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黑山白水(2/2)
席丝丝吐舌道:“别瞎说了哪有这么快的船呀!”
可是她仍然起身让位江海枫坐了下来接过双桨忽见他右桨一扬“拍”的一声打落下一尾飞鱼那飞鱼落在船舱内一双向翅犹在用力地翻动着头骨已碎一片血糊!
席丝丝啊哟一声道:“好残忍呀!”
忽见海枫左桨接着抡起又击向一尾由身侧掠过的飞鱼!
和先前的手法几乎完全相同只听得“拍”的一声那飞鱼在空中折了一个圈儿即落于舱内。
席丝丝注目一看不由赞了声:“妙呀!”
原来这尾飞鱼和先前那尾一样那颗三角形的小头已为木浆击得粉碎也和前鱼一般地在船板上鼓翅频频!
席丝丝用怜惜同情的目光看着二鱼见二鱼都有巴掌大小肉身相当厚不禁联想到其肉味必定也很好吃。
海枫不禁叹了一声苦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要向我学习功夫可是你却错过了机会姑娘你须记住今后我传授你功夫并没有一定的时间也不会先向你指明!”
他似乎有些愤怒地道:“你要靠机智随时注意领会要知道时机不再不论任何功夫我都不会向你一再演习的!”
席丝丝不禁有些明白了只管呆呆地望着他一语不。
江海枫遂又一笑道:“方才你只当我是在打鱼玩耍么?那你错了那手功夫叫‘雁点秋鸾’你错过了!”
席丝丝窘笑了一下有些失望地道:“你为何不能先提醒我一下呢?”
江海枫哈哈一笑道:“愚蠢的孩子!”
这口气真像是一个老人席丝丝不禁玉颊绯红可是内心却是无比的欢悦因为对方像这种高兴的情形实在是极少见的!
这时江海枫已操起了双桨他一面划船一面回头道:“姑娘我们该吃早饭了这两尾飞鱼肉味极为鲜美你可以弄好来吃!”
席丝丝娇笑道:“怪不得你要打死它们只是把头打烂了做起来味道就要差一些了!”
江海枫含笑道:“这类飞鱼又名‘红头燕’头部含有剧毒人若是不知误食必有性命之忧所以我才把它们的头给除去了你竟是不知!”
席丝丝不由吃了一惊当时连忙用手提起了一尾细看其头部果然其色艳红有如鸡冠只是已为海枫木桨击得稀烂知道所言不假。
她在小舟上守了将近一夜原已腹内空空此刻经海枫如此一提不觉更是饥饿难耐所幸各物俱在倒也不费什么事。
她在船尾生起了一个小火炉把两条鱼烤熟又加了些盐和酱江海枫已迫不及待地夹起就吃。
席丝丝一尝这鱼其味果然至美不禁大声赞赏起来。
江海枫吐出口中鱼骨一面道:“海水里鱼多得很另有一种名叫飞桃的鱼其味更是无与伦比以后如有机会你一尝就知道了!”
这时东方已露出了一片殷红色的霞光那6地的黑影已变成了清晰的6地。
海浪拍打着礁岩激起了白色的浪花。
这一带小岛如林星星点点地密布在海面上。
渔人们出动了白色的单帆小船就像是米仓里的老鼠一样在这无以数计的礁岩内穿进穿出。
江海枫不由叹息了一声道:“这些渔民太苦了!”
渔民们一个个都是黝黑的皮肤高大的个子粗黑的大辫子紧紧地盘扎在颈项上背后背着马连波的大草帽一股子说不出的剽悍劲儿。
江海枫的船一驰近他们都好奇地往这边看来江海枫这种样子当真把他们都吓坏了。
席丝丝这时已把秀扎了一个僮髻并换上了江海枫的一件长衫袖管高高卷起腰间再扎上一根带子也就不怎么显得太长了。
她吐了一下舌头道:“从现在起我就算是你的书僮啦?”
江海枫见她打扮的样子很滑稽不觉笑了这时正巧有一艘渔船驰近了他们的小船。
船上坐着一个剽劲的汉子他那满布皱纹的一张紫脸膛有如一块风干了的橘子皮!
他像看外国人一样地看着江海枫并以纯厚的鲁东腔调问道:“你们是朝鲜来的吧?”
这句倒把席丝丝提醒了她点了点头装腔道:“不错我们是由朝鲜来的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上岸?”
