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翌日起早杨明便南下。
阿宝也了个早送走了杨明想了想还是先到兄长那儿好了。
虽说这二日偶尔到兄长那儿聊天可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便是指他俩。但仍是兄长嘛!还是联络联络感情的好。
于是乎来到客房轻敲了敲门还没得到里头人的回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朱霁月正擦拭手里的软剑。
他一见来人眼一冷——
“是你。”
“当然是我。大哥打咱们兄妹俩相认你还没说过十句话呢——今儿个我是想听听爹娘的事。”
“你的婚期将近不同那杨明一块准备吗?”
“他有事出远门了。”
朱霁月忽地眼好杀机沉声问:“他———出远门了?”
“是啊!”阿宝拉了个凳子坐下照实道:“他说广州那儿的产业出了问题定要他去不可。”
朱霁月正眼瞧了她一会儿知她所言不假若不把握此次机会只怕下回……
“盛武文待你可好?”他忽地问深沉的黑眸盯着银似的软剑。
“你是说义父?马马虎虎啦整日喝个半醉要不是我捉猎物拔野菜回来他还不知要吃饭了呢!不过义父的手艺好得很其中以‘叫化鸡’为最大哥你会吗吗?若是不会改日我弄给你吃。”
“他——不曾告诉你身世?”
“义父连个屁也没告诉我。”顿了顿吐了吐舌想杨明“娶妻当娶贤”的条件。她怎地说粗话了?
瞧一眼兄长看他不以为意才又继续说道:“义父整日嚷嚷天理不彰的没王法什么的还老说对不起霓影什么的。”见他脸色有变好奇道:“大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识得。”语气候地冷硬来;“你的命是上百条人命换来的活了一十八年也该活够了。”
阿宝一呆瞧着兄长可怕的脸色问道:“上百条?可大哥你不是说咱们家上下只有二十余口吗?”她是不怕他的。没什么好怕的啊!既是她兄长就不会加害她的。
朱霁月冷哼一声道:“当年不仅咱们家遭此横祸那盛武文全家共一百一十五条人命为了护佑你平安逃离皆死于非命;一百一十五条人命**有六十六条不得全尸。当时盛绮月虽尚未出世可一尸二命这其中的罪孽又岂是你一人能背负得了?”
阿宝被他激烈的语气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瞅着他。
“大哥义父——他一家上百条人命全因咱们而死?”难怪义父终日郁闷借酒消愁原来另有一番波折。
“不是咱们只有你。”他忽地站起摸着脸颊上狰狞的疤痕。左手持着的软剑在阳光反射下格外刺目。
“只有我?”她不信
“只有你。”
在屋内政了几步忽地转身眨眼间软剑直通她的喉间始终半垂的黑眸里写满仇恨。
“你不该独自活着!早在当年上百条人命为你而亡的同时你就该死——你的命不该是你的该是盛家上下百余口人冤死换来的!倘若你一日不死只怕盛家冤魂一日不得安息!”那语气中的很意是无法隐藏的。
他恨她!
阿宝一双美目闪了闪低头瞧架在她喉问的剑尖再看看盘据在他脸上的狰狞神色仍是不解——
“大哥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懂。我只知受人家的恩就该报答这可是义父数我的。既然盛家的人为我而死我们就该想个法子好生报答他们才是。”她是压根儿没把喉前的剑给放在眼里。
“你要如何报答?”
阿宝一时半刻间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来只好问他如何报答义父一家于的恩情才好?”
“该一死以慰盛家无数冤魂!”
她皱起细眉认真地点点头。
“原来你是要咱们兄妹俩一块自杀啊!”
他的眼里闪过怒火。
“只有你该死!”
阿宝古怪的瞧着他。
“大哥你挺不公平的。既然义父一家于是为咱们朱家而死照理来说应该是你这为人兄长的大哥先自杀才是。虽然我接触俗世未深可也懂长幼有序的道理这还是义父教我的。念书就是有这好处不容易让人骗。既然咱们要报恩你该先死才是。有我在你不必担心没人为你收尸。”
再顿了顿服里闪过一抹淘气——“大哥你自杀后要是见到义父告诉他可不是我不报恩。朱家有一人报恩就够了。至于我就留在世上每逢初一、十五为你们上香也好度你们是不?别以为我不够义气其实算来算去还是你自杀最划算了。反正你要是自杀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会哀痛欲绝可我要自杀了那你、月儿姊姊、小渔儿一定会难过的说不定杨明也会掉一二滴眼泪。与其大伙儿难过还是你自杀最划算了——”
“住口!”他不得不停否则难保她再这么胡乱说个没完!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上市场论斤叫卖鸣?
