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湾(1/2)
() 我决定将东西送回去。
院门还是没关,我轻轻推开门,小心避过那片柔软的绿草地。“回来啦。”钟阿姨迎了出来,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嗯,路过。给您带点花茶。”
“那,这次不住了?”
“不住了,不住了。”我紧张的说道,“还有,好像有本书留在书房了,想找找。”
“好。找到书,喝杯茶再走吧。”钟阿姨转身进了偏房。
我快步走进书房,利落的将玉盒归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茶,味道怎么样?”钟阿姨默默的看我,心里一哆嗦,赶紧说道。
“嗯,很香。你回来看我,我很高兴。对了,你的朋友呢?”
“江对面,玩累了。”大狗他们确实在江对面,不过,在紧张的等候我的消息,万一我下午不回,他们立即鸟兽散。
“那么,最近会在附近玩么?”,钟阿姨问道。
“估计不会,走远点,短期是不会回来了。”嘴上敷衍着,心里想道:“能平安跑掉,傻子还回来。”
说不定老太太早发现东西不见,现在,不会是在故意拖延,等机会报jǐng吧!想到这里,我后悔回来了。
“那么,我走了,阿姨再见!”忙不迭的起身。
“稍坐,稍坐,”钟阿姨也急忙起身,“我进去拿个东西。”
不会是打电话报jǐng吧,盯住老太太的脚步我立刻做了决定:若是进了客厅东转,立马撒丫子逃命!
幸好,不是。
“相识一场,还劳烦你带茶叶来,送你个礼物吧。”钟阿姨说道。
手里,正是玉盒!
“这,这,”这是闹得哪一出啊,我急忙掩住慌张,“不用了,不用了。”
“拿上吧。若是经常来也就算了,你这一走,估计我们就无缘再见喽。”钟阿姨神情黯淡的叹息道。
萍水相逢,用得着这么伤感吗?奇怪,但分明,那些叹息声中有浓浓的暖意,刺着我yīn暗的心底。
“这里是什么,”我佯装打开盒子,“要是太贵重我可不敢要。”
玉在,没有照片。
“阿姨,这玉,我不能拿。”我推回她的手上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带上吧。”阿姨又放到我怀里。
惭愧,感动,歉疚,一并涌上来,我将玉盒摆到桌上,转身要走。
“年轻人,那么,我们可以拥抱告别吗?”钟阿姨说着,走到我的面前,张大双臂。
我机械的抱住她,但是,温暖在刹那间击穿了我。那是怎样的拥抱啊,阿姨的身体在颤抖,眼泪淋湿了我的肩膀,一只手抖抖索索的摸着我的头发,“儿子,儿子啊!”
我泪流满面。记忆中,从没有人这样抱紧我,哪怕我饿,哪怕我痛,哪怕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天地苍茫间,无数的人走过我的面前,陌生、不屑、鄙夷、痛恨,但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温暖,没有!
十多年间,仅有的一丝安慰,还是那个撞我的阿姨帮我擦血的瞬间。每次,看见游乐场里远远近近欢声笑语的小伙伴,我只是悲伤的躲开,我知道,小伙伴的快乐是因为他们身上总是缠绕着无微不至的父母的关爱。
我活着,活在这个悲凉的世界,没有理解没有关心没有一丝爱,我象是游走在荒野里的狼,风雨吹打的伤痛只能自我舔舐,得意也无人喝彩。黑夜里,我无数次告诉自己,你将孤独的来,孑然一身的走,和我一起葬身坟墓里可能只有绝望和哀伤。
不用提虎钳,从头至尾只用合作概括就好;也不要说大狗、二牛、巧风,狼群里的兄弟姐妹,我们可以喝到人事不省,可以一起出生入死,可以捧着流血的心吹到天亮,但他们与我一样,没有的都没有,不过也是期盼下雨时有一把伞毫不犹豫的靠近、迷路时有人不厌其烦从不放弃的一遍遍教我们这样不好那样不可以、甚至是淘气犯错时一束报纸卷或一根鸡毛掸或是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在我们的屁股上。
“天黑了,还死在外面疯,吃饭啦!”
“不要,我要再玩会。”
我想对那个调皮的孩子说,我想有人叫我回家吃饭。
“那个,我们已经买过了,这次不买好不好?”
“我要买,就要买!”
我想说我不会打滚,我很听话,我不要玩具,只要——有人这样哄我。
学校门口。“叫你不用来接,你偏来,同学们怎么看我!”
“正巧路过。”
“路过,下次也不要!”
我知道我想要,我不嫌丢人,只要有人肯笑着天天来,或者不来但有个地方总是等我。
现在,这个文弱的臂弯里的温暖超出我的想象,但是我不配拥有。
“阿姨,我想说这块玉,”我缓缓推开她,擦干自己的眼泪。
“是的。有两天我找不到它了。好在,赶得上送你。”
“那,那您早已经知道了。”
阿姨重新泡上热水,“人老了,有时候放着放着,就忘记位置。”
我觉得我要坦白,趁勇气还在。
“阿姨,我说的是,我是小偷,偷了那块玉。”
倒水的手抖动了一下,但水还是落入杯中,香气四溢。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不必这么肯定,或许你记错也不一定。”钟阿姨平和的坐下,“有五分钟时间吗,喝完这杯茶。”
“好。”
“我想我们的运气都不错,”钟阿姨说道,“三个多月前,你进了院子,踩了我的草,还记得吗?”
“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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