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2/2)
越寒恍若未闻那一柄剑静静地向前指着丝毫未动。
计然在一旁道:“秀葽、鸣蜩去将越先生扶回来陪他饮些酒定定神。”
秀葽、鸣蜩上了前去伸手去扶越寒秀葽道:“越先生请随……”手才碰到越寒越寒便静静地倒了下去众人都吃了一惊火光下只见越寒口中流出一缕绿色的胆汁来。
鸣蜩有些见识惊呼道:“原来越先生给吓死了!”
众人相顾失色他们在一旁见到伍封的剑术已经是心惊胆战越寒身在伍封的巨剑之前眼中所见、耳中所听恐怕比他们要觉得恐怖十倍也怪不得他会活生生地给吓死在场上!
伍封叹了口气道:“在下早说了不会下杀手不料越先生还是会害怕。”
这越寒的剑术并不及浑良夫而伍封的剑术却比当日与浑良夫交手时厉害了数倍当日浑良夫还不敌他一二剑何况是今日的越寒?伍封真要杀他的话十个越寒也丧生剑下了。谁知道伍封并不想杀他这人却被吓死连伍封也大觉意外。
鲍兴在座上大摇其头道:“原来不用刀剑斧子吓一吓也能夺人性命这种事小兴儿还是第一次见到今日真是大大的长了些见识。”又道:“公子是龙伯凡人怎是对手?唉!”居然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伯嚭闻这一声叹息与王子姑曹对望了一眼都产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等计然带人将越寒的尸体抬走后伍封冷冷地向伯嚭看了一眼道:“适才太宰说过在下与越寒动手之后太宰便会亲自上来指教太宰身份高贵想来不会食言而肥。太宰请!”
伯嚭几乎吓破了胆哪敢与伍封交手?摇头道:“老夫这点剑术怎敢与龙伯交手?先前老夫怕龙伯自重身份不与越寒比武才会这么说。这是激将之法怎当得真?”他惊骇之下居然能厚颜说出这番话来也算罕事一件。
伍封想不到伯嚭居然厚着脸皮说了这番话这家伙不敢上前比武总不能上前将他揪出来吧?他又向王子姑曹看了过去道:“王子先前说过想与在下比试比试是否此刻上来一战?”
姑曹还哪里敢与他比武忙摇头道:“龙伯已战了一场在下若下场去旁人定会说我是趁心占便宜还是另觅时间比试好了。”
伍封哈哈大笑将剑插入了鞘中回到座上笑道:“王孙大夫和胥门司马弄污了身子若就这么回去恐怕会吓坏了尊夫人是否要派人回府去拿身干净衣服来换?”
计然在一旁道:“小人这阁中常有人醉酒吐污了衣服是以备了数十套干净衣服供贵客换穿除了龙伯这样身材的衣服没有其余大大小小各类衣服尽有也不用回府取衣。”他叫了两个男仆命他们带了王孙雄和胥门巢去换衣。
王子地笑道:“说不定王叔日后会常来阁中计先生恐怕还得照王叔的身材备几套衣服才是。”他今日将伍封请来正是想借伍封之手对付王子姑曹和伯嚭虽然这二人厚颜躲过伍封的重剑却大大地丢了面子伯嚭还折了府中三大高手也算得上是计谋得逞心中高兴之极。
计然点头道:“王子说得是小人正有这想法。”
伍封心道:“这个计然城府深沉胆量不小适才阁中血溅丈外连死三人这人却面不改色镇定如恒看来大不简单。”
这时伯嚭和王子姑曹已镇定下来一齐向吴句卑瞪了过去伯嚭心想:“今日损了三大高手又大大丢脸全是此人所害。”
吴句卑见二人面色甚是难看地瞪着自己愕然不解其故。
伯嚭和王子姑曹略坐了片刻自感无颜带着吴句卑和从人匆匆而去连小凰儿也不管了一路上自然向吴句卑追问不提。
王子地笑道:“小凰儿王叔今日大显神威你怎不上前去向王叔敬酒?”
小凰儿垂着头应了一声袅娜走了过来坐在伍封身旁倒了一爵酒端在手中柔声道:“龙伯请饮此酒权当小凰儿陪罪。”
伍封愕然道:“你又何罪可陪?”
小凰儿嘤声道:“小凰儿本想来陪龙伯却被王子硬扯了去弄得龙伯颜面有损这自然是小凰儿的罪过了。”
伍封笑道:“原来如此。”也不接酒爵就在小凰儿手中饮完了这爵酒笑嘻嘻地道:“小凰儿想陪何人尽管去陪脚生在你的身上你想怎么着便怎么着在下怎好干涉?”
