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东浪涌(2/2)
江海枫呆了一呆苦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弟子如今情形你老人家也许不知我如今是孤独独的一人浪迹天涯除了一剑一马之外可谓身无长物我……”
才说到这里金鳝王冷笑了一声岔口道:“你也太小看我那徒弟了如果她要的是钱也就不会一片痴心对你了!”
海枫不由心中一动尴尬地道:“这是她的意思么?”
酆子柳微微一笑道:“知徒莫若师虽是我的意思也和她的意思差不许多。江海枫我们侠义道上人说话行事最要干脆利落我今天为弟子提亲只听你一个回音我只要你告诉我答不答应我听你一句话也就是了!”
海枫不由一时窘住了!
这是他到中原以来所遇见的一个最大的难题他不便说“不”可是这个“好”字却是更难出口。
金鳝王酆子柳呵呵一笑道:“怎么着拿不定主意是不是?”
遂又一笑道:“你前几天为左人龙、席丝丝拉线怎么轮着了你自己却这么不干脆?”
海枫不由慨然地点了点头道:“老前辈既如此说令徒又如此不见弃弟子再要说什么也太不知自爱了!”
酆子柳走上前眯着眼睛一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海枫抬起头道:“弟子蒙秦姑娘错爱岂有不喜之理?只是我刻下尚有几件棘手的事情须我去一一解决一待这些事情办完才能与令徒谈及婚事!”
酆子柳仰头想了想遂又点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就这么办现在我向你讨一件信物也好回去向我徒弟交待!”
江海枫想了想慨然地自身后解下了一口长剑此剑正是那口自三羊道观中得到的“凝霜剑”现在他既取到了师门的那一口“子夜绿珠”一个人两口剑似乎并无必要!
他把这口剑双手递上道:“此剑名‘凝霜’乃我随身之物请前辈代转于秦姑娘暂为聘物以示弟子之诚!”
金鳝王酆子柳接剑在手含笑点了点头遂又抽出来看了看面现惊异的道:“此剑听说为白羊道人镇观之宝怎会又落在了贤契你的手中?”
海枫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所说不错只是现在白羊道人已转赠给我!”
遂略微把这一段经过说了一遍酆子柳听得睁大了双目最后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白羊老道的行为尚无可厚非他那两个拜弟却实在闹得太不像话了这么一来倒足可杀他们的威了!”
说着又连连点头道:“好!好!这口剑我徒儿暂时为你保管着……”
说着从怀内摸出了一枚绿光闪烁的翠环递向海枫道:“这是小徒的一枚翠环据她说是她母亲留赠给她的贤契你也暂且收下来吧!”
海枫双手接住金鳝王酆子柳不由笑得嘴都并不住了一面点头道:“这就好我也可以放下一颗心了。好吧!现在你走你的我再也不会去惹你讨厌了!”
江海枫正色道:“老前辈此去何处?”
酆子柳笑道:“还不一定!”
说着由身上摸出了一个纸条递给海枫道:“这是我在天山的住址你事情办了之后可来此处相会我及紫玲必在那里等你就是!”
说着抱了一下拳含笑道:“贤契你要好好保重再见吧!”
说着就直往岸上行去江海枫知道留他不住也就任他扬长而去。
第二天天方微明这艘船就在晨曦之中起了锚直向南京城驰去!
中午时候船行到了“瓜州”虽是个小地方可是人口却很繁盛很多的油盐布匹都在这里转运搬上搬下热闹极了。
江海枫自从经夜之事以后他似乎整个地变了常常陷入沉思。
内心也不知道到底是喜是愁!
船到了瓜州之后大家少不了上上下下一番江海枫却独自坐在舱内他脑子里是在想着秦紫玲这可说是所谓的“千里良缘一线牵”。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而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接触到了一块竟成姻缘造物者的选择也是太妙了。
他不禁想到了紫玲那张娇美可爱的脸那美丽的笑靥于是脸上不自禁地挂起了笑容!
他想这个女孩子身世一定也是很孤单的否则婚姻大事也不会由师父出面主持果然如此那么自己和她真可谓同病相怜了。
海枫这一霎时思潮如海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么多的事也没有想过这一类的事。
因为他一向是单纯地生活着而如今他的生命里却要介入另一个人要同另一个人生活在一起这实在是他没有想到的。
想着想着无意间触到了那一枚翠环只觉得冰凉浸骨摸到了它就好似接触到了紫玲的肌肤一样。这位不可一世的大侠客也不禁蓦然地脸红了。
思虑中这艘船又起航了!