那汉子呵呵一笑道:“咱说呢!咱瞧着你们就有些个怪小伙子咱告诉你这里是山东地界上了岸就是莱州府。中国地方可大啦小朝鲜咱也去过地方是不坏可是比起中国来那可就差远了!”
说着回头指了一下道:“看见没有?从这里走过去快!咱们可要下网了!”
这一刹那太阳已出来了水面上红光烁目有如千万红蛇戏波。
四周围约有百艘以上的渔船缓缓地向这边拢过来江海枫的船方行了丈许忽见侧边飞快地开来一艘船船上一个黑大个子高声叱道:“娘那鸟没看见吗?还往里闯?要是惊走了鱼活劈了你个鳖孙!”
江海枫不由剑眉微皱席丝丝听他骂得太不像话了不禁勃然大怒。
她回身正要出手却为海枫以木桨挡住了。
海枫淡淡地说:“不要和这些无知人一般见识我们暂且后退容他们起了网再走也是一样。”
席丝丝鼓了一下腮帮子道:“你的度量真大要依了我就非要闯看他们敢怎么样?”
这时那艘渔船已冲到附近黑大个子腰间束着一条大红布赤着脊梁一双大眼瞪得像两个铃铛。
只见他连连向后挥着手大吼道:“快退!快退他娘的你们是哪里来的眼睛瞎了没看见么?”
江海枫回过头望着他冷冷一笑道:“我的眼睛是瞎了看不大清楚还是请你告诉我们怎么走吧!”
那汉子又叱了声:“狗娘养的!”
弯腰自船上捞起了一杆长篙照着江海枫面门就直捣了过来!
席丝丝大吃一惊叫了声:“小心!”
可是她忘了江海枫是怎么一副身手了又岂是一个渔夫野汉所能伤着的?
那根带有铁头的长篙眼看就要点到海枫的脸上忽见他一抬手“噗”一声竟抓在长篙的铁头尖上。
那汉子万万没有想到这外表斯文的少年竟有如此身手他用力地晃了两晃奈何这长篙就同插在石缝里一般休想抽*动一分一毫。
他急得脸都红了口中大骂:“小杂种!”
一面双手用力地向前一杵长篙已成了弯弓形而对方稳坐的身形仍然是丝毫没有变动。
他不禁回头嚷道:“你们快来呀!”
喊声出口江海枫手腕一拧篙头竟把那高大的汉子给整个地翻起来“扑通!”一声跌落在海水之中。
这时那数以百计的渔船都自四面八方拢来他们本已嚷开了此刻见状立时更加哗然大乱了起来。
纷纷叫道:“圈住他别叫他跑了。”
“揍这小子他娘的!”
这么一乱谁也顾不得再打鱼了为一列三艘渔船疾快地直向江海枫这艘小船驰来。
三个大汉各持一杆鱼叉气势汹汹江海枫这时才缓缓站起身来。
他冷笑了一声道:“姑娘你别动待我来整治他们一番。”
席丝丝巴不得能揍这些人一顿出出气闻言赶忙点头赞成。
霎时间为三艘小船已到达近前。
左边第一只船上站着一个黑脸膛生有络腮胡子的瘦汉。
这家伙褂扣子全开着卷起一双袖子辫子盘在脖子上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船还没到他就先扯着嗓子叫道:“小伙子到这里你还敢逞凶?看俺不叫你下海喂王八去!”
说着手中鱼叉一晃向江海枫下盘抖手就扎鱼叉抖出手之后江海枫才现原来叉杆之后尚还连有一条长索!
这些人平日打鱼惯了飞叉叉鱼更是玩得烂熟已极射掷波浪中的大鱼可说是鲜有失手。
这一叉大概他也怕把对方给扎死了所以只是向海枫腿上掷来目的只想伤了他。
江海枫一声朗笑手中长篙一抖但听得“叭”一声已把飞来的鱼叉震出数丈以外“啪”一声连长索都被崩断了。
那艘小船吃此巨力一带船头向下一抢卷起了大片水花把整个的船舱都给弄湿了。
那名瘦汉也一时站不住脚一下摔倒在船头之上若非他用力拉住船边只怕就要跌下去。
如此一来附近各船俱皆大惊更是乱嚷了起来。
和这艘船同时驰来的另外二船互相打了个招呼他们口中喝叱着一左一右两杆鱼叉同时抖出直向江海枫两肋掷来。
江海枫这时既已动了手也就安心要打一个漂亮双叉飞来他长啸了一声整个的身子倏地拔起足足拔起了有四五丈高下宛似一双凌霄大雁众渔人全被惊得呆住了。
江海枫纵起的身子有如惊电沉雷一般一起之后立即下落。
身形甫一下落双腿就势一分一双足尖不偏不倚正正地点在飞来的双叉之上。
这种情形和先前几乎是一样但力量却又比先前的大多了。
只听“嘣”的一声两股飞叉分向两面飞了出去!
