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阴晦无常(1/2)
塞外飞鸿秦紫玲那种狼狈的样子可真是不能见人头也散了衣服也破了;而且全身上下血汗淋漓她躲在石后心中真有无限感慨!
偏偏那三个糟老头子话说个不完。
也好秦紫玲正可偷听一下他们说些什么。而现在他们正谈论她她也就格外地去注意听。
白衣叟燕九公听了海马周山的话冷冷一笑奇怪地道:“冷雪仙子我和她还有数面之缘我们从来也没有开罪过她她怎么会从中干预此事呢?”
紫玲心说糟了要为此连累到师父头上那就糟了!
这时那个拿着一面旗子的人冷笑道:“我看不至于冷雪仙子听说远居天山早已不问外事这事情她何必管?再说那姑娘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徒弟!”
白衣叟叹了一口气又道:“无论如何这个丫头我们是不能放过她!”
正说话间忽闻远处有人叫道:“不好了……吴三爷叫人家给杀了尸体躺在这里哪!”
这么一嚷各人俱不禁大吃了一惊尤其是血旗范小刚甫闻此言真差一点儿昏了过去。
他猛地转过身去大声道:“哪个吴三爷?”
来人已提着灯跑到近前满脸惊吓之色道:“是海鸟吴三爷脖子被人家扎穿躺在那边草棵里!”
血旗范小刚大吼了一声如飞地扑纵而去白衣叟燕九公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一脚道:“完了咱们可真是一败涂地了走快去看看还有救没有?”
说着他就和海马周山赶了过去那个报讯的小子边走边道:“吴三爷是给那个女贼杀的我看着她追下去的好厉害的女人!”
塞外飞鸿不由在石后叹了一口气心说:“糟糕!我可是闯下大祸了!”
人家走了她还在怔愈想愈觉得冤枉她想:“我这算是干什么?好好地招了这么一个仇?”
又想:“原来我杀的那个家伙叫海鸟吴丘此人是雪山四魔之一而雪山四魔是最难缠的几个主儿看来今后我的麻烦可多了!”
想到此不禁就迁怒到江海枫心说:“要不是为了他我怎会这么惨呢?他当时要是跟我走不就屁事都没有了?”
越想越恨重重地在石头上踢了一脚道:“江海枫我与你誓不两……”
忽然心中一怔四处看了一眼立即把话吞住了暗忖别叫他们听见了我这个样子还能见人吗?
她不自禁的又想到了江海枫要说此人可恨倒是不错但如果说“誓不两立”这却又未免太过分些了!
目光一垂看到了自己那副狼狈的样子她的锐气立刻就消失了。
这时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倒是远处有哭嚷怒骂之声随着风飘过来。
秦紫玲知道这一定是海鸟吴丘的尸身给找到了自己这时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于是她咬着牙强忍着骨节的酸痛一跃身上了墙扫目一看没有人连忙飘身而下!
前面是一条石子路的小胡同秦紫玲怕他们在此有埋伏不敢走当中只好顺着墙边往前疾行。
她这时整个人晃晃摇摇地几乎都要倒了。
走了不及十丈左右前面有一个小木桥桥下有淙淙的流水。
塞外飞鸿秦紫玲不由芳心暗喜因为她全身上下连血带汗就像是涂了一层面糊一般的难受。
她立在木桥上向下面打量了一下见溪水清澈而两岸又长满了高高的茅草更可借以遮身。
秦紫玲就下了桥方要往草内钻进去忽见芦草一动无备之下只觉腰间一痛竟是着了一枚暗器她不由大吃了一惊转头就跑。
却听得身后一人哈哈大笑道:“小娼妇老子等了半天啦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跟着一人飞身纵了过来手上是一杆亮银梭子枪哗啦啦抖了起来照着秦紫玲腰眼就扎!
塞外飞鸿秦紫玲虽有一身人奇技奈何此刻身负刀伤早已力疲精尽成了惊弓之鸟。
加之现在她这种玉体半裸的样子更不敢叫人看见可是尽管如此她并不甘心受死!