小凰儿以为他心里有气才这么说话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他见他毫无责怪之意点了点头。
伍封细细向她打量见小凰儿虽然颇为美貌其实还比不上春夏秋冬四女更不用说是妙公主、楚月儿了不过此女脸色苍白眼眸中带着一缕说不出的沧桑之感给人一种柔弱无助的感觉让人一眼看见心中便生出爱惜保护之心这种神色与迟迟颇为相似。
伍封心道:“怪不得我见她有些面善原来生得有些象迟迟。”他想起迟迟不免心中酸楚叹了口气。
小凰儿咬着嘴唇似乎有些事情正犹豫不决过了好一阵才小声对伍封道:“龙伯不记得我了?婢子名叫蝉衣。”
伍封略一沉吟想起了这个女子来。当日他在卫国之时卫国大乱蒯聩夺了君位自己不愿意卷入卫国之乱匆匆离卫回齐。那些卫女大多随了她走还有些不愿意离国的便留了下来唯有一女因妹妹在宫中执意要回卫宫去自己感于她的爱妹之心给了她百金让她将妹妹和自己赎出来此女便将祖传的“龙涎膏”药方送给了他当时那女子说其名为“蝉衣”自己还称赞这名字好听想不到事隔许久居然在吴国又见到此女。
伍封笑道:“原来是故人。蝉衣你妹妹可好?”
蝉衣眼中泫然小声道:“婢子赶到卫宫时小妹已经亡于乱中了。”
伍封叹了口气道:“这真是天妒红颜可惜可惜。你怎会来了吴国?”
蝉衣叹道:“婢子本想随龙伯到齐国去可惜龙伯行程匆忙未能赶得上。婢子祖上是越人便想回越国老家可到了吴国后被饥民抢了随身行李川资正无可奈何之际碰到了计先生计先生请人授婢子歌舞将婢子留在这落凤阁。”
伍封道:“怪不得你有‘龙涎膏’奇方原来你是越人。我来吴国也有一个多月了你怎不派人送个口讯给我?”
蝉衣叹了口气道:“婢子只知道封大夫这个恩人怎知道威名赫赫的龙伯便是封大夫?何况婢子沦落至此羞于见人。”
伍封摇头道:“这又何羞之有?你在此阁给不少人带来欢喜哪象我凶巴巴的到处挥剑杀人?真要说起来我比你还大大不如哩!”心道:“若非我多有杀戮迟迟或不会离我而去。”想到此处长长地叹了口气。
蝉衣脸上忽地显出一抹红晕怯生生地道:“婢子本以为龙伯会责怪婢子不长进是以先前早就认出了龙伯却不敢相认想不到龙伯会毫不在意。”这么说着她心中反而酸楚如果伍封暴跳如雷甚或一剑将她杀了她反而会心中喜悦因为这至少证明了伍封对她十分看重可伍封却毫不在意显是从来未将她放在心上。
她一个女子千里迢迢从卫到吴一路上历尽艰苦每每寂寞伤心之际便想起伍封这个人来。她年幼便入宫在她一生之中并未见过多少男人后来见到伍封之后大为心折更让她难忘的是伍封临行之际授她百金让她将自己和妹妹赎出来这对伍封来说是常有的事但对她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惠了。她年纪虽轻可在宫中所见所闻的全是父子争位、大臣争权若未碰到伍封这人只怕会当天下的男人全是些势利之徒是以伍封便成了第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
她到了落凤阁后虽然阅人不少但姑苏城中的这些朝中大臣、贵介子弟没有一人是真心对她三言两语之间便说到床被枕席心灰意冷之下更觉得伍封是万中无一的好人。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懒于见客不料她越不愿见客客人却越想见她就这么变成了落风阁最讨人喜欢的小凰儿名列秀葽、鸣蜩、条桑、萑苇四美之上。
可是今日终于又见到了伍封伍封却差点记不起她来一点也未将她放在心中虽然她明知道以伍封的身份绝不可能拿她一个普通宫女当回事但不见面时心中还有幻想见了面却是严酷的现实难免让她大为伤心失望。
蝉衣脑中想着这许多心思忽地心酸难抑垂下泪来。
伍封自然不知道这女子的重重心思只道是她寂寞孤苦举目无亲碰到故人后心有所感才会伤心落泪。他叹了口气伸手在蝉衣肩上轻拍了几下以为安慰。
他们二人小声说话也没在意王孙雄和胥门巢已换衣回来。
众人见他们二人小声说个不住又摇头又叹息伍封不知说了些什么令这人见人爱的小凰儿伤心泣泪都愕然不解都以目光向计然相询却见计然苦笑摇头。
王子地:“看来这王叔对女人甚有手段三言两语便惹得小凰儿哭了大凡这女人一哭男人便有机可乘。”
展如道:“龙伯与小凰儿一见如故倒真是意想不到。”
伍封摇头道:“非也非也这小凰儿原来名叫蝉衣是在下的故人。”向计然道:“计先生蝉衣是在下的故人与公主也颇熟在下想带她到府中聚一聚未知是否可以?”
计然点头道:“无妨只是……只是这……”伍封不耐道:“要多少金贝只管开口只要蝉衣愿意过几天在下便将她赎出来想来计先生和太宰也不会有异议吧?”
蝉衣微微一惊向伍封脸上瞧去见他甚是认真。
计然是个老滑头笑道:“这与金贝无干如果龙伯想将小凰儿带走小人便可以答应无非是事后向太宰禀告太宰多半也不会不答应。至于赎身之事小人便不能作主了依小人之见龙伯但管向太宰索要冲着龙伯的金面太宰就算肉痛多半也会忍痛割爱。只是这小凰儿一走落凤阁便不是落凤阁了只怕要改个名字。”他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有些难看想是不大愿意。
众人更是愕然了伍封与小凰儿才见面便有为她赎身之念莫非这二人真的是故人?
