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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冢内枯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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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南门外有草堂寺为杜工部故宅多梅竹风景清雅时值暮春之交柳绿桃红浣花溪上风光如画。

这时也就是夕阳将下的黄昏时候。

一群水鸟自溪边的花树丛中飞出来翩跹戏逐在如带的水面上红白的羽翼在落日里点缀出万点天花它们低空飞掠时很像是剪空的燕子。

溪边立着一座草亭红色的亭柱现出点点剥蚀斑痕可是它仍然是挺挺地伫立着有如是一个风骨高的汉子傲然地立向人群。

这时正有一个少年倚柱持竿面向溪水垂钓。

他身上穿着一袭宝石蓝的绸子长衫足下是一双黑面薄底的京靴样子很像是时下一般仕子的模样。

只是他的身材却显得太魁梧了那一袭绸衫并不能掩饰他灼烁的内在力和坚实的两膀肌肉。

这些你只需看一看他那如剑似的一双眉毛和亮若晨星的眸子就知道了这人是大有来历的!

他已经在这里有相当的时候了所钓得的鱼用柳枝儿串着系在浅水边上为数已达十数尾之多!

提起了这个人你也许并不陌生这人正是闹得北京城天翻地覆的红灯大盗_——冷红溪!

只是知道此人真实姓名的却太少了。

在他大闹北京之后这一段相当长的时日里一直都没有再惹事生非谁又会知道他是在浣花溪上这么平静的打着日子呢!

对于数月前所做所为他内心感到了一些忏悔现在想起来那真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举动。

因为他真正的大敌所要找寻的只有一个人——莫环!

每当想到了这个人冷红溪情不自禁的就会咬紧了牙全身血脉也几乎要炸开了。

这种加诸在心灵上的仇绪是任何人也解不开的冷红溪一息尚存这种仇是必须要报的!

只是这茫茫的乾坤里去找这么一个自己没有见过的人那是多么的难!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

因此冷红溪也只得暂时安静下来。

他相信这个人自己必能找到的因为上天既然把自己的生命和这个人拉在一块巧妙的作过一番安排总不会就此草草了事两个人总会有见面的一天这一天冷红溪是梦寐以求的!

他望着鱼纹似的水面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冷笑他是在嘲笑冥冥的上天既然不能终生将他囚困在那寒涧里如今就必须要接受自己的愤恨与报复!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

正当他凝思的时候这亭子里又来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头戴竹笠身材高瘦的老者一袭黑衣长可及地。

这人六十开外的年纪肤色黝黑面上生着一部落腮胡子其上却坠着一把竹篦。

他一声不哼地走到冷红溪身边靠着另一根柱子站了下来面色微微显得不悦!

然后他由腋下拿出一根短棒6续地抽出变成了一根长长的钓竿放下竹篓遂也开始垂钓。

他的这些动作看起来很是熟练很像是一个专门垂钓的渔人!起码是一个老于此道的人。

冷红溪不禁眉头皱了一下他是不喜欢有任何人来破坏自己的安宁的!

当时偏过头来打量了来人一眼。

却见这个人黑瘦的脸颊双目微陷眼圈微微黑很像是一个有病的人。

红溪不由微微一怔心忖自己来此垂钓已有不少的日子怎么却从未见过此人!

想着忍下了心中的不悦继续回过身去钓鱼。就在这时他手上的钧丝一紧已经有鱼上钩冷红溪微微抖腕把一条半尺许长的鲫鱼钓了起来!

可是巧得很他身边的那个老人竟也出了一声惊呼提起了钓竿。

他钓起的是一条大头鲢鱼在钓竿上乱蹦乱跳!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拉竿因为距离太近鱼线竟纠缠在一起!

冷红溪不由怒声道:“哪里来的老头儿莫名其妙!”

那老人也怒道:“岂有此理!你才莫名其妙!”

各自回过身来猛力地带动鱼竿。

奈何两条鱼线纠缠得是那么紧就像是弓弦一样拉扯得笔也似的直。

冷红溪不由大吃了一惊因为凭自己手腕上的劲力竟未能一抖之下抖脱对方鱼线来人的手劲可想而知了。

这时那个老人突然哈哈一笑道:“好不识相的娃娃这玩艺儿岂能硬来的么?待老夫解开便了!”

