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徒四壁(1/2)
() 两人边走边聊,东扯西唠。经过旁敲侧击,肖卫华了解到富贵本姓张,今才年三十五岁,家在皖北淮河边上的一个小县城,现有四个儿女,大的十六岁,后面的一个比一个小两岁。去年和老婆带着四个孩子逃荒逃到了上海。当肖卫华听到他的年龄后很是吃惊,怎么也不相信张富贵才三十五岁,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乍然看上去最少有四十五岁。张富贵一家刚来上海的时候法租界刚开埠不久,事情比较多,生活勉强还过得去,后面来讨生活的人越来越多,生活就逐渐变得艰难起来,要不是今年走了很多人,他一家子起码要饿死几个。
肖卫华在唏嘘感叹的同时也向张富贵透露了自己的来历,自己一家为躲避兵祸从宋朝时期的江州南迁到南洋的一个岛上,经过好几代人的苦拼,家里也略有薄产,但是一直人丁不旺,到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剩他一个人了。家里没了牵挂,又想着自己从来没有踏上过故土,就将家里的资产盘点一空,准备来大陆上发展。
张富贵对肖卫华的话半信半疑,这位华少衣着光鲜,气宇轩昂,皮肤白皙没有半个老茧,看起来确实不是穷苦人家出身,但是从南洋来上海必须要漂洋过海,那可不是几里路,身上一毛钱的银子都不带,光带点吃食就能跑过来?这话说出去还真有点难以让人置信。张富贵想着华少带没带银子和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去继续盘根问底。
不过,张富贵还是好心地告诉肖卫华,来大清发展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先不说官府和洋人的可恶,就凭肖卫华没辫子这一条就能让他丢了小命,除非依靠洋人才能在这大清生存下去。肖卫华对张富贵的话深以为然,对自己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也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那就是初期必须要交好洋人,然后扯虎皮做大旗,来个狐假虎威赚大钱。
走着走着,肖卫华发现了张富贵的一丝异状,这让他不由得jǐng惕顿生。由于难民们的房子都是没有规划凌乱搭建的,七拐八歪的地方很多。当张富贵和他每走到一个拐角处时,都会猛地大声咳了一下,好像在向人通风报信。刚开始肖卫华没注意,等张富贵咳了几次后他才反应过来,难道这个张富贵想打什么歪主意?
通过装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心,然后将好心人骗到偏僻处,伙同同伙进行抢劫的事在现代那可是屡见不鲜,难道这样的事今天让自己碰到了?想到这里,肖卫华便不露声sè地问道:“富贵大哥,你身体不好?”
“没有啊。”张富贵诧然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老是咳嗽?”
听了这句,张富贵腼腆了半响后才说:“不瞒华少,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全是穷苦人家,有的人家几个人共穿一条裤子,如果出去做事的人穿走了,呆在家里的就没得穿了,要是他们这个时候刚好在外面有事,让我们瞧见了那就太尴尬了。所以不管有没有人,我得提前打声招呼。”
“原来是这样啊。”肖卫华这才释然,因为这样的事他听爷爷在世的时候讲过,所以认为张富贵没有说假话。
张富贵来得较早,房子基本上处于难民营的中心。沿途很少遇到行人,每家每户都是房门紧闭,极少看到有上锁的,也没有看到有人在外面活动,只能偶尔听到从房子里传来婴儿得哭声,这让肖卫华很是奇怪:“富贵大哥,这个地方看起来住的人不少,我们一路走下来怎么没看到什么人啊?”
“唉!”张富贵摇头叹了一声气说道:“还不是饿了的,除了去做事的,呆在家里的人只好往床上一倒尽量少活动,这样好让吃下去得东西消化得慢一点。”
“我的天,那冬天咋办哪?”想着这些缺吃少穿的难民,肖卫华还真有点替他们担心。
“当然只能捱了,捱得过是命大,捱不过那是该死。别说这里,在大清哪年冬天不冻死好多人啊。”张富贵见怪不怪的表情很是让肖卫华受伤。
两人来到三间破木板房前停了下来,“华少,我们到了。”总算到了张富贵的家,两人才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谁呀?”当张富贵推开门的时候,房里传来了一个女声。
“老婆子,来客人了,你快收拾停当,别让华少笑话。”张富贵边领着肖卫华朝房里走边冲着里屋叫了起来。
张富贵的话音刚落,肖卫华就听到里屋传来一阵忙乱声,期间还夹杂着教训孩子的声音。不大一会,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满布补丁衣服的女人走了出来,一看就是一个严重透支生命的女人。
“嫂子好。”肖卫华猜测她应该是张富贵的老婆。
“大兄弟好。”张氏也礼貌地回了一句。
“你个呆婆娘乱叫啥呢?大兄弟是你能叫的?还不快改口叫华少。”张富贵听了立刻在旁边吹胡子瞪眼睛,吓得他老婆慌乱不已。
“富贵大哥,别说嫂子了,大兄弟这个称谓蛮好的。”在肖卫华的制止下,张富贵总算打住了,便吩咐他老婆去烧水。被数落了一番的张氏正忙不迭地准备离开,肖卫华又拦住了她:“嫂子,别忙活了,我都带着呢。”先不说张富贵家有没有好茶,冲外面那污水四流的情况来说,就是他家有好茶肖卫华也不敢喝。
张富贵估计是心知肚明,当下就不再强求,让他老婆搬了一个用木板随便钉成的凳子招呼肖卫华坐下,自己就往旁边一蹲。不明所以的肖卫华目光一扫,发现房里就他坐的一个凳子,墙边还看到一张桌子外,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到。肖卫华当下心里一颤,一股难言的酸楚压得他心里沉甸甸的。
“其他人家都是这样的?”肖卫华朝房里一指抖索着嘴唇问道,这样的家庭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显得有些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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