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2)
清晨日出前后。
朱翠、潘幼迪两个人已把自己拾掇得十分利落来到了白衣庵。
一位老比丘尼十分虔诚地把二人引到了佛堂合十道:“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是进香拜佛还是商量佛事?现在时间还早呢!”
潘幼迪道:“我们也不是来烧香也不是来商量佛事是专程拜访贵庵的庵主来的不知可方便么?”
老比丘尼怔了一下脸上随即带出一片笑容双手合十道:“这就不便了我们庵主已有好几年不见客了她老人家现在年纪也大了。”
潘幼迪一笑道:“这个我们知道我与庵主说来也算是旧识我这里有张名帖请师父转呈贵庵庵主见与不见听她自决如何?”说时已取出了二女早先已撰好的一张名帖。帖上端秀的书写着“朱翠”、“潘幼迪”会拜字样。
老尼姑接过来看了看又打量了二人一眼含笑道:“这样也好二位施主就请先用一杯清茶我这就去里面拜问一声再来回话。”
潘幼迪欠身道:“有劳师父!”
老尼姑合十还礼随即转身步人。
佛堂里静悄悄的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朱翠道:“你看她会见我们么?”
潘幼迪点点头道:“她应该会见的等一会就知道了。”
几只八哥儿在瓦檐上嬉戏飞跳着出刺耳的叫声几缕袅袅白烟由香炉里散出来空气里飘逸着那种淡淡的香。
朱翠缓缓站起身来走向敞开的门扉看着堂前盛开的黄菊和海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感觉又像是无限的落寞想到了自身当前的处境母亲弟弟的下落只觉得无限空虚……人生是多么的无聊……她脑子里这么想着一双翦水眸子却被墙角干的海棠花吸住了。
潘幼迪悄悄来到了她的身后微微笑道:“你在想什么?人生苦短还是想开一点才活得舒服!”
朱翠回转过身来接触到她的一双眼睛。“迪姐”她十分苦涩地道:“最近我常常在想人生的快乐到底在哪里?”
“就在你自己的心里!”
“可是我的心很少快乐过!”
“呶!”潘幼迪伸手指了一下那朵盛开的海棠花“就像这朵花一样要在完全无助寂寞的情况下盛开必要的时候何妨‘孤芳自赏’!”
朱翠喃喃地重复着“孤芳自赏”四个字。
“对了!”潘幼迪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笼罩着大多的神秘:“与人相处之乐固然是可贵只是那种快乐来得不易常常是可遇而不可求而真正属于自己的快乐却在自己的内心那要看你去怎么捕捉了!”她在说这几句话时显然已不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倒像是个饱经忧患、折磨、劫后余生的哲士了。
“我们的一切固然不尽相同但是内心的感触却很多相似。”潘幼迪缓缓地接下去道:“特别是一个拿刀动剑的江湖女子在这个年头里所遭遇到的压力那是十分沉重这一点你和我应该都会感觉得到!”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接下去道:“我们都太要强了其实作一个弱女子有什么不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有她的福气而我们……”
朱翠一笑道:“我们是为女人争一口气呀!”
潘幼迪点点头道:“不错是争了一口气可是我们的收获又在哪里?”
