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舞则选兮,射则贯兮(2/2)
伍封乜斜着眼又向楚月儿和叶柔瞧去二女怎么不知道他心里的龌龊念头?齐齐“呸”了一声。
伍封忽见春夏秋冬四女和蝉衣笑嘻嘻从外回来问道:“雨儿你们到哪里去了?”
妙公主道:“我见她们闷得紧让蝉衣带她到城里逛逛蝉衣对城中颇熟正好当向导。”
伍封愕然道:“她们怎会气闷?”
楚月儿道:“不说她们月儿也觉得闷哩!这些天无事可做也没人上门来找麻烦夫君在外面大显神威偏不带我去。”
伍封哑然失笑道:“你们居然还巴不得有人打上门来这真是没有想到。”
春夏秋冬四女与蝉衣一齐过来伍封见蝉衣满面笑容显是十分快乐。
叶柔笑道:“月儿向来是你的侍卫雨儿她们又是公主和我的侍卫眼下一片平静便如收兵入库自然是气闷了也怪不得她们。”
伍封道:“这也说得是。既是如此我便想个法子解闷嘿其它事我不敢夸口但打架闯祸却是天生的本事。”
众女见他眼珠子不住地转动知道此刻他若想出一个人来这人立成天下第一的倒霉蛋儿必定是上天不佑祖上未曾积德的缘故了。
伍封想了半天却也未曾想出谁来道:“想来想去便只有伯乙了但这人也对付过了何况伯嚭乖乖地放了蝉衣过来此刻又不在城中走上门去有以大欺小的嫌疑。蝉衣这姑苏城中还有什么恶人?”
蝉衣摇了摇头。
妙公主笑道:“姑苏城中还有谁恶得过夫君的?要说恶人只怕夫君算得上第一。”
伍封哈哈大笑道:“这也说得是。不过你们都有些气闷我若不想出个妙法来怎对得住你们?我寻思计然不像个好人我们是否走去找他将他逐出姑苏城去?顺手也拆了落凤阁。”
蝉衣惊道:“龙伯!”
伍封奇道:“怎么?”
蝉衣道:“婢子当年被人抢掠全靠计先生仗剑相救他对婢子有救命之恩。”
伍封道:“原来他也是个剑手怪不得胆量不小。既然他是蝉衣的恩人便不管他不过他与伯嚭勾勾搭搭我可不大喜欢。”
妙公主笑道:“我倒有个主意明日夫君到落凤阁去将那四采也请了来夫君与她们勾勾搭搭将她们骗得暂留府中那落凤阁不用去拆便自行垮了。”
伍封笑道:“其实这主意不错不过真要这么做别人定当我是个好色之徒英雄救美自是说不上‘色鬼骗人’的名声定会传得开去到时候让国君老丈人知道定会说你未带眼识人被我所骗此事大大不妙。不过我已有了主意这两天便留在府中哪里也不去了这就作任人宰割你们练剑使刀惯了自今日开始我教你们一些空手格击的本事先舅父的‘空手搏虎’天下无双我只教过月儿你们也该学一学。”
其实他是不敢去宫中那西施不仅美貌动人更多了一种媚入骨中的妖冶之气魅力惊人伍封怕时间长了难以抗拒是以索性躲在府中。
一连两天伍封都呆在府中大门也不出一步只让鲍兴到宫中教侍卫练剑叶柔每日派圉公阳、小红带人到城中四处探听消息城中一切如故。
第三天时才用过早饭旋波和移光便到了府上来。
伍封奇道:“二位姑娘怎有暇来?”
二女一起瞅着他眼中大有幽怨之色让伍封心头暗惊。
移光道:“夫人今日要出城想到灵岩山上游玩请龙伯同行。”
伍封两天未见西施心中也有些记挂道:“夫人既然外出我自是要在一旁保护。”
楚月儿在一旁道:“月儿也同去。”
旋波笑眯眯地道:“今天月公主可去不得。”
楚月儿奇道:“为什么?”
移光道:“夫人说龙伯这些天常常在外忙碌今日又要外出只怕冷落了各位夫人命婢子和波儿相陪小夫人只好呆在家中了。”
这时春夏秋冬四女拿了伍封的盔甲大氅出来叶柔道:“既要出城一切要小心公子最好穿了盔甲去以策万全。”
伍封走到了西厢四女替他穿戴好盔甲又将“天照”宝剑挂在腰间等伍封走出来时不知旋波和移光说了些什么惹得楚月儿等人笑个不住。
伍封心道:“这两位姑娘十分顽皮与公主相比有异曲同工之妙今日府中必然大乱。”微微笑着叫上鲍兴出门。
铜车先到宫中伍封点了二百侍卫整备兵车让鲍兴带领在宫外候着吩咐其余留在宫中的侍卫加紧练剑吩咐过后才向后宫去。
一见到西施西施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道:“兄弟这两天怎不入宫来?”
伍封搔头道:“这个兄弟有些事情要做。”
西施道:“你有何事要做?这两日不是在府中寸步未出么?”
伍封奇道:“姊姊怎知道?”
西施道:“旋波和移光这两个丫头每日乱跑你道她们是白跑的?”
