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泪 别（2/2）

宇生边去捡帽子边说：“宇燕妹妹你不知，宇航弟弟的外号可多了。‘小山羊、闲不住、大嘴巴、冒失鬼。’”

宇燕笑着说：“名字多了好，阎罗王找不到。”说着面转向宇童。“天气也怪。‘山下无花山上开，红红绿绿chūn重来。’”

宇生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山下地温、气温高。山上地温、气温低。所以季节有差别。”

宇童说：“诗人白居易，写过这样一首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chūn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恰恰如此。”

又向上攀登一阵子，四个人都累了。宇燕向远望着说：“孤村芳草远，斜阳杏花飞。”

宇童说：“上山易，下山难。就地休息一会，向后转回去。”

宇燕苏醒后，老nǎinǎi和宇航妈妈，设法做些恢复身体键康的食物，让宇燕吃，宇燕身体恢复很快。女孩恋家，是一种先天具有。虽然，四个孩子玩得一天比一天熟，情投意合，热火朝天。宇航一家人，对宇燕处处关心，宇燕还是想家。夜晚睡觉时，宇航妈妈把宇燕搂在怀里。宇燕多次口里喊着妈妈，从梦醒来，有时还抽涕几声。

‘心中有病，心神不定。’宇燕想家，少言寡语。有时会自言自语的冒出一句，‘别人家的金窝窝，不如自家的草窝窝。’老nǎinǎi与老爷爷说：“孩子，‘有此言，必有此心。’做人，不能光拨打自己的小算盘，要为别人想想。应该送宇燕回家。”

夜晚躺在床上，宇航妈妈难过说：“闺女，留住你的身，留不住你的心。想走，就让爸爸送你回去。”宇燕蒙头盖脑，暗暗落泪，没有答话。

决定要送宇燕走，宇生爸爸说：“该学的我都学了，该教的也都教过了，我也走。”

宇航说：“伯伯不要走，等我们送宇燕姐姐归来，一起走。”

宇生爸爸说：“要是南辙东行，我就与你们同去。等着不行。咱们还是，‘三岔口分路——各奔前程。’”

老nǎinǎi说：“一恨相见晚，二恨相聚短。三恨rì月快，四恨相离远。‘分别易，再见难。’”

宇生爸爸说：“宇宙的事物就是这样，新陈代谢，聚散离合。”

老爷爷说：“各有一个家，相聚百年终有一散。走就走。我们家的‘飞船’速度慢，宇生爸爸驾驶着先走。宇生家的‘飞船’速度快，把宇燕送回家后。三个孩子再去追赶。”

说好天明要起程，爷爷睡在床上，就是合不上眼睛。*fhz.起身摸黑，高一脚低一脚，来到老爷爷住处。听见房内叮叮当当作响，轻轻走进去一看，老爷爷赶得汗流满面。忙接过老爷爷手里的活计问：“爸爸，你干嘛一个人吃累，有活儿言一声，我们来干。”

老爷爷说：“宇生父子，寻找到‘真菌石’，多不容易，要送给我，你说，咱们能忍心收下吗？”

“一万个不可！”爷爷说：“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来，就是想让你把‘真菌石’，还给宇生爸爸。”

老爷爷说：“我现在就是，用黄金做成个小盒，外镶玉石和宝石，然后把‘真菌石’，装进小盒。悄悄把它送回‘飞船’。”

爷爷说：“人说,，‘黄金不用黄金包，黄金包的不黄金。’一点也不错。”

老爷爷说：“别人讲的是，以孬充好，带有贬意。今天，我们用黄金包装的，可比黄金贵重得多。常言说，‘黄金有价，‘真菌石’无价。”

爷爷说：“拿宇童的话说，这叫‘完璧归赵。’”

老nǎinǎi一觉醒来，听见外屋声声作响。打亮灯看了看时间，已是午夜。不见老伴回来，想：“必有要事。”起身来到外房，问清原由，也动手干了起来。

小盒虽说不大，却费了一番心思。镂金刻玉，jīng描细绘，巧夺天工，东方发白，一个十分好看的小盒子，做好了。拿来‘真菌石’，装好封上。老爷爷说：“谁去放？”

爷爷说：“我去。”

老爷爷嘱咐说：“不要放在明面，放在看不到的地方。另外，这件事只能我们三人知晓，对任何人都不要说。”

