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京城向来是龙蛇混杂之处。在一般百姓单纯的观念里京城嘛!不外乎是天于脚下的一块土地要不就是金银淹脚目的黄金城!中原十大富都定居于此据说几乎每走几步路就能遇上个有钱的公子哥儿。
照理来说既然京城财掩脚目那讨生活应该容易许多吧?抱持这天真的想法不少年轻力壮的庄稼汉子纷纷搭了几个月的牛车前来的京城找营生就盼有朝一日能够衣锦荣归——先莫说结果如何在京城里讨生活的汉子的确不在少数光天桥下卖艺的就有百余人。吞火啦!卖狗皮膏药啦!砸巨石啦!只要能想得出花招就有人在那里不要命的做。这也该算是京城的特色之一吧!
不仅如此京城另一特色就是叫化子多。别瞧华衣贵服的公子哥儿们满街都是那大江南北来的乞儿更多!反正京城遍地黄金不用工作光靠乞讨就能养活一大家于何乐而不为?瞧!光是京城杨府前大街上就有十来个乞丐;有的脸上生了个大毒疮有的脚瘸了有的还四肢健全呢!无非就是想白吃食。至于杨府的东边大街上有几个摊子有的卖豆浆有的呢卖芝麻包更有个风骚大婶在卖远近驰名的豆腐。
差不多四十来岁吧?浓妆艳抹的脸蛋上尚有几分姿色可言。不过说也奇怪瞧这些小本生意的摊子是天未亮就要起来干活偶尔生意差些就算是卖到二更天的也大有人在。可这大婶呢!瞧上去是有四十余的年岁可再一纫瞧一双葱白似的小手像少了二十岁似的白嫩—姑且不论是否保养得宜瞧她一双桃花眼溜啊溜的转了几回就净往那杨府瞧去像是在盼些什么。见有人来买豆腐连正眼也不看上一眼!可她一见杨府里出来了二名家丁急忙拿绢子扭捏着水腰上前打声招呼——
“李管事好久不见啦!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娇柔的女声让男子从头到脚酥了一回。
李管事楞了楞猛瞧着这风韵犹存的大婶。
“大婶——我认识你吗?”不该认识吧?家中尚有那河东狮吼的太座要是旁人传去了风声说他在大街上和一妇女搭讪他李瞿漆回去可跪定算盘了!
当下为表清白退了几步同那徐娘半老的大婶保持些距离。
“唉唷!我说李管事你是贵人多忘事嘛!我风大婶的摊子摆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咱们好歹也该其是街坊邻居怎么?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让李瞿漆身旁的张良听见——
“你忘了上回到宜春坊召的歌妓吗?那可是我家二丫头你还直夸她功夫好怎么才一转眼就忘了?”再一顿瞧瞧他一脸惊慌故作叹息:“那二丫头是不值钱让你玩玩就算可下回遇上李大娘——”
李瞿漆心一凛!天生就是那种做了坏事没胆承认的家伙。一头冷汗地挥手让身边的张良先行离去再脱口道:“大婶你千万别胡乱说话我李瞿漆喝花酒向来是不赊不欠怎么?你是存心来敲我竹扛?”
那大婶一脸委屈大声嚷嚷:“李管事你这是什么话?我风大婶是那种啃骨头不吐皮的吗?既然将二丫头卖进宜春坊里就没有向你再收的道理。只是瞧你们杨府近来喜气洋洋想来拈点喜气罢了!李管事你是将我风大婶想成什么人物丁?”她又嚷又叫的让那李瞿漆又出了一身冷汗。
“大婶你别误会——小声点!小声点!你想沾喜气那可是找对人了。下个月初是咱们少爷与小姐的大婚之日你若愿意我倒可为你弄张帖子来。”如今就算是去杀人放火他都愿意只求她别再这放大声嚷嚷若传到他那婆娘的耳里——
她错愕地瞧着他——
“杨家大少要成亲了?是哪家的闺秀如此有福气能让杨大少爷看上了眼?不是我胡乱说话京城内到处流传着杨大少有断袖之应.怎么———”
“唉!这说来话长总归一句话全是一场误会。少爷喜欢的姑娘十八年来都在山林中长大从小就让义父给女扮男装她自个儿也不知情;大伙儿说的就是她。风大婶你可要帮我辟辟谣咱家少爷哪有断袖之癖——”
“那姑娘该不是今儿个下午衣衫不整地走进杨府的那位姑娘吧?”风大婶的语调忽地尖锐起来。
李瞿漆诧异地瞧了她一眼那女声——好像不怎么像四十来岁的妇女吧?