伍封心道:“原来她们是你的级探子。”他没有说话便听西施大娇嗔道:“你在府中陪妻妾也不是不好但你每日来宫中打个转就不成么?你好丑也担了个执掌宫中禁卫的名儿哩!就算不来多少得派个人报讯才是你那小兴儿每日进宫便没见他进来禀告。”
伍封忙道:“小兴儿是个粗鲁家伙若进了后宫只怕连宫女也要吓倒一大片没的惊了姊姊。”
西施从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惹得伍封立时浑身热西施道:“我看你多半是嫌我是个只懂勾引人的狐媚女子怕我和你在一起沾污了你伍家的名声!”
伍封被她一顿斥责弄得手忙脚乱忙摇头道:“不是的兄弟……”西施又道:“你是否嫌我厚颜缠着你存心躲着我?”
伍封长叹了一声忍不住道:“其实兄弟心里还想缠着姊姊哩!只是自家知自家事怕自己难以抑制惹出祸来。”
西施忽地“噗嗤”一笑道:“你终于说出来了么?”
伍封见她巧笑嫣然凤眼微微眯着眼眸中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不禁狂跳了几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西施微笑着看了他好一阵笑容渐敛幽幽地叹了一声道:“唉姊姊不该向你脾气不过你这两天未来姊姊也甚没精神诸事不顺。”
她这么时嗔时笑时怒时叹伍封只觉有些昏头昏脑好一阵才想起来道:“姊姊不是要出宫么?”
西施点了点头道:“本来只是想派人请你入宫又怕你推脱不来便想了这么个法子。不过你既然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便出城走走。自从去岁秋天从馆娃宫搬来还未出过城哩。”
西施这一出宫宫女寺人自是有一大堆跟着拿着诸般物什伍封将西施送到垂着长帷的香车上后众人才各自上车。
十乘兵车和五十个侍卫步卒在前面开道还有十乘兵车与五十个步卒跟在辎车之后剩余的侍卫都是步卒执着长戈守在香车左右鲍兴驭着铜车在香车之旁伍封雄纠纠站在车上沿着城中的胥水岸边缓缓向西南而行。
西南的胥门其实有水6二门众人从6上的胥门出去不一会便到了灵岩山旁。
西施在香车中道:“暂不要上山先往山南采香径去看看。”
灵岩山南望一条水径如箭一般伸得笔直众人停在道旁西施也不下车掀起锦帷远远看了一会儿才命上山到了半山的馆娃宫时众人停在了宫外。
宫内寺人宫女一大群出来拜倒在地。
香车旁的宫女将西施扶下了车伍封只道她要入宫西施却道:“宫中便不用去了此宫彼宫又有何异?兄弟陪我上山顶走走。”
伍封点了点头道:“兄弟虽然生长在吴这灵岩山上因建有宫室不许人行走是以未曾来过听说风景极美早想来瞧瞧。”
西施笑道:“姊姊今日便当一回向导侍卫宫女便不用随去了免得人多声大吵了山上的幽静。”
伍封道:“此山甚大若无侍卫怎策安全?”
西施白了他一眼道:“你是天下第一的剑手有你在一旁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伍封笑道:“兄弟可不是天下第一剑手至少还有个剑中圣人比我要厉害得多了。”
西施格格笑道:“就算你敌不过那个什么剑中圣人但他未必会来行刺吧?”
伍封想了想笑道:“这也说得是。不过还是小心些好。”他让侍卫守住山上各处山道又让鲍兴带了十个侍卫远远跟着这才与西施往山上去。
西施在前面走着说道:“兄弟倒是小心谨慎。”
伍封看着她纤瘦婀娜的背影道:“若是兄弟一人到哪里也是随随便便不过有姊姊在旁兄弟总觉得有些担心。”
西施道:“你担心什么?难道会有人害我?”
伍封摇头道:“不是怕有人害你而是担心你。”
西施愕然道:“难道有什么区别么?”旋又领悟伍封担心她是一切都不大放心这是在心里将她看得极重时才有的感觉。
西施心中十分感动猛地转过了身站住伍封离她甚近差点便撞到西施身上去幸好他的身手敏捷及时停住了脚步与西施只相距一尺忙退开了两步。
西施叹了口气道:“若是大王象你这样便好了。”
伍封愕然道:“大王对姊姊不好么?”
西施道:“大王对我极好不过这是不同的。在大王心中我就象他平生最珍爱的一件东西怕我受伤、怕我生气、怕我烦恼虽然他听我的话却从不听我说心事因为他没有兄弟这种从心里感觉到的担心。”
她见伍封有些愕然不解又道:“有时我常常想我在他的眼中恐怕与美玉、骏马、宝剑差不多唯一的区别他喜爱的程度不同。有时我又觉得他更象一位父亲虽然对我百般呵护但没有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
伍封叹道:“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种细微的感觉兄弟便体会不出来。”
西施喟然道:“这就是男女之间的不同了。兄弟虽然说不出来但那日你在宫中说起与妻妾之间的琐事脸上那一种喜悦和光彩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姊姊宁愿嫁一耕夫夫妻间的情思感受恐怕还要真实直接得多。”
伍封想不到西施心中会有这么多的心事叹道:“天下间女子不知道有多少都在羡慕姊姊能嫁给大王擅专房之宠哩!”
