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君子有徽,小人与属(2/2)
叶柔不料他会这么问脸上微微一红道:“公子的剑术天下无双柔儿怎能看得出破绽呢?”
伍封摇头道:“不然这一点我绝不敢妄自尊大。我在对付楼无烦三人之后只道楼无烦已是天下少见的高手了谁知朱平漫又比他厉害了数倍。朱平漫是支离益的徒弟我打败了他自创‘刑天剑法’后以为董门中人便是如此了谁知那任公子又比朱平漫厉害后来与颜不疑交手才知颜不疑更胜过任公子。还有便是岳丈了若不与他交手怎知天下间除了董门之外还有能与颜不疑并肩的高手?是以天下之大真正的高手不少我至今顺利其实是运气稍好而已。柔儿的剑术眼下未必及得上我但见识不凡日后必有大成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现我剑术中的破绽不妨相告。”
叶柔见他是真心求教笑道:“原来公子将剑术练到了如此地步仍然谦虚得紧。我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只是觉得公子凌空行剑之时剑招虽然神出鬼没剑上的威力却不如你站在地上使剑的三成未知何故。”
伍封沉吟道:“我也觉得有此弊端只是站在地上可以借地之力使剑身在空中无从借力之处以致威力大减。”
叶柔道:“公子与颜不疑交过手听说他的‘屠龙剑术’御风而行威力不小。”
伍封皱眉沉思缓缓道:“我仔细想过颜不疑的剑术他一起一跃之间凭的是地力是以倏起倏落力量源自于脚下。我虽然能用此法却不知支离益的独门要诀恐怕仍不如他。”
叶柔娥眉轻蹙沉吟道:“子剑师父曾说当年他跟随令舅王子庆忌之时庆忌能手擒飞鸟步格猛兽曾说天下万物均有其力地有地力天有天力鹰枭御风而行翻然下搏其力并非从地上而来。”
伍封微微一震凝神沉思道:“鹰行于天靠二翅鼓风便有力。风行万里力从何来呢?莫非这便是来自天力?天之力究竟为何物呢?”他凌空使了几招仍是不能明白走了回来扶剑立地仰头看天。
叶柔见他脸上神色变幻道:“家父曾见过老子的弟子关喜向他借阅过老子《道德经》经上有一句道:‘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则不屈动而愈出。’说的是否是风呢?”
伍封心中一动心道:“我行吐纳之时正是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人如橐龠莫非天地也如是?”缓缓走进场中又想:“若是我这吐纳与天地相合是否会如鹰枭一般呢?”
这时公输问、巫金等人正带着遁者想到场上来练习新学的“荡敌十三刀”将这种凌厉的刀法化入遁者稀奇古怪的武器中他们见伍封正在场中苦思猜他又在思索剑艺真谛便都静立场外不敢打搅。
伍封看着天上的云色变幻思绪也如风起云涌一般。
妙公主、楚月儿和迟迟这时也由四燕女陪着过来本想找伍封说话见他立在场中便坐到叶柔之旁看伍封又会啄磨出什么厉害的本事出来。
伍封忽然若有所悟心道:“柳大哥曾说吐纳术的高深之处可用肚脐、脚跟呼吸最高境界是以毛孔代替口鼻不如一试。”于是闭口鼻之息想以毛孔呼吸但毛孔比不得口鼻最多只是将浑身肌肤紧一紧、松一松而已无法让它们代替口鼻之用试了好一阵仍不能成功。
转念又想:“恐怕是习吐纳不久未及大成便以脐为鼻使一使。”试了一阵仍是颇难当下起狠来将气憋得足了气息自从口鼻而出心中暗叹仍然无法成功。
伍封心道:“看来不能蛮练否则会变成接舆先生一般。”刚想放弃忽然想起一事:“我刚刚练这吐纳之术时柳下哥教我这五呼一吸的法子。我若是改一改此法又会如何?”既然脐息是更高明的境界想来要往难处去练当下改为六呼一吸试试仅试几次便觉甚易随即变成七呼一吸、八呼一吸直到九呼一吸时便觉甚是艰难与自己初学吐纳时相似于是坚持九呼一吸之法也不知道练了多久忽然觉得肚脐微微刺痛一股浊气从脐中沁了出去心神渐渐明朗。然后这九呼一吸不再经过口鼻而是直接由肚脐出入。
