀眉接道:“我既然已在两位大师面前说出南宫世家的隐秘说一件与说十件百件同样地俱有杀身惨祸……”
百代大师接口道:“夫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贫僧实在感激的很。”
一直在旁边凝神倾听的百忍大师此刻突然轻叹一声道:“令老衲始终准以了解的是南宫世家本已领袖天下武林令祖婆又何苦要如此做法造劫天下武林芸芸众生……”
田秀铃黯然半晌轻轻地说道:“子不言父过妻不夫隐我那祖婆婆做事无论如何总是我的长辈有些话我实觉不便出口。”
百忍、百代齐齐凝目望着她也不说话但目光却已显露出焦切的期待之色。
田秀铃眼波四望终于长叹道:“不瞒两位说.我那祖婆神智仿佛已不甚清明她对世上每个人都充满了怨毒之心甚至……甚至……唉!连她自己对自己都充满了怨恨……”
百忍、百代心头都不觉为之微微一颤。
百忍大师仰天长叹道:“仇恨仇恨……”
田秀铃缓缓垂下眼帘接口道:“她对任何人都不再信任甚至连我们这些嫡亲的儿媳这其中只有那第二代夫人南宫夫人与她考人家较为接近但甚至连那第二代夫人也和我们一样俱都身中了隐伏的剧毒随时随地只要祖婆微一挥手我们便会猝然而死丝毫没有预防的方法回手的力量……”
说到这里她心情似乎渐渐激动了起来语声颤抖双颊之上隐现红晕百忍大师同情地叹息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劝解之言。
片刻寂静之后田秀铃突然回身指向卧榻上的兰姑颤声道:“两位大师可知道此刻卧在榻上的是个什么人物吗?”
百忍、百代齐地随着她那颤抖的手指望去心下不免都有些奇怪。
她明明知道我们晓得这女子乃是南宫夫人费了近三十年心血培养出的毒人兰姑为何还要如此慎重地询问于我。
思忖之间百代大师却已沉玲着道:“这位姑娘不是名唤兰姑的……”
田秀铃面上突地泛起了一丝凄冷神秘的笑容接口道:“不错我们此刻都将她唤做兰姑但是兰姑这两字却只不过是我那祖婆后来替她起的名字而已她本来另外还有名姓。”
百忍、百代望着地面上那神秘的笑容知道这其中必另有一段隐秘。
百代大师忍不住脱口问道:“不知道她原来的名姓贫僧是否也曾听人说过?”
田秀钤缓缓道:“她原来的姓名天下武林无人不知大师必定听人说起过的。”
百代大师接口道:“谁?”
田秀钤目中闪过一丝令人难测的光芒仿佛是厌恶又仿佛是恐惧口中缓缓道:“大师可知道许多年前武林中有个最喜穿着紫绫衣衫的女魔头她的名字叫做……”
百代大师心中一动变色接口道:“夫人说的可是数十年前挥手诛七杰血染金碧地在谈笑之间毒杀了当时武林十七高手的……”
他与田秀铃两人似乎都不愿提起这魔头的姓名说到名字时便懊然住口。
室中的气氛仿佛突然寒冷沉重了许多。
良久良久百忍大师才自黯然叹息道:“令祖婆当真是个绝才竟连这样的女魔头都会被她收为己用。”
田秀铃缓缓道:“我祖婆得到她后便以各种药物各种手法使得她忘记一切只知练武只知为我的祖婆拼命!”
她回望向榻上的兰姑那苍白、神秘、寒冷但却极为美丽的面容缓缓接着道:“她不但忘却了自己以前的身世姓名忘却了她一生中所有的经历忘却了昕有她爱过或恨过的人她也忘去了**甚至忘去了时间是以她永远都是这样年青只因她脑海中完全没有时间与生死的观念……”
她轻叹了一声接口又道:“也因为这原因是以她对别人的生死也都不再放在心上。”
她柔和甜美的语声轻轻道来不但使这件本极邪恶凶狠的事蒙上了一层神秘而美丽的色彩更将这件事以另一种满含高深哲理的方式解释出来。
百忍、百代面面相觑仿佛都已听得呆了又是良久说不出话来。
田秀铃目光四转缓缓道:“无论什么人若能揭开蒙着她心灵智慧的黑纱不但有如寻着了一柄能启开神秘之门的钥匙而且……”她轻轻长叹一声接着道:“她恢复了记忆忆起了生死、别离……这许多种悲伤、痛苦或欢乐的情感后她也再不会蔑视别人的生死了。”
她美丽的言词明亮的眼泪似乎已将百忍、百代这两位世外高人的心灵都一直摄引住了。良久良久百忍大师方自长叹道:“善哉!善哉!女檀越当真是位有心人那兰姑手段如此毒辣世人都只当是因为南宫夫人以药物激了她狠毒的天性却不知人性都是善良的那南宫夫人只是以药物迷去了她的人性而已。”
田秀铃面上露出了一种凄凉神秘的笑容缓缓道:“大师的话当真有如高山流水令人听了不禁神茌只可惜……唉!纵有生公说法之佛力也难使得她回复本性了。”
百代大师肃然道;“夫人的看法虽然正确却未免太悲观了些。”
语声未了只听身侧有人接口笑道:“不错委实太悲观了些”
原来任无心已不知在何时醒了只是百忍、百代都已被田秀铃言语所醉是以未曾现。
此刻百忍大师目光转处不禁大奇问道:“任相公伤势已痊愈了吗?”
任无心淡淡一笑长身而起伸了伸双臂道:“虽未痊愈亦已不远矣!”
他转身向田秀铃长长一揖含笑道:“在下的伤势世上除了这位兰姑与令祖婆外只怕已别无他人能救此番在下能侥幸活命可说全是拜受夫人之赐在下此刻多谢了!”
田秀铃轻轻笑道:“相公天纵奇才怎会轻易而死这只不过是苍天假贱妾之手挽救了相公的性命贱妾何功之有?”
任无心朗声笑道:“夫人灵心慧齿人所难及在下实在佩服得很。”
他目光转向百忍、百代接口道:“两位大师可知道我等此刻作如何计较才好?”
百忍、百代齐地微笑着摇头道;“任相公有何计较?”
他两人已对任无心有了无比坚强的信心只要是任无心的意见他两人当真是言听计从。
只听任无心笑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我再不走只怕便来不及了。”
百忍大师颔道:“极是极是我等是该走了。”
田秀铃幽幽叹道:“三位既要去了贱妾实也不便挽留他日相见时亦望三位将贱妾视作素昧平生的陌路人才好。”
她语气虽说的极为平淡但面上却已不禁流露出凄苦袁怨的神色。
百忍、百代心中虽然充满了同情睁悯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言语才是只是长长叹息一声合什躬身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