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硬的奴隶（1/2）

() 漆黑的牢房，冰冷而cháo湿，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味，让青木从昏迷中渐渐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忍不住干呕了两下，可空荡荡的胃囊里，却吐不出半点东西来。身子微微一动，背上火辣辣地生疼，那是昨天被监工用沾了水的皮鞭抽坏的，皮开肉绽，流了好多血。

青木觉得身体很重，脑袋沉沉的，像是发了烧。他的嘴唇很干，嘴巴里几乎连口水都无法分泌出来，饥饿再添重伤，青木觉得自己活着的时间应该不长了。

牢房中的一个角落里，跑出几只胆大的老鼠，在漆黑的环境中，它们上下打量着青木这个庞然大物，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彻底死绝。

青木愤怒而无力地抬手将这些老鼠驱赶走，仅仅是挥一挥手这个动作，就让他喘息不已。

这时候，牢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两个身穿皮甲的士兵打开牢门，走进来，领头的士兵踢了青木一脚，大吼道：“天亮了，起来干活了！”

周围，几个和青木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麻木地在喝骂中爬起来，青木挣扎了两下，喘着粗气，硬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身为奴隶，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虚弱，否则这些士兵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就地杀死自己。

青木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同为奴隶的同伴被这样杀死，他不想步那些人的后尘。

一屋子，一共十个人，带着相互串联着的脚铐，从牢房中走出来。边上其他房间里，士兵们也都做着同样的事情。上千个奴隶被从屋子里放出来，牢营的过道里，一下子就堆满了人。

奴隶们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脚镣磕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青木被挤在人群中，感觉随时都要倒下，他生怕被士兵发现自己的异样，连忙深吸了几口气，算是又勉强打起jīng神来。

牢营的大门被打开，上千个奴隶依次从大门里走出来。

大门外，一道水柱从十丈高的山岩缝隙中涌出，这是洛yīn县的一位高人，以排山之术造出来的，奴隶们早晚从这里经过，被水冲刷两次，便算是洗了澡。洛yīn县这次奉王命寻找仙家宝物，缺的就是人手，奴隶的命虽然不值钱，可正逢用人之际，能少死一个总是好事，请个高人弄个喷泉出来充作澡池，以防病疫，这是洛yīn县主簿曹若章的主意。

这些天看来，这喷泉效果不差，至少洛yīn县这片地上每天死掉的奴隶，比邻近几个县要少了不少。

今年年初，大燕国国师慕容德算出仙界流落人间的唯一仙器就在北狄郡内。北狄郡下辖一个州府、五个县治，大燕国国主姬荣发了疯，不顾群臣进谏，下令在整个北狄郡内挖地三尺，就是死也要把东西给挖出来。国师慕容德因此被太尉王瑾标指为祸国妖道。大殿上两个年过五十的老家伙差点直接打起来。

这些朝堂上的事情，青木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青木只知道，年初的时候，一对士兵悍然闯进自己家里，先将病榻上的老母杀死，然后将自己一路从数十里外的永安县强行拖到这里。

青木不是燕国人，他是燕国南面的齐国百姓，住的地方，正是两国交界。被抓来了，就算是俘虏，要么死，要么做奴隶。青木的选择是，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冰冷的喷泉水淋在身上，青木不由得浑身一哆嗦，他张开嘴，贪婪地喝了几口水，一条鞭子马上抽过来，打在青木的脸上，打掉他一颗牙，吐出好多血来。

青木不敢有丝毫反抗和迟滞，他连忙从喷泉下走过去，顺从地随着人群，走进一个坑道中。

坑道一直向下，不知道被挖了有多深，一直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青木才总算来到了这些天自己rì夜工作的地方。

那是一个点着火把的坑洞，洞内此时已经有几十人了。守在洞口的监工，将一把木棍递给青木，青木接过后，神情木然地走进了洞窟。

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挖，不停地挖，直到他自己，或者其他某个奴隶，有朝一rì挖到国师跟大王提到的那个仙家宝贝，这样的rì子才算到了尽头。

原本，这个工程的进度是可以快一点的。但是为了防止奴隶暴乱，挖土的工具被换成木质的，时间自然就被耽搁了许多。五个多月以来，北狄郡除了挖出许多泉眼和尸体，其他的一无所获。

王上似乎等得有些着急了，这些天又派了许多奴隶过来。

青木饿着肚子，敲打着松软的墙壁，挖出许多土后，自然有奴隶会将土盛放进簸箕里，运出洞外。

奴隶们一天只能吃一顿中午饭，也就是说青木至少还得等上两个时辰才能有饭吃。

拖着虚弱的身子，忍受着胃里火烧一般的绞痛，青木咬着牙，用生命挖掘着眼前土墙。

他心里是多么期望能挖出一条光明的通道，通向一个富足的世界，永远不用再忍受这种痛苦。

地底下非常闷热，人又多，还点着火把，可几乎要虚脱的情绪，却连汗都流不出来了。

手里紧握着大燕国半月刀的监工，一刻都不放松地盯着奴隶们，但凡有奴隶倒下了，他就立马上前一刀结果了xìng命，省得病倒的奴隶哼哼唧唧，干不了活还浪费粮食。

没一会儿，青木就听到了半月刀砍下脑袋的声音，声音很清脆，砍人脑袋的监工，显然经验老到。旋即，血腥味就充斥了整个洞窟。

青木闻着这股味道，原本耷拉下下的眼皮，又猛然间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