红溪不由剑眉一挑朗朗大笑道:“老头儿不要倚老卖老有本事自行拉开用手解开又算什么本事?”

瘦老头鼻中哼了一声道:“老夫在此垂钓已达十年你这娃娃从哪里来的?岂有此理!”

冷红溪微微一笑道:“我在此钓鱼也有多日就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这老儿信口胡言真是老不知耻!”

不想这老人听了这句话面色顿时涨得通红。

他忿忿地道:“最近我卧病在床自然不能来此垂钓你这娃娃好没来由你既来浣花溪难道也不打听打听我‘一竿老人’真正的年少无知!”

说着瘦臂抖动了一下两根鱼竿俱都变成了弓也似的弯钓丝却是仍然未能脱开。

老者似乎也吃了一惊一双瞳子睁得好大。

冷红溪不由动了好奇之心他朗笑了一声道:“你这老儿既是如此夸大可见有些来头老儿如果你能摆脱我的鱼竿我就服了你否则你往昔盛名扫地不要算了。”

黑衣老者忽然抖动了一下道:“莫非你是蝇面叟的弟子前来探听老夫的虚实的?”

说着一双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冷红溪。

冷红溪冷笑了一声道:“你说些什么我一概不知老儿你只要拉开了钓竿我就饶你不死!”

黑衣老者面色一阵大变嘿嘿笑道:“果然不错了想不到蝇面老儿如此无信巴山之约尚有一月莫非他还怕老夫不践约而去么?”

冷红溪越听越是莫名其妙不由冷冷一笑道:“你休要胡说顾左右而言他要去巴山先得逃过我这支钓竿否则岂非废话么!”

黑衣老者苍须颤动狂笑了一声道:“娃娃如此说你果真是有心而来了!”

他分出一只左手把胸前的长髯打了一个结目光闪烁现出了一片杀机。

冷红溪怒目注定着他一语不!

他自从滇南脱困后这将近一年来行走江湖如同虎入人群所向无敌从未见过一个敌手眼前这个瘦弱的老人却能借一钓竿和自己争持不下。

虽说是一支鱼竿可是在武功有造诣者手上无异兵刃一般。

冷红溪怎能不惊?他冷然道:“老儿你叫什么名字?冷某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老者哑声一笑声调抖可见全身内功已贯入鱼竿他讷讷的道:“我已说过莫非你耳聋了不成?”

说着鼻中哼了一声又道:“娃娃你叫什么?蝇面叟能有你这么一个弟子也值得骄傲了!”

冷红溪冷冷的道:“你说些什么我一概不知不过你问我姓名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冷红溪!”

微微一笑又道“你知道了我的姓名大概也活不长了!”

一竿老人斑白的头抖动了一下道:“娃娃你好大的口气!我们今天就看一看谁死谁活吧!”

说着手中鱼竿又抖动了一下。

冷红溪就觉得对方竿上传过来一股绝大的劲力劲力之大竟差一点使得自己把持不住。

他心中大大地吃了一惊赶忙定住心神使出“乾元真力”随着手腕一抖一股内力顺竿传了出去。

他寒涧卧冰九载苦功内力之充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思议!

这种内力甫一逼出就见那黑衣老人整个身子霍然大动了一下。

他那原本黑瘦的脸上这时竟泛出了一股红光两太阳穴上暴出了无数青筋!

可是他仍然紧紧握住手中的鱼竿鼻中微微哼了一声。

二人这时俱都不再言那两尾原先在空中蹦跃的鲜鱼这时俱都不再动了就像是两片鱼干似的悬在当空。

良久之后忽见那黑衣老人身子向前猛的一倾。

他手上的鱼竿却在这时一折为二!

脚下不由自主向前一连跑了三四步才扶柱站住。

他脸色这时变得苍白十分前胸频频起伏着同时出了一长串的轻咳。

冷红溪朗笑了一声道:“老头儿你可服气了?”