非但是绳索断了两叉就像标枪一般足足地飞出了十数丈以外贴着水面又窜了老远才不见了。
两艘小船如何吃重得起?一左一右也跟着飞了出去其中一艘竟和后面赶来的船撞在一块“轰隆”一声两个渔夫都跌落到海中去了。
江海枫腾身、下落、踢足诸般身法在他施起来简直是刹那之间的事。
这时再看他就像是四两棉花一般轻飘飘地落回船头之上那小船连动也没动一下。
这种身手也只有坐在船上的席丝丝才能看得出来其他各人哪懂得这种然的轻功绝技?
他们都像是看妖怪似的瞪着他!
那些先前喊打的现在也不敢喊了要打架的也不敢打了。
一个个都傻瞪着眼就在这个时候忽见对面岸边飞快的驰来了一艘大船。
这艘大船船头上站着一个矮胖的汉子身穿一套黄府绸裤褂生得红光满面。
另有四名渔夫操着快桨一色的红色腰带赤着上身看来倒也颇为雄壮!
这时就有人高声嚷道:“好了岛主来了这小子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那些被惊吓住的家伙又都神气了起来有的还骂道:“他***到这里来抖威风大伙圈住他叫岛主来对付他!”
人多势众一个叫大伙都又叫开了并纷纷地围成一个大***采包围的姿态远远地把江海枫和席丝丝乘坐的小船围在中央。
只在一边留了一个进口的地方专待那艘大船直驰进来!
大船上那个颇为气派的矮胖子岛主脸上带着一脸的怒容。
他的船还没有行近先已挥着手大声道:“你们住手都退下不许嚷嚷由我来处理他跑不了!”
说话间大船已渐渐驰近向着江海枫站身的小船偎了上去离开小船约有丈许才突地定桨把船停住。
那位矮胖子岛主圆瞪着一双大眼直直地看着江海枫面上带着一种既惊奇又愤怒的表情。
他厉声道:“阁下来自何方?为什么到我这海湾里来逞凶捣乱莫非你没有听说过我闹海神龙金蛟的厉害么?”
十年孤岛生活养成了江海枫孤癖的性格他是不大愿意与陌生人说话的除非是迫不得已!
闻言之后他只冷冷地一笑不一语。
日出的红光照着他魁梧又文质彬彬的身影海风飘动着他那白色绸质的长衫和长这种有异常人的仪态确实令这位闹海神龙金蛟感到惊异不止。
他问了话对方竟是毫不理会这是一种侮辱当下嘿嘿一笑道:“朋友你别给我装糊涂毁了船伤了人岂能就此了事?来!来!来!请到我船上来咱们好好的谈谈!”
海枫仍然如同未闻一般可是他身后的席丝丝却忍不住了。
她大声道:“你这胖子怎么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手下人先下手行凶我们相公才略施惩处你却反倒怪起我们了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冷笑了一声接道:“我劝你还是少惹麻烦快送我们上岸;否则的话我看你这闹海神蛟就真要到海里去闹一闹了!”
他语带童腔地这么高声说了一阵直把这位“无桑岛”岛主金蛟气得抖!
可是他也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个小书僮而已以自己的身份如果跟一个孩子互相叫骂给手下人见了以后可是难免要笑话自己。
所以他强忍着怒火只嘿嘿地冷笑道:“谁和你这小狗一般见识只要你家主人还我一个公道!”
说到此回头对身后一名青衣少年喝道:“朱明!你过去请那位朋友到我大船上来我们招待他主仆到岛上去玩玩!”
那名叫朱明的少年是金蛟的一个内侄平日帮忙操些岛上杂务也随金蚊练过几年功夫。
这番他随金蛟闻讯赶来原以为对方必然人多势众却未想到只是主仆二人。
他再细看江海枫儒雅文弱一副书生的模样内心不禁大为轻视。
他还在奇怪像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也敢来此胡闹岂非自己找死!
他大声地答应了一声把腰间红线紧了紧冷冷笑道:“对付这种小子还费大事吗?”
说着话身形一躬“嗖”一声纵起直向江海枫小船之上落来!