尤其是来人这一声“小娼妇”更把她已丧的勇气又激了起来。
来人的梭子枪眼看就要扎上了她猛地一回身玉掌一分施了一招“白鹤分瓜”“噗”的一声已紧紧地抓住来人的枪身之上。
这人在紫玲回身的当儿已看见了对方半裸的玉体尽管是衣裳褴搂汗血斑斑可是丽质天生身材婀娜这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这小子姓褚名天彪外号人称病大鹏本是一个色中饿鬼人却是粗中有细。
人家这么多人到处追喊他却偷偷地躲在这里。因为他猜想秦紫玲可能会躲在这里他倒是没有想到紫玲是想来洗澡的。
这时他手上的梭子枪虽为对方抓住了可是一双贼眼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满脸激动之色道:“好家伙!”
秦紫玲这时真是羞得无地自容尚幸四野无人病大鹏褚天彪即是看见了她这种狼狈样子她焉能再饶他活命?
当时她银牙一咬玉手猛地往回一带褚天彪被这一带之力拉得向前一跄。
他死命地攥着枪不肯松手塞外飞鸿秦紫玲尖叱了声:“去!”
倏地左手向上一穿虽在精力交疲的当儿她的功力仍然可观!
这一掌有个名目叫做“出巢燕”是秦紫玲看家的七十二手绝技之一。
她本来对付像褚天彪这一流人物是犯不着施出这种功夫的;只是今天情形有点不同掌式一出有如沉雷震天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
不偏不倚正正地击在褚天彪的前心之上那褚天彪只“啊”了一声他的梭子枪就脱了手了。
只见他这一刹那脸色一阵骤变晃晃悠悠直荡出七八步之外双手在胸前扪了一下“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就倒下去了。
塞外飞鸿秦紫玲忖思着他是活不了啦这才吁了一口气!
她现在已是惊弓之鸟尤其是经此一闹算了!澡也别洗了。
这时忽觉腰间痛得难受用手一摸敢情是又中了一镖所幸的是自己腰上扎有一层皮护腰镖虽然扎进去还不太深。
尽管如此当她把镖往外拔的时候仍是痛得直冒汗她又痛又恨真想趴在地上大哭一场可是哭又能解决什么事呢?
这时候天就要亮了东边已有鸡叫的声音传来天空是一片灰白的颜色。
秦紫玲咬着牙专拣暗影里行走她知道天一亮别说自己身形容易败露就是没有人跟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走。
她就这么遮遮掩掩地左一个胡同右一条巷子找到了老城隍庙。
城隍庙前有一棵柳树她靠了一会儿就见她的那匹爱马由庙内自行走出嘴里打着噗噜一直到了她的身前;并且用头去嗅她的腿。
那头小王雕也在鞍子上拍着翅膀口中“呱!呱!”的直叫!
紫玲看见了它们心里立时舒服了许多。
当下用力地咬着下唇忖道:“这个仇我不能不报撇开江海枫不说那燕九公他们也太卑鄙了这么多人打我一个!”
一面想着一面翻身上了马背直向她藏身的鼓楼疾驰而去。
这座鼓楼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古”!
它坐落在城西的一片高丘上由于年久失修早就不像个样子了墙也歪了瓦也碎了就只还没有倒下去就是了。
楼分两层满布蛛丝尘埃。
紫玲就暂时在此息下本来她想找一家客栈住下好好地养一养伤然后再作打算。
可是她知道只要天一亮他们必定会四下追寻自己自己此刻身上有伤对方人太多万万不是对手。
所以她才肯在此委屈在院子里有一个大石臼约有一人多高一夕大雨积了满满一石臼的清水。
紫玲放出了她的雕叫它在天上飞着防卫人来自己就半裸着入臼好好地洗了一个澡上好了药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精神也就好多了。
然后她就在干草堆上闭目调息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了。
阳光由破瓦隙间照射进来照得眼睛刺痛。
她只觉得身上的伤痛得厉害当下就匆匆地又换了药试着在楼上走走扭着身子虽不碍事总是不大对劲。
一个人了一会儿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想:“我这是为了什么呢?差一点儿送了命人家还不领情!”
接着又想到昔日师父冷雪仙子曾经告诫过自己:“凡是男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看来真是有些道理自己好好的路不走偏偏要多管闲事。现在可好受了伤还不说还结下了这么大帮仇人看来敌人势力庞大自己今后是否尚能脱身都实在成问题呢!
于是情不自禁地她可就担起忧来了。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江海枫少不了又诅咒了一番只是对方那一副英俊的面容和那光亮的一双眸子却又引起了她无限遐思!
尤其是在临危海枫那种镇定的神态设非是大英雄焉能如此!