黑衣老者忽然大吼一声身形一飘已到了冷红溪身前。

他手上仍然拿着那断了的半截鱼竿这时竟随着这声怒吼向冷红溪胸前点来。

冷红溪虽然施出内力震断了对方鱼竿却也觉得两腕酸疼心中不禁对这个老人生出了一些钦佩。

这时见他向自己下手自是不敢大意!

他身子霍然向旁一闪只觉得老者竿顶透出了一股尖风所幸未被它点中。

黑衣老人一击不中更形暴怒。

他口中哑声笑道:“你还想跑开么?”

遂见他足尖向前一迈黑衣旋回之间身子竟比一只燕子还要轻快从冷红溪头顶上直掠了过去!

可是就在这时他口中又出了一串咳声。

冷红溪不禁吃了一惊将近一年来他一向冷面无情从未对任何人生过怜悯之心可是这一刹那不知怎么竟会对这个老人生出了同情之念!

当下足尖倒点已飘出了茅亭摇手道:“你大概是有病在身我们改日再打如何?”

黑衣老人这时瞪目如炬全身战抖闻言之后狂笑道:“小子你害怕了不成?”

说着他又咳了一声步履踉跄的道:“蝇面叟大概是老了打不动了才搬出了你这么一个人你的功夫比他好……你不是他的弟子?”

冷红溪奇怪的望着他冷笑道:“我看你病势不轻你回去吧!”

一竿老人又出了声狂笑身形忽起手中的断竿第二次打出夹着一股无比的尖风直向着冷红溪当头猛打了下来。

红溪右手向上一伸“巧猿献果”这一招无形中含着雪猴的奇异手法。

此式一出老人神色大变。

连忙向外拧竿可是对方少年这样的手法竟是他生平仅见怪异十分手中鱼竿在不知不觉间已为对方操在了手中。

黑衣老人夺未能夺下来更因气血上冲旧疾触忽然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只见他双肩一动手指红溪道:“你……你到底是谁?”

说着足下一跄“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往前就倒!

冷红溪不由吃了一惊身形一窜已到了老者身前右手一伸把老人揽在臂间。

但见这老人双目直翻喘息之声更加急促了。

他的身子慢慢由冷红溪的臂间滑下来躺在了地上。

这时更见他身子连连颤抖着那原本黝黑的面色一刹那竟变得煞白。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道:“你不是……蝇面叟……”

冷红溪摇了摇头道:“你大可放心你我是无心而遇蝇面叟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老人这时全身抖动得更厉害他咬着牙关道:“我的老病又作了……快抱我回去……呵……”

说着伸出一手向附近的桃树丛内指了一下。

冷红溪伸手摸了他一下只觉得他通体冰凉。

他那双翻出来的眸子就像是一双大鱼的眼睛那么无神地看着自己他是在等待着自己的援手。

冷红溪这一霎时忽然觉得心软了。

他点了点头丢下了手上的鱼竿道:“我送你回去你家就在这附近么?”

老人用力地点了点头右手抬起来又朝那桃林指了一下!

冷红溪就把他抱起来径自向桃树林中行去!

他进了这片桃花林内但见眼前一片绯红满目缤纷小桥流水亭馆楼榭好美丽的景致真有武陵人骤入桃源一般的感触。

他不禁左顾右盼了一下不知老人住处何方。

这时他怀内的老人抖动得更厉害了并且由喉咙内出一种沙哑的声音只听他讷讷的道:“我……不行了……快快……”

冷红溪忙蹲下身子把老人放在地上冷然道:“你不要急我既然救你你就不会死!”

说着分开双手分别按在老人肩头之上默默的贯注内力于双掌向下一按。

老人眸子忽然张了开来他像是忽然受了大力有些不堪负荷之感可是他却咬着牙道:“少年……你听我说……”

冷红溪摇头道:“你不必多说只告诉我家在哪里就行了!”

老人苦笑道:“不行了……你还是听我说我名盛昆号一竿老人……”

说着一只手探入怀内掏出一张素帖抖颤着道:“拜托……你……”

冷红溪好奇的接了过来只见其上写着:“四月十五日黎明巴山摘星崖蝇面叟闵苍拜。”

一竿老人这时喘息得更厉害了他断断续续的道:“告……诉他……我非失约我死了……”

冷红溪不由推摇了他一下冷笑道:“振作一些也许你还有救!”