这小子胆子倒真不小江海枫二人所乘小船原就不大另外再加上大批的书物已是满满的没有空隙处可是他却仍敢向剩余不多的船板上落来!
这一次江海枫都用不着再动手便有人代他打了。
朱明身形一落小船疾的前后摇荡着!
他右足向前一上步右掌突出“神龙探爪”快无比地直向江海枫背心上抓去。
口中大声叱道:“小子跟我走吧!”
可是他的掌势还未碰着对方衣角却觉出这少年身边似有一种无形的潜力以至于自己的掌指竟是无法逼近!
朱明心中一惊觉出不妙。
也就在这个时候席丝丝已自他身后扑上。
这小妮子早已忍不住了想不到对方一个小毛头也敢如此逞凶。
她尖叱道:“你给我下去吧!”
口中叱着纤腰一拧下身不动上身前倾出约有半尺左右玉掌倏地递出挟着一股无比的劲风朱明见了不由大吃一惊!
他惊叫一声倏地撤掌翻身。
可是在席丝丝的掌势之下他再想从容躲闪哪里还来得及?
大船上的无桑岛主金蚊睹情大呼道:“快向前伏身!”
尽管他这种指示很高明可是朱明却是来不及躲了!
只听得“砰”一声这一掌正正地印在了他的背心上!
席丝丝虽未下毒手但却别有花招。
指尖一触朱明背部并不立刻把内力吐出手腕一转指尖朝下就这样以五指兜住朱明的整个上身。
她悄声说道:“下去凉快凉快吧小子!”
跟着抖手向外一翻一扬就像是甩彩球一般把朱明偌大的身子整个地抛了出去。
“扑通”一声水面上冒起大片的浪花朱明已栽到水里去了。
这时立刻有数名渔夫相继投身入水搭救。
海面上顿时又乱成了一片。
大船上的闹海神龙金蛟也不禁有些傻眼了。
他可是没有想到对方一个小僮竟有如此利落的身手据此推断他那位主人就更不用说了。
江海枫仍然是伫立在船头上向席丝丝微微一笑道:“打得好!”
席丝丝得意地笑道:“我们别理他们走吧!”
江海枫点了点头席丝丝遂重新坐好双手操桨小船缓缓地向对岸驰去!
那位闹海神龙金蛟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怎么也不能丢这个脸当下跺了一下脚道:
“快追上去!”
数名船夫立刻快运桨须臾已然追上。
金蛟大声嚷道:“前面的船围紧了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然后他自船舱内取出了一柄弯弓搭上了一支白羽长矢对准了海枫的背影“嗖”地一箭射了过去!
可是那少年就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只见他倏地背手仅以二指一箝已把那支长矢夹在二指之间。
遂又见他回头一笑高举右手二指作剪物状向下一夹长箭竟一折为二丢落水中。
就在这时第二、第三支利箭又同时射到一奔咽喉一奔侧肋!
双箭全是劲猛力足势不可挡!
然而这位身负绝技的少年奇侠似乎永远没有什么事能够令他惊心的。
他动手过招总是那么从容不迫。
但见他双手同时向外一伸一高一矮不偏不倚又把这一双长箭接在了手中。
和先前一样他仍然是把它们夹在中食二指的指缝之间。
然后他又四指一夹两支长箭变成了四段。
三箭射罢手挽弯弓的金蛟面色几乎变得和海枫一样的苍白了。
他这才知道今天自己是真正的遇见奇人了。
他口中“哦”了一声再不敢射箭了。
忽见对方少年朗笑了一声剑眉倏地向两下一分大声道:“四下的渔民听了让我者生挡我者死!”
说罢一挥他那肥大的袖子立闻哗啦啦一声大响。
众人惊慌地循声看时却见岛主所乘的那艘三色两桅的大帆船前舱的那杆大桅杆竟自从中折了下来。
柳杆上尚还带着一块极大的帆布哗啦扑通!水花四溅威势惊人!
无桑岛主金蛟木然站着敢情是吓呆了!
现在他真的再也没有勇气去阻挡这两个人了甚至于连大声话都不敢了。
而那些原先紧紧包围着的渔船也不待岛主的吩咐便纷纷向两旁散开让江海枫的小船从中划了出去;然后眼巴巴看着他们泊舟上岸。就这么江海枫和他的书僮席丝丝进入了中原开始了他们一番不寻常的作为。
一艘黑白二色的大帆船在日落时分终于靠岸了地点是在崂山湾附近。
船头上竖着五副纸人纸马两舷附近更点着长生烛纸钱垂吊随风左右摇摆不已。再往舱内看更叫你吃惊!