伍封哈哈一笑问展如道:“展兄此刻城门已闭在下若要进城不知是否进得去?”
展如道:“无妨城兵认识龙伯自会开门放入。”
伍封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回去了。”伸手牵着蝉衣向外便走。鲍兴连忙起身在后面跟着口里还兀自嚼着一片鹿肉。
计然哪里敢拦他只是眼睁睁伍封三人出门。
石番身份较低在一旁一直未说过话此刻道:“小人送龙伯回府。”
伍封笑道:“不必劳烦车右今日在下胡闹了一场车右与贤侄定有事商议还是留下来陪我这贤侄吧哈哈!”
王子地和石番心中暗惊听伍封的口气自是猜出今晚之事是他们二人有意安排的了。
展如追上来道:“在下也要回去了与龙伯一路同车并行可好?”
伍封笑道:“也好展兄请吧。”
此时已经是三更之时两车在大道上并行。
展如叹道:“龙伯的剑术武技当真说得上是神乎其技当日在下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与龙伯比试思之汗颜。”
伍封笑道:“展兄过谦了其实展兄的水战本事在下佩服得紧。以展兄的眼力自是已经看出小兴儿的斧法之中用上了展兄家传的‘断水之诀’。”
展如愕然道:“原来真是‘断水之诀’在下还以为是另一种类似的方法哩!不过在小兴儿的手中此诀比在下家传的还要高明些想是龙伯另有所悟青出蓝而胜于蓝?”
他并不是故意吹捧同样的“断水之诀”在鲍兴的手中使出来的确比他自己要高明了许多。
伍封点头道:“此诀是王子不疑从展兄处学来又教给了市南宜僚在下与市南宜僚交手之时学到。只因在下学得不全便少了许多束缚作了些小小的改动。”当下将他所领悟的“断水之诀”说给展如听。
展如越听越是惊服这“断水之诀”经伍封改造一番去芜存菁威力效用大了数倍心忖:“听了他这番妙诀回去后仔细练练武技当大有长进。”听伍封说完问道:“不过在下见龙伯的剑术之中一剑使出不仅劲风猎猎且有雷声电光一般又是何故?”
他这么虚心求教伍封十分高兴他对这展如很有好感道:“这劲风与气力和剑势有关是自然形成的声、光也是如此并非在下有意为之展兄多练些时日或可到此地步。不过想要尽快增进武技可用在下教小兴儿的法子。天地万物皆有其利可与之相合也可借之利。恕在下直言以展兄今日之能合恐怕还不成不过可以借水、火、金、木、土之利处皆可借用于剑小兴儿一斧劈出斧光大炽借的便是满室火光。”
伍封又仔细说了一阵展如大悟叹道:“龙伯初入姑苏时在下未安好心不料龙伯不念旧恶今日还以绝技相授这授艺之德在下终身不忘从今往后龙伯但有差遣只要不损于国事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展家世代为吴将展如从小习武根基不弱今日伍封教了他改进过的“断水之诀”和五行遁法的“借”字诀日后勤加练习武技必能倍增是以展如心中甚是感激。
伍封笑道:“在下怎敢差遣展兄?不过在下见展兄是个少见的人材想交个朋友而已。”
展如点头道:“能与龙伯为友这是在下的荣幸了。”
伍封道:“展兄也不必妄自菲薄譬如展兄能一二矢这种射艺在下便不会。”展如道:“水战之中以箭矢为先。在下家传战技都与水战有关这一二矢射艺是家父亲传却不如王子姑曹的一箭三矢改日在下演给龙伯瞧瞧龙伯指点指点在下多半更有精进。”
此时虽然已闭了城门但他们都是大有身份的人城兵不敢怠慢开门放他们进城。
伍封心道:“吴国守备松弛若换了齐国除了国君和田恒以外谁也不能夜间进出城门。”
二人一路上说得兴高采烈鲍兴突然道:“公子已到府外了。”
伍封点了点头道:“咦展兄的府第好象早走过了吧?”
展如笑道:“无妨在下回头便是本想与龙伯作长夜之谈但龙伯与小凰儿故人相逢定有许多话要说小凰儿一路上被冷落了都是在下之过可不敢厚颜进府打搅了。”
两人分手道别后鲍兴将马车驶入府右车门停车之后伍封将蝉衣牵下了车从侧门入府。
妙公主等人正在后堂等着见伍封携一女回来十分好奇向那女子看去妙公主惊道:“迟迟?!”待此女走近众女仔细看时才知此女身形姿态颇似迟迟不过面貌却不甚像。
蝉衣向众女施礼道:“见过各位夫人。”
楚月儿奇道:“你是蝉衣?怎从卫国到了吴国来?”这丫头记性甚好居然还清楚记得此女。
妙公主寻思了一阵笑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当初卫国的宫女。”
众女之中只有妙公主和楚月儿见过此女叶柔等人未见过她自然询问了好一阵才弄清楚。
伍封暗感好笑只觉女人与男人相比的确不同若换了男人早已经问他今晚在落凤阁中有何事情生哪象她们见夫君带个美人儿回来七嘴八舌地先与这女子说话询问连夫君也不管了?
