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2/2)
韩志邦道:“清军锐气已折我们先杀出去吧。”傅青主吁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冒浣莲陪着桂仲明开路率先扑向生门杀出楚昭南不知他们已参透迷宫道路勒令武土不准硬拼企图困死他们桂仲明等龙蛇疾走如汤泼雪连闯过几道门户到了外三门清军惊觉待再围上来时哪里还拦阻得住?群雄就如十几头猛虎自外三门一直杀出了布达拉宫!
再说凌未风转了半天找不到出路外面又投人接应又倦又饿楚昭南和一群武士倏地出现楚昭南顾盼自豪得意笑道:“凌未风本领通大也脱不了我的手掌看他已呈倦容谁替我把他擒下?”武士们有些是震惧凌未风的神威有些则对他由衷敬爱不愿与他交手面面相觑楚昭南神情不悦正想作武士群中蓦然跃出四人三名是楚昭南的心腹还有一人则是马方。凌未风一声长啸反手一掌迅如奔雷照一名武士手腕劈下那名武士也是高手陡地闪身进招哪知凌未风掌法神妙一劈一按掌心一震把那名武士打翻另两名武士双剑齐上骤缩骤伸如毒蛇吐信分刺凌未风左右肩胛凌未风猛然一扑身往下杀腰“扁踩蛮牛”砰的一脚揣中一名武士的右胯“扑通”如倒了半堵墙摔倒地上!凌未风身形骤长暴喝一声另一名武士骇然一惊不由自主地退出两步马方双拳齐扑面打来凌未风见他眼睛一霎料知用意猛然一窜嘭的一掌打在马方肩上身子一偏前胸也结结实实中了马方一拳摇摇欲倒地上的两名武士趁势用脚一勾凌未风翻身扑地马方等四名武士一齐扑上四人八手将他按住凌未风双臂一振四人按捺不住给他翻了起来正在吃惊凌未风忽然长叹一声双臂低垂说道:“拿铁索来缚吧!”三名武士大喜知他说话算数向同伴要过铁索将他缚个结结实实。
楚昭南见四人面青唇肿马方伤得更重呕出血来楚昭南暗道:“这个回子倒还卖力!”当下将凌未风昏眩穴点了叫一人请成天挺过来命成天挺亲自看守凌未风并在他耳边低低地吩咐了几句话。
原来马方和周青是对好友周青反叛马方诚恐被疑所以急急上前和凌未风对敌凌未风也猜出他的用意反正自己跑不掉乐得卖个人情但楚昭南也是个大行家不能被他看破;所以用外重内轻的手法将马方打得呕血。
成无挺把凌未风押回迷宫的密室从怀中摸出一包药粉撬开凌林风牙关冲开水给他灌下凌未风悠悠醒转只觉浑身无力。
成元挺灌凌未风吃的是大内圣药专为摆布武功高强之人用的吃了之后如中烈酒昏眩无力更兼成天挺按着双笔守在旁边凌未风纵有通天本领也难逃了要知成天挺的本领与楚昭南在伯仲之间即在平时他也可以与凌未风缠斗数十回合何况在凌未风服药之后。
再说傅青主等回到寓所之后再商营救之策傅青主道:“如今迷宫道路已明索性干它一场大的把拉萨城内我们的人都调集起来也可有两三千人。”李思永道:“兴师动众只恐攻进去时凌大侠已经受害。”众人商议未定刘郁芳十分颓丧独自入房去了。
第二日早晨刘郁芳尚自愁肠百结卧床未起。忽听得有人在窗外弹了几下武琼瑶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大姐楼下有一个人要看你。”这些天来别人和刘郁芳说话时都不自觉地采用了这种说话声调来表示他们心**同的悲痛。
在楼上那间小小的客室里刘郁芳看见一个白布缠头的汉子笔直地站在房间中央傅青主在旁低声说道:“这位好汉名叫马方是监守凌未风的卫士。”
马方定神望着刘郁芳问道:“你就是天地会的总舵主刘大姐吧?我给你带来了一封信。”
“一封……信?”刘郁芳有点抖把手放在桌上稳定自己。
马方颤声说道:“这是凌大侠咬破指头冒险写的但我来了之后可是不能给你带信回去了。”
刘郁芳拿着那封信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在窗子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打开了信只见信上的血字歪歪斜斜可以想见写时手指的颤抖而且有几处字迹也已经模糊了。刘郁芳默默念道:
琼姐:
今夜乃弟毕命之期毕命之前当以事实告诉你。二十年能与姐钱塘观潮姐尝戏曰:‘若人如潮之有信纵在兵荒马乱之中死别坐离地老天荒余亦必待你归来也。”嗟乎此一戏言竟成事实。姐姐不必为当年之误会伤心姐之真情已如钱塘之潮足涤十倍之误会而有余。姐亦不必为弟伤心一凌未风死十凌未风生志士义人犹如春草芟之不尽烧之重生也。所惜者唯天山赏雪之约只能期之来生矣!
穆郎绝笔
纸上的字迹突然模糊得像一片云雾她又一次失去了他——又一次失去了他!她茫然地伸着两手好像天山的林峰正压在她的心上一一信笺落到地上了。
“琼”是刘郁芳的校蝴而“穆郎”则是凌未风的校蝴他的真名叫做梁穆郎祖先是西南来的移民所以取“珠穆郎玛峰”中的二字给他命名。
铅一样的沉重绝望的感情将刘郁芳压住了她倚在窗前寂然不动面色惨白有如幽灵众人凝望着她不敢说话在这时候一切安慰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了。武琼瑶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凄然地给她整理凌乱的云鬃。
傅青主悄悄地将马方拉过一边问道:“凌大侠今晚可有危险。”马方不安地搔了搔头说道:“这场事生这后楚昭南害怕极了比在冰河恶战给凌未风追迫时还要害怕!楚昭南在这场事中看得出来许多武士不愿与凌未风为敌没有什么比内部的离心更令人可怕的了!我听得他和成天挺商议为了这个缘故今夜子时就要把凌大侠悄悄处决免得他在牢狱中也‘蛊惑人心。”傅青主垂下了头额上的皱纹也似在轻轻跳动显然他是陷在深深的思索之中去了。
在死一样的静寂中韩志邦突然跑了进来他已听到关于凌未风的恶信急忙来找刘郁芳一进了门马上为那种静穆哀伤的气氛所震骇禁不住将刘郁芳一把拉住用急促而颤抖的声调问道:
“刘大姐!我的天!你怎么啦?嗯你流了泪?我记得你是从来不哭的呀!凌大侠的事我……我…”
刘郁芳蓦然抬起了无神的眼睛激越地说道:“真的是他呀是他是他!我二十年前和他在钱塘江边看潮的那个大孩子呀!”她摆脱了韩志邦的手弯下身躯拾起那张沾满血泪的信笺匆匆塞进袋里柔软无力地说道:“志邦你去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
韩志邦不敢说话只凄然地咬看自己的嘴唇他禁不住又一次地泄漏了自己的真情这是自和刘郁芳重见之后一直就压制着的真情。然而她连注意都没有沾意到!蓦然他又想起几年之前他曾怀疑过凌未风以“新知”而间“旧交”之事不禁面红直透耳根。原来凌未风竟然是她儿时的好友。
韩志邦悄悄地又退了出去傅青主在沉思其他的人围拢着刘郁芳没有人注意到他。正是:
“心事难言谁可解十年苦恋镜中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