“风大婶你知道那姑娘便是婚配少爷的宝姑娘——”本来想再长舌一番忽地瞧她眼里感出冷意及时收住了口。
须知李瞿漆的长舌与胆小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有什么事情一旦落入他嘴里准被说得天花乱坠!今儿个遇上知己本想将一肚子的秘密说出口但一瞧见这风大婶眼露古怪心里暗叫声不好。
若让杨明知道他一五一十的将“家丑”说出他这管事的职位还能保吗?再者这风大婶骚是骚到骨子里去了但心里总觉得毛毛的像是——是啦!像是她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捏死他似的。对!就是这感觉!
当下李瞿漆连忙找个借口离去免得旁生枝节。他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去宜春坊了。做坏事是要有胆的胆小如他一生也只能伴着他那凶婆娘。
那风大婶倒也不拦他;神色冷冽的走回摊前打开两个暗格拿起一卷画像;那画像中的女子差不多二十余岁头戴嵌有双风翊龙的凤冠身着红罗祎衣芙蓉似的脸蛋总带有几分哀愁。说不上是倾城美女可也称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清雅出尘的韵味我见犹怜是瞧上一眼便叫人魂牵梦萦的女子——
那李管事嘴里的宝姑娘分明就是画中女子的翻版!不过就是少了几分哀怨多了几分组合若能再细瞧那耳垂上的饰物——
嘴一抿想起那跟在宝姑娘身边的黑衣男子。不该有错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寻遍大江南北哪知那丫头胆敢回到天子脚下!
一双桃花似的黑眸溜到那躺在街口、生有大毒疮的老丐身上瞧他睡得正安稳可眼皮隐约地掀了掀露出死鱼般的眼珠。
彼此瞧上一眼。互通迅息就见那老丐翻了个身继续睡他的大头觉;而那风大婶又回到摊子前继续卖那豆腐去了。
“我说你原就是女孩儿!”这厢杨明是不厌其烦地重复说明反正是打定主意要地明白事实真相。
尤其瞧她坐在那里半晌动也不动像小傻蛋似的猛瞧着他这倒也算是好反应。
须知以往每说她是女孩儿不消半秒钟她便跳到他身上又捶又打又咬的幸得他练武练就了一身钢身铁骨否则岂不早让她给打惨了?
而今儿个总算有希望了!
瞧她足有半盏茶的工夫动也不动一下!这丫头像是傻了似的杆在那里就差设变成石像——不吭声代表她是在用心思考思考她是女儿身的事实。
也该是老天爷同情他杨家的时侯了!
他只不过是想娶个老婆好过年罢了有错吗?她若再不开通他也别在江湖上混了干脆找一块豆腐一头撞死好了!
“你——你说我原就是女孩儿?”她细声细气的总算开了金口。
瞧她不怎么排斥准是想通了。
思及此他大喜过望道:“小宝儿你原就是女孩儿啊!我何时骗过你了……”后半段话就这么顺口溜了出来?算他倒楣正诧异事情怎地这般容易哪知阿宝一个跳将起来冲向他迎面左右开弓就是二巴掌。
若不是他闪得快这回不成西瓜脸才怪!
“‘我何时骗过你了’?亏你还说得出口!”一双美目喷着愤怒的火焰——“你哪时没骗过我了?早知如此我何苦将心底话说出来!让你取笑吗?”
“小宝儿——”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想做女人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可你偏爱欺负我以为我会再相信你吗?”她是气炸了想踢他的要害却让他轻易避了开去。
没事武功那么高干嘛?想狠打他一顿都不容易瞧他还笑得那般贼兮兮——
“你笑什么!又在笑我吗?天底下有那么多好笑的事你偏来取笑我!我——我——”气得没法子说话就差没吐出血来!
眼角一瞄总算找到泄恨工具拿起桌上茶壶就往他身上扔去。
“再笑啊!算我阿宝有眼无珠才会喜欢上你这种臭男人!”拼了命找东西丢他。
不消说杨明是轻松闪避一张嘴笑得合不拢来。
之所以笑并不是取笑她而是她终于气恼自己是男儿身。
须知过去她老以自己是男儿身而自豪今儿个改变心意反想做女孩儿岂不是件可喜可乐之事?