气息一通便以脐行吐纳每次气入之时便觉身轻欲飞气出之后身又变得重了坠下。吐纳之际渐觉与风云相合浑身劲力潜生渐至沛不可当。
众人远远见他脸上神色变幻状若痴呆都暗暗有些担心。
伍封吐纳良久这以肚脐九呼一吸的法子便如生下来般是如此一样试着想改回原来的呼吸方法也不能了心中大喜知道自己这么一阵摸索竟能成功练成了脐息!此刻只觉浑身精力弥漫无从泄忽地展身跃起身来使出了“刑天剑法”。
众人见人时飞时落使出了剑法威力无穷无不骇然。
伍封使了一阵剑忽地霍然开朗以脐吐纳之时即使身在空中仍能将全身的力气集起来便如站在地面上一样。此时他已将吐纳术、凌空行剑之术、“刑天剑法”融在一起如雄鹰展翅一般跃身空中之际倏忽飘渺地可使出二十余招来。
此刻他将“刑天剑法”中不易凌空使出了剑招弃去只用了四十多招“刑天剑法”脑中董门刺派、御派的剑术、玄菟灵的慢剑之术和五行遁法各式剑招纷涌化入“刑天剑术”之中最终变成六十四招剑式三跃之间使出来剑上的劲力并不下于站在地上使出“刑天剑法”却多了一阵凌空下击的霹雳之威凛然若神看得场外诸人心中沁汗浑身寒油然而生惧意。
伍封飘落于地仗剑大笑心想这套真正能与颜不疑的“屠龙剑术”抗手的剑法已经练成了。
向周围看去见场外站满了人伍封走到场外奇道:“你们这么多人怎会偷偷走了来也不吱声?”迟迟笑道:“夫君是你自己研习剑法入了神对我们视而不见哩!”妙公主飞着白眼道:“这人才与我们成亲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日后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楚月儿嘻嘻笑道:“公主这么可爱我看夫君大人是真没见着否则这剑法只怕也练不成了。”
伍封笑道:“这都是多得柔儿指点。咦柔儿去了哪里?”楚月儿道:“适才你使完了剑后她便走了。”伍封道:“柔儿日里不露锋芒其实大有内涵深不可测日后可要多多与她研究些本事。”心中对叶柔大生敬意。
妙公主道:“夫君你这套剑法教什么名堂?”伍封道:“这套剑法与‘刑天剑法’相似大多剑招也是从其中而来便也叫作‘刑天’不‘行天剑法’。“
公输问等人也走了上来公输问摇头叹道:“公子凭这‘行天剑法’只怕可与董梧一斗了。”
鲍兴好奇道:“这事颇怪公子同娶三女我以为公子今日定会脚软谁知公子反而更为厉害更新悟出绝妙的剑术来。”摇头晃脑地大惑不解。
众人都笑楚月儿和迟迟脸色微红妙公主笑骂道:“这个小兴儿便爱胡说你当夫君是什么人呢?我倒望他真的能脚软哩!”
鲍兴惊得瞪大了双眼:“不是吧?”
伍封大笑道:“我新悟的剑术正想找人试一试。问表哥你……”公输问忙摇手道:“公子的剑法太过骇人小人适才看寒了胆不敢动手公子另找他人吧。”说完一溜烟走了。
伍封又向鲍兴看去鲍兴立时吓得脸色煞白叫声“不好”扯着鲍宁远远跑开了去。
伍封笑吟吟向楚月儿看去楚月儿忙不迭摇头小声道:“夫君过几日再说吧。”
伍封讶然道:“只有月儿才有本事陪我练剑莫非我这剑法连月儿也吓怕了?”
楚月儿脸色绯红凑过脸小声道:“月儿有些不适谁叫你昨晚胡闹呢?”
伍封恍然大笑道:“是极是极我刚刚练成了剑法兴奋之下倒是未想起来。”见楚月儿满脸娇羞一把将她抱起来带着妙公主和迟迟入后院去了。
次日伍封一大早便醒来却听三女在床上叽叽咕咕地小声说话原来她们醒得更早。伍封忽地童心大起故意翻了个身瞑目不语。
妙公主见他翻身笑道:“这人甚不正经偷听我们说话。”
迟迟笑着推伍封起身谁知他身躯极重任迟迟怎么推也一动不动倒把迟迟吓了一跳道:“咦难道夫君还未醒来?”
