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你别乱点鸳鸯谱!以为自已是乔太守吗?我和仇护院彼此是瞧不上眼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我同他说说话难道也不行吗?”
“小女儿娇态是该害羞一番的。”老大爷不以为意仍是哈哈笑。
“胡扯!你人老眼也盲了不成?明明一对鸳鸯让你给拆散了还在那儿沾沾自喜——我压根儿就不想当你孙女儿当你孙女儿的人可怜!可怜她快活的日子全教她爷爷给毁了!可怜她的一生将在坟墓里过你不但老眼昏花心更是叫狗给吃了!我不嫁!不!不嫁!就是不嫁!”小渔儿口没遮拦的冲口道。
“住口!”老太爷喝道青筋暴露。“你这是什么口气?收你作孙女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份今儿个你是嫁定了!若是不嫁倒也成从今以后杨府是不能容你若是容你岂不让人耻笑原来我杨府还有个不知耻的丫头——”
“谁说我不知耻?”小渔儿是气得涨红了脸。
“同男人在一块还不论及婚嫁这不就是不知耻?难不成要等肚子搞大了没了贞节再来嫁人?”
“你——”她是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不是心虚是诧异气恼!
老太爷或许有些霸道可也没像今日一般那么不讲理这全是因为他捉到她莫须有的小辫子。他是早想将他俩凑成一对如今稍有机会使把拽住了大过份!
“老太爷恕我无法从命。”仇以海总算开口了。
老太爷压根儿没将他的话放进心里挥了挥手道:“今儿个就算小渔儿没说过这些话。”为了表示他的大度量杨老太爷又道;“总之呢!仇护院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敢做便要敢当就这般说定了。那婚礼应有的行头我会命人准备你就等着做新郎便是。”说完便拄着拐杖走了。
换句话说他们是逃不掉的。
这分明是老太爷在一手策划!虽年逾七十但武艺尚在轻悄地走到他们附近的能耐还有这么一点难怪仇似海设觉老太爷的来到论轻功他又岂能比得上老太爷?
这是阴谋天大的阴谋!
小渔儿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瞪了仇似海一眼好似千万般的错皆由他而起。
“我才不嫁你呢!”语毕就跑了。她是好心没好报要她嫁给仇似海等日出西山吧!
仇似海苦笑的喃道:“我又何尝愿意娶你?”
倘若倘若新娘于另有其人……那该是多好……多好……
西厢皖前的花园是百花尽凋!
这般说法或许有些夸张可打一大早西厢院的家丁丫头就不见踪影像是躲什么似的就连昨儿个才开的鲜花都落了一地——
杨明心中一凛!
莫非是那朱霁月对阿宝不利了?
虽说是在杨府之中可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派过去服侍那姓朱的家丁个个是江湖好手就算是不敌杨府也不该这般平静啊!
急步走向西厢院还当真遇不上半个家丁丫头的就连尸体也没算是不寻常的平静——忽地传来隐约的歌声及琴声当下停步半晌那声音颇似阿宝但她每会弹琴?
杨明疑惑地再走几步听清那琴声当下暗道不好。急退了几步!
那是什么歌声?怎地这般五音不全?说是五音本全还算是赞美了她那教人从心底毛的琴歌简直是噪音!不止是噪音还是会吓死人的那种毒音!
轻叹一声是早该知道事关阿宝准设好事奢望她如那大家闺秀般琴棋书画样样成根本是在作白日梦!
不过话说回来是诧异她怎么忽然想学弹琴?
眼见婚期将近她倒闲气得很本想进去瞧瞧她到底又想搞什么花样——
才要跨进拱门忽地听她唱起一句——“我有五种深深愿”那歌声虽是教人打心底直毛但他仍是停下脚步站在西厢院的拱门外纫听她唱道——
“我有五种深深思。第一愿且图久远。
二愿恰如雕梁双燕。岁岁后长相见。
三思薄情相顾恋;第四愿永不分散。
玉愿奴歌收因结果做个大宅院。”
此举分明是泄露了她的心事乐得杨明掩不住笑意轻笑来。
“谁?”琴声忽地停下阿宝是明明听见那笑声的很耳熟。
一大早说要到花园前的凉亭来弹琴唱歌那服侍她的丫头便花容失色。问她怎么了?那丫头只摇了摇头急抱着瑶琴到凉亭上人就再也不见踪影!而且更奇的是平日整理花庭院的家丁也闪得不见踪迹像是逃难似的……
这两日来都是如此的怎么忽地有人声?而且还挺耳熟的像是……傻是那平日爱吃她豆腐的人所出的邪恶笑声。
不是杨明还会有谁?
“小宝儿瞧不出你的琴歌倒也有趣的。”那自动现身的杨明证实了她的猜测。
当下阿宝的脸蛋倏地通红起来。
“你在偷听?”