西施道:“这就是兄弟所说的隔岸观景了。”她叹了口气道:“大王比我大了三十多岁这些年或是年长的缘故大王可变了很多。姊姊初到吴宫时大王虽然年纪也不算青春但他大破越国掠江淮之地与齐、晋、宋、鲁争锋英雄气概不可一世。可这几年来却变得十分多疑自从令尊伍相国去世、越人火焚姑苏之台后信心大挫。他懒于政事不理朝政我看他是有些羞见臣下。如此心态之下吴宫之中吴国上下暮气沉沉吴国便如一个百岁老翁大大不妙。”
伍封道:“我只道姊姊深居宫中不理国事想不到姊姊心中却清楚的很。”
西施又道:“自从兄弟到吴国之后情势力转兄弟行事充满霸气看起来似是毫不经意实则深思熟虑使吴国上下平添了许多活力单是这些宫中侍卫就比以前上进了许多。”
伍封有些不好意思道:“姊姊过奖了兄弟只是率性而为又不怕闯祸才会敢说敢做些倒没有想很多。”
西施叹了口气道:“不过兄弟可要小心大王多疑我看大王对你又惊又怕又喜又忧既想用你又怕你为伍相国报仇心情十分矛盾若有奸人进谗时间长了恐怕不大好。”她整日在夫差身边夫差的心思自是清楚得很。
伍封知道西施是好意提醒皱眉道:“这就有些难办了就算兄弟如伯嚭一样整日在大王面前献殷勤大王也不会完全信任。”
西施点头道:“这也说得是。兄弟行事与令尊不同但忠义之心却是一样的大王倒不担心你有损吴国只是他见了你便想起伍相国想起伍相国便想起这许多恩怨来。”
伍封点头道:“其实兄弟也早有防备只想等吴难缓解便回齐国去。”
西施道:“越国真会攻吴么?”
伍封道:“此刻伐吴正是良机。我若是越王勾践只怕早已经挥军直上了。”
西施沉默了良久幽然道:“兄弟真的要回齐国去不愿意留在吴国么?”
伍封摇了摇头道:“就算我不愿意恐怕也要回去。”
西施叹了口气道:“兄弟若要走时只怕谁也留不住你。”
伍封见她眼中眩然语中大有不舍之意忍不住道:“其实我心有牵挂姊姊若想我留下来我便未必会走。”
西施眼中一亮脸上显出红晕来转瞬间红晕渐褪黯然道:“姊姊不敢强留否则只怕会害了你。”
二人各怀心事在微风中相对而立。他们二人站着说话鲍兴等人不敢上前打搅远远站在三四十步外。
伍封见西施泪光莹莹白玉般的面容显得凄美只乎忍不住便要吻过去心知不妙连忙将眼睛转到它处道:“听说山上有个琴台当年……”忽见山林中几点莹光在阳光下闪动甚觉熟悉。
伍封道:“这是……”忽然想起那日王子姑曹铁弓下的晶莹箭头心中凛然来不及细思一把搂住西施的纤腰向左侧的林中直闪过去此刻管不上荆棘细竹是否伤人他怕荆棘刺着西施才这么背朝着山林用宽厚的虎躯挡住西施硬生生撞出了一条人宽的隙缝直入林中。
西施见他突然将自己搂住吃了一惊脸上飞过两片红云还未及说话便听“嗖嗖”风响一支长箭从西施鬓边掠了过去钉在一棵树上又见伍封手挥着重剑也不知他何时拔出了剑来惊得她花容失色。
只见伍封手中剑猛地挥动便听数声哼喝惨叫鲜血四溅西施此刻方能反应过来道:“有刺客?!”
此刻伍封以搂着她藏身在一棵大树之后西施这才看见周围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不消说这便是伍封适才所杀。她只是见伍封挥了几剑想不到尸体便已躺了一地这种临阵杀人的法子委实令人心惊。
伍封只觉一股寒意从脚跟汩汩地直冒到头顶带着西施藏在一棵大树之后沉声道:“好厉害原来刺客早就埋伏在四周林中尤其是背后这十余人离我们不到二十步若让他们再射几箭就是神仙也无法逃脱。”
西施惊道:“刺客尽杀了么?”
伍封道:“前面林中还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过身后已无刺客借山林之蔽暂可以平安。不知小兴儿他们怎样了?”他心中急转着念头:“刺客是什么人?他们想刺杀的是我还是姊姊?他们怎知道我们今日会上灵岩山乃能及早埋伏?”
正寻思间鲍兴连滚带爬地入了林颤声问道:“公子、夫人有没有受伤?”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抢到伍封身边。
伍封皱眉道:“怎么?”放开了搂着西施的手。此时才觉背上疼痛想是受了伤。
西施转到伍封身后见他背上插着两支长箭赤红大氅被荆棘挂成一缕一缕已成条状铁甲上处处都是暗红的血迹吓得变了脸色。这铁甲是以铁环相连毕竟不是一整块铁罩刚才他以背后撞后面许多箭劲射虽有五六支箭被铁片格挡落下仍有两支透隙而入。
西施大惊心忖适才若非伍封以身相护挡住后面的箭矢又用剑劈拨开前面的利箭只怕此刻她早已经被射死了。这么想着不禁垂下泪来。
她伸手便为伍封解腰间的革带欲卸下铁甲为伍封包扎。
伍封道:“小兴儿那些侍卫如何了?”