妙公主道:“管他哩就让他多睡一阵罢。我看他这两天也十分辛苦嘻嘻!”
楚月儿笑道:“夫君是天下高手就算迟迟轻手推他也该醒来了只怕是在装睡我有办法。”伸手在伍封脖子腋下搔痒。
谁知伍封这人天生不太怕痒居然忍着楚月儿的小手乱摸仍然一动不动。
迟迟有些担心起来道:“这就有些古怪了夫君不是生病了吧?”
妙公主忙道:“我来瞧瞧。”爬上前来偶尔用手凑在伍封鼻下吓了一大跳道:“夫君连鼻息似也没有迟迟你看看。”
迟迟大惊果然将手凑在伍封鼻下许久脸色越来越白吓得慌乱起来道:“只怕有些不好要将问表哥请来瞧瞧才行。”
楚月儿侧着脸想了想笑嘻嘻道:“不忙我还有一个办法可将他弄醒来。”
妙公主忙道:“月儿有什么办法?”
楚月儿笑嘻嘻地掀起大被将小手捂在伍封脐上得意洋洋地道:“夫君最会哄人了这一招他定会怕的。”
伍封的脐息被他捂住只好睁开了眼笑道:“还是月儿厉害知道我的弱处。”
迟迟见他果然是在骗人放下心来嗔道:“嘿你这人真是哼!”
妙公主大嗔道:“你怎可装死吓人呢?害人担足了心。”
伍封见妙公主和迟迟惊魂未定果然是给吓住心生歉意笑道:“是我不好吓坏了你们我向你们陪罪好不好?”
迟迟叹道:“夫君怎好在大新年让我们担惊受怕呢?若真让问表哥进来岂不是闹出个大笑话?”她担心伍封受凉又给他盖上大被。
楚月儿笑道:“夫君怎会让问表哥进来?前晚我听他醉醺醺地命春雨她们不可未经传唤便入房打搅。他说得小声却被我听到了。”
伍封虽知道楚月儿的耳力还胜过自己却想不到她连那种喁喁细语也能听到尴尬笑道:“月儿听到便算了怎好当众说出来让我出丑?”
伍封见妙公主仍侧着脸生气跳起身来站在床上向她深深一揖道:“公主乖乖便饶了为夫这一次好不好?”
妙公主格格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也不能这么饶了你你非得想个法子服侍我们权当陪罪不可。”
伍封大笑道:“这事最容易了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做哩!”披上外衣下床将大被盖上三女道:“三位夫人略等一等为夫去去便来。”拉开了房门去吩咐侍候在外的燕女。
三女见伍封出去迟迟好奇道:“公主月儿你们说夫君会想个什么法子向我们陪罪?”
妙公主笑道:“他说有一件事早就想做只怕便只有一件事了。”
楚月儿惊道:“鸳鸯戏水?!”
过一阵伍封进来得意地道:“一切妥当了我便服侍你们吧!”
三女格格笑着各自坐起身想逃开却被伍封按倒在床上用大被裹住抓住四个被角将三女提起来笑道:“你们今日落在了为夫手上休想逃了开去。”将她们提到了室后的玉石浴池旁。
池中早已灌满了热水四燕女带着十余宫女在旁边侍候见伍封用被裹着三位夫人出来形象十分滑稽忍不住偷笑。
伍封将被放在池旁先将妙公主和迟迟抱着放入热水之中最后搂住楚月儿怪笑道:“我哄了你大半年今日方被为夫得手哈哈!”抱着楚月儿跳进水中溅得妙公主和迟迟满头满脸是水。
妙公主嗔道:“这人就是莽撞也不想想自己有多重!”
伍封怪笑道:“我也不知有多重恐怕只有你们三人知道吧?”