“方圆百尺之内部听见你的‘情歌’怎能算是偷听?”杨明走进凉亭赔笑道。
“你——你知道那歌里的意思?”
“虽说你丈夫不才得很可好歹也念这几本书猜个三分三就知你歌里涵意。”杨明本想上前搂她一搂想了想仍是及时煞住道:“我怎么不知原来你对我的情竟这般深刻?”
阿宝的脸简宜跟火烧过红的铁没两样了。
“谁说我对你有情?你还不是我丈夫呢!可别胡乱说话。我只是——我只是闲来无聊得紧又不能打猎爬树只好请月儿姊姊教我弹琴排遣寂寞了。”换句话说虽是快要成婚可未婚夫整日神龙见不见尾不能相陪于她自然无聊透项。
也可解释为另一种方式:你再不理我我这未婚妻迟早跑掉!
杨明陪笑似地逗近她一步。
“这回我可不是专程来陪你排遣寂寞了吗?瞧!我人在这里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用哪里都成。”又悄然的走近一步只消伸出双臂就能将美人楼在怀中俯下头便可亲到她的粉颊正有些怀疑她怎么不抗拒了——阿宝开口道:“你当真愿意供我使唤?”
“这是当然说出去的话没有回收的道理。反正四下无人就算你要我脱衣解衫我也欣然照办。”语毕竟开始解起衫来。
阿宝瞠目结舌半响才急忙握住他的手免得他脱下去再继续下去可就不得了了!
“我……我什么时侯叫你脱衣服了?”
“没有吗?定是我搞错了。”杨明贼兮兮地反握住她的柔荑瞧她松了口气笑道:“我真是傻你是想亲热亲热吧?姑娘家不敢明说是理所当然。”将嘴缩成猪嘴逼向她来。
阿宝吓了一跳!怎么今儿个他老爱捉弄她?不!不只是今天是每天每天老爱捉弄她!
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偏偏他的力道大只能眼睁睁地瞧他俯下头直通她的唇——
怕他吗?整日捉弄她还不够竟然还想吃她豆腐!以往是不懂世事又没法子抗议才让他占了便宜!可从碧云寺回来之后他事务繁忙也不如在忙些什么总之这二日她是难得见到他一面反而跟杨月在一起的时间久些。那杨月曾告诉她成亲之前岂能让人占便宜?虽说他是她未来夫婿但未成婚之前哪怕是一双小手也不能随便让他碰的!
这杨明倒好不但碰了她的小手还搂搂抱抱的又亲又吻什么好处都让他占尽若是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偏偏她向来就是不服输的个性不服那杨月说男人欺负女人便是占了便宜……那女人欺负男人也该算是占了便宜才是啊!
杨明吃她豆腐占她便宜。她也能吃他豆腐占他便宜。主意一定眼一闭便路脚尖凑向他多情的脸庞——
半晌后杨明若有所思地抚着嘴角的新伤口道:“小宝儿我是挺喜欢吻你的但你若再用这种方式回吻我只怕旧伤刚好新伤又来。我总不能老跟人说嘴角上的伤是让猫给抓的吧?”
有些设法子思考的阿宝一所此言原木已经晕红的脸颊更添几抹春色。
“我可没逼你占我便宜——从头到尾全是你自说自话说什么人要借我用谁要用你的身体了?还脱衣服呢!”
杨明一笑道:“不然你要我做啥?听你弹琴?”
“正是。”
杨明当场变了脸色。
“怎么你想反悔?”
“不……”杨明轻松一笑眼里透露几许无奈。“大丈夫言而有信又岂能毁自个儿的信用。反正明后几日我不在杨府今儿个陪陪你也是应当。”也就是说今天牺牲一下也无妨。
“你不在杨府?那你要去哪儿?”阿宝倒是惊诧得很。
“南下一趟过不了几日就回来了。”他一顿轻点她的巧鼻。“是想我了?”
“呸!”趁着他放开她连退了几步嘴硬道:“谁会想你?我……我是想你自个儿倒好整日跑来跑去也不嫌烦闷可我呢?就因为是个女人家所以就非得待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除了月儿姊姊、小渔儿陪我聊天就再也没其他事可做。这分明是不公平!”言下之意颇有想跟着他一块南下之意。
杨明又何尝不知?
他轻笑道;“如今是会烦闷些可将来成婚之后你爱去哪儿玩就带你去哪儿玩当是我婚前冷落你的代价——”顿了顿抚了抚那县琴道:“再说现下你找到乐越自然也少了几分烦闷。前几日裁缝师刚缝制了你的新娘服明儿个还会有人来做几套女衫你就留下来吧!”