鲍兴道:“还好刺客只是想暗算公子或夫人没向我们射箭。不过我怕他们再射让他们藏在林中派了三人下去招侍卫上来。”
伍封点头道:“你带他们在山道上守着若被刺客占住山道侍卫一时也难以上来。”
眼下不知道有多少刺客埋伏还有什么厉害手段鲍兴知道情势危机不敢怠慢转身便走走几步又退回来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铜盒来道:“夫人这伤药是公子家传敷伤最好不过。”将铜盒交给西施后因怕刺客射箭滚出了林。
西施解开革带见两支箭射穿了甲鲜血从箭竿入肉处不住地渗出来知道若不拔出箭来这铁甲也无法卸下。她心慌之下道:“兄弟这箭……”伍封正盯着林外无暇回看何况箭钉在背上回也看不真切道:“姊姊是否怕血?若怕血时便不要理会没的受了惊晚上噩梦。”他一生受伤多次凭背上伤痛感觉便知道未伤要害也不甚在意。
西施不料他此刻仍能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箭竿道:“兄弟姊姊可要拔箭了。”她一手轻按着伍封的厚背一手抓住箭竿咬了咬牙猛地使力将箭拔出来箭头倒钩处带起了一块皮肉鲜血如注般涌出只觉按着其背的手心隔着冰冷的铁甲仍感到伍封背上的肌肉跳动了数下。其实这利箭射入拔箭法甚是法则若箭有倒钩便不能硬拔须先用小刀划开箭头处才拔得否则必定带出大片皮肉来。西施久在宫中怎知道其中大有讲究?伍封怕吓着了西施仗着自己体魄壮实因此也没有告诉她。
西施不敢稍停又用力拔出了另外一支箭虽有铁甲相隔这两支箭仍然入肉二寸可见这咫尺间射来的利箭何等凌厉!
西施急忙替伍封卸下铁甲就箭破处撕开了数层衣服便见受伤的两处鲜血不住地流着。
伍封自知身高怕西施不好动手敷药随蹲了下来他这么一蹲伤处的鲜血便如泉般涌了出来。
西施将铜盒打开见里面装满了白色的药末遂将药末尽数倒在两个伤口之上说也奇怪药末一到伤口鲜血外流之势便缓了下来西施从大氅的里子干净处撕了几块为伍封包扎此时伤口的破损处显出细细的小泡血也不怎么流了。
西施暗赞这伤药之妙双手饶过伍封胸前将伍封的伤口牢牢扎住。
西施双手从伍封腋下饶到胸前在伍封胸前系紧了布头却未松开手去紧紧抱住伍封整个软绵绵的身子都偎了上来。
伍封立时忘了伤痛只觉西施伏在背上胸口不住起伏自己未铁甲之隔是以感受得清清楚楚连西施的心跳声似也能清晰听见登时魂飞天外便听到耳中传来自己沉缓的心跳声。
只过了片刻忽听利箭破风之声无数支长箭往二人所在的林中射来好在二人藏在林深处的树后箭矢也射不到二人身上。
伍封奇道:“这山林十分茂密我们好不容易才能撞进来箭矢正伤得了我们?”便闻有些油脂烧着的气味从树后探头看时只见箭头上包着浸过膏脂的厚葛正燃着火头。
伍封笑道:“刺客定是情急了如今春雾正浓林中甚是潮湿单凭火矢放火可有些不容易若不射出二三百支箭怎能烧林?”
这时听着西施的啜泣之声伍封回过神来安慰道:“姊姊不用担心兄弟壮实得紧些许皮肉之伤不算什么。”
西施哭了一阵才放开了手伍封站起身来忽觉脑子微微一晕心道:“莫非适才失血太多以致虚弱?”转念又觉不对自己在鱼口时受伤甚重又未及时包扎也未曾感到虚弱更何如今身怀脐息之绝技体魄之健远胜于在鱼口之时。
他转头向西施手上瞧去见她细嫩的小手上沾了不少血这是这血色古怪居然是暗黑色的。
伍封点了点头叹道:“我说怎么感觉有异原来这箭头上有毒!”
西施大吃一惊道:“兄弟中了毒?”
伍封觉得有些昏沉却道:“无妨兄弟家传的伤药也有些解毒之效。”又向林外瞧去见对面林中仍不断地射来火矢看来对方的火矢准备得十分充足叹道:“若由得他们射下去单是浓烟也能伤人。”
西施不住地垂泪心慌意乱地道:“兄弟中了毒这怎地好?”