“我们还年轻!”反倒是朱翠的口气变了:“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潘幼迪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一下腰间的刀道:“有一天真能放下了这个才能谈得上快乐就像这个妙真老尼姑一样。”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自佛堂陡地使得二女吃了一惊回身看见了方才带领二女入门的那个老比丘尼。
老尼姑脸上显现着难有的恭敬双手合十拜道:“多有慢待敝庵主有请!”说完再拜了一下才回身前导。
二女对看一眼随即跟随她身后缓步出佛堂。
佛堂外是一道蜿蜒长廊原来木色的柱子衬着干枯茅草的顶于显示着几许秋的萧瑟。
两个小尼姑正持扫帚在厅子里打扫着地上的落叶看见二女来到都不禁好奇地停下来向二人注视着满脸希罕不解却又显示着一些羞涩。
走出了这道蜿蜒的廊子跨进了另一个院落只见半池残荷几乎占满了整个院子却在滨池之畔搭建着一个圆顶草舍。
一个白面细眉形容消瘦的中年女尼正自站立在舍前朱翠立刻猜想着这个人当就是那个人称“青霞剑主”的李妙真了。就外表看来她大概在五十二三岁之间除了前额上有两道浅浅的皱纹之外其他各处倒不显著她身子很高素履白袜腰间紧紧系着一根杏黄色的丝绦两只白瘦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处凸出尤其显得“力”的感觉。
“失迎失迎二位贵客请里面用茶。”一面说她侧身让路把二女迎进了草舍。
老比丘尼献上茶后李妙真轻轻挥了一下手前者恭敬合十一拜随即退下。
李妙真一双细长的眼睛在朱翠身上一转落向潘幼迪道:“想不到潘施主会突然光临真是难得这位朱施主的大名贫尼也是久仰了!”
朱翠含笑道:“前辈大客气了我与迪姐突然来访打搅了庵主的清修还请不要介意才好。”
这位有“青霞剑主”之称的武林名宿聆听之下含笑道:“施主太客气了这几天我风闻江汉道上有武林中人出没斗杀情形莫非二位施主也不甘寂寞来此参与一番么?”
潘幼迪冷冷地道:“我们身当凡人自然免不了俗事的干扰哪里比得庵主你跳出凡尘之外对于任何天下大事皆可充耳不闻来得个心头清静!”
青霞剑主微微一笑道:“潘施主责备得甚是这就是出家人的难处了。”
潘幼迪淡淡一笑引开话题道:“三年前不告而退庵主你还怪罪我么?”
“阿弥陀佛!”青霞剑主双手合了一下十喃喃道:“贫尼从不敢怪罪施主倒是施主对我不罪这次还惦记着我已令我十分高兴了!”
潘幼迪道:“在庵主驾前不便说谎今天我们连袂来访是求庵主力我们姐妹俩治伤来的。”
“是么?”青霞剑主轻轻挑动了一下细长的眉毛道:“二位施主功术均臻极流境界还有什么能劳动贫尼效劳之处?倒是令我不解了!”
潘幼迪浅笑道:“庵主大夸奖了说到功术之境流还有待庵主上评才能鉴知我们身上的伤却是真的想难逃庵主法目一瞥便知。”
青霞剑主微微含笑徐徐点了一下头道:“那一年贫尼在西普陀拜见令师雷阁主经她传授了许多内功菁华至今受用不尽令师神仙风姿现仍记忆不忘观之施主谈吐风采倒与令师有几分酷似令师近来可好?”
潘幼迪点点头苦笑道:“我倒有几年不见她老人家了不过想来一定很好。”
青霞剑主一双细目转向朱翠道:“施主身上的伤势虽属皮肉之伤看来也是不轻贫尼这里正有自炼的外敷药膏倒也灵效事不宜迟请随我到里面房间去看看吧!”
朱翠自一见这位庵主内心即对她存有好感对方既有这番好意当然只有拜领当下看了潘幼迪一眼点头道:“我先进去了!”随即与妙真女尼转入后面禅房。
这间房子里布满了佛经正中横有一方竹榻一面临窗窗扇敞开面对着一抹秋山另一面竹架上置满了各式瓶瓶罐罐一隅置有佛家打坐用的一个大蒲团环境十分清静除此之外倒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朱翠在“青霞剑主”妙真女尼的礼让下就在正中竹榻上坐下来。
妙真女尼微微颔道:“姑娘不要见外这里没有外人尽可以脱下衣衫容贫尼细细察看后再为你上药疗治”遂又道:“如果贫尼没有看错姑娘大概伤中左面腹肋地方可是?”