爷爷说：“这个我知道。在往‘飞船’上装东西时，神不知，鬼不觉，悄悄把小盒子放进‘飞船’。”

老nǎinǎi说：“盒子小，容易遮挡。不过，不能与杂物放在一起，以免当废品扔掉。”

“不会。”爷爷说：“我动一动脑筋。保证万无一失。”

早上是送别的一顿饭，宇航妈妈做得非常丰盛。七碟八碗十六盘，满满摆了一桌。爷爷拿来果汁，每人斟上一杯。老爷爷端起杯子说：“给宇生爸爸和宇燕的送行酒，都要喝。”说完一饮而尽。

宇生、宇航、宇童三个男孩子，没有想许多。科学在手，有个‘天空任鸟飞，海阔任鱼妖。’的心情。遇饭就吃，见水就喝。宇燕和他们大不相同，心如，‘风中柳丝——晃来摆去。’‘十五个桶打水——七上八下。’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她怕自己的悲伤，引起大家不愉快。仰面朝天，心里暗暗嘱咐：“眼泪呀眼泪，你快快回去。听我的话，别流出来。你要是不听话，跑了出来。妈妈和老nǎinǎi看见了，心里会滴血。”

家中三个男孩，就宇燕一个女孩，老nǎinǎi格外器重。在一起虽然时间不长，却感情浓厚。三个男孩子不在跟前时，她不找。一时看不见宇燕，就四处喊叫。老爷爷说：“我家宇燕俊如花。我家夫人偏爱她。一时看不见，喊得嗓子哑。”

老nǎinǎi说：“我家宇燕是花中王。”

每天吃饭时，老nǎinǎi总是怕宇燕，吃不饱，吃不好。常常用筷子夹菜，放在宇燕碗里。宇燕就要离去，老nǎinǎi好像，‘喝了一碗醋——心里发酸。’想想自己年纪，看了看宇燕。心想：“此一去再无有相逢之时，向桌上洒了一眼。拿起筷，夹了两下菜，放进宇燕碗里。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好像被东西堵住。低下了头。宇燕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就要溢出来。端起碗，贴近脸，遮住别人眼。让泪流进碗里，喝到嘴里，咽下肚去。

止不住泪水，又怕别看出。宇燕紧吃几口，用手向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慢慢悠悠走出了屋门，想找个没有人处，让眼泪流个尽。免得泪水一会一流，惹得大家心里不舒服。

想想，没有地方去。转身，来到老爷爷的工作室门前，推开门一看，妈妈正坐在桌旁落泪。见宇燕走来，忙抹去泪水。宇燕说：“妈，你哭啦？”

“没有！没有！”妈妈忙笑着说：“我家宇燕要走了，妈妈在想送个礼物给你。”

宇燕说：“妈妈骗人，我全看到了。”宇燕劝着妈妈，自己的眼泪却洒了一地。

妈妈伸手，把宇燕搂在怀里，用衣袖口，给宇燕擦着眼泪说：“妈妈的好闺女，不哭，不哭，……。”

宇燕抽涕着说：“妈妈劝我不哭，妈妈却不停的落泪。”

妈妈说：“你看，妈妈在笑。”

宇燕说：“妈妈是笑在脸上，哭在心里。妈妈的眼泪，噗噗嗒嗒落在我的脸上，好重好重，砸得我的心疼。”说着难过起来。“要不是怕妈妈难受，我真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妈妈说：“孩子，想哭就哭。直要你心里舒畅。妈妈心里就好受。”

宇燕说：“只准我哭，不许妈妈哭。”

不是母女胜过母女。劝对方不哭，自己却眼泪如雨。

老nǎinǎi看了看宇生爸爸，又看看宇童、宇生说：“这人呀，活的年纪再大，也不嫌大。我已是三百岁的人。可是，我还想多活些年月。看到四个孩子长大，再来我们星球一趟。”

宇生爸爸说：“有了我们，这一次的经验交流，nǎinǎi定能多活二、三十年。在这七、八十年里。我一定多次来看nǎinǎi。”

宇生说：“老nǎinǎi不用怕。我们星球上的人，正在研制速度更快的‘飞船’，到时间，我驾驶‘宇宙飞船’，接您去我们星球住些rì子。”