伍封调息片刻打起精神道:“刺客相当了得明知道我们会将侍卫招上来仍然十分冷静地大放火矢看来他们早有算计我们再呆在林中只怕有些不妙。我本想等侍卫上来将刺客一并剿灭但此刻却不行了须抢出去与小兴儿汇合。”
他将铁甲拿起来裹在西施身上用革带系好取下铁盔带在西施头上。又从尸体身上取下一面长盾挂在左臂上此刻情势危急也避不了什么嫌疑左臂将西施抱在怀中正好用长盾挡住。
伍封道:“姊姊一阵间无论如何你都不要从盾后探头出来。”
西施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忽听对面林中杀声大起伍封似乎听到鲍兴的粗嗓正在大叫暗道:“小兴儿越来越长进了居然混到了对面去。”长笑一声道:“姊姊我们冲出去罢。”
他抱着西施长剑挥舞箭一般撞出了山林。
西施横躺在伍封粗壮有力的臂上便觉身在云中一般眼前的树枝、绿叶、长矢、残剑伴着鲜红的血光在眼前交错只觉伍封激烈的动作之下浑身肌肉活泼泼地弹动处处透出无限的精力来虽然兵刃碰击声、叱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但自己心中却宁静安详只觉一生中最为安全之际莫过于此时。抬头向伍封脸上看时只见他紧闭着薄唇两眼炯炯如电斜飞入鬓中的长眉如同两口长剑般整齐坚挺的鼻子便如他这个人一般正直威武中有一种逸然若神之感。
西施早忘了周围的杀伐和鲜血只是痴痴地看在伍封脸上恍如梦中一般感觉自己一丝丝地融入了这人的胸怀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伍封将她放了下来笑道:“姊姊可受惊了。”
西施在他身上偎了好一阵宁神道:“刺客尽数剿灭了么?”
伍封笑道:“小兴儿带人从林后摸到的刺客身后我便索性闯了进来此刻只有几人逃脱侍卫们正追了下去。嘿小兴儿一生浑浑噩噩只怕以今日最为聪明让人惊讶。”
西施站起身来皱眉道:“兄弟中了毒要尽快回去请大夫医治再拖下去只怕不大好。”她见伍封背上又渗出了许多血来更有些担心。
伍封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中毒受伤之事不回城中可不能说出来免得有人再打着行刺的念头。”
西施心道:“刺客已灭剩下几人又能干些什么?”见伍封脸上若有所思似是蕴藏了无数机智和计谋她见地上那一小堆火矢忽然领悟道:“刺客准备得充足定是有了好一阵时日了但我上灵岩山只是今日临时起意莫非……”伍封点了点头道:“姊姊上这灵岩山只怕是有人出的主意罢。”
西施立时变了脸色点了点头。
伍封笑吟吟看着她上下不住地打量。
西施脸上微红奇道:“你看什么?”
伍封小声道:“姊姊裹在这宽大的铁甲之中颇似一头美丽的小猫令我有一种抱入怀中的想法。”
西施不料他此刻竟会有如此念头满脸飞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旖旎动人之处不可言状。这铁甲实在太大她转到树后卸下甲来再替伍封穿上。
伍封低下头来让她为再见戴上头盔。其实他觉得有些体虚知道此刻多半是毒性作却怕西施和众人担心才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在刺客的目标是伍封或西施这些侍卫只是伤了几人。伍封让众人擦干血迹不能擦干的便设法遮掩道:“刺客能在灵岩山设伏必有人在背后主持此人非同小可。在我擒到主凶之前今日之事你们谁也不能说出去否则让人知道了来个杀人灭口只怕你们谁也活不了。”一番话吓得众侍卫宫女心惊肉跳。
伍封又对鲍兴道:“这些人今日都立了功你记下他们的名字让他们过几天到我府上各领二十金受伤的领五十金算是我对他们的犒赏。”
众侍卫宫女欢声雷动尤其是那二十余名宫女寺人只是跟着转了一圈根本未曾动过手居然也有厚赏当真说得上是金从天降了。
伍封留下三十余名侍卫收拾残局等候追拿刺客的侍卫然后带了大队人马下山回城一路上众人想着赏金神采奕奕威武之处更胜过出城之时。
伍封站在车上那件大氅已扔在山上铁甲上的血迹也擦干了无人看得到他身上的伤就这么进到城里去谁也不觉有何异常之处。
伍封将西施送入宫后回府入门之时让鲍兴去叫圉公阳和庖丁刀自己向后院走去快到后院时便听府内一片欢笑之声。
一到后院便见众女与旋波、移光正闹成一团除了叶柔在一旁瞧着外连蝉衣也随着妙公主和楚月儿等女在场上与旋波、移光追逐呵痒。
伍封看得哈哈大笑道:“你们倒是热闹哩!”
众女以为伍封要回得晚早用过了午饭此刻见伍封回来都笑嘻嘻跑了上来旋波和移光打量着伍封移光笑道:“龙伯倒是回得早光儿以为夫人会玩上一整天哩。”
伍封笑道:“外面风大夫人身子不大好是以只是随便上灵岩山打个转便回来了。”
旋波笑道:“龙伯既然回来我们便不好缠着几位夫人只好先回宫去。”
伍封笑道:“我看你们甚有乐子下次尽管来免得公主她们气闷。”
旋波和移光嘻嘻哈哈地走了伍封松了一口气颓然坐了下来。
楚月儿眼尖问道:“夫君脸色不好是否出事了?”
伍封道:“被人射了两箭最麻烦的是箭头上有毒。”一眼瞥见鲍兴带了圉公阳和庖丁刀来道:“小刀小阳你们悄悄跟着旋波和移光休要让她们知道。她们若进了宫你们便在宫外候着我猜她们必会有人出宫你们瞧瞧她会到哪里去。”
众女惊得脸色大变七手八脚替他卸甲验伤叶柔面色苍白叫了小红来让她将城中最好的医士请来。
伍封忙对小红道:“小红你就说府里有人练剑不小心割伤了。”
小红匆匆去后鲍兴在一旁将山上遇刺的事情说了听得众女甚是担心妙公主和楚月儿等人不住垂泪。
叶柔却甚是冷静沉吟道:“莫非旋波和移光有问题?”