盛武文为避仇家追杀隐蔽山林十八年为的就是保住她一条命但盛武文可知他教养出了什么样的女子吗?
她——到底是太过愚蠢或是聪慧过头存心避过这话题?一思及后者朱霁月反倒用另一种眼光打量她。
连剑在喉间她都不怕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眼一眯抖了抖软剑收回腰隙。
“大哥怎么?你不想自杀了?”
他冷哼一声道:“你这丫头歪理倒是一堆。”
“倒也不是歪理。”阿宝认真地回答:“所谓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做人该向前看。咱们是欠义父的总有一天定会偿还。若是以死来报答义父那一百多条人命岂不白死?大哥我可不希望你同义父一般整日尽是喃喃自语过往的惨事。”顿了顿再道:“我同你相处这些时日知道你乎日虽不爱搭理人可心地也其挺好就是记住过去的事不好。大哥你可知大多的英雄英年早逝全是因为他们太过在意以往的事了你可千万别重蹈复辙才好。”
他瞧她半响。原来这丫头倒也不笨难怪那“赏金猎人”会瞧上她
无论如何她是该死的。
“话人人都会说。你一生无忧无虑又岂能知道那惨遭灭门之祸的苦?”细小的梅花房已然滑入指间随时可以结束她的性命。
他——算是豁出去了!
今儿个就算杨明会追杀他至天涯海角他也要将这丫头送上西天。
心意一决对准她的死穴正要出暗器哪知一一
阿宝忽地跳下椅子二步拼作一步地跑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义气地拍拍他的肩。
“大哥我从小跟着义父生活不知你的存在自然也设法子照顾你。可如今我知道你了是绝不会抛下你独自去享乐。”说完拉起他的右手将贴身荷包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他冷然地问。
“铜板啦!”她扔给他一个“你很蠢”的眼神。“大哥虽然我下山末久但也知道在这社会是要这玩意儿去换东西的。当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现在该是快活的时侯里头还有娘的遗物——上回杨明硬讨回你身边的那一只金饰是说什么也不公平。这对金饰不该我一人独有如今你既然是我兄长就该一人一个留作纪念是不?”
见他一脸呆楞的神色阿宝再补上一句:“将来你娶妻时也可作定情之物再不然将来若是没钱也可拿去当铺换银两啊!”这般小声应该不会让九泉之下的娘亲听见吧?
对于娘亲的遗物向来不是看得很重反正心里缅怀就够了。如今大哥又没工作自然身上是没半文钱娘亲若是知道也该意她的作法——就算是不同意也管不着了不是吗?
朱霁月瞪着荷包里躺着的一只金饰。
“这是你娘临终前托交于你的遗物。”
“如今是咱们的娘。我有你就该有。别一副感动的样子从今以后只要我有的东西你一定会有的。”
他盯着那只尊贵的金饰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低语道:“你以为这便能弥补一切?”正要扔金饰忽地瞧见她坦率信任的目光。
盛武文将她调教得多好!她的性格单纯而朴实不知人间险恶倘若一日她知道他有杀她的意图还会待他这般好吗?”
一思及盛武文嘴角一冷硬是狠下了心杀她。
撇过头不去瞧那坦荡荡的美目怪就怪她不该为盛武文所救不该出生在这年代。
梅花镖正要激射出忽地窗外“叮”的一声那暗器穿进纸窗而来打掉他手里的的梅花镖——
阿宝一瞧那地下的杀人暗器再瞧瞧朱霁月杀人似的神色竟没多大惊讶。
“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家岂是大丈夫所为?若还有一丝武者风范便出来同我斗上一场好领教领教朱兄的厉害。”说话的正是仇似海。敢情早待在外头静观其变了。
朱霁月冷笑一声——
“想来今日不杀那姓杨的手下是定然动不了你半分毫了。”心中颇为纳闷这阿宝竞半声不吭好似早已知道会有这种事生……
心神一凛!难不成早巳布下此局?
若是如此好歹也要同他拼上一拼最多同归于尽便是。
主意一定轻轻一跃穿破纸窗来到庭院瞧见仇似海正立在那侯着呢!