等到众女弄清了伍封与蝉衣的关系才问起今晚有何事故生不过此时也不须伍封说话了那鲍兴早已经进来得意洋洋地道:“嘿小兴儿今日是大大地露脸用公子师父所教的绝世斧法一连杀了伯嚭手下两大高手其中一个还是伯嚭的族侄多半令伯嚭心痛得死去活来。”他指手划脚绘声绘色地说他如何大显身手杀了伯宁和安嗣。
妙公主称赞道:“小兴儿真是长进了当得上大用!”
叶柔笑道:“以小兴儿的古怪斧法就算是在伯嚭剑下只怕也能够对付三五十招。”
鲍兴得意洋洋地道:“不过小兴儿费了好些气力功夫却不如公子一剑、不半剑的威风。众位夫人只怕想不到公子只是这么一剑划出去居然将一个叫越寒的家伙活生生吓死了。”
众女越的诧异了鲍兴仔仔细细地将今晚之事说了一遍。
楚月儿笑道:“伯嚭是否失心疯了?公子还未找上门去居然会自己上前挑衅自讨没趣。”
蝉衣道:“婢子在一旁听他们小声说话太宰说吴句卑能与龙伯交手三十招以此便知龙伯的剑术不如他和王子姑曹才会上前挑战。”
伍封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那吴句卑说他曾在我面前演过三十招伯嚭便以为是我与他交手怎料得到与他动手的是公主而不是我?”
妙公主笑道:“这吴句卑怎不说清楚让我也露一露脸?”
伍封笑道:“这可怪他不得。吴句卑在楚国好丑也算是个剑术好手居然会败在公主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手中如此丢脸的事怎好意思说出来?”
叶柔道:“这也说得是。”
伍封道:“要是有一天月儿和柔儿能将我打得大败我反会高兴之极。这么想来其实败在美人手下也不是十分丢脸。譬如我早被你们收拾得服服贴贴我反而沾沾自喜何曾有丢脸之感?”
叶柔失笑道:“这怎能扯到一起说?”
伍封笑道:“也是吴句卑输给了公主那是败在外人之手我在你们面前老老实实那是受制于‘内人’。”
楚月儿笑嘻嘻道:“我们怎打得过你?”
众女都笑起来妙公主娇笑道:“别的还好说这‘老老实实’几个字怎也扯不到夫君身上去。”
说了一阵话伍封见天色太晚命春雨等人收拾屋子安顿蝉衣睡觉自己却突然伸手猛地抱起楚月儿楚月儿惊呼一声。
伍封哈哈大笑抱着她一溜烟跑到妙公主的房中去了。
次日早上伍封将蝉衣叫上一起用饭道:“今日大王要出城我可要忙得紧了只怕要回得晚些你们陪蝉衣说说话四处看看。”
妙公主道:“万一伯嚭或计然派人来接蝉衣回去怎办?”
伍封愕然道:“他们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真有人来月儿便拿剑将他们逐出去!我倒不信有人能从月儿手下将人抢了去。这一招叫作‘横刀夺爱’嘿嘿若能将伯嚭那老家伙一下子气死那就最好不过了。”
用饭后伍封带着鲍兴入宫。
宫中早已经整备停当夫差见伍封进宫道:“王弟寡人这次出宫对付那沈诸梁虽是以和为上但后果难料宫中、城中之事都靠你了。”他顿了顿又道:“听说昨晚王弟大显神威杀了伯嚭的人是否真有此事?”
伍封心道:“你的消息倒快。”点头道:“这次是太宰主动找微臣动手没奈何才会大打出手当真是胡闹了。”
夫差笑道:“王弟这么一闹时机却合适得很。自从上次王弟杀鲨立威之后吴国的臣民士卒对王弟或爱或怕容易约束。不过姑曹向来不服人管束这次寡人从他手下抽调了一万士卒心中自是不忿。寡人离城之后姑曹容易生出事来昨晚王弟一闹居然活生生吓死一人。姑曹怎会不怕?”他小声道:“姑曹与地儿不合他们各有部众万一大打出手后患无穷。眼下他们都怕了王弟正好制约。”
伍封暗吃一惊心道:“人都道夫差昏庸其实他真要用心也算得上颇为精明这数十年的吴王当下来政事经验比我可强得多了。”
夫差脸露耽心之色又道:“沈诸梁的心事谁也猜不到寡人不大放心小施儿便留在宫中。她身子不大好吴人中又有许多人视她为祸水。寡人时时将她带在身边一是不舍二是怕有人害她。不过这一次要应付的是沈诸梁不敢带了她去今早她的心疼病又犯了王弟要好好保护小施儿千万不可令她有所损伤。”
伍封点头道:“大王尽管放心。”心忖:“吴国的医士无数居然无人能医治西施的心疼之疾。”
夫差吩咐了好一阵这时王子姑曹、王子地、伯嚭带着胥门巢、王孙雄、王孙骆等群臣都入了宫伯嚭和王子姑曹见伍封在殿上伯嚭倒是笑嘻嘻打招呼王子姑曹却是铁青着脸气哼哼地不与伍封说话。
伯嚭笑道:“龙伯来得倒早老夫以为龙伯昨晚与小凰儿一夜缠绵今日会起得晚些。”他在伍封耳边小声道:“此女的床上本事十分了得龙伯想是已经深知其味了。”
伯嚭这么说其实是以为蝉衣与伍封是老相好便告诉他曾与蝉衣共枕故意气一气伍封。
伍封果然暗暗生气不过他脸上却看不出来笑道:“太宰年纪虽然高大了些虽然体力稍逊不过还雄心不老是个风流人物。”
伯嚭“嘿”了一声脸色微微变了变其实伍封是暗指昨晚伯嚭丢脸之事伯嚭却以为伍封讥讽他床上功夫不如人在小凰儿身上一比便知道了。
大凡是个男人最怕人说的便是自己的床上功夫不行伯嚭虽然猜想伍封故意激他仍是大为气恼。不过这人城府极深转眼间便按捺住怒气笑道:“龙伯年少雄壮精力当然与众不同。”
伍封笑道:“小凰儿是在下的故人想让她在府中再呆上些日子太宰是否愿意呢?”