江海枫这时又想到了朱奇心中有说不出的气愤和懊恼想不到江湖上的人物是如此难缠看来要和他永远算不清了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实在不应该去惹这个麻烦!
不知不觉这艘大船又靠岸了。
江海枫就走出舱外到后面去看了看他的马。
天空中飘着牛毛细雨这是一个小商埠“三里集”上下的人极少船所以靠岸不过是上岸去采购一些必要的东西。
几个伙计披着油绸子雨衣担着箩筐下船而去怅望岸上烟雨朦朦!江水也黄浊浊的由地面上不时飘来一阵阵的雨腥污秽的味道!
望了一会儿无啥意思。
江海枫正要转身入舱这时却见自岸边街道上飞快地驰来了两匹快马。
是两个身着蓝布粗衣的庄稼汉子鞍背上带着盘缠和行李头上都戴着大草帽。
他二人匆匆驰到了船边其中之一向着船身上打量了一下和另一人点了点头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二人双双翻身下马。
其中一个矮身材的向着海枫一龇牙道:“劳驾大哥这条船可是往南京的么?”
海枫不愿与生人搭讪只默默的点了点头那人就笑道:“正好我们还算赶得巧!”
一面说着回头招呼另一人道:“快!快!把马拉上去!”
海枫听二人口音九江味道很重心中就觉得九江虽也是滨江的大镇可是离这里却远得很这两个人却怎会由此上船?
这么想着心中不禁微微动了一下这时就见本船的那位船老板自身后走上来高声叫道:“喂!喂!对不起我们的人已满了不搭客了你们二位还是上别的船吧!”
那个矮一点的这时已把坐骑拉上了踏板闻言冷笑了一声翻着眼睛道:“不搭客了?这种下雨天你叫我们坐谁的船?再说天都什么时候了!”
说着向着那个高个的同伴一摆手道:“上去!管他的!”
两个人继续拉马而上那个管船的不由火起自海枫身后一冲而上口中大喝道:“不搭客就是不搭客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还不快下去!”
说着就用手去带那两匹马的口嚼不想却为那个高个一把给推开了。
看起来似乎是轻轻的一推却料不到那位船老板一连后退了七八步差一点儿坐了下来。
这时那个矮子似乎埋怨了他同伴一句立刻摆出一副笑脸道:“老板算了吧外出的人还是给一个方便吧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一面说着伸手就摸出了一把钱递过去。
船老板是个大个子他哪里肯吃这个亏这时跳着脚大骂道:“混蛋东西你敢打人?我这个船就是不载人你们怎么样吧!”
一面说着回头高声嚷道:“毛老大、小蔡你们来把这两个兔蛋给我撵下去。混蛋!”
经此一骂二人之中那个高个子不禁色变可是那个矮子却反倒温和了。
他斜着眼看了江海枫一眼嘻嘻一笑对着船掌柜的抱了一下拳道:“何必呢!下雨天你就高抬贵手吧!我们绝不多占地方!”
船老板见很多客人都出来围着看对方一说软话他也就不大好意思了当下皱了一下眉道:“这还像句人话要像方才那个样子我就硬是不叫上倒要看看咱们谁别得过谁!”
矮子连连弯腰道:“是!是!是!我这位兄弟他是多喝了两杯酒对不起!对不起!”
船老板挺了一下肚子冷哼了一声道:“大家的招子都不含糊其实你兄弟也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在水面上跑的人又能怕了谁?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大好意思了!”
矮子眉飞色舞道:“是!是!对不起!对不起!”
掌柜的翻了一下眼皮大不乐意地道:“还有别的东西没有?马背上搭子里是什么东西?”
矮子狡猾地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些瓷器我们要赶到南京脱手。怎么?你掌柜的了财要照顾我们生意是不是?”
掌柜的撇了一下嘴道:“我呀!没有胃口!”
一场风波想不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其实其中有个道理这位掌柜的还算是聪明人他自被那个高个子推了一把之后立刻心里就明白对方二人绝不是好惹的人物!