三女见他说话十分无耻无不大嗔齐握粉拳轻轻捶了过来伍封大笑。
四人在水中打闹了一阵春雨等人怕水凉了不断地添些热水。
伍封斜躺在水中让水泡及胸口三女偎在他身旁说话。他忍不住伸手在三女身上乱摸惹得她们时时惊呼伍封大笑赞道:“你们都细嫩得紧月儿似乎长高了些身材变得十分惹火与我初见你时大有不同。”
他心情甚好口中胡说八道看着水面见自己虽然已经改用脐息脐在水下居然并无任何水泡冒出来大奇道:“奇怪月儿可会用脐息之法?”
楚月儿摇头笑道:“我虽知道却还不会哩!”
伍封道:“这事对你来说简单之极你既是五呼一吸慢慢向六呼一吸、七呼一吸改去若能九呼一吸时自然而然就成了脐息。”
楚月儿认真试了一会过了一会儿道:“咦这法子果然使得只不过我七呼一吸时便变成了脐息再往八呼一吸上改、或是改回鼻吸却不能了。”
伍封笑道:“练成的法则不同或是与我们不同的体格有关罢。”
迟迟好奇道:“怪不得月儿先用手捂住夫君脐上夫君只好睁开了眼睛。原来你们二人是用肚脐呼吸的?”
妙公主道:“怎未听你们说过呢?”
伍封笑道:“这是我家传的一种秘术是柳大哥指点才练得法用于剑术技击十分有效刚好月儿也会这种吐纳术。”
妙公主大感兴趣道:“用脐息这么好玩我也想学哩!”
迟迟笑道:“我看这种吐纳术多半不适合我和公主练习否则夫君和月儿早就教我们了。”
楚月儿道:“迟迟说得不错此术与人天赋有关。我师父接舆先生便是因强练此术变得半疯半醒人才称他为‘楚狂人’。”
妙公主吓了一跳忙摇手道:“算了算了我才不敢练它哩!”
迟迟笑道:“家父教我的巫家养颜之术我看公主应该可以练一练。”
妙公主道:“是否很难练呢?”
迟迟道:“不会吧?问表哥教了柔姊姊柔姊姊练了这些天也未见难处”
伍封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道:“月儿我们这脐息不怕水若是练好水性日后潜入水中将那‘海上龙王’徐乘的余皇大船凿出一个大洞你说好不好呢?”
楚月儿想了一想兴奋道:“这事有趣得紧到了莱夷我们便在海里好好的练一练水性。”
伍封越想越是得意笑道:“有我和月儿在那徐乘居然敢自称龙王真真是该死了。日后我们将他揪在水里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龙王!”
妙公主笑道:“夫君自然是龙不过月儿因此便应该叫龙婆。”
伍封瞪大了眼道:“龙婆?月儿不是那么老吧?她比你们二人还年幼些哩!”
迟迟笑道:“月儿叫龙夫人总是可以的吧?”
妙公主叹道:“我看夫君就是偏心一些我只说月儿是龙婆他便吹胡子瞪眼睛。”
伍封摸了摸下巴失声笑道:“为夫哪有胡子可吹呢?”
迟迟问道:“你们不用鼻呼吸岂非鼻的本事便没有了?”
妙公主惊道:“如此说来岂不是不辨香臭?”
楚月儿吃了一惊道:“不会吧?”
伍封哈哈笑道:“昨日我早试过了就算不用鼻呼吸也能闻到气味而且还加倍灵敏。若非如此这脐息怎算得上是天下奇术?”楚月儿这才放心。
四人在水中泡了良久伍封叫道:“不成了为夫肚饿得紧再不用些早饭恐怕连这浴池也爬不出去。”问秋风道:“现在何时了?”
秋风答道:“刚刚过了卯时。”
伍封水淋淋这里起身来道:“快将早饭拿到后堂。”
妙公主笑道:“其实我也肚饿只是不想动而已。”
四人从池中出来室中的三个大铜炉火正烧得极旺倒不觉得冻四燕女与宫女服侍四人穿上了衣服披上狐裘。
出了后室便是后堂四人吃过了早饭伍封忽想起一事问夏阳道:“问表哥在哪里?”
夏阳抿嘴笑道:“表少爷这几日除了应付宾客便是躲在房中陪他那娇夫人。”
伍封笑道:“我倒忘了表哥正与我一样刚刚娶了夫人等一阵去瞧瞧我那表嫂。”又问:“鲍宁和鲍兴他们这几天在干什么?”