这是怎么的一种爱又是怎么的一种恨!于爱恨交织里的秦紫玲真正的是难以摆脱了。
在她一生之中见到过无数少年侠士可是那些侠士们在她眼中竟似粪土一般都未能打入她记忆的深处;可是这期间先后却有两个例外!
这二人一个是她在天山之南所结识的天山之星左人龙;另一人就是最近见到的江海枫。
二人之中前者似已成了记忆中的化石;而后者却像是一个猛厉的浪涛深深地震撼着她的心坎。
他们二人似乎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于她不十分愿意迁就他二人的个性都怪得可恨但又怪得令人可爱!而更奇怪的却是自己也惟有自己这种怪人才会苦苦恋着这么两个不通人情的少年!
她喜欢他们的高越喜欢他们的孤傲更喜欢他们那种风骨磷峋!
对于左人龙她是伤心透了也不愿再去想他了所以才远走中原……
不想另一个人——江海枫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打进了她那原已有如无波古井的心。
对江海枫她在一开始便有一个崭新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多年以前初次结识左人龙的情形一样甚至于还要浓些!正如某人所说的:
“在目送着落日之后回过头来再看初升的月亮会更令人着迷!”
塞外飞鸿秦紫玲的情形正是这样的。
因为昔日她还小对于“情”之一字实在是还不十分地了解更不要说去体会它了。
可是今天她大了在感情方面多少有了些认识因此她对于异性的交往自然也更慎重了。
所以一旦她看中了某人其真挚的程度是可想而见的。
然而江海枫显然是太令她失望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妥当因为江海枫和她之间根本就是陌生的。
所幸紫玲并不是一个懦弱的姑娘这可由她“塞外飞鸿”这个绰号上判断出来是多么灼烁、闪亮!
有时候她也很看得开放得下只是其持久性很有限罢了。
她兴致索然地步出鼓楼在院子里慢慢活动着身子胸中思潮起伏同时肚子也感到饿了。
她那匹白马不时地长嘶着似乎也颇不习惯这种寂寞阳光照着它其白如雪的鬃毛多神骏的一匹好马!
望着这匹陪伴她长涉过沙漠的汗血名驹她的雄心不禁突然大起。
当时猛然冲到马旁就想再到城里去走走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止住了这个冲动长长吁了一口气心想我还是暂时忍耐一下吧!
所幸这种不求人的日子她也曾度过;而且只需要几天等自己伤好了就又可如生龙活虎一般了。
这鼓楼是在一片土丘之间地势很高四周都是稀落的树林子不远处还有几个鱼池。
她在楼上看清了形势就放出了她的小王雕。
这头小王雕早已为她豢养熟了颇知道主人的意思短鸣一声破空飞出。
秦紫玲就在墙边支起一个简单的灶台找了一些干柴生起火来小王雕为她捉来了一只兔子、三只斑鸠另外还有两条鱼。
这些足够她吃的了她就把那头野兔喂雕自己则把斑鸠拔了毛洗涤干净之后用剑挑起来在火上烤除了没有盐以外吃起来倒是挺香的。
饭后她觉得精神更好多了看一看伤处都已结疤只有腰间那一处镖伤仍然微微的在淌着黄水而且四周围微微有些黑。
用手轻轻按了按有些麻麻痒痒的感觉她也想不出这是什么道理当下并没有在意。
整整的一天她没有离开这鼓楼一步可是她的内心却一直在焦虑着。
情感的打击对于一个孤身的少女已经够凄惨了更何况是在伤病之中?
在这凄凉的鼓楼里连一盏灯也没有窗外射进来一片皎洁的月光就像是撒下了一层纱帐。
紫玲身上覆着一领披风倚身在一堆干草上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于梦中仿佛听到一阵马嘶之声当时连忙张开了眸子。
只觉得月光耀目生辉天空中星光闪烁。
就在这个时候那鼓楼的敞窗外如同幽灵似的升起了一条人影轻轻地落在了窗槛之上真比一个狸猫还要轻快。
紫玲不由吃了一惊!可是她依然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想到这必定是敌人找上门来了。
那是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影子。
他伫立在窗槛上往里面看了一眼鼻中微微哼了一声身形再次一飘已如一阵风似地到了紫玲身边。
夜色沉迷这人又是背着月光。
紫玲一时不能看得清来人是何容貌只依稀地看出来人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腰间扎有一条黑色的丝绦!