刚才高声大叫也不过是虚作声势其实是肚子里虚!
现在对方既肯圆场还是光棍一点见好就收以免闹到最后自己还是吃亏所以他才肯这么好说话!
这时候高矮二人已把牲口牵了上来一面用手抹着脸上的雨水。
江海枫一直在冷眼旁观。
他心中早已觉出这两个人绝非是所谓的买卖人家!
不过外出行走的人虽说是不怕事可是却也有一个宗旨——“不惹事”!
江海上各行各业奇人怪事多极了怎能每一个都关心、都要去管?
所以他只望了几眼就把眸子转向一边却没有想到二人竟会走到自己身边停了下来。
江海枫不免心中有些不自在正要避开不想那个矮子这时候脱下了草帽对着海枫一抱拳道:“这位先生贵姓?也是去南京么?”
海枫心中一动却不答他所问的问题只点了点头。矮子自笑了一声道:“方才之事令你先生见笑了!”
海枫一言不答这矮子又叹息了一声道:“其实外面走动的人和气第一我兄弟固然是不对可是这位船家更不对搭个把人算什么?我们又不是白坐不给钱。”
那个高个子咧着嘴笑道:“不是二哥你叫住我我真想把他推到水里去叫那王八蛋喝几口水!”
他说了一句话也把目光转向海枫笑了笑道:“你先生不要笑我你们是文雅人见不得这一行子!”
海枫只是含笑一句话也不多说。
这高矮二人自说了半天也甚觉无味。
那个矮子遂又搭讪道:“老兄你是从苏州下来的吧?”
这一句话不禁令江海枫吃了一惊他不由倏地转过脸来冷然地问道:“不错你怎会知道?”
矮子哈哈一笑道:“老兄你不要多心其实像你先生这么文雅的人不是从杭州来的就是苏州!”
说着用舌头舐了一下嘴唇道:“你想呀!这条船是从苏州来的当然一猜就猜中了!”
说着两只手互相交叉着时开时合咧着一张大嘴呵呵直笑!
江海枫听他这么一说倒也不再疑心了遂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好眼力只是我看二位老兄也不像是买卖人家不知操何贵业?”
矮子闻言只是笑那个高个子闻言之后倒是微微怔了一下矮子忙抢口道:“你先生这就看错了大概你是看我们骑着马不像是买卖人!”
说着在马背上拍了一下道:“你可是不知道这些货有多么沉要是人挑真能累死你!”
高个子也呵呵一笑道:“凭我们两个这种样子不干这一行还能干什么?谁要咱们?”
海枫这时就不免多看了他们几眼愈对二人这副尊容不敢恭维!
只见那个高个子生就的一个大扁头扁鼻子小眼一双鼠眉黄焦焦的紧紧压在上眼皮上面脸上的黑皮就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看起来他年岁有四五十也许更老一点很难猜一条大辫子紧紧盘在脖子上像一条蛇一样的。
再看那个矮子一颗大脑袋只是五官全小和他那个大头丝毫也不相称。
小鼻子之下那张厚嘴却为一丛络腮胡子绕满了开口一笑的时候总是露出左面一排金牙。他的头已半秃了只剩下后脑勺上一小撮留着像小黄瓜一般的一条小辫。
端详他的岁数约比那高个儿略小也差不多在四十岁开外了。
两个人各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就人马看起来可谓之“风尘仆仆”。
海枫看过之后心中不禁暗暗忖思警惕着对于这两人却要十分小心。
他以为这二人就算他们不是敌人的一伙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对他们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采买的几个伙计回来了挑着挑子提着篮子还有一个小子肩膀上扛着杀剐好了的一头猪。
就在细雨霏霏里这艘大船开航了。
江海枫很讨厌这两个人他就趁着开船返身回到舱内去了。
这两个家伙由于中途上船而舱内已满这一点他们倒还挺知趣双双依偎在舱棚底下咭咭咕咕低声地谈论着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
在细雨声里天似乎黑得特别快很快地船上就点起了油纸的“气死风灯”!
为了要按时赶到南京这条船在晚上也照样地开航他们是想在午夜之前能赶到“仪征”然后再歇下来休息到天亮!