只要她自己想当女孩儿事情就容易办。
当下例也不以为意的咧嘴一笑任她又捶打又个过瘾待她忍不住喘口气时趁其不备用力吻住她的唇瓣。
此举自然换来响亮的二巴子鲜红的五爪印各留在他的脸颊上。
他怒也不怒笑道;“你若每抗议一次我便吻你一次。”这话算是威胁了吧?
但依阿宝的个性是吃软不吃硬压根儿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美目一瞪又是数落又是抗议还想施展拳脚让他饱吃一顿苦头——她算是称了杨明的心反正就是料定她不当回事。也罢正好光明正大的吻她免得老说他像贼似的偷吃她的豆腐!
唉!这丫头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他杨明堂堂七尺之躯先莫论那出色的家世光是貌比播安的俊貌从十五岁起三天两头的就有媒婆上门说媒多少千金等着他去垂青偏他一个也看不上眼就是瞧上了这傻丫头——以为他生来就是大色狼一个吗?
不得不承认过去的私生活放荡了些可还不曾饥不择食啊!以为对每个女人皆是如此吗?这个小傻瓜!他也是有原则的是有女人投怀送抱过不过能让他如此厚脸皮的施展缠人的功夫她还是第一个。
能怪谁?要怪就怪他的心轻易失陷裁在这丫头手里?
而他也挺清楚的他的专情如同杨家的每一个男人这辈子只要定一个女人三妻四妾与他是绝了缘。这也好能专心一意应付这小麻烦精!天知道再过五十年也不会厌烦——那是说如果还没先让她打死的话。
嘴角换上得意的笑容。反正是快过门的妻子爱怎么亲热又有谁敢说话?她吗?这年头还不时兴女人出头自然该听他的才是。
“你又欺负我——”她正又要冒出抗议之词他就又“光明正大”的吻她一次。
于是乎她每一有举动或开口说话他就用力吻她一次。反正老早就想亲近她今儿个算是称了他的心最好她继续抗议下去他又不吃亏。
唉!谁叫他吻她搂她上了瘾!根本没打算戒掉。尤其瞧她气得涨红的脸蛋心中柔情不免又增添几分。一个月前若有人道他会陷入情网他只怕当作耳边风压根儿不信。
起先阿宝还挺生气地又要抗议不过每一启口便让他给封住了唇到最后已经不知是气是羞了真很不得抹去他脸上的贼笑!
也算是学聪明了及时闭上嘴不再抗议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他吃去多少豆腐呢!瞧他一脸的失望自然也不会承认她自个儿的心猿意马——
她定是疯了才会喜欢上他这头大色狼!
杨明例颇遗憾她的轻易投降还挺认真地问她一句:“小宝儿你当真不抗议下去?”瞧她的朱唇让他吻很红肿嘴角不觉扬起。
阿宝闻言正要张口怒骂及时瞧见他等着再吻她的眼神忙收住口恶狠狠的瞪着他。以为她还会掉进他的陷阱吗?她阿宝才没那么笨呢!
“想你定是跟在我身边久了学了我几分才智吧?”他挺懂自夸的说。瞥了她一眼就盼她再反驳几句。
哪知她紧闭着唇眼里的怒火差点活活烧死他!
敢情她是下定决心不再“抗议”了?这倒也无妨反正机会多得是嘛!
当下差人到前厅请杨月小姐同丫环小渔儿过房一聚。
她怀疑的瞄瞄他问道:“她们来干嘛?”就是忍不住好奇心。
“验明正身啊!”
“验明正身?什么正身?”
他的意有所指她自然听不出来。本来阿宝是想跑出闺房的可他一个大男人挡在门前不管怎么跑也只能跑到他怀里!又要让他吃豆腐吗?当然不!在这种选择性等于零情况下她只好气呼呼的待在椅上不明白他何以要大费用章的请杨月她们过来?
到前厅去不好吗?也能见见那自称是她兄长的男人啊!不过先前没仔细想现下一有空闲才回想起杨明似乎对兄长颇有敌意——是因为当初在“高升客栈”没救他的缘故吗?
想了想这倒有几分可能。分明是杨明度量狭小亏她还挺喜欢他的——
恨恨地抛了个大白眼给他让他一时之间困惑不已。
“丫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在想你还真小家子气!”
“我小家子气?”
阿宝认真地点头。
“早该现你的度量狭小。想想当初我不过说你一句像女孩儿的话你就欺负我至今不是度量小还会是什么?不过你可也别忘了我男扮女装是为了你啊!当初是你挺可怜兮兮地求我我才扮作女孩助你躲开不幸的婚姻说起来你应该感激我的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她不平的申诉。
杨明一笑道:“说起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那还用说!”