朱霁月冷笑一声——
“怎么?那姓杨的不敢出来吗?”
“对付你我一人便足够了。”仇似海淡谈说道。
语毕也不知是谁先出手的就见阳光下软剑光芒刺目暗器齐飞撞击声不纵于耳。
阿宝飞弃出来瞧他们打很难分难解急忙大嚷:“仇大哥可别伤我兄长——”语气忽地一顿听见后力有人欺近回一望呆了一呆脱口而出:“杨明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处理杨家产业了吗?”
那杨明一迳地笑着倒也不说话走向她几步。
阿宝本想跑到他面前要他劝那二人别再厮杀可一瞧杨明的神色却又退了几步。
这杨明——好陌生啊!
说是陌生倒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俊美潇洒的容貌是天天见惯了的可那眉间的神色煞是古怪像是……有些阴森。他的笑容不该是这样的平日他虽不正经的笑她可那笑容不该是如此;说不出那感觉像是没有感情也没……是啦!那杨明平日笑时那嘴角是往右扬而眼前的杨明笑是笑了可笑容中没有温情嘴角也是皮笑肉不笑
见他上前似要抱她阿宝连忙再退几步。“你是谁?”脱口问出后阿宝惊愕地愣立当场!
他明明是杨明啊!怎地她这般傻气还问他这种问题?
哪知此话一出那跟前的杨明服一冷露出藏在袖中的巴就往她这里砍来——
阿宝脸色一白不敢相信他竟要杀她!
“杨明你是怎么啦?”匕迎面而来她是闪也不闪压根儿不信杨明会这般待她的。
“怎么啦?死在未婚夫手下也该瞑目了!”那出自眼前杨明嘴里的声音竟是陌生的男声!
“纵然她有百般不对我也决计不会伤她更何况是你呢!”人影一闪一手将阿宝搂进怀里一手拂袖甩去那致命的巴。
阿宝才听耳熟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就现自己让人给搂了定睛一瞧身旁的不是杨明远会是谁?
那……抬头瞧去眼前的不也是杨明吗?
这……竟有两个杨明?
“你……你没南下?”跟前的杨明低声咆哮是亲眼看见他坐进马车离开的又怎科到他转眼间即回?
“若不假造机会只怕你们还不敢找上门来。”杨明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大内高手倒也天真想我杨明怎会瞧不出你玩的把戏?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倒也可以饶你一命”
这下可让阿宝认出谁是杨明了!那狂妄自大的口吻——还有那搂人的方式是非杨明莫属——
“他怎么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她问身边的杨明认定了他才是真正杨家少主人。
杨明轻轻一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你若喜欢改日教你这易容之术便是。”不巧得很年少时是曾学过浅薄的易容术说是浅薄也其是自谦之词。
不然“赏金猎人”又岂能在江湖上缉凶捕盗?早让盗匪画了像各自去小心防范了!如今江湖上有人言那“赏金猎人”是女儿身有人说“赏金猎人”是瞧不过眼的流浪汉更有人说“赏金猎人”正是代天巡守的官员可偏偏没人怀疑到他头上——这其中易容术功不可没。
“你——是怎么现的?”那男子自认行进隐藏得当。
“有胆子在杨府前招摇的乞儿不多你就是其一。以为脸上弄了个大毒瘤便没人敢瞧你一眼了吗?可不曾见过哪家乞儿见了施舍的银两非但不感激反而无视那银子让其他乞儿抢走。”语毕瞧那男子眼露杀机赤手空拳的使扑了上来。
杨明倒也不以为意只朝阿宝笑道:“想不想跟我习武?”
不等阿宝回答竟借力使力借着阿宝之手用力朝那男子的脸上拍了两掌。
鲜红的五爪印清楚地烙在那男子脸上!他一怒便又扑了上来想先将阿宝给杀了!这杨明倒也不怕当下一搂阿宝腰际逼得她非躺在他怀里不可;腿一离地正巧到那男子的麻穴——照理来说阿宝是丝毫不道武功就算力气大得出奇比起懂武之人仍是差上一截就算踢到麻穴对方也不见得会有感觉。那男子冷笑一声才道:“你当真以为一个小小娘们便能对付得了大内高手?那我岂不白混了数十年?”正要再找间隙攻击那扬明哪知“嗤”的一声心突地一沉——
正是杨明手一弹一颗小石子朝他麻穴击来!