这人并不避嫌他走到了紫玲身边忽地伸手向紫玲肩上按来。
塞外飞鸿秦紫玲倏地一个翻身双掌一前一后直向来人前胸打去。
可是来人好俊的一身功夫身形微微一晃紫玲双掌已自打空。
月光之下这时已可看出来人拖着一条黑亮的大辫快如电闪一般的又飘到了一边的墙角之下。
只听他以冰冷的声音道:“姑娘不必多疑我是专程造访来的!”
秦紫玲惊怒之下哪里还留神去听来人说些什么一击不中不禁更是大怒。
她口中娇叱了一声二次纵身过去手中早已探出了宝剑身形一矮剑走轻灵向对方肋下就刺。
来人冷笑一声道:“何必如此?”
长袖向外一挥只听得“呛”的一声已把紫玲的剑逼至一边。
他身子却在同时之间走马灯似的又换了另一个方位岸然挺立着不言不动。
塞外飞鸿不由大吃了一惊因为来人这种武技实在是太高了。
她只觉得对方衣袖这一卷之力其势极猛一口剑几乎撒出了手一时她不禁呆住了。
她现在才开始打量对方这个人打量之下不禁面色一红退后了一步冷笑道:“江海枫原来是你你来此做什么?”
对方那人走上两步更清晰地现出他那剑眉星目和那一道又正又高的鼻梁正是昨日还在囚禁中的江海枫!
只见他淡淡地一笑道:“姑娘不必多心江海枫并非木石焉有不明人情事故之理昨夕多蒙好心相救今日特来致谢!”
紫玲冷笑了一声道:“这倒不必!”
说了这句话之后她把头一偏看向窗外同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恨、激动一时连眼圈都红了。
江海枫长叹了一声道:“姑娘或许怪罪我不通情理其实姑娘有所不知……”
紫玲以剑支地悲愤地道:“我怪罪你什么?这里地处僻野孤男寡女多有不便你还是走吧!”
江海枫被她说得呆了一呆他后退一步点了点头道:“姑娘所言极是……只是……”
他以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注定在紫玲身上道:“我生平不愿受人点水之惠昨夕姑娘虽是自己见义勇为可是终究是为了救我!”
秦紫玲听他说到这里默默地把头转了回来一双澄波双瞳不自禁地也注定在他的身上。
江海枫见了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姑娘的恩惠我一定要报答!”
紫玲不由苦笑了笑道:“莫非我是为了要你报答我才去救你?”
说着不禁玉面一红江海枫皱了皱眉说道:“无论如何我深深地记在内心就是我今日前来有两个目的……”
紫玲望着他那英俊魁梧的影子不知怎的先前那一腔怨愤竟自不知去向可是她仍然不能脱除少女的矜持!
她脸色微红道:“什么目的?”
说过之后不免又有些后悔心想我又何必问他这些呢?
江海枫点了点头道:“第一我要告诉姑娘姑娘已与他们结下了大仇他们人数众多势力庞大……”
紫玲冷笑了一声道:“可是我并不怕!”
江海枫一笑露出他一口编贝似的牙齿这种笑在他实在是极为鲜见的他说:“以姑娘这一身本事自是应付有余。只是他们也都是江湖名手对姑娘又恨之入骨不可不防!”
塞外飞鸿瞟他一眼眼神中包含着无比的幽怨在内似乎是在说:“你毕竟还通人情!”
可是她并没有说出口来只冷冷地一笑道:“这一点我知道了第二点呢?”
江海枫目光烁烁道:“第二点我已经说过了我立刻就要起程前往江南姑娘对我有援手之恩特来辞行!”
这一句话倒使得秦紫玲呆了一呆。
她冷冷一笑道:“我也要去江南也许明天就动身!”
江海枫点了点头说:“很好那么我们以后在江南还可以见面只是我看姑娘的伤……”
秦紫玲挺了一下身子本想说一句硬话可是不知怎的偏偏这时腰间一阵麻酸竟是差一点儿摔倒地上。
她的一句硬话竟是没法说出口来。
江海枫皱了一下眉道:“方才姑娘和我动手的时候我已留意到了你大概是腰间有伤……”
说到此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正色道:“这瓶内乃是‘解毒金创散’无论什么刀伤毒创擦后都有神效!姑娘可以留下备用。”
紫玲寒着脸道:“不用!你还是收回好了!”
江海枫微微一笑他知道对方仍在衔恨自己当下并不多说就把玉瓶轻轻放在一边的地上。
紫玲仍然是寒着脸色一动也不动似乎是在呆呆地怔!