伯嚭笑道:“区区一女又算得了什么?便送给龙伯也是无妨龙伯只管将她留下厌倦时再送回落凤阁也不迟。若非龙伯已经成亲老夫还想将爱女嫁给龙伯为妻哩!昨晚老夫向小女提起小女却不愿意给人作妾只好罢了。”
这时连伍封也暗暗佩服起他来。自己杀了他一子又将他另一子打断了脚昨晚连杀他府上三大高手其中一人还是伯嚭的族侄这人居然仍能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与他说话攀交情十分地好相与这般老辣深沉比田恒还要可怕得多。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伍封未见到展如问起来才知道展如一大早已带了水军出了是以不在朝臣之中。
夫差向众人吩咐了好一阵才乘车出宫。
众臣将夫差送到城北颜不疑和任公子二人早领一万士卒在城外候着他们二人看着伍封虽然没有说话眼神中却充满笑意自是知道伍封昨晚大大挫败了伯嚭和王子姑曹的锐气。
伯嚭乘车跟着夫差万余人浩浩荡荡往北而去。
直到已看不见大军时王子姑曹哼了一声带着亲卫先走了。伍封与众臣一起回城众臣看伍封的眼神又大不相同了想是听说了伍封昨晚的事心中更加敬畏。
伍封先到城兵官署打了个转盯瞩军中副将一切如常自己便到宫里去心想:“西施又病了按理应当去瞧瞧。”
颜不疑和石番都随夫差而去这宫中侍卫便都由伍封统辖伍封是王亲即使无人带领大摇大摆走到后宫也是理所当然。
他知道西施住在西室向宫女问明了所在径往西室而去离西室还有二三十步远时便听到室内传来女子欢乐的笑声。伍封颇为愕然西施生了病谁敢在室中嘻闹欢笑?
待他走到门外正跟门外的宫女说话让她们入内禀报时话还没说完移光笑嘻嘻地从室内跑出来险些一头撞在伍封身上。
伍封忙退开数步移光斜眼看着伍封笑道:“呦原来龙伯来了。”
伍封见她雪白的脸上居然用朱笔画了条小鱼甚为有趣忍不住失声而笑又见高高兴兴的样子笑道:“光姑娘为何这么高兴?是否夫人的病大好了?”
移光笑道:“夫人的病?嘻嘻龙伯自己去瞧瞧吧。”向伍封施了个礼一溜烟跑到廊后去了。
伍封见她疯疯颠颠地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苦笑摇头这时旋波笑嘻嘻走出来道:“龙伯夫人请你进去。”
伍封随她入内小声问道:“波姑娘你们在干什么?怎么我见光姑娘脸上画了条鱼儿?”
旋波柔声笑道:“适才夫人与我们猜枚光儿连输了数次混赖溜走。”
伍封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在下还担心夫人的病既然夫人与你们猜枚想是大好了。”
此时西施迎上来道:“蒙龙伯挂念其实妾身未曾病却怕大王带我到军中去所以才骗一骗大王。”
伍封惊道:“什么?”想不到这世上有人骗了大王还敢公然宣示于人。
西施笑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凡是人不论年纪多大都有其童子之心我们这位大王见惯了臣下战战兢兢的样子偶尔拿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骗一骗他他反而觉得有趣。”
西施请伍封坐了下来旋波便站在了西施身后。
伍封恍然道:“怪不得大王明知夫人病却毫不在意地走了看来大王早知道夫人在骗他哩!”