不想船行了一半雨势却忽然变大了噼噼叭叭打在舱棚、木板上面就像是在撒豆子一样的风也乘着雨势起来了。
长江在风雨的肆威之下也不像方才那么平静了只见浪花滚滚水势起伏由两侧船舷上卷起来的水花就像是两条水龙一般。
远处岸边上更是波涛汹涌真有点像苏东坡的那一“大江东去”中所形容的:“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这艘“海鸥”号大帆船本不是什么好船几处风帆早已破旧。
这时候风浪一大有的地方都破开了大口子船行的度不由得骤然大减。
忽然哗啦啦一声大响一面大帆落了下来整个的大船都被震动得摇晃了起来。
这么一来整个的船都惊动了所有的客人都吓得叫了起来一时鸡飞狗叫其势端的惊人!
风势雨势是越来越大这条船的主帆又被吹断了一时想靠岸都不能够整个的船身只是在水中央打着转儿情势危险极了。
眼前情势两面是峭壁江南却又正是最宽的一面如此暴风雨夜里要想呼救也是不能够。
船掌柜的和**个船夫都惊吓作了一团他们在打着旋的船身上跑前跑后紧缆的紧缆下帆的下帆奈何大自然的力量绝非任何人力所能够抵挡的!
江海枫确实也镇定不住了他匆匆由槽口赶出来事实上舱里面早已水渍处处雨水漏得一塌糊涂整个的船滴溜溜地转转得昏天黑地。
江海枫夺门而出时正是人声鼎沸、乱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三四个伙计像猴子一样地爬在桅杆上上又不敢上下也不敢下全身上下就像落汤鸡一样。
海枫见正中那两面主帆尚还半开着居然无法把它松下来。
船掌柜的喉咙都嚷破了却没有一个人能上去。
海枫不由在舱檐之下施出了千金坠整个身子就像钉在了船上一样休想能把他移动分毫!
他看准了拴帆的一根主索遂由身上摸出了一枚制钱二指一翻只听得“嗤”的一声!
天昏地暗之中整个的船又在狂烈的摇晃旋转着这种情形之下要想能拿个准头真是谈何容易错非有像江海枫这种功夫的人才能够办到!
制钱一出手只听得“蹦”的一声粗如儿臂的主绳已断了一根。
风帆“哗啦”一下坠了下来浪花卷了一船都是!
船上人都大叫了起来!
叫声未绝之际“嘣”地又是一声大响第二面风帆紧接着也哗啦一声坠了下来。
这两面风帆一落下来船身的旋转立刻就停住了只是仍然是左右摆动起伏着。
就在第二面风帆落下来的同时江海枫耳中听到了一个低哑的声音道:“好手法!”
海枫猛的回头并未见什么人只是那个方才上船的汉子站在一边正在拉着他们的马。
江海枫不由吃了一惊心中暗想道:“如果方才这一声暗叱是出自这两个人之一那么倒是不可轻看他们了!”
因为这种昏天黑地里他不过是举了一下手竟会为对方看破了行踪只这种眼力已透出大大的不凡了更遑论其它了!
这时前面人声鼎沸他没有心情再想这些当时匆匆赶上前去。
原来这艘船虽是风帆全落可是船身过大仍然兜满了风力四处乱飘。
此刻已为狂风吹到了岸边正向青石峭壁之上撞去!
所有聚集在前舱的人这时见状全都鬼叫了起来三个伙计抖颤颤的拿着三只长篙用力地向岩石上乱点想把船撑开去!
可是船力过猛退回去又撞上来一次比一次猛一下比一下重。
三根长篙之中已有两根折断只有一根还没断只是那个伙计却不敢近前只是拿着长篙瞎比划。
江海枫见状挺身而上他自那个船夫手中劈手抢过了长篙大吼道:“快闪开!”
接着一个大浪船身起势如山直向石壁之上猛撞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大声叫了起来!
江海枫于这千钧一之间足下骑马式一立右手向外一拧使出了“大力千斤手”的罕世绝功一杆直向石壁之上捣去!
这种功夫自他学成之后今天还是第一次施展果然有惊人的威力!
只听得“笃”一声长篙点在了青石壁面上就像是钉在了上面一样的!
那根长篙立刻就像是一面弓一样的弯了起来。
可是尽管如此这条大船一任它如何的大力却无法撞上石壁。
如此一来整船的人都看见了。
大家于惊心动魄之下由不住叫起好来!