江海枫搁下了玉瓶又道:“姑娘不该打死海鸟吴丘此人是雪山四魔之一……”
紫玲秀眉猛地一挑道:“雪山四魔又算什么?”
江海枫冷笑了一声道:“另外朱奇和白衣叟燕九公等人也都和你结下了深仇不过……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他说着又向姑娘点了点头道:“我言已了就此告辞!”
转身欲行紫玲却赶上一步道:“你先慢走一步!”
江海枫又转过身子道:“姑娘还有何事?”
紫玲咬了一下唇冷冷地道:“你到江南去做什么?有个一定住处么?”
江海枫呆了一呆道:“没有一定的住处我是去找一个姓左的办一点儿私人的事情!”
说到一个姓左的江海枫紧紧的捏了一下手指怒形于色冷冷地笑了几声。
秦紫玲不由也呆了一呆。
她的一些怨愤似乎都为惊奇取而代之了。
她讷讷地道:“姓左的?左……”
江海枫点了点头道:“不错姓左左人龙他约我在江南会面我一定要去找到他!”
塞外飞鸿忽地身形震了一下可惜江海枫没有注意到她骤然而变的神色她讷讷地道:“左人龙?”
江海枫猛地抬头望着她道:“不错此人姑娘莫非认识?”
秦紫玲连忙摇了摇头面色微红道:“我……不!”
江海枫颇为失望的叹了一声点了点头道:“那么我走了!”
他朝秦紫玲双手微微一抱拳身躯倏地拔了起来就像是一朵云一般地落在窗槛之上然后再向外一闪便即不见。
紫玲忙窜到窗前向窗外望去只见近处的几棵老柳树被风吹得籁籁直响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她心想好快呀!耳中却已听到了一阵清晰的马嘶之声随之也就远了。
返回室内她的情绪更不稳定了她怔怔地想:“这事真奇怪怎么左人龙会和他搅在了一块呢?而且看情形他二人像是结仇颇深!”
江海枫的武功她已见识了确是天下难见的少年奇侠而那左人龙她更不陌生。
那位有“天山之星”之称的左人龙在整个的南北天山以及西北的沙漠里简直如同一个神明一般地为人敬重着他的武功确已到了令人莫测高深的境界!
紫玲记得还曾与他比过武在他手下不过是十数个照面她就落败了。
此刻想起来他和江海枫这一对武林罕见的高手要是斗上了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此她真吓呆了她想:
“我可不能叫他们互相厮杀这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是知道了岂能让他们如此火拼?”
可是转念一想她不禁又叹了口气。
因为自己所以千里迢迢地来到中原无非是为了逃避那个天山之星左人龙自己实在不愿再见到他又何必再去多事?
再者那江海枫和自己也不过是数面之交也许人家心目中根本就未曾把自己这个人看在眼中自己又何必还要自作多情?
想到此她真是左右为难。
她跺了一下脚忽觉腰眼上麻麻的只是这么一会儿工夫好像又肿涨了不少。
当下解开衣衫看了看腥红一片四周皮肤已有了麻痒的感觉。
见此情形她默默闭上了眸子内心真有说不出的悲愤这是很明显的那暗器之上竟是喂过了毒!
所幸毒性迟缓否则自己焉还有命在?
由于好强和赌气的心情作祟她硬是不肯用江海枫所留下的药甚至于连拿过来看一看也不肯。
可是她这种做性在半个时辰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毒气逐渐传布她感到几乎全身都要麻痹了。
她是不甘心这么死的终于咬着牙把那枚小玉瓶拾了起来。
打开瓶塞一看只见瓶内装满红色细末其味奇腥微微还有一些凉凉的感觉!
她咬着牙想:“别是江海枫假意殷勤有心送来毒药暗害我吧?像他这种狠心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不禁呆了一呆着实为难起来!
可是转而再一想江海枫如真有害自己之意又何须假手毒药。自己在伤病之中以他武功一举手之间就可送自己归阴又何必如此费事?
再者他纵对自己无情却也谈不到仇恨自己终究对他有援手之恩他哪能坏到恩将仇报的地步?
这么一想她的疑心就消了。
再看一看自己的伤如不及时救治只怕就要性命难保反正都是一个死又何必多虑?