朱翠心里一动含笑点头道:“前辈判断不差我正是伤在那里昨天很痛今天像是好多了!”说话时一面褪下上衣。
妙真女尼亦动手帮忙为她解开了里面中衣。虽然同是女的朱翠亦很不习惯只觉得脸上阵阵烧再者她们到底是第一次见面虽然由潘幼迪处知道了她一个大概到底以前未曾相识也不能对她过于相信。
由于有了“镇武将军”常氏父子的出卖此一教训朱翠实在不敢再轻易相信人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女尼姑虽是出诸侠心义举看来也不能对她失之大意。
是以在妙真女尼与她动手解衣的当儿她却暗蓄真力于右臂以备在必要之时猝然出手向对方施以攻击。
朱翠的这番小心显然是多余了。
妙真女尼确实诸善心只看她那一双出诸爱心的慈善眸子即可知道。“姑娘不必内蓄真力这里不会有外人”说时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这样对你的伤势也没有好处。”
朱翠心中一惊脸上不禁微微红这才知道这个女尼姑果然大不简单心中暗愧随即收敛了内蓄的真力。
是时妙真女尼已解开了她系在伤处的布带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冷冷地道:“是什么人对你下的手?”
朱翠道:“是……伤的要紧么?”
“嗯!”妙真女尼徐徐地道:“姑娘真是有福的人来的恰是时候如果再晚上一天毒势一只怕是华佗再世也难救得姑娘性命了。”
“啊”朱翠吃了一惊:“毒!”
妙真女尼一面缓缓站起来说:“姑娘莫非还不知道?”
朱翠站起来道:“前辈是说对方兵刃上煨有毒药?”
妙真女尼微微颔道:“详细情形我不知道不过伤处聚有剧毒却是一看即知!”
朱翠心里打了个冷战顿时怔在了当场。
妙真女尼道:“由毒性上看这种毒是难得一见的‘九品红’。”
朱翠心里又一惊缓缓坐下来苦笑道:“是九品红这么说是没有救了?”
妙真冷冷一笑道:“那还不一定。”
朱翠因过去由海无颜嘴里听过“九品红”其名知道这种毒性的厉害是以乍听之下立刻觉出了不妙可是眼前的妙真女尼却并不这么认为一时大大令她不解。
妙真女尼这时自药架上拿下了一个竹质小箱打开箱子里面有一套银光闪烁的银器一眼之下约计有银刀、银剪、银针、银钵等。
“姑娘先忍忍痛待我将你伤处毒囊破开吸出毒汁再与你说话不迟。”
朱翠点点头:“庵主只管动手这点痛我还忍得住!”
说话时妙真已动手把几枚银夹紧紧在她伤处附近夹住同时指尖频翻一连点了她三处穴道朱翠顿时只觉得半身一阵麻动弹不得。
朱翠心里一惊想张口说话无奈对方所点中的穴道之一牵连的有声的哑穴是以暂时作声不得这时如果妙真女尼心存歹意只在举手之间即可制其于死地。她怀着无比的惊惧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尼倒要看看她如何施展。
眼前妙真女尼却是有条不紊即见她迅取出了几根上有药引的细细银针一连在朱翠伤处附近插入又自药瓶内取出了一些淡黄色的药粉轻轻在她伤处洒下。
朱翠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太大痛楚哪知一俟对方这些黄色药粉洒下之后顷刻之间有如千蚁附体简直是噬肤蚀骨之痛刹那问只痛得她全身连连战抖其痛楚为她生平仅见朱翠那么坚强的人亦感到有些克制不住设非为半身转动不了只怕要倒了下去。
所幸这一阵难当的切肤蚀骨之痛并没有持续很久然而在朱翠感觉里却有再也忍耐不住的感觉。就在她万难忍受开口大叫的一霎蓦地身上痛楚大消全身穴路亦为之一时大畅她的刺耳叫声更像是冲破云霄一般的凄厉为之爆而出。一枚小小的红色透明血珠倏地自伤处滚出落入女尼手上的一面银盘之内。
“阿弥陀佛姑娘你已无碍了!”嘴里一面说着妙真女尼把朱翠按得坐了下来。
却见门帘微闪潘幼迪已经现身在眼前。“怎么了?”一面说着慌不迭地闪身眼前待看清了眼前一切之后她才不禁为之松了一口气。
妙真女尼看了她一眼微微含笑道:“这位朱姑娘敢情练有‘三元内功’无怪中气如此之足这一声吼真有直上九天之势想必有此一冲之力穴路均已自解了!”