漆黑的五口棺木整齐地排列着。
辽东二老中的朱奇身着一身白绸子丧服面如黄蜡般地坐在一张木椅之上。
船泊岸了许久他竟还没有觉出!他只是重重地皱着双眉一语不。
他的大弟子左臂双刀邱一明和四弟子独掌开山左金鹏左右立在船舱门口一身重孝面色更是十分沉重。
他们交换了一下目光左臂双刀邱一明就转过身子抱了一下拳道:“启禀师父崂山湾已到了请师父先行下船以便弟子为列位师叔起灵。”
朱奇这才惊觉他擦了一下眼皮点了点头又长叹了一口气道:“到地头了?一明你先上岸看看我那老朋友可曾来到?”
邱一明弯腰答应了一声:“是!”
转身向临岸的船边走去走没几步忽见一位身着青布长衫的青年飞身上得船来远远地便抱拳道:“请问老兄这可是朱老前辈的坐船么?”
邱一明打量了来人几眼沉声道:“足下何人?怎么随便登船?”
来人微微脸红笑道:“兄台请放心在下姓燕名剑飞家祖燕九公和朱、南二位老前辈乃是多年故交。因悉朱老前辈今晚抵此特命小弟亲来迎候请兄台多关照!”
说着退了一步丁字步一站长袖微垂一副大家风度。
左臂双刀邱一明闻言连忙改过面色抱拳道:“原来是燕少侠在下失礼了。在下邱一明家师朱奇正在舱内恭候燕老的大驾且容我入内回禀一声!”
燕剑飞抱了一下拳道:“请便!请便!”
他口中说着目光却惊奇地打量着船上的丧用各物以及邱一明所着丧服想不透这是什么原因。
邱一明须臾转回正色道:“家师有请燕少侠即请入舱吧!”
燕剑飞躬身道:“正要拜见!”
说着举步直向舱内走去在门前又与独掌开山左金鹏互相见了礼通过了名姓这才进入船舱。
朱奇已起身相迎见了面苦笑道:“是燕少侠么?老夫朱奇失迎了!”
燕剑飞对辽东二老的大名虽已久仰却是第一次见面。
见了面不禁有些吃惊因为这位威震辽东道上的人物竟是一脸的丧容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说起话来更是有气无力;再配上他苍老的神态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活死人。
尽管如此燕剑飞却是不敢丝毫怠慢当下就要跪地行礼朱奇却连忙把他扶住道:“燕少侠少礼吧!”
燕剑飞躬身道:“燕剑飞参见老前辈家祖因患足疾已两个月未曾出门故此不便亲来迎接特命小孙前来恭迎!”
朱奇手捋银须凄然叹道:“难得九公还记得旧情已是很难得了一切容见了面再谈吧!”
说着又叹了一声道:“老夫需用大车五辆不知可曾随少侠同来?”
燕剑飞躬身道:“已遵命带来现在岸边老前辈需搬运何物只管交代下来就是。”
朱奇苦笑了一下道:“好吧!”
遂向舱门口左金鹏挥手道:“金鹏你把后舱帘子拉开帮着燕少侠搬下去吧!”
左金鹏一声不哼地过去拉开了帘子燕剑飞目光至处不禁吓得变色他后退了一步啊了一声道:“老前辈这……这些棺木是……”
朱奇惨笑了一声道:“这是老夫拜弟南怀仁及几位朋友的灵棺正要借贵处一角停灵!”
燕剑飞打了一个寒颤道:“南老前辈何时归天的?怎么不曾听家祖说起过?这……”
朱奇闻言连连摇头苦笑那双深陷在目眶之内的眸子闪着泪光不胜悲戚地道:“老世侄这里不是谈话之处等见了令祖再详谈吧!”
燕剑飞不敢多问当下行了一礼转身退出须臾召来了数名汉子。
在朱奇的两名弟子协助下把五口棺木——抬下了船。
岸上已聚满了人这确是一件本地罕见的怪事五具棺木同运看起来更令人胆战心惊!
朱奇和燕剑飞上了一辆敞篷的马车左臂双刀邱一明和独掌开山左金鹏二人各骑了一匹马随护五辆灵车之后一行直向崂山角下而去!