一竿老人频频苦笑道:“少年……你知道什么?我这是绝症复……这一次是不行了!”

说着又沙哑地咳了起来。

冷红溪皱了皱眉这真是一件棘手的问题可是自己既然碰上了却又不能置身事外。

他叹了一声道:“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说话之间忽见桃林内走出一个彩衣少女。

这少女一身鲜艳衣裙足下是一双青缎子面的弓鞋绿绸的汗衫露出一双雪腕加上亭亭玉立的身材看起来委实不同凡俗。

从桃花丛里出来也正是“人面桃花”她那弯弯细长的双眉冰冷冷的一双剪水瞳子再衬以薄薄的唇儿这姑娘看起来确是艳丽绝伦聪颖可人!

她肩头上荷着一柄花锄套着一个小花篮篮内放着几束桃花。

这时她以一双惊异的目光向地下的老人及冷红溪望了一眼却匆匆走开了。

红溪本想问问她看她可知道老人住处对方既走开也就算了。

一竿老人在他的臂弯里汗下如雨。

那张瘦脸这时又浮上了一层灰白的颜色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冷红溪的膀子疾的抖动着。

红溪不由暗暗吃惊他知道这老人活在世上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当下不禁生出一种凄然之感说道:“盛老你还有什么事要交待我么?我必定为你做到你可以相信我!”

老人眸子里涌出了两行泪来。

他点了点头那只抓住红溪的手更紧了他努力地说道:“我没有什么……亲人你是我惟一的朋友……少年我死之后你把我葬在桃花树下……”

说着一只手又向着桃花林内指了一下微弱地道:“那棵最大的……我……生平最爱……桃花……”

红溪点了点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必定依言做到!”

老人感激的点了点头死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迟滞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着道:“少年……你的好心会得到好报的……我送你一样东西……”

口中喃喃的又道:“幸运的人……幸运的年轻人……”

说话之时勉力把一只左手抬起来停在空中抖动得更厉害了又说:“这是一个大隐秘……大神秘你……”

忽然喉头一梗紧接着全身猛地一挣顿时就不动了。

冷红溪不禁“啊”了一声他用手摸了老人脉搏一下证实老人确已死了。

当下心中升起了一种黯然之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天空的暮色这时更深沉了风起处落英缤纷冷红溪也不禁眼圈微微红了起来。

他执起老人一只手无意间却现老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制钱大小的戒指。

那是一枚红色透明玛瑙所制成的戒指只是花色图案都显得极为别致。

冷红溪看了看虽觉得甚为可爱可是这是死者一件随身的东西他不愿据为己有。

当时并没有从老人手上取下来这时天色十分昏暗他低头看着老人冰冷的面孔僵直的尸体心头涌起一阵伤感。

犹记得老人方才之言他没有亲戚朋友孤单单的一个人正和自己相仿佛现在他死了所能照顾他的却只有自己这个陌生的人!这老人的一生是多么的可悲?

冷红溪不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抱着老人的尸体站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

却忽见迎面又走来了那个姑娘她只向这边望了一眼就低着头又匆匆而去。

冷红溪不由猛然呼道:“这位姑娘请转来。”

那少女闻声先行站住慢慢转过头来冷漠的道:“有事情么?”

冷红溪上前一步道:“这位老丈急病作死于中途姑娘家居附近可知道此老底细家住在哪里?”

那姑娘似乎还不知老人已死闻言后面色突然一变口中“哦”了一声忽地转过身来。

冷红溪道:“此人姓盛名昆姑娘认得他么?”

这时那少女的神色已平定下来闻言淡淡一笑道:“啊!我不认识……不认识!”