宇童说：“送毕宇燕、宇生后，我就回我们地球。寻找更多的‘真菌石’，让老爷爷和老nǎinǎi，长寿再长寿。”

老爷爷笑着说：“在您老nǎinǎi心里，万物只能生，不能死。只能聚，不能散。您说说，不是违反了自然常规。”

早饭以毕，老爷爷说：“装‘飞船’。礼物，我准备了两份，一模一样。材料有书籍，也有磁带录像。……。”

宇航说：“多装些实物，伯伯和宇燕姐姐，回到家后，瞧友窜亲戚好送礼。到那时，老爷爷可是，‘宇宙飞船上放喇叭——响到了天上。’”

爷爷心中有事，提前上了‘飞船’。挑选个地方，把‘真菌石’藏好。然后，驾驶‘飞船’回到家门近处。清除去多余的东西和垃圾，‘飞船’内外刷洗一遍。

宇航想：“我家的东西，我不带头往‘飞船’里装，宇生和宇童，不好意思开口要，装多装少，觉得别扭。我主动才行。”

老爷爷看着宇航，不怕苦不怕累的劲头，高兴说：“孩子，好样的。做人就是这样，知道关心自己，更要懂得关心别人。”

宇生爸爸说：“宇航！青瓜梨枣的，少装一些。伯伯现在，还没有寻到回家的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家。迢迢之路，吃不完，腐烂了浪费。”

宇航说：“‘空中的‘飞船’——前不靠村后不着店。’有钱找不到买卖铺，多装点好。轻重有‘飞船’来驮，又不用人肩扛身背。”

宇生说：“宇宙虽大，也不能乱抛废物。”

宇童说：“‘宇宙抛垃圾——有污上苍。’”

大家一阵繁忙，两架‘飞船’全装齐备。心细的老爷爷说：“出外不同在家，再想一想，是否有东西被遗忘拉下。”

宇航说：“我细看过，装的是完完备备，齐齐全全。一丝不忘，滴水不漏。”

老nǎinǎi四处寻视着说：“小宇燕，饭吃一半，离开饭桌至此没有看见。”

宇航以为送宇燕回家，宇燕满心高兴。没有想到，宇燕心似乱麻，一个心分成两下，一半在此，一半在家。不走想娘，走后想妈。“宇燕！宇燕！”宇航扯开喉咙的喊。

妈妈怀抱着宇燕，两人正流泪。听见宇航喊叫，擦去脸上泪水说：“孩子，走。弟弟在唤你，定是‘飞船’已装好，等你上‘飞船’。”

听说上‘飞船’，宇燕哭得更悲痛。老爷爷走来责备说：“宇航妈妈，这就是你的不对。宇燕死后得生，回家见亲人。我们为宇燕高兴才是。”

宇燕说：“人世上最悲的事，就是生死离别。我难过，妈妈心里也不好受。”

宇童说：“现在，宇燕脚踏两只船，又想上河北，又想去河南。”

老nǎinǎi走来，牵起宇燕一只手说：“我亲自送宇燕上‘飞船’。”

宇燕不停地哭。妈妈和老nǎinǎi，泪水止不住的流。气氛显得暗淡yīn沉。

宇生说：“老爷爷说的对，宇燕死后重生，是大喜。回家见亲人，又一大喜。大家应该欢喜。”

宇童说：“我想到了四句诗，‘妈妈折柳泪湿襟，十里长亭送亲人。不是生母胜生母，藕断百段丝着心。’”

宇航抬头看一眼说：“我也颂两句。‘风徐徐，雨沥沥，水压乌云格外低。花儿矮矮深垂头，紫燕展翅争高飞。每人皆有所向志，沉沉浮浮由自己。”

“夜郎自大。”宇燕手抹着眼泪说：“船靠水浮方可游，万物生长在rì头。脱毛凤凰不如鸡，花喜二月惧深秋。”

老爷爷夸讲说：“闺女说的对。弟弟是，‘室内盆景——不知天有rì头。’当头一棒，打得好。”说着催道：“擦干泪水，上‘飞船’！”

宇航调皮说：“别擦了，带着泪水上‘飞船’，这叫‘泪别’。”“去你的。”宇燕用力猛推了宇航一把。

宇生爸爸说：“‘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