西施道:“是么?”她眼中掠过一缕失望之色笑道:“我想骗一骗他谁知道他早知道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伍封叹道:“大王对夫人当真不错哩!臣记得幼时先父与我捉迷藏我只是躲在假山之后先父从身边走来走去寻觅半个时辰也找不到我便大笑着跳出来开心之极。后来我便想以先父的眼力无论臣藏在何处都瞒不过他只不过是先父为了让臣开心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西施奇道:“妾身见伍相国整日板着脸从未笑过原来也与其他做父亲的一样在府中时也会与爱儿捉迷藏。”
伍封道:“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这叫作‘血浓于水’。不瞒夫人说臣四处闯荡虽然未能有人伤到了臣但臣纵有千军万马保护心中之感受仍不如家母偶尔抱一抱时感到安全只要家母握一握臣的手臣也会觉得十分宁静。”他这么说着便想起自己的儿子早儿来心道:“早儿生下来好几个月了可从未被亲生母亲抱过我又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南若是他心有所觉是否会怪我这个父亲呢?”
西施见他眼中渐渐湿润起来叹了口气道:“龙伯比妾身要好得多了妾身自小就亡了父母由长兄养大长兄为了养我一直未曾娶亲妾身十五岁时长兄终于不堪劳累而病故了。”说着流下了眼泪。
伍封和西施各自勾起了心思一时间无话可说旋波也不敢出声打搅。
过了好一阵伍封自责道:“都是微臣不好惹得夫人忆起了伤心往事。”
西施叹了口气道:“这怎能怪你?妾身终日守在宫中好生气闷免不了胡思乱想若不找点事情做做只怕要憋出病来。”
伍封道:“怪不得夫人与光姑娘和波姑娘玩猜枚输了的要在脸上画条小鱼儿想来有趣。”
旋波在一旁忍不住笑道:“这算什么有一次夫人与大王猜枚夫人在大王面上还画了只小乌龟哩!”
伍封惊道:“什么?”心中寻思着夫差脸上画着一只小乌龟时是何模样哑然失笑。
西施问道:“未知龙伯在府中时与妻妾玩些什么?”
伍封搔头道:“这就说不准了微臣颇喜欢胡闹生性又好动气闷之时便与公主、月儿她们研究些剑术武技要不便带着公主姬妾出府四下里走动每每因此闯祸。”
西施甚感羡慕道:“怪不得妙公主、月公主都有本事能随龙伯四下建功。”
伍封笑道:“微臣觉得最有趣的便是与公主她们在大海中玩耍月儿最喜欢潜到海底觅些稀奇古怪的海贝彩壳给我。有一次她见到这么高一支大珊瑚……”他一说起妙公主、楚月儿等女立时精神大振心中甜丝丝的手中比划唠唠叨叨说个不住。
西施微笑看着他听他说着诸般琐事也不打断他。
伍封说了老半天忽然醒悟道:“微臣尽说些小事夫人怕是听得气闷了。”
西施摇头道:“这是人间最美的事情怎会气闷?能嫁到龙伯府中当真是女子之幸了龙伯一说起妻妾便眉飞色舞显是在心中对她们极为看重。”
旋波在一旁道:“龙伯英雄盖世想不到也会有时候说些家常话波儿只道龙伯每日所说的都是军国大事哩!”
伍封颇有些不好意思搔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微臣在夫人面前甚觉轻松以致忘了征战杀伐之事。不过这么说一阵心情要好得多了。”此刻在他只觉西施便如他的亲人一样这么说一阵话恍如回到了莱夷的家中。
西施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其实说起来我们也算得上一家人不如我们抛开俗礼不用那么见外我不称你为‘龙伯’你也不称我为‘夫人’如何?”
伍封道:“那该怎么称呼呢?”
西施笑道:“我可比你大了不少大王叫你王弟我便叫你兄弟可好?”
伍封笑道:“岂非臣要叫夫人为‘嫂嫂’?”
西施白了他一眼嗔道:“才说了不要见外你又来了!叫‘嫂嫂’我可不喜欢你应该叫我‘姊姊’才是。”
伍封皱眉道:“这是否有些失礼呢?”
西施笑道:“若真要守礼时只怕你每日回府先要向两位公主叩头问安罢?”
伍封哈哈大笑道:“姊姊说得是其实从外表看起来我原该称姊姊为妹妹才是。”他本就是个不大守礼的家伙如今少了二人中间那一层官样的礼节便觉得与西施亲厚了许多。
西施格格娇笑道:“你倒是嘴甜哩!若是姊姊只大你三五岁便索性让你叫我妹妹心中受用一些。不过姊姊比你大了至少七八岁若叫我妹妹旁人定以为我未老先衰了。”
伍封睁眼道:“不会吧?姊姊如此倾国倾城与这个‘老’字怎也扯不上一点干系若有人胡说恐怕是老眼昏花了。”他向来口花对付女人自有一套天生的口才此刻略展所长西施早已经开心得笑阖了眼两只凤眼如同两条可爱的小虫儿般轻轻翕动看得伍封心中一荡心儿飞到天外。
西施笑了一阵忽一眼瞥移光正探头探脑在门外偷看笑叱道:“光儿还不进来。”
移光笑嘻嘻走入来道:“夫人是否饶过了光儿免了画那一只小乌龟?”
西施笑道:“看在兄弟面上便免画了罢。”
伍封见移光已洗净了脸笑道:“免不得兄弟正寻思在光姑娘脸上画一只小乌龟时光姑娘若是笑起来那只小乌龟只怕会翕翕而动看起来是否像在脸上爬动呢?”