有那胆子小的不禁喊起大神来了纷纷跪地叩头不已。
江海枫这时也顾不了许多身法败露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他奋起真力右臂向外一抖大喝了一声:“开!”
长杆一点一弹这艘大船于急流骇浪狂风骤雨间竟然猛弹出了丈许之外。
江海枫趁势再于水底加上一杆这艘船又窜出了两丈以外来到了江心。
可是风力极大这条大船又开始打转儿了。
海枫虽说是神力惊人却也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忽然他听得身后有人叫道:“不要慌往右施篙!”
惊慌之下江海枫也顾不得这人是谁只用劲依言向右舷下方一篙点去!
果然这艘船立时停止了旋转遂又听那人笑道:“怎么样?点波起手拧右把!”
他一连说了三个水面上的专有名词江海枫倒不由怔住了。
他怎会懂这些个名词儿?当下转身望时却见竟是那一对难兄难弟!
他二人一身的蓝布衣裤早已为雨水淋得透湿出声招呼江海枫的是那个矮子。
他们手上各拿着一根长篙却只是站在当地怔。
江海枫又惊又气不由冷笑道:“到了什么时候了你哥俩个还不快救船当真想下水喂王八不成?”
矮个子嘿嘿一笑道:“我们还不想死!”
说着一扬头对那个高个子道:“快上!时候差不多了!”
二人一左一右倏地奔向了船舷的两边石破天惊之中但见二人两根长篙并未向水中落去却反倒直向江海枫身上点来。
海枫一心一意全神都在应付着这艘大船怎又会料到在这种要命的场合里竟会有人向自己下毒手?
等到他觉出有异时后胯骨上竟为那高个子一篙扎了个正着!
正好船身在一个高浪起伏之中他险些为这一颠之势摔了出去。
当下负痛踉跄冲出了四五步就见那个矮个子身形一伏已来到面前。
狂风暴雨之中大声叫道:“小子!咱们都下水凉快凉快去吧!”
说着他一篙直向江海枫头上飞来其势如龙蛇飞舞一闪即至!
江海枫这时右胯上的鲜血就像箭似的狂喷了出来。
此刻见状他在船面上一个疾滚右手就势已把紧贴后背的那一口“子夜绿珠”给抽了出来。迎面一格“呛啷”一声已把长篙劈落在江水之中。
他咬了一下牙正要负痛而上忽然看见那个高个子咧着大嘴双手持篙狠命的直向船底扎下去!
一连七八下船底立刻喷出了白色的江水!
在这种要命的情形之下谁也不会再去注意谁各人都只是在照顾着自己。
船面上生的这一件流血格斗以及那个高个子毁船的情形谁也没有看见除了江海枫以外!
他本是想往那个矮子身前扑去这时候见状他忽的改向高个子扑过去!
他强忍着胯骨上的创痛也顾不得流多少血他知道这艘船一旦毁了将要有数十条生命会丧身鱼腹。
当时身形踉跄扑过来高声吼道:“丧心病狂的鼠辈有我江某在此却容不得你们如此猖狂!”
高个子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还没有死?”
他双手一拔篙迎面抖了起来!
海枫向外一挥剑“喀嚓”一声已把对方的长篙劈为两半。
惊心之下就见那个矮子正用一条绳子系着自己身子手上持着一口薄薄的“劈水刀”。
他一面系着绳子一面高声道:“大个子走吧!”
说着用力地自船上推下了一个系有浮木的大袋子!
海枫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绳子竟是和这大袋子上的绳子联着。
心中正自不解就闻那矮子尖叫道:“黄白货都有够咱们吃十年的我先下去了!”
说着“扑通”一声把那个大布包推下了水自己纵身一跃“嗤”一声也下去了在水内翻了个身活像一条大鱼一般地直向对岸游了过去。
海枫这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高矮二人竟是一双身负绝技的水贼。
想不到他们竟在这种情形之下“趁火打劫”做起生意来了。
当下恨声冷笑道:“奸贼子你还想逃么?”
说着一横掌中剑匹练似的挥了过去。
那个高个子见同伴已然下水自然不想恋战再者海枫武技精湛确也非他所能抵挡!
这时他手上还拿着半截断篙。
江海枫扑过来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竟然回臂以这半截断篙直向海枫头上打去!