冬雪道:“二位鲍爷昨日午饭后带了亲卫军的御者到城外都辅军大营练习御技和骑术今日还未去。”
伍封奇道:“闾邱明将大营建好了么?为何我不知道呢?”
冬雪笑道:“前日闾大人已对公子说过了当时奴婢也在旁边听见哩!”
伍封笑道:“这个闾邱明胡涂得紧前日我整日挂着三位娇妻哪有其它的心思?我看他这大营定是建得不好才挑在那时告诉我。”
三女格格娇笑妙公主笑道:“明明是自己心不在焉反怪闾邱明胡涂。”
伍封问道:“鲍宁和鲍兴现在在哪里呢?”
春雨道:“二位鲍爷在练武场上。”
伍封赞道:“这两个小子越来越有出息了。”
春雨笑道:“他们倒没有下场只是看着柔姑娘带着女儿营练习连弩五位巫爷也在一旁瞧着。”
楚月儿笑道:“我看小兴儿他们是看着小红和小英罢。”
伍封想起此事来问妙公主道:“公主你不是要为他们主持婚事的么?为何至今也没有?”
妙公主笑道:“鲍兴早说了公子还未婚他们何以家为?是以拖了下来。”
伍封笑着站起身来道:“趁现在有暇便为他们办了亲事吧!也免得旁人说我重色轻友。”
四人出了后院本想到公输问房间去路经练武场时却见公输问与巫金二鲍等人正在练武场旁各搂着一女坐在腿上胡顽。其余的遁者和女儿军的众女混在一起说话想是众女习射之已久略作休息。唯有叶柔正在场中练矛伍封一见她的矛法便知是楚月儿所授。
众人见他们四人过来忙站起身来叶柔也收矛回来巫金等一班遁者面露尴尬之色。
伍封摆手笑道:“你们自己顽吧不要理会我们。”
伍封向适才坐在公输问腿上的东屠娇笑道:“表嫂在府中是否住得惯呢?”
东屠娇容貌生得颇美大大咧咧地道:“大将军你这府中好玩得很远胜过我们东屠人的村寨。”
伍封笑道:“不会吧?我这府第比主城那座还小些哩。”
东屠娇笑道:“我们东屠人一向门户大开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无一刻宁静。又有极多规矩我家中来的多是族中长辈单是请安施礼便要累弯了腰还是齐人好些没那么多规矩。”
公输问笑道:“娇儿可说错了齐人的规矩只怕比九族夷人加起来还要多只是公子体恤下人不讲这么多规矩罢。”
鲍宁点头道:“问兄说得正是我们跟着公子多年公子倒真是没什么规矩。”
伍封看着鲍宁和鲍兴身旁的两名剑姬其中一人便是那日在堂前与鲍兴私语的剑姬笑道:“你们便是小英和小红吧?”
二女笑吟吟点头伍封笑道:“你们是否真的喜欢这两个小子呢?若是喜欢过几天便给你们办了婚事算了。”
二女大羞躲到了二鲍身后。
鲍兴咧嘴笑道:“小红我说公子不会见怪吧?”
伍封见巫金等人脸露尴尬之色笑道:“五位巫兄你们和这些遁者兄弟若是喜欢便在女儿营中各挑所爱吧。”
妙公主笑道:“难得夫君开了口这是最好了。各位都要尽快着手过些天好办了婚事免得哪晚公子摸错了门跑到这些女子的房中到时你们便要后悔了。”
楚月儿和迟迟格格娇笑。
众人都笑起来。
众遁者见伍封和三位夫人不以为忤无不大喜。他们自小是玄菟灵精心挑出来的不仅高大有力还练过玄菟灵的独门功夫虽然玄菟灵将功夫略略改动以增强体魄为主却仍有养颜之效。这些人未必俊美却都是极有气质颇具男人魅力。是以他们与女儿营中众女相处时间不长却十分受她们喜欢打得十分火热。只是遁者都当众女是伍封的人虽然调笑取乐却不敢胡来。
巫金等人都是单身未有妻室而众女都算是少见的美人自是高兴之极。众人见伍封毫不在意没口子道谢。
伍封正色道:“这些美女都是女中豪杰都曾随我征战出生入死。你们将众女娶去为嫡妻日后是否娶妾我并不管不过你们万不可欺凌她们。否则就算我不管你们只怕公主和月儿也会为她们出头。”
妙公主笑道:“你们家中可还有亲人?如有的话便将他们请到府上来共议婚事若是没有我们夫妇便为你们主持婚事了。”
众遁者和剑姬等人都无甚亲人一齐答应。
叶柔笑道:“这真是天大的美事了他们夫妇都在内营之中日后对敌定会奋不顾身。”
妙公主对伍封道:“我们府上还有新来的宫女和你带来的卫女人数不少哩是否也为平爷他们各觅一房妻室呢?”