朱翠不禁面现羞窘当下试着站起来运动了一下果然百骸舒适就连肋间的伤痛亦浑然不觉了一时大感惊异频频向妙真女尼称谢不已。
潘幼迪亦好奇问故。
妙真女尼才道:“这位朱姑娘大概以前服用过这类毒药的解药是以身上毒性一时未能扩散开来。”说时她偏过头来转向朱翠道:“是么?”
朱翠忽然想起前此在船上初遇海无颜时承他赐了几粒为解救施女新凤的灵药自己亦曾服下了一粒原意为防止曹羽的再次施毒却没有料到事隔二月之后竟然会在此意外地救了自己一命却是当初始料非及。当下微微点头道:“庵主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以前我确是服过这类剧毒的解药想不到事隔两月药性依然有效!”
妙真女尼含笑道:“这就对了。”
一面说她乃将手上银盘高高托起道:“二位请看这就是饱含九品红剧毒的毒珠如非这位姑娘事先服有灵药就算她内功再是精湛可以闭气聚毒于一时不却万难挨过二十四个时辰!我原以为姑娘只凭内功护体使其不后来才知原来服有解药。”微微一顿她脸色十分沉着地道:“不过话虽如此却也十分危险了!”
说话之间即见盘中毒珠忽然自行破开渲染出一片红色汁液。顷刻之间那面银盘内已沾满了毒液原本是银光闪烁的盘面瞬息之间变成了一片乌黑并有一片淡淡的粉红色雾缓缓向空中升起。
三人均是行家不待彼此招呼各人均闭住了呼吸。
妙真女尼拿出来一具精巧的打火器“叭叭”地打出了一团火焰这团火焰一经与空中淡红色烟雾接触顷刻间燃成了一团碧色火焰。随着渐渐散出空中的淡红色烟雾这团碧火一直连续不停地燃烧着最后直到烟消火尽。
妙真女尼放下了手上的盘子各人才恢复了呼吸。
朱翠惊吓道:“好厉害的毒呀!若非庵主高见我还不知道呢!”
妙真道:“贫尼三十年前为一仇家所陷那人在当时即为一施毒高手但我命不该绝为一空门异人所救自那次以后那位异人并赐我一部解毒真经内举当今人世各门剧毒之毒性以及解救之方法贫尼在此一道上曾下过多年研习之功夫十数年来持以济人倒也结了不少善缘。”
朱翠由是重新向她称谢道:“若非庵主施以妙手后果真不堪设想庵主实在是我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说时便待向妙真女尼拜下却为后者双手托住。
“这就不敢当了姑娘不要客气还请坐下说话!”
再次坐好之后妙真随即为她敷上了浅浅的一层黄色药膏内铺以数片桑皮用白棉布缓缓包扎便大功告成。
潘幼迪十分析服地道:“我只当庵主一身武功剑法了得现在看起来敢情你还精于医道真是我们万万不能及的!”
妙真女尼目光向她一转道:“姑娘太客气了前此贫尼迟迟不肯应姑娘之请出手与你论招比试便是贫尼有自知之明观涛阁武学天下见重贫尼万万不及!”
潘幼迪一笑道:“未经比试庵主又怎么知道不及呢庵主如有意我倒愿向你随时请教。”
妙真女尼轻轻嘘了一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姑娘又在重施故技迫我佛前现丑了。”她鼻中冷冷一哼缓缓接道:“姑娘这番激将对贫尼来说实在是白费了心机慢说是姑娘与我素称交善即使是贫尼昔年的仇家上门也只怕再难激起我争强好斗之心了!”