旋波立时兴趣大生捋起大袖露出一对雪白的玉臂笑道:“波儿最擅此事这只小乌龟便由波儿来画吧!”
移光惊呼一声狠狠地瞪了伍封一眼转身便逃只听她一路娇笑又跑出了门外。
三人相顾大笑。
伍封瞥见这宫室中有许多壁刻栩栩如生大生兴趣。只见西面壁上刻的是高山上面有一个美妇气象雍容。东面壁上刻着的是个高大的男子身下都是大海形容伟岸。
西施解释道:“这西面壁上是昆仑山的西王母又称金母主管天下之富贵当年穆天子曾见过她。东面壁上的东王公又叫木公居于海上掌天下之生死。这是我们越人尊奉祭祀的二神大王怕我思乡特意叫人刻在壁上。”伍封想起楚月儿说过那嫦娥奔月的故事道:“听说西王母有不死药后羿求得被其妻子偷食飞到月上去了便是这西王母吧?”西施点头道:“这是楚国的传说其实东王公才主生死西王母没有不死药她的不死药都是由东王公处要来。”伍封点头道:“怪不得我说怎么后羿不再向西王母求药将妻子由月上追回来原来西王母也没有了。若换了是我西王母没有便去找东王公去求药哪能让妻子独自守在月上呢?”
西施叹道:“听此一言便知道兄弟对各位夫人可好得很。”伍封顺嘴道:“这是自然不过要是姊姊哪天远在一隅兄弟也会尽力找回来的。”他这话一说出立时有些后悔寻思这言语与先前后羿嫦娥夫妇的传说对应一起便有些含混不清令人易生暇思。西施果然脸色微红若有所思。伍封连忙另找话头来个顾左右而言它。
旋波甚是聪明见有些尴尬忙打岔道:“话说回来这东王公气宇轩昂视这模样倒与龙伯有点像。”西施细看一阵愕然道:“说来还真有些像这真是巧极了。”伍封道:“不会吧?”细看了一阵忽生一个念头:“未知西王母这模样是否又像姊姊呢?”眼睛不禁向西施瞥过去见她正微眯着凤眼打量他眼中水汪汪的如同这壁上的东海一般深邃心中不禁狂跳了数下。
伍封在宫中混了老半天被西施留在宫中用了饭才告辞出来。
移光一路追了上来道:“龙伯怎就走了?”伍封与西施以姊弟相称移光和旋波便与他少了许多规矩变得熟络起来。
伍封道:“在下可有许多事情要做在宫里耽搁了老半天此刻要到城兵官署办点事情。”
移光笑道:“光儿随你去可好?”
伍封愕然道:“你这么跑到宫外去行么?”
移光道:“别人或是不行我和波儿却可以随意行走这是大王亲许的谁也管不了。”
伍封笑道:“光姑娘这性子可野了些我看波姑娘便没你这么顽皮。”
移光道:“谁说的?波儿更要顽皮些哩!你可知道有一天波儿扮了男装随王子不疑到落凤阁打了个转?此事被夫人知道了大生王子不疑的气以致王子多番向夫人认错夫人才没有告诉大王。”
伍封吃了一惊:“是么?原来波姑娘如此贪玩我倒没看出来。是了那胖胖儿石番是否常带你出去玩?”
移光愣了愣格格笑道:“胖胖儿才没这么大胆哩!”
伍封笑道:“其实我的胆量更小怎敢带光姑娘乱跑费事让人知道了说我趁大王不在监守自盗哈哈!”也不管移光如何大娇嗔一溜烟出了宫。
鲍兴正在宫侧的车门内与宫中侍卫胡混说笑打闹见伍封过来众人都站起身来十分恭敬小心。
伍封想不到这么半天功夫鲍兴便与他们极其熟络顺嘴笑道:“你们在干些什么?”
鲍兴笑道:“小人们无所事事上午试了几招剑术适才用过了饭正寻思干点什么以消食。”
伍封见那些侍卫恭恭敬敬的站着顺嘴问道:“以你看来这些侍卫的武技如何?”
鲍兴叹了口气道:“这几人都算是侍卫中的好手了剑术居然比小人还要弱些。”
伍封心道:“小兴儿的剑术平平吴国士卒素来精强这宫中侍卫是士卒中挑出来的好手居然比不上小兴儿的本事看来吴国的士卒以大不如前了。”忽地有了一个主意道:“这样好了自明日开始你便教宫中侍卫的剑术除了当值的和夜更的以外都要随你练剑。一月之后我要考较他们的本事剑术能排在前二十人之列者我便赐他们每人十金。”
众侍卫大喜须知这十金合二百两足以供一户人家丰足两年欢声答应。
鲍兴得此重任自是高兴之极咧嘴大笑。
伍封对侍卫道:“你们分头将此事告诉各位侍卫。小兴儿我们去一趟城军官署。”
铜车到了官署伍封进到署堂上坐下来将两名副将叫上来问起城中的防务情况才说了一会儿一卒来报:“龙伯有个叫计然的人求见。”
伍封心道:“这人来干什么?”让士卒带他进来。
计然进来后向伍封施礼道:“龙伯小人有一事禀报。”
虽然伍封觉得这个计然不大简单但在心里把他与齐国长笑坊的许衡相列心想这女闾的主事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便没有什么好声气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计然道:“今日王子姑曹派人到落凤阁命小人将小凰儿送到他府上去。”
伍封哼了一声道:“你是想将小凰儿要回去?”