说着妙目又向着红溪面上扫了一眼匆匆转身而去冷红溪还想问她一些别的可是她却走远了。

这是一处冷清清的桃林附近并没有一户人家。

冷红溪想到老人方才的嘱咐就一路向林内走入抬眼望去一片花山山风吹过更是乱红点点落英如霞。

他在林内找到了一棵最大、开放得最盛的桃树把老人尸身放置树下。

心中却不禁又想到老人虽说和自己并无交情可是自己却受他遗言托咐料理他的后事如果这么草草把他埋葬可于心不安!

于是他目光又落在老人那瘦削的尸体上心中想道无论如何一口棺木是应该有的!

可是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怕惊动了附近官人再说尸体无人看守也不好万一在自己离开后为野狗拖食岂不是更糟!

想到此处他只得决定一切从简了。

当他决定埋葬时却又觉手头缺少一件锄头之类的东西两个人身上连一口剑也没有。

冷红溪不得不暂时抛下老人的尸到别处去找一找他匆匆的走出桃林眼前是几块早田两三个农人在田里挖着地。

冷红溪很容易的就向他们借到了一把锄头。

匆匆回到桃树林内他突然意外的现了一件奇事!

他看见先前那个肩荷花锄的少女正匆匆的向桃林内行去这是他第三次看见她了。

冷红溪不禁心中一动暗忖道:“这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老是在这附近出现呢?

他心中甚为奇怪就把脚步放轻隐身在一棵桃花树后!

那个姑娘匆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接着就见她足下一点如同一片彩云似的纵身到了老人尸身旁边。

冷红溪为之一惊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她对一个死人还会有什么举动不成?

想到此便更是不动声色看她准备如何。

少女这时匆匆弯下身子井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才把老人一只手拉起来!

冷红溪忽然看见老人手上那枚红光闪闪的戒指不由心中又是一动。

那姑娘也正全神贯注在那一枚戒指之上她把老人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回脸上顿时现出惊喜之色!

随即匆匆把戒指自老人冰冷的手指上取了下来。

可是当她转过身来正想离开的时候却吓得面色一白原来冷红溪已站在了她的身前。

少女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你这个人……”

红溪面色沉着冷冷的伸出一只手道:“拿过来!”

少女脸上一红微嗔道:“拿什么?我只是看看他是谁。”

红溪冷笑道:“你不要骗我我什么都看见了那戒指拿给我!”

少女细眉一挑道:“你有什么资格要这也不是你的东西!”

红溪鼻中哼了一声目射奇光向前逼近了一步少女神色紧张的道:“这戒指原来就是我的我自然要拿回来!”

冷红溪微微一笑道:“你很会扯谎这枚戒指老人临终时已赠送给我了你还是拿来吧!”

说着又把手一伸他忽然想起了老人临死前的神情明白了一切这戒指正是老人要送给自己的东西差一点为这少女偷去。

想到此他不禁有些愤怒提高声音道:“拿过来!”

少女柳眉一竖冷笑道:“好你拿去吧!”

说着她忽然右腕向下一压肩上的花锄向前一翻没头盖顶的直向着冷红溪当头打了下来。

冷红溪一声朗笑右手一翻已把对方的花锄握在了手内。

少女用力向外一夺却是纹丝不动。

这一来她显然是大大吃了一惊冷红溪一声狂笑右手向后一带花锄就到了手中少女花容骤变那只持锄的右手竟自皮破血流!

她没有想到对方会有如此神力一时又惊又怕竟呆住了。

冷红溪花锄到手只见他右掌作刀状向下一切那杆花锄顿时从中一折为二信手抛于一边。

他鼻中哼道:“你还不拿来么?”

少女忽然一咬牙顿足就跑。

可是她才跑出了两步冷红溪就到了她身后她霍地一个翻身右手五指直向着冷红溪肋下插来!

冷红溪向左一闪少女右手走空之下倏又一个翻身右掌用“小天星”掌式向冷红溪侧背上打来。

怜红溪右腕一抬看似无奇可是那姑娘竟是撤掌不及为红溪叼住了她的手腕。

她用力向外一挣只觉一阵彻骨的奇痛好像骨头都要断了一般仍然未能脱开对方的掌握。

她忍不住口中“啊哟”了一声。

冷红溪沉声道:“快拿来否则我会把你这只手捏断!”