伍封道:“刺客早有准备西施夫人却是临时起意到灵岩山去必是旋波和移光在一旁出的主意这二女大有古怪与刺客同谋的要么是她们二人要么是其中一人。”将鲍兴叫上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鲍兴点头离开。
这时众女见他的伤势不轻十分担心伍封笑道:“不妨事虽然箭上有毒但我适才在车上调息觉借脐息之妙可以缓解毒性等一会我调息一阵毒性可解。至于这点外伤更算不了什么过一晚便好得多了。”
众女一起摇头连楚月儿也不信脐息可以解毒。
伍封站起身来道:“你们陪我在府中走走。”
众女愕然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眼见受伤中毒居然不及回房去反要乱走。
妙公主和楚月儿在两边搀着他伍封转到后院门前再靠着西厢一侧缓缓走过去快到西厢时脚步渐渐蹒跚惹得众女一路惊呼不断待到西厢门外不远处时伍封忽地一头栽倒不醒人事此刻连叶柔也慌了手脚惊呼了一声抢上看时只见他背上被暗黑色的血染了一大片血将两条裹伤的布条浸得湿透甚为可怖。
妙公主一迭声道:“这毒怕是非同小可那医士怎么还没来?”
楚月儿哭道:“若是问表哥在府中就好了。”
叶柔道:“快扶进房去。”
楚月儿一把将伍封托了起来飞快向房中跑去众女跟在后面哭成一片。
众女之中便以楚月儿的力气最大她扯过大被将伍封小心放在床上众女都围了上来却见伍封忽地睁开了眼笑道:“月儿的力气可不小!”
众女愕然妙公主伸手摸了摸伍封额头哭道:“夫君有些古怪是否毒气入心了呢?”
伍封笑着叱道:“公主怎么不往好里说?适才我是故意跌倒别忘了西厢房中我们还有位客人哩。”
楚月儿恍然大悟道:“吴句卑?!”
那日鲍兴擒了吴句卑伍封没将他押到城兵官署只是将他放在后院西厢房中每日酒肴不断只是收了他的随身佩剑锁在房中让小红带了几人看守着。吴句卑知道伍封府中高手不少强闯出去不大容易就算出了这府第也出不了姑苏城。何况有叶柔在府中此女最念旧情每日都来看视吴句卑知道伍封不会伤他只好乖乖地留在府中。
叶柔这时回过神来道:“龙伯装模作样原来是做给吴句卑看的?”
伍封笑道:“过一会儿你们让府中上下作鸡飞狗跳之状乱成一片柔儿便将吴句卑放出了让小兴儿送他从北门出去正好向叶公报讯。”
妙公主此刻也明白过来恼道:“怪不得你先前与小兴儿嘀嘀咕咕原来早就算计好了这么装得死气活样吓人怎不早说?”
伍封笑道:“说不得你们都不善做伪知道了便不像那吴句卑可是个厉害人物。公主你说我这装病的本事比小琴和小笛如何?”
妙公主和楚月儿想起那日鲍琴鲍笛装死吓人虽笑不出来但忧心之意大减。
蝉衣担心道:“计先生颇会用毒婢子听计先生说过大凡每一种毒物均要一种药物去解如果有数种毒物合使便得知道所用之毒配齐药物这叫作解药。若不知道龙伯所中之毒没有解药毒性难解之极。”
众女听她这么说十分担心。
伍封笑道:“蝉衣甚有见识不过无须担心我确有解毒之法不是胡言乱语安慰你们。你们都出去安排只留下月儿陪我医士来后着他先等一等待我解了毒再说。”忽想起一事道:“那日我听见计然之名便觉耳熟此刻想起来了。那叶小虫儿伯南不是说过夷人不用毒田政加害燕儿的箭毒是计然给的么?这计然有点不简单不可小觑。”
众女出去后伍封问道:“月儿接舆先生是否说过脐息有解毒之效?”
楚月儿摇了摇头。
伍封又道:“先前我在车上调息时只觉渐渐清明可惜站着不大方便。”
楚月儿跺脚大嗔道:“夫君中了毒赶快调息便是了兀自絮絮叨叨说话让人看着心急。”
伍封哈哈一笑道:“好吧。等我解了毒再与你说话。”当下坐在床上凝神调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觉心宁神静再无一丝中毒后的昏沉麻痹感觉体力也渐渐恢复如常几如平时只不过背上的伤处却痛得厉害了些。
伍封甫一睁眼便见楚月儿正坐在面前紧紧盯着他。
楚月儿忙问道:“毒可解了?”
伍封摇了摇头。
楚月儿大吃一惊道:“这可怎好?”
伍封见她变了脸色笑道:“月儿我觉了一件异事原来练了这脐息之术天生便能御毒毒入体内便随血流出无须有意去解。根本毒不能入是以未解。”
楚月儿道:“先前夫君又怎会头晕?”