朱翠一怔道:“这么说庵主莫非今世已不再谈武了?”
“那倒也不是。”说时她与潘幼迪彼此俱都坐下来。妙真女尼缓缓招手指指壁上道:“这就是贫尼昔年惯用的那口‘玉池’宝剑五年前把它高悬在壁时至今日确实没有摸过它一次!”
潘幼迪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妙真女尼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合拢起来。半晌喟然叹息道:“这就是二位姑娘所不明白的了你们应该知道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就贫尼而论我的前半身不幸卷入江湖武林已经浪费了我大多宝贵时间后半身虽有向佛之心却仍然念念不忘武学之进讨。”轻轻一叹她眼睛转向潘幼迪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千里迢迢地走向金陵、苏州甚至于上普陀进谒令师目的就是一探深奥的武学之秘。”
潘幼迪道:“你这么做并没有错!”
“错了”老尼姑微微摇着头道:“对于一个已经身入佛门中的人来说的确是大错特错了!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人的一生是何其短促!”顿了一下老尼才接下去道:“而佛道又是何等精深有人苦心孤诣少年人佛穷其一生之力犹不能顿开茅塞贫尼又何许人也焉能侈望自得于佛学武道双途并进?”她深深地又叹息了一声黯然自伤地道:“我错了终于我想通了这个症结将长剑挂起便不在武学一途上求进了。”
潘幼迪叹息一声道:“听庵主言我们真惭愧了。”
“那倒也不是!”妙真女尼一本正经地道:“武学与佛学一样都是同样高深的学问我的意思是除了至圣先佛以外凡人极难双途并进而至于极境。贫尼以为我们只能择其一楔而不舍。”微微一顿她才又接道:“像是令师她便是一位令我深深钦敬的前辈我想她便是择武学一道而穷其毕生之力研讨钻进的一个例子。如果她像我一样晚年从佛那武学一道便难精进更上层楼了。”
朱翠微笑道:“庵主所说极是真是闻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了。”
潘幼迪点点头道:“原来这样庵主你才不再出现江湖虽经我苦苦哀求也不再施展绝技了。”
妙真老尼微微点头道:“这是我的一点私心万请姑娘成全。”
潘幼迪摇摇头道:“我以为庵主这么做并非全对一个人手拿劲剑若是心中未存杀机没有仇慧也不会构成心里的孽障庵主你以为可是?”
妙真女尼摇摇头冷冷地道:“这句话似是而非一朝剑在手便不容你不过问武林中事唉!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当你一天拿起了剑和江湖武林结下这个缘便很难抽身了!”老尼满怀伤感地道:“过去数十年的武林生涯给我的感觉像是一场恶梦在武林中想要一直保持住你的尊严不为别人打败实在很难然而你如果有见于此半途思退想要抽身却是更难。”
朱翠不解地道:“这又为了什么?”
妙真老尼喃喃道:“因为别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就像潘姑娘她只是以武会友还算是好的另外的一些人却是居心叵测……”
潘幼迪一笑道:“庵主这是在明责我的不是了!听你的口气莫非另外还有人居心叵测上门来找庵主生事么?”
妙真女尼黯然地垂下头出了一声喟叹道:“这就是我的难言之隐了。”笑了笑她注视向潘幼迪道:“只顾了说这些竟忘了你的伤了。”
潘幼迪缓缓探出了右手道:“请庵主试试脉搏便知伤势如何了。”
妙真庵主微微点头一只手捉住了潘幼迪的脉门彼此都不再出声。稍停之后妙真庵主松开了手指看着潘幼迪道:“姑娘的伤势在于目前五行不通莫非是为人内气攻入不成?”
潘幼迪点点头十分折服地道:“庵主真是个大行家情形正是这样。”
妙真女尼喃喃道:“这股内气断非寻常气机敢莫是自金铁兵刃之上?”