计然忙道:“小人怎敢?小人心想王子姑曹定是不知道小凰儿被龙伯带到了府上小人便想亲自到王子府上解说请他打消念头。”
伍封点了点头。
计然道:“小人还未到王子姑曹的府上便碰到了王子地。小人寻思王子姑曹向来性急小人一时言语不当恐怕有些麻烦既然碰到了王子地正好请王子地为小人撑腰向王子地说时王子地见是龙伯的事便答应了随小人去见王子姑曹。”
伍封不悦道:“这又怎成了我的事?”
计然道:“若不这么说此事只怕不大好应付。我们才到城东王子姑曹正带着士卒在阅兵场上演武小人上去分说王子地也在一旁帮口不料王子姑曹大怒起来与王子地产生争执双方的从人各出秽言此刻便在阅兵场上对峙稍不小心只怕会大打出手。”
伍封吃惊道:“这两位王子在干什么?大王今日才出了城便这么胡来没的让人看笑话。”
计然道:“小人也是这么想。小人寻思此事恐怕唯有龙伯才能制止是以飞跑来报讯。”
伍封心道:“此事多多少少与我也有些干系王子姑曹昨日大大丢脸又见蝉衣到了我的府中只要王子地将昨日的事讥讽几句必定忿怒。他的怒气虽对我但他与王子地向来不和正好借王子地出气。”忙对站在一旁的鲍兴道:“小兴儿快点上二三十人随我去劝架。”
伍封上了铜车后面三十人共十乘兵车跟着飞一般往阅兵场而去。
等到阅兵场时只见场外已围了许多人看热闹胥门巢、王孙雄、王孙骆均在其中伍封心道:“这几人怎也闻讯赶来?”
只见王子姑曹在一乘兵车上挥舞着铁弓正大声说话:“小地适才你射我三箭被我躲开眼下可轮到我射箭了。”伸出右手二指在空弦上拉了一下出“嗡”的一声连伍封也听在耳中。
伍封暗暗吃惊:“这铁弓力道不小一箭射出劲道非同小可。”
十一乘车入了阅兵场两下排开伍封的铜车上前道:“二位贤侄当真是好兴致这么比武较技怎不邀为叔的来看看?”鲍兴正接将铜车驭到场中。隔在王子姑曹和王子地二人的兵车之间。
胥门巢等人见伍封赶来脸上立时现出宽松之色他们劝了老半天但王子姑曹和王子地尊为王子怎会听他们的话?伍封是二人的表叔比两位王子长了一辈又被夫差看重威望正隆说起话来自然是有用得多。
王子地如释重负道:“王叔来得正好姑曹此刻兴致大非要扯着小侄比试箭法戟术难以推脱。”
伍封心道:“他是吴国第一勇将你自然远非其敌手了。”他并不喜欢王子地不过今日之事既然是因蝉衣而起或多或少与自己有些干系更何况王子地称他为“王叔”自己身为长辈怎好让人欺负了这个“贤侄”去?
伍封笑着对王子姑曹道:“怪不得人说姑曹是吴国第一勇将果然好武成狂眼下列国战事颇多多多习武自然是件好事。不过小地身子弱些你理应让一让他才是兄弟之间哪里用得上如此好胜?”王子姑曹与王子地的年纪都比他大了十多岁他却一本正经、老气横秋地以叔叔自居胥门巢等人在一旁哑然失笑。
王子姑曹见伍封在自己面前摆一出幅长辈的模样“嘿”了一声道:“此事与龙伯无关先前小地与在下有约互射三箭在下让了他先射被在下避开了三箭眼下正该在下放箭了怎好半途而废?”
伍封问道:“是怎么个射法?”
王子姑曹道:“先前小地以劲弓相射时在下以长盾和铁戟格挡此刻在下射他他也可以用任何兵器格挡有本事的大可以反击比试之法简单得很。”
伍封随便看了看王子姑曹的铁戟见他这铁戟与自己的略有不同。自己这戟只有一边月牙锋刃那铁戟却是两边有刃十分对称看那铁戟通体黑森森地在寒光自然是由戟尖到柄上都上精铁打造必然沉重无比。再见王子地面色苍白心道:“这小子甚不成器平白射了三箭连王子姑曹的边儿也捞不着这当然不是念及兄弟之情而是技不如人。”点头道:“人无信不立既然已有约定自然是要比试完毕姑曹便准备放箭罢。”
众人闻言大吃了一惊。胥门巢等人心道:“王子姑曹的铁弓威震吴国能穿厚盾王子地怎可能挡他三箭?”
连王子姑曹也感愕然他以为伍封必会千方百计地阻止这场比试谁知伍封竟会如此大出意料之外。
王子地变了脸色看着伍封道:“王叔此事……”伍封笑道:“不忙姑曹既说可用任何兵器格挡反击为叔便当一回你的兵器为你挡此三箭。”
众人又大吃一惊想不到伍封是想代王子地挡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