伍封道:“依我看来气血中进了异物身上自会有所反应。我还未调息气血便自行将毒驱走了怪不得我刚中箭时头晕越到后来越感气血旺盛。”
楚月儿讶然道:“原来脐息有如此妙用月儿倒未试过。”
伍封忙道:“这种事试它干什么?月儿浑身如凝脂白璧划破了我可舍不得。”
楚月儿格格笑道:“夫君当我是什么人哩!就算好奇我也不会故意受伤中毒来试脐息之妙。”
伍封笑道:“月儿聪明得紧自不会这么做是为夫担心过了头。不过此刻我又有件事担心。”
楚月儿小心地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
伍封道:“由吐纳到脐息我们便能御风行剑眼下又能御毒再这么练下去还不知有何异处我们二人会否变成两只怪物?”
楚月儿想了想道:“此言有些道理不过柳师叔和接舆先生不会害我们几时我们到成周拜见老子问一问便知道了。”
伍封笑眯眯地道:“其实我也不甚在意单看月儿变得越来越美丽动人就知道变成了怪物也是美丽到了极处所致。”
楚月儿格格笑着起身打开了门妙公主、叶柔等人尽数涌了进来她们见了二人笑嘻嘻的脸色便知道情况已经大好了。
伍封虽说毒性已解叶柔却不大放心将门外那守候了多时的医士叫了进来伍封伏在床上让医士治伤。
那医士是个白须老人他解开包扎伤口的布条看了半天奇道:“谁说龙伯何时中了毒?不过是受了些外伤而已。”又看那布条在鼻上嗅了嗅道:“此事有些奇怪看这黑血确是内含奇毒但龙伯却并未中毒是何道理?莫非是血流时自行将毒流了出来?老朽行医数十年也未见此奇事龙伯这身子的确与常人不同大不简单。”
他摇头晃脑了好一阵又道:“龙伯所用的伤药也极好比老朽带来的要好得多了是否还有?”
妙公主早从袖中拿出一盒来这是伍封府上常备之药府中多处都放有她先前担心拿了盒放在袖中。
秋风和冬雪又拿来热水医士为伍封小心擦洗过伤口后撒下伤药再用干净的布条为伍封缠扎好。
此时医士站起身来拿出三包药来道:“先前听说有人割伤老朽便带了些补血行气的药来正好用得上。每日一剂每包煮上浓浓的一觞给龙伯服下。以龙伯的非凡之体三日可收伤口各位夫人尽管放心。”
蝉衣听他说着“各位夫人”四个字早已经羞红了脸。
妙公主对药有些兴趣顺嘴问道:“老爷子这都是些什么药呢?”
医士答道:“无非是些阿胶、龙眼、赤勺、桃仁之类我们吴国连年与人征战老朽这些药可救过不少人性命。”
妙公主在临淄城时常与华神医谈些药物医术故而有些见识点头道:“老爷子高明得很。”叫小红拿二十金给他送他出府。
医士吃了一惊道:“哪用这么多金?”
叶柔笑道:“老爷子便拿着日后多备些药在家说不定还能救不少人。是了龙伯受伤之事不要说出去免得被人知道了打这姑苏城的主意。”先前伍封装死装活虽然未说其中原因叶柔也猜得出他另有主意是以特地交待。
医士点头道:“老朽理会得。眼下这吴国全仗着龙伯若让越人知道了龙伯受伤说不定会起兵侵国。”
众人想不到这老医士能想到这一点可见吴国上下对越人忌惮之至连这么个普通医士也能懂得。
医士刚走鲍兴便回来了。
伍封问道:“吴句卑送走了?”
鲍兴道:“小人依柔夫人的叮嘱将他送出了城让他自己驾车走了他一路北上只怕是回楚营中去。”
伍封点头道:“你去趟宫中告诉西施夫人就说我伤势大好不过马上要去退楚军好几天才能回来。记着这话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鲍兴匆忙去后伍封见众人都愕然看着他便说道:“吴句卑先前见了我的伤重之状你们又惊惶失措回楚营之后定会向叶公禀报说我伤重毒必活不了数日。”
叶柔脸上变色道:“你要去杀叶公?”
伍封摇头道:“看在柔儿面上我不会杀他但他不回国去带着大军扎在吴国边境不退成何样子?万一越人来犯大为不妙。我便想个法子让他受些惊吓最好是退兵算了。”
妙公主忙道:“你背上这么大的伤口怎好去打仗?”
伍封笑道:“我不是去打仗只是去装神弄鬼。何况我准备从笠泽乘舟出江口从海上入淮水路上这三天时间正好养伤。若非身上有伤我驰一天便可赶到淮曲。”
叶柔道:“三天时间怎够养伤?”
伍封笑道:“其实医士不知底细为夫这‘非凡之体’只须一晚伤口便能愈合再过两天便差不多了。不仅是我月儿也有这本事当日月儿在鱼口受伤第二日便大好了如今连伤口也没留下来。”
众女向楚月儿瞧去楚月儿点了点头。
妙公主目瞪口呆地道:“这可真是闻所未闻了。上次在楚国时我使人做了好些楚服我们每人都有十余套想闲时穿着好玩既然要去楚营带几套去大有用处。”
伍封大赞道:“公主当真有先见之明为夫得胜回来定要大大嘉奖。”
妙公主想起他常用的“嘉奖”法子立时媚眼如丝笑嘻嘻地白了他一眼。
叶柔道:“我可有些不大放心这次我陪你去吧。”
伍封摇头道:“城中没你怎么成?你和公主守在府中城中有事城兵自会到府上来找我你便说我身有小恙随机应变。雨儿四人和蝉衣每日到城中逛逛买些物什让人觉得无异常之处。”
叶柔道:“龙伯儿两个人能干什么?就算加上小兴儿只怕人数少了些不如再将小刀和小阳带去一路照顾你的伤势。”
伍封点头道:“这也好今番便让小刀和小阳立些功劳小兴儿我另有用处便不用去了。你们替我准备准备等小刀和小阳一回来我们便动身。”
蝉衣与冬雪早煮了一觞药来伍封喝下之后又食了些粥他毕竟流了不少血此刻有些倦意上来众人便退了出去只有楚月儿在房中陪着。
伍封略睡了了一会儿醒来时见众女都在房中鲍兴、圉公阳和庖丁刀也都回来了。
伍封问圉公阳道:“有何现?”