这男子好歹也是大内高手没有三两三又岂敢来杨府杀人?听那器飞得急快一时心急只好徒手去接——
然后就听到他惨一声那鲜血溅到青衫上!原来是那小石力道极猛瞬间穿透了他的掌心直接打中那麻穴。那男子身子一软只得跪了下来。
阿宝当场看傻了眼!
可还来不及反应那身后忽地撕裂她暗叫不好——
“仇大哥和兄长还在打架呢?你快劝劝他们——”
仇似海一掌击向朱霁月一手直朝他手臂抓去哪知朱霁月在因顿之中使出同样掌法以致二人互相撕下左右臂的衣袖各中了一掌退了数步方才站定。
“谁都不重要跟前只要杀了那小公主!”那中了麻穴的高天易大叫道。
朱霁月浑然不觉他的命令只瞪着那仇似海道:“是谁教你盛家拳的?”
仇似海也以同样震的眼神望着他道:“这句话该是我问!”
朱霁月待要再询问忽地瞧见仇似海左臂上的齿痕!想起当年娘亲混着血水狠咬他手臂一口告诉他那是亲人相认之物言犹在耳却已勿勿过了十八年!原本以为今生再也无望见到亲人哪知……
“你的齿痕——”仇似海也觉朱霁月右臂上的齿痕正是先前二人互撕衣袖露出来的。
难道……
二人怔怔相视一时之间那回忆尽数褪回……盛家道人屠杀小弟被藏在床层之中母亲身中数刀而死……盛家长子被砍了一刀以为死去……
“你……是绮官?”朱霁月沉着声问语声又是颤抖又是期盼。
仇似海激动地点头。
“我正是盛绮官。当年被藏在床层之中的盛家幼子!你……”
“盛绮月。”一说十八年未曾用过的名字竟感陌生。
仇似海是他的胞弟?
寻了一十八年方才找到他是该心喜的可……低头一望那双手那是沾了血腥的手……他还配为人兄长吗7
相较之下.只有自惭形秽。上苍不该让他隔了十八年再遇上胞弟.他已是一身罪孽之人兄弟相认又如何?只会在那记亿中抹上一笔不该有的丑恶。
他宁愿绮官只记得那以往爱笑的盛绮月……
“你……便是绮月?”仇似海是万万没想到的。见他冷峻的脸上竞有几许抗拒之意正要详细再问忽地屋檐上来一阵冷笑声——
“盛绮月你可别忘了盛家血海深仇未报、师父养育之恩未还吧?”随着女声方歇二名平日扮作家丁的绿林好汉一跃屋顶哪知屋上已然没半个人影存在只留阵阵笑声……还有那惊愕的众人……
短短一日里竟生了这么多事情!
从那高天易欲杀阿宝至盛家兄弟相认事情急转直下阿宝早傻在当场!而那杨明不愧是杨家少主除了初时的微愕仿佛万般事皆已料到就是没料到仇似海和那姓朱的竟是亲生手足!
不过这也好既是兄弟便不会再打阿宝的主意。
正要开口邀他们进厅详谈家丁忽地来报:“大门外有一小乞和老人求见少爷与宝小姐。”
“乞儿?老人?”
“那乞儿少年说他姓杨单名‘善’字。杨家姓还是少爷赏给他的。”
“是咱们在碧云寺遇见的少年孩子定是他和刘伯一块来了。”阿宝喜道。对眼前的事是一知半解但那少年与她性子相投也算是除杨府外的一个熟人自然是欢喜。
杨明微一沉吟便道:“请他们先至客房休息吧!”
那家丁面有难色道:“可那老人说定要先谢过少爷的恩泽。”
“也罢。先叫他们到前厅吧!顺便吩咐下去准备几样现成的酒菜他们一路来此又身无盘早该饿坏肚子了吧!”
那家丁衔命而去。
“二位何不先随我到前厅再作细谈。”杨明道。
绮月怔征地回过神瞧了一眼仇似海再注视阿宝那眼里竟有几许挣扎。
“有什么可谈?杀她是我来此的目的。既然你们已知我是大内高手又同须多一言尽管放马过来便是。”苍白的脸色与那鲜血似的刀痕形成强烈对比。
“大哥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杀人不杀人的我可不要你杀人!”阿宝皱起柳似的细眉嚷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