阿宝扁了扁嘴瞪他一眼挺不甘愿的坐下来也不理他继续抚弄瑶琴出那刺耳难听的声音……
“小宝儿是谁教你弹琴的?”杨明自动离了几步。若是让他找出那教弹琴之人非要好好骂几句才成。算他倒楣早不来晚不来偏选这种倒楣时机前来。
阿宝的歌声五音不全琴声也好不到哪儿去。
“怎么?是月儿姊姊教我弹的才没几天的工夫好听吗?”她兴冲冲地问。才学会宫商角徵段羽诸般音律便大胆的抚动琴弦虽说老捉不住那音律可初学者有这般能耐实属不易。这是她自个儿的想法自然盼杨明赞美几分。
“这……”杨明神色未变不答反问:“小宝儿你我相处时日甚多平日瞧你活泼很紧怎么竟也闲得下心来学这姑娘家的玩意儿?”
本想转移话题的哪知阿宝一听又怒又叫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是姑娘家吗?若不是为了你我又岂会学这……劳什于的鬼玩意儿!”
杨明一呆随问道:“我可没逼你学琴啊?”
“是没有。可那日你说什么杨家娶妻当娶贤。这‘贤’字嘛!我是问过月姊姊的她说女孩家就该学些女孩子的玩意儿;琴棋书画得样样精通那刺绣功夫就算比不上湘绣也要略通一二。本来我是该学刺绣的可我瞧月儿姊姊光是绣一对鸳鸯帕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我……你也知道我是坐不住的所以就想学琴想我定有天份不然何以在短短几日内也能弹得一手好琴呢!”这只是泰半原因。
主因还不是不服输的个性使然!试想杨明将来娶了她若有朝一日有人问他你家里妻子可会女红?那他脸岂不丢大了?好歹也是为他着想啊!瞧他还一副与我何干的神情好似她学琴是多大的错……
杨明诧异地瞧着她不语半晌英俊的脸庞抹上几许柔情轻笑道:“原来是为了我!既是如此我也该尽点绵薄之方才是。”语毕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阿宝脸红了红本想退开些但一张长石凳正好容坐二人再移开些非坐到地上不可。
“你——你想干什么?”怕他一张嘴又凑过来。
“教你弹琴唱歌罗!依你这般进展若无名师指点只怕将来定要献丑了。”
“你会弹琴?”
她从设想过自己要嫁的夫婿竟会如此多才多艺、允文允武的!如今还会弹琴他还有什么是不会的?相较之下她可是差了许多什么部不懂什么都得重新学习——他真会弹琴吗?这种女人家的玩意儿他又怎会有兴致学?
“小宝儿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笑道一手才轻抚那琴弦欢喜的音律便溜了出来他扬了扬眉似是知道她半信半疑也不多作解释抚动瑶琴低低吟唱:
“野有蔓草零露薄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解逅相遇适我愿兮。”
浑厚欢愉的高音让阿宝傻在当场!一时之间只能傻傻地、无限崇拜地瞧着他可脑子一转动忽地想那是诗经里的句子是说美丽的好姑娘我不期而遏的碰到她正合我的心愿。
当下她的脸蛋就通红起来。若是没念过诗经也就罢了可她是念过的自然明白其中涵义她和他便是在关外的青青牧场上相识……
忽地音调一场像是更欢喜像是逗她似的唱道:
“野有蔓草零露襄襄。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通达相遇与子谐臧。”
阿宝听了最后一句脸蛋简直可媲美番茄囔道:“谁和你相亲相爱?谁合你心愿了?”
杨明欣赏她的红色贼笑道:“若不是相亲相爱你又岂会允诺这门婚事?”
“我——”没话可说只得转了话题还得拼命拍开他伸出来的魔手。这般贴近他身旁全身都热烘烘的不能说难受只能说没法子专注……
红着脸瞧着瑶琴改变话题:“你琴弹得不错。”
“这是自然。不然哪有资格让你拜为师呢?”
阿宝白他一眼本想再赞他的歌声很好听既然他如此自夸也就不必再锦上添花了。
趁着阿宝心思他转脸一凑在那嫩滑通红的险蛋上偷得一吻见她柳眉倒竖正要站起怒骂一番他笑道:“别叫别动若想学弹琴唱歌就乖乖坐下若不服气只管回报我是不怎么在乎被猫抓伤。”
阿宝咬了咬下唇眼眸流转便乖乖的坐下。
她是想学琴瞧他弹得这般好歌又好听得紧自然是想学只得乖乖坐下。
也好这二日难得见到他一面——心里忽地闪过这念头脸红了红不再言语就坐在那儿听他抚琴唱歌。
一个下午就听那男的一会笑唱那相思帐、同心藕什么的一会又听那女的五音不全地一句一句的跟上其间不乏嬉笑怒骂声偶尔还会完全消了音半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只闻那花香浓得似蜜虽时为秋日却也有一抹春色悄悄地染上西厢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