圉公阳道:“旋波和移光从府上走后都回了宫去没过一会儿移光便出了宫小刀悄悄跟了上去小人便在宫外等着不过旋波一直未出来。”
鲍兴道:“小人先前入宫向西施夫人悄悄禀报过了。旋波一直在宫内还缠着小人要学剑术小人还教了她几招妙手。”
伍封笑道:“你的剑术有何妙手?教斧子还差不多。”
鲍兴笑道:“波姑娘学了几招剑术便不喜欢了又说要学射箭小人推说不会才能脱身回来。嘿此女当真顽皮。”
伍封又问庖丁刀:“移光去了哪里?”
庖丁刀道:“小人一直跟着她到了城外见她入了座大宅子打听才知道那是落凤阁。小人见来来往往的人甚多不好混进去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移光出来。”
伍封微微叹道:“果然这落凤阁有些名堂不过我一直以为旋波有古怪想不到这人是移光。”
妙公主好奇道:“你怎怀疑旋波有古怪?”
伍封道:“因为移光曾对我说旋波有一次扮成男装随着颜不疑到落凤阁去过。”
妙公主道:“移光定是在骗你。”
伍封摇头道:“她没有骗我因为此事西施也知道只要我问一问便知道真假移光怎敢用此事骗我?旋波到落凤阁去不过是顽皮胡闹所以弄得让人知道了。移光定是多番到落凤阁去但她有所图谋以致无人知道。怪不得那日石番请我去落凤阁她便不住地反对想是怕我看出落凤阁的异处。不过那晚只顾与伯嚭他们争执未曾在意。”
蝉衣插口道:“婢子在落凤阁许久并未现有何异处不过有一天曾见一客随计先生入了密室那人裹着大氅戴了弁帽婢子看那人的背影却得那人娇小玲珑有女子之态。因为落凤阁客人甚多常有些古怪的人入内是以不曾在意。现在想来多半是移光了旋波比她身材要高一些。”
伍封问道:“落凤格的密室中有些什么?”
蝉衣道:“那密室是阁中禁地连婢子也未进去过不过有两次我曾见王子不疑、伯嚭从里面出来。”
伍封皱眉道:“伯嚭进去还说得过去颜不疑怎也能去?他与计然有何关系?”
鲍兴道:“是了逃走的刺客都被找到了不过他们都被毒箭射死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来其中还有个女子龙伯是谁?”
伍封道:“总不至于是落凤阁四采之一吧?”
鲍兴叹了口气道:“龙伯说对了那女子便是鸣蜩她不仅手握硬弓腰间挂着的箭壶中还有毒箭其他人手上没弓看来是被她射死后自己再握着毒箭插入胸口自杀。她虽然穿成男装小人却认得出来。那些侍卫未去过落凤阁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小人怕走露了消息命人将所有尸体尽数埋在僻静之处又让他们移了些树栽上去多半无人能找到明日小人还要去瞧瞧才放心。”
伍封愕然半晌道:“这真是想不到!鸣蜩前些天还同我饮酒今日却狠得下心来害我。是了自从平兄走后小兴儿的本事可越来越厉害也机灵了许多当真派得上大用了。”
鲍兴咧嘴笑道:“小人随柔夫人读了好些书或是有了些用处。”
伍封奇道:“原来柔儿还曾教你读书?”心道:“那日在五龙城时小兴儿提醒我娶柔儿他是第一个想到我和柔儿婚事的人也怪不得柔儿对他另眼相看。”
鲍兴道:“西施夫人先前说过说早间她甚是烦闷移光便提议上灵岩山走一走请龙伯陪驾。”
叶柔问蝉衣道:“落凤阁的四采都会剑术么?”
蝉衣摇头道:“婢子只知道条桑会剑舞秀葽她们可不会。不过眼下婢子也胡涂了秀葽会柔骨功夫萑苇会舞长长的绢带不知道这算不算本事?”
叶柔与伍封对视了一眼均摇了摇头。
伍封道:“看来这落凤阁非比寻常眼下无暇去理会虽然今日这些刺客全军覆灭计然他们可不知道他们心中虽疑却不会就这么弃阁而逃放下多年的心血。至于此阁的玄机便等我从淮上回来再说。小兴儿眼下是城中名人又与宫中侍卫混得熟络每日都进宫去免得宫中生乱。”
叶柔颇有些担心道:“那些侍卫会否将事情说出去?”
鲍兴笑道:“今日龙伯他们吓住了他们怕被人杀了灭口何况龙伯厚赏他们怎敢不听龙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