潘幼迪又点了一下头。
妙真老尼喃喃道:“好险!这股刀剑之气若是再前进一寸便得伤了心脉那时姑娘是否还能保住这条性命便很难得知了。”
潘幼迪与朱翠聆听之下都不禁暗吃一惊!尤其是潘幼迪私下里更为之捏了一把冷汗对于宫一刀存下了深深的戒心。
“阿弥陀佛!”妙真女尼嘴里轻轻喧了声佛号道:“姑娘武功得自观涛嫡传已是天下罕有敌手这人却能以刀剑之气攻入姑娘中腑几乎伤了内脏料想当是一功力极为杰出的穷凶极恶之辈此人既然有如此功力姑娘千万不可大意要防他一防才是。”
潘幼迪点点头道:“庵主说得是这伤要紧么?”
妙真女尼摇摇头道:“姑娘己识得厉害防范于先只须服药两次每日早晚自运功力调息便可复原如初。”一面说她离开座位自药架上取药包好交与幼迪并指示了服用方法。
是时院外响起了两声钟呜。
老尼随即自座位上站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早课时间已到二位姑娘可愿随同贫尼至前殿共瞻佛光么?”
二女当下连连称谢起身告辞。
妙真女尼送出禅院合十告退道:“请恕贫尼不远送了。”
朱潘二女径自返回栈房。
朱翠道:“想不到在这个地方竟会遇见了前辈高人若不是她指出我伤处有毒我还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潘幼迪自倒了一杯茶默默无语地喝了一口。
朱翠看她一眼道:“你在想什么?”
潘幼迪摇了一下头:“没有什么你真的相信这个妙真女尼的话么?”
朱翠微微一怔:“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潘幼迪微笑了一下:“她为人很够义气又对你我有恩照理说我是不该对她怀疑的可是我总觉得她有些言不由衷。”
朱翠道:“你是说?”
“我不相信她真如所说是一个不再手摸宝剑的人。”
“那你认为她方才说的都是假的?”
“并非全假起码有些言不由衷。”潘幼迪看了朱翠一眼:“你久处深闺虽然学了一身难得的武功到底历事不多如果我这双眼睛没看错眼前的这个妙真庵主……”方言到此话声忽然一顿猛地偏头向窗。
朱翠几乎与她不差先后的都感觉出了就在潘幼迪偏头向窗的一霎朱翠已腾身而起双手虚接处一双纸窗霍地为之大开。
就在这一刹那一条纤弱的人影蓦地腾身跃起以朱翠之快捷身法竟然未能看清对方之全貌隐约中只看见了这人翩然翻起的一截衣襟!“唰”的一声已隐向屋脊背后。朱翠先是一怔随后想起立即纵身跃起一个快翻来到屋脊另侧在间错的大片白杨树林里早已失去了那人踪影。
身后人影微闪潘幼迪现身眼前。“你看见了么?”
“嗯!”朱翠点了点头:“不过太快了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人好利落的一身轻功!”
潘幼迪一双深邃的眼睛投向对面杨树林里神秘地笑了一下:“不要紧我们早晚会知道是谁的。”一面说她翻身飘过屋脊来到窗前。
朱翠也跟过去二人细细地察看了一遍看不出丝毫痕迹甚至于连窗前地面上的一层泥尘都没有异样。
潘幼迪轻轻舒气道:“这人的一身轻功绝不在你我之下。”一面说她头向上看了一眼一截树枝斜伸当空。
“原来如此!”她嘴里说着已经轻纵身而起有手二指轻轻一捻拈住了那截横枝的尖梢整个身子随即腾在空中。她对朱翠道:“看见了么?”一松手轻飘飘地落了下来:“那个人就是像这个样子偷听我们说话的。”
朱翠皱了一下眉道:“谁能有这种功夫?”
潘幼迪由窗户翩然进房中朱翠也紧跟着进来。
“难道是那个老尼姑?”朱翠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难料其是真。
潘幼迪抬头看着她微微笑道:“你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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