于是她也就不再担心随手把瓶内的药轻轻地撒在伤口之上。
说也奇怪那原本火炙似的伤口经这些腥膻的药粉撒上后立有一种说不出的凉爽感觉霎时之间疼痛全止。
猜疑既去感激随来。
这时候她脑子里所想到的又都是对方的好处了!
她想:江海枫不愧是一个仁义汉子自己实在是错怪了他了。
昨晚他之所以不立时随自己逃出确实是因为他是一个不愿受人恩惠的人可是他内心仍然是深深地感念着自己否则他又何必来此辞行呢?
这么一想她先前那股子怨气就完全消除了只希望早一点儿伤愈好赶到江南去。
但其实连她自己也想不通到底上江南去做什么?
就这样她在这座荒僻无人的鼓楼内整整地住了三天伤势才算完全地康复。
她伤势康愈之后立即又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男的跨上了她的马直奔江南而去。
谈到左人龙此人的下落至今何在这确是一个必须马上交代的问题。
看官诸君也许还记得那一日在三羊道观之外席丝丝化装成一个小僮骑在马上眼看着江海枫把几个道人打得落花流水。
席丝丝那一刹那心里真是高兴极了她真恨不得叫江海枫把这座道观也拆了方才称心。
后来江海枫为了要会一会白羊道人就独自闯进观内她本想也跟着进去看个热闹却为海枫示意留守在观外监视。
席丝丝坐在马背上妙目四扫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她看见先前那个曾经喝彩叫好的秀士独自在马上了望着水上的莲花面含微笑像是吟诗似地口中低低说着什么。
席丝丝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因为从外表上来看这人简直是一个典型的读书公子。
你看他那文绉绉的一副模样儿一身黑绸长衫洗得那么干净压得那么平骑在马上竟连一个皱纹也没有。那双勒缰绳的手看起来也和江海枫的手差不多细白指尖上还留着长长的指甲。
席丝丝看到此暗暗笑道:“看来江大哥是走了眼了这人哪带一点儿江湖味儿呢!”
心中这么想却不免好奇地又打量了对方几眼。
这人大体上来说有着修长的身材面色红润眉浓且长差不多都长到了两边太阳穴上来了隆鼻之下配着一张有傲性的嘴。
他那条辫很长梳理得也很仔细没有一根跳丝梢末用一条黑丝宽绸带系着并且结了一个花结儿很是俊俏。
席丝丝皱了一下眉着实猜不透此人是干什么的。
她刚刚警觉到这么老瞧着人家可是不大好方要回头却见那黑衣秀士突地回过脸来对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小哥儿幸苦了!”
席丝丝噘了一下嘴把脸偏向一边那秀士不禁哈哈一阵大笑拨转马头一直走到了席丝丝身边才停了下来。
席丝丝翻了一下眸子奇怪地道:“你这人真奇怪放着好好的路你不走在这里看什么热闹?”
秀士嘻嘻一笑道:“我不但要看热闹而且还要管一个闲事!”
说着自鞍上翻身下马席丝丝不由秀眉一挑道:“你要如何?”
那秀士又是一声朗笑道:“好个狗仗人势的小子奴才如此主人就更可想而知了!”
席丝丝一听这人居然骂自己是奴才不由心中大怒顿时双腿一蹬自鞍上飘身而下怒冲冲地道:“你骂谁?”
秀士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转冷笑道:“小哥儿你先不要狠待我把这些道人解救过来之后再跟你算账!”
席丝丝一听不禁吃了一惊她真不敢相信这外表斯文的书生竟能把江海枫所施的特殊手法解开。
遂见那秀士又是一声冷笑身形突转如同一只大黑蝴蝶飞舞在花丛之中一般。
他那翩翩的身形在经过每一个被点住的道人身旁时都击出一掌而且都击中在道人们的左侧腋下。
同时他腿下连扫那些道人纷纷倒地。
一时之间那散立在草地上的道人俱都倒在地上。
席丝丝先见了秀士身法已自吃惊及见那些道人纷纷倒地不禁暗奇忖道:“这是哪门子的解穴手法呀?”
她的一团疑念尚未解开已见那些道人竟一个个地都自地上爬了起来!
席丝丝一惊竟为之呆住了。
又见那秀士朗声对这些道人道:“你们三羊道观也真够丢人现眼的了这么多人对付人家一个后生小辈竟然惨败如此!”
那些道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哪里还敢多说。
倒是那位黑羊道人像有无比愤怒的样子他一面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面冷冷笑道:“少侠请赐大名贫道等铭感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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