雨水冲击之下海枫就见这高个子一双眼睛血也似红!
他冷笑了一声一拨掌中剑改挥为劈。
只听见“喳”一声遂闻得对方一声尖叫。
这一剑竟连篙带手为他劈成了两半。
高个子负痛惨叫了一声他半截手臂竟为海枫这一剑给劈开了。
急痛之下他几乎要昏死了过去。
这时候他才知道了海枫的厉害哪里还敢多在船上停留一刻?
就见他双足用力一顿整个身子直向江水之中纵落了出去。
海枫咬牙切齿正要拚着耗些精血用“先天一指”取对方的性命却未曾料到他会带伤入水浪花翻天里两个人一下去立时就失去了踪影。
海枫虽然也识水性可是这时胯上有伤;再者他自问也是追他们不上!心中又急又气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感觉到这艘船似没有方才那么动荡摇晃得厉害了较先前稳多了。
心中正自起疑!就听得后舱人声号天有人大声吼叫道:“船沉了!”
“老天爷救救命吧船沉了!”
海枫这才觉得不对他忍着胯上的伤急忙跑向船后果然后面已沉下一半水花由好几个破洞中向上狂喷着。
船掌柜的只是死抱着一根桅杆怔全身上下淋得透湿。
船上的人这时都疯了。
他们呼啸的狂跑着不过是前面跑后面后面跑前面有的去堵水有的却跪着用头碰地。
江海枫见大势已去想再救船已是不可能了。
他大吼一声响个霹雳无异是对船众的“当头棒喝”各人都是一惊。
遂见他对大家道:“你们快逃命吧但不要忘了抱一样能飘的东西船要沉了!”
他这么一喊扑通扑通已有好几个人跳了下去他们都抱着破木头、木板。
海枫本打算救几个人可是他不慎受伤真是应上了一句俗话:“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也就别再想救人家了!
可是他仍然很镇定用掌中的那一口剑把船上各处木板都砍下来分给每一个人。
这些人打闹着抢着木板就往水里跳!
急流奔浪里他们很快地就消失了。
一霎时所有人都下去了。
大船上竟现出了一片静穆的气氛除了风暴和浪花的声音。
船已是破烂不堪愈沉愈深。
江海枫收起了剑爬上舱棚长叹了一声用布条把胯上的伤紧紧包扎了起来。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道:“你怎么不走?想死不?”
海枫吃惊回头却见原来棚角上另外还坐着一个人。
这人他认识正是这条船的船老板。
海枫不由一惊道:“咦!你还不走?”
老板苦笑了笑道:“还走什么?我命完了!”
又冷冷的一笑道:“你这口宝剑不错很利!”
海枫才想起原来他还怪罪自己用剑砍坏了他的船不由冷冷笑道:“这时候你还要船?命都没有了。”
船老板长叹了一声点头道:“你说得不错……”
接着道:“半生的积蓄现在全完了……”
说着用两只手捂着脸竟呜呜的哭了起来海枫咬着牙站了起来。
这时候整个船已沉下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个秃秃的舱顶。
海枫用力的掀下了一大块舱顶约有门板那么大小他对船老板道:“再不走就晚了我们两个上去吧!”
船老板翻着一双血也似的眼睛道:“我决定守着我的船你快走吧!”
海枫冷笑了一声道:“胡说一条船算什么有人就有钱走!”
说着上前一把把他夹了起来身形一窜已上了木板水花把裤管全浸透了。
那个老板还用劲地挣扎着道:“放下我……放下我你这小子……啊!我的船!”
一面拚命地踢着两只大肥腿可是他不管用多大力都未能挣开这年轻人的胳臂弯儿。
只见江海枫昂然立在板上就像钉在上面一样的稳他虽抱着一个人可是看起来仍然是身轻如燕。
疾浪之中这块木板却是那么的稳慢慢地向岸边拢去。
船沉了浪花、烟霭唏嘘之中还掺着嘶嘶的马鸣之声江海枫忽然想起了他的马可是早已不知去向他恨恨地道:“可恶的水贼我江海枫如不杀你们誓不为人!”
船老板闻言忽然扭过脸道:“你是江海枫?”
江风骤雨之下他二人像两个饿鬼一样的可怕海枫没有应他的话。
显然他的内心又为一种新的仇恨所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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