“我该向你赔声不是?”笑容愈来愈邪气。
“那是当然。”一步一步又踏进他的陷阱。
杨明跨前几步嘴角那惯有的笑让阿宝一惊!
“你想干嘛?”她睁大眼。防范什么似的拖着椅子后退数步。
“赔罪罗?”绕着桌子追着她。
赔罪?有人暗罪是这般赔法吗?
“我大人大量你只要口头上说声对不住就成啦!”阿宝还真当他有所忏悔。
“那可不成。”
“为什么?”一个好奇停下脚步却让她一把搂进怀里。
“显不出我的真心诚意嘛?”
“真心诚意?”阿宝傻气地盯着他很白痴地问道:你要怎么表现出你的真心诚意?”向她叩吗?
“这还不简单。”俯下头眼见又要亲她一下。
事到如今阿宝还能瞧不出那一副色迷迷的神情吗?认识他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没一天不让他偷吻三五次的虽说每回都让他吻得晕头转向而且挺喜欢的——这是私下话可不能告诉他要不然他一个得意万一成天缠着他那还了得好歹是两个男儿身——
不对唷!见他愈来愈逼近他是挣不脱他的怀抱可他的手还有用处啊!急忙用双手推挤着他的脸庞将一张貌似潘安的俊脸挤得活像猪八戒!
“大哥?”
杨月见到就是这幅景象。
像是哪家放荡的公子哥儿想蹂躏无辜纯洁的少女!
那是她向来豪爽风趣的大哥?打死她她都不信!
倒是杨明不怎么在意形象破灭笑嘻嘻的捉下阿宝的小手附在她耳边低语:“这回赔罪不成还有下回。”像是允诺什么的惹来阿宝的脸蛋一阵红不知是气昏了头还是羞得说不出话来!
瞧眼前这一对这般亲密的模样杨月倒也不好意思插上嘴是小渔儿先开口的:“少爷你差人叫我们来可不是看戏的吧?”
“自然不是。”杨明牵阿宝的小手走上前。“今儿个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小宝儿总不能让你一辈子糊里涂做个半男儿。月儿丫头就有劳你们来证明这傻丫头是男是女了。”
杨月点点头笑道:“也该是让嫂子知情的时候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是男是女还用分吗?你早该知道我的性别才是——”阿宝不解地问。
杨明的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贼笑惹得阿宝背脊一阵凉正要再开口骂几句哪知他神秘地瞧她一眼道了声告辞使离开闺房转向前厅招呼那自称是阿宝兄长的男人。
阿宝本想跟出去的可一见杨月和那小渔儿——
“你们脸色怎么古怪透了?”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小渔儿吃吃笑着扑上前去就是剥她的衣衫惹得他惊叫连连而那杨月呢?
竟开始轻解她自个儿的罗衫起来了——
这——到底生什么事啦?阿宝吓得脸色全白想推开小渔儿可又怕自个儿力气过大伤了她……
那可怎么办?
是不是又是杨明想了什么法子来整她?
铁定是他耍的花招:待会儿定要找他理论顺便再赏他一拳!
可现在呢?
阿宝禁不住惊吓地大叫出声因为他很不小心地瞧见杨月的身子。
那杨月的身子……怎地同她一般?
难道杨月也是男子?
可杨明的身子又跟她俩不同了这又作何解释?
纠缠的思绪拼命地往她脑里钻一时之间搞得他晕头转向就盼有人为他解答……
坦白说。打从阿宝住进扬府一个月杨家天天有鲜事可瞧——这是杨府家丁的私心话。例如偶尔瞧阿宝不时地向杨明少爷挑衅——好听一些的呢!是女儿家在撒娇难听一点就是河东狮吼;那大嗓门一点顾忌也没有往往骂得杨明少爷体无完肤!偶尔兴致一来还朝杨明少爷拳打脚踢。
他们作下人的都为这未来少夫人捏一把冷汗。她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万一杨明少爷震怒起来受不了她飞来体书一封岂不要她流落街头?
瞧!如今这未来少夫人住的厢房又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虽说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跑出来一探究竟。
只见在前厅那杨明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头悠闲的品若;仇似海同那霁月则板着一张扑克牌脸像是什么也没听见—那是说在还没瞧见阿宝气呼吁地冲进前厅之前。
“该死的你!你早知道了是不?”阿宝快气昏头了。一冲进前厅就往杨明那边狠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