崂山的燕家乃是当地一个大户主人燕九公在地方上是一个乐善好施最叫得响的人物。
除了极少数的人以外谁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竟是一位身怀奇技的人物。
数十年之前此老还居在山西时以掌中一口弧形剑很做过一些惊天动地的事。由于此者喜着白衣故人皆以白衣叟称之。
这些都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燕九公自从来到了崂山因早年了一笔财儿孙也都能克勤克俭所以在这崂山脚下起了大片庄院认真地做起寓公来了。
他是再也不提拿刀动剑的事了因此这地方几乎可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一个藏锋隐芒的武林怪杰。
朱奇一行灵车尚未到达燕家已事先得了消息燕九公立即命人开庄门。
他本人坐在一张轮椅上静候着这位有数十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来到。
尘土弥漫中一行六辆马车在庄院前停了下来。
朱奇恐主人有所忌讳所以把灵车停在门外先和燕剑飞进入庄内。
见面之后朱奇才现这位老友白衣叟燕九公较以前老得多了。只是由他那双闪烁的双眸看来此老虽是丰衣足食饱享晚景安乐;可是并没有把功夫搁下来相反地却有了更深厚的内功造诣。
朱奇不禁十分佩服见人思己他不禁伤心得泫然泪下当下抢上一步紧紧地拉住了燕九公双手道:“老哥哥……”
一时老泪纵横燕九公一看对方这种神情又因未见那位南二爷同来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当下翻了一下眼皮问道:“南老二呢?”
朱奇咳了一声道:“他……死了老哥哥这事一言难尽……等我细细地告诉你吧!”
白衣叟燕九公四下看了一眼见庄内人杂虽是自家人却也不便多说。他微微怔了一下遂拍着朱奇的肩头道:“来兄弟我们进去说。这是从何说起南老二他身子不是一向很硬朗的吗?”
朱奇歉然道:“灵车现停庄外如老哥你没有什么忌讳还是先叫他们运进来才好说话!”
燕九公吃了一惊因为这种带灵拜客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可是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并命燕剑飞负责把灵车运进庄内。
在大厅上两个年达耄耄的老人长谈直到深夜。
在聆听了朱奇的一番叙述之后白衣叟燕九公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没有说话。
朱奇以焦虑的目光看着他苦笑道:“老哥哥据你所知这少年是谁家的弟子他怎会有如此的身手?”
燕九公慢慢地摇了摇头哼了一声:“这……我不大清楚。”
然后他又冷冷地一笑道:“老朋友不是我说你以你兄弟这种行径也是自取其辱!”
朱奇面色一怔燕九公又道:“黑白无常这两个老鬼我早知道他们平素无恶不为。兄弟唉!你怎么和他们搅在一块了这件事你们实在做得荒唐!”
朱奇冷冷笑道:“二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干什么?”
他忽地站起道:“既是老哥哥你如此说我也就不敢多打扰了!”
说着就要转身而出燕九公一把把他拉住嘿嘿一笑道:“你还是这老脾气我如不念旧情岂能容你进门?兄弟你先坐下来。”
朱奇这才略为安心依言落座脸上带出纳闷的表情一语不。
燕九公呷了一口茶皱眉道:“如真像你所说这姓江的少年倒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只是我倒是想不出……”
朱奇叹了一声道:“我所以把灵棺运来即因素知老哥哥阅历惊人或可从死者伤处看出一点端倪来。”
燕九公闻言立起身子苦笑了笑道:“那么你现在就同我去那灵棺一看吧!”
朱奇点了点头又问:“听说老兄正害脚病?”燕九公白眉一挑呵呵笑道:“我之害脚乃是一个托词为了避免一件烦心的事情并非是真的。你我久历风尘之人又岂能为一些小病困住老弟你走了眼了!”
说着身形只轻轻一弓已然“嗖”一声如同一只穿窗的狸猫似的纵上了窗棂。
他回头招手道:“来随我来此举不宜为外人所见以免引起猜疑。”
朱奇点了点头跟着纵身而上二老展开身法向停棺处赶去。
不一会儿已来到了停放灵棺的敞房中。
白衣叟燕九公立在棺前长长吁了一口气两道白眉紧紧皱着感慨道:“想不到南老二一世纵横老来竟丧命在一个孩子的手中这真是命中注定么?”
他找到南怀仁的灵棺右手突地向棺盖上一按一带整个棺木为之吱吱一阵乱响随着“嚓”一声棺盖已被启了开来。
朱奇秉烛上前照着南怀仁那张黄蜡无神的长脸二老都不禁一阵唏嘘随之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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