少女咬着牙痛得全身战抖最后只得匆匆把那戒指递了过来冷红溪接过遂自松了手。

少女这时痛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指着冷红溪道:“你记住……我不是这么好欺侮的!”

冷红溪朗笑一声道:“我已经尝过你的厉害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少女脸色绯红道:“我总有办法报复的这只‘两相环’总有一天会到我的手中!”

红溪一怔道:“两相环?这戒指对你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要它?”

少女眸子一亮忽然一笑道:“你看这戒指对你并没有什么用吧!它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东西我却很喜欢它!”

面颊上现出了一双浅浅的酒窝笑着向前走了几步妙目望着红溪又道:“给我吧!我会感激你的!”

红溪哈哈笑道:“你这是妄想!”

说着把那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之上少女见状顿时不禁现出了失望之色。

她望着冷红溪道:“那么你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你和一竿老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么?”

冷红溪一笑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萍水相逢谈不上交情不过他死时曾说把这戒指送给我却是真的!”

少女微微冷笑了一声抚着那一只流血的手道:“这么说他并没有告诉你别的什么了?”

冷红溪点了点头道:“他来不及说出就死了!”

少女脸上微现喜色冷冷地道:“这么说起来这只戒指虽在你手中其实也等于是一件废物了!”

说着她取出了一小条白色的带子把手上擦破的地方包扎了一下现出很轻松的样子!

冷红溪见这姑娘彩衣霞帔风度仪表均是上乘只是不明白她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闻言之下冷笑道:“本来是一件废物可是我却不愿被你拿去!”

少女耸肩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就是我不拿也会有人拿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它戴在手上那样太招摇了!”

红溪剑眉一扬轻狂的道;“我倒要看看哪一个人有本事能从我手指上把这枚戒指拿去!”

少女似乎已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她留恋地望着红溪手上的戒指道:“一竿老人就是为了保全它才隐居于此他武功高绝一般江湖上人虽是垂涎这戒指却是莫可奈何只是你……”

说着极为轻视的笑了笑鄙夷地道:“那就太不自量了江湖上能人异士多的是这只戒指他们是志在必得你一个少年人虽有点本事看你到时候有什么能力抵挡他们!”

冷红溪哈哈一笑道:“无知的姑娘你且看来!”

说罢转过身子右掌向外一挥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大响那百十棵盛开的桃树一齐都弯下腰来随着红溪掌势过处弹起了万点飞花就像是飞舞在当空的蝗虫一般!半天才散落下来。

少女面色顿时大变她吓得后退了一步道:“你……是谁?”

冷红溪笑了一声道:“你去吧再要在此罗嗦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少女闻言又惊又怒重重在地上跺了一脚这才转身如飞而去!

冷红溪傲然的笑了一声才拿起锄头在桃花树下挖了一个大坑把一竿老人的尸身埋入士中。

这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冷红溪站了起来心中却不无落寞之感!

一竿老人在江湖上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却想不到临终是如此的凄惨英雄惜英雄冷红溪怎不为之黯然?

他在墓前做下了一个标志心中思忖道有一天现了他的家人也好通知来此为他起灵厚葬!

他在墓前立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子却现面前的一枝桃花上栖息着一只全身白毛的鹦鹉!

这只鹦鹉正偏着头向自己望着像是在观察着自己的动静!

冷红溪不由淡然一笑觉得它很可爱只见它一身雪也似的白羽顶上一络毛像一面扇子似的竖着那双眼睛更像是两粒小玛瑙珠儿。

冷红溪正想用内力隔空把它擒过来。

不想他的手方抬起那鹦鹉却“呱”地一声窜空飞去了。

他慢慢的踱出了桃林来到了茅亭天已大黑再说生了这件事情已使他没有雅兴再钓鱼了。

四月十五日。

天微明巴山摘星崖上忽然来了三位不之客!

三个人是一老二少全着白衣。

他们三个人骑着一白二黑三匹快马来到了崖前的“垒在亭”前一齐勒住了缰绳。

为是一个白冠白面白白须的老者他伸出手来一摆道:“我们下马吧看来我们比他先到!”

说着翻身下马身形一掠就到了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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