伍封赞道:“公主说得是我正有这意思我看这事便交给柔儿去办公主便不要管了。”
妙公主奇道:“为何不要我去管?”
伍封笑道:“男女间的情事最是奥妙不过非得双方愿意才是最好。公主向来性急若插手只此事到时候只怕是盲婚哑嫁居多反而不好。柔儿细心平兄等人又都喜欢她由她去办我才放心问表故和表嫂便为她的助手。”他知道叶柔有身世之痛对婚事必然十分谨慎是以由她去当这个媒人便会想得周到。
妙公主听伍封说她性急跺脚大嗔楚月儿忙道:“公主是主婚之人自不好兼充媒人柔姊姊当这媒人是最好的。”
妙公主这才释然叶柔点头道:“公子尽管放心柔儿定会让他们两厢情愿。”
伍封这十多日呆在府中与三位新婚夫人自是有说不出的欢娱。
叶柔除了每日带着女儿营习连弩之术外兼负大媒重任每日极为忙碌。伍封闲时将叶柔的身世向妙公主三女说了三女对叶柔更生敬爱之意又怜她身世可怜都将叶柔视若姐妹。
楚月儿每日与伍封精研剑术伍封将新悟的凌空行剑之妙诀教给她楚月儿剑术长进不少凌空行剑威力大增。
迟迟让公输问请了若干匠人到府上妙公主和迟迟却趁伍封与楚月儿练剑之时常常跑到匠人之处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这天伍封与楚月儿练完了剑坐在一旁看众女习射。
伍封道:“月儿这套新悟的凌空行剑之术融入了接舆先生的剑法、董门御派剑法、岳丈的五行遁术和‘刑天剑法’可谓集各家之长与我的剑术大不相同。不仅看起来飘然欲仙悦目之极威力也当真不小须得起个好名字才好。”
楚月儿道:“夫君说该起什么名呢?”
伍封笑道:“若叫‘蝶仙剑法’是否合适?”
楚月儿笑道:“这怎么成?”
叶柔在一旁道:“我看月儿的剑术凌风欲飞不如叫‘御风剑法’。”
伍封和楚月儿齐声叫好。
伍封道:“柔儿当真是很有学问不仅剑术高明还习射御这文字上的学问也很了不起!我看你训练女儿营甚有法度柔儿是否习过兵法?”
叶柔道:“家父只是略略教过讲过一些古今的战事。”
伍封点头道:“柔儿深藏不露每次与你谈过都大有所获多半也是天生的将才我有一部兵法一阵便拿给你仔细去读一读。”
叶柔问道:“是否《孙子兵法》呢?”
伍封奇道:“你怎知道是《孙子兵法》?”
叶柔道:“听师父说公子是庆忌的外甥时柔儿心中便有疑惑那日听夫人说建五龙水城之法便猜到了公子的真实身份。”
伍封赞道:“柔儿当真是与众不同大有见识居然能够猜出来。《孙子兵法》是我自幼熟读的原本虽到了相国手上我手上还有帛书的副本。”忽地有了一个主意对楚月儿道:“月儿我忽想起了一个办法若是我们同样地凌空行剑以二敌一是否敌得过支离益呢?”
楚月儿侧着头想了想道:“只要能在空中借力不落地上那就好办多了。”
叶柔道:“支离益的屠龙剑术想来也要借力凌空其借力之时便大有破绽。若是公子和月儿能趁此间隙攻之说不定能与他一搏。”
伍封沉吟道:“我们以脐息之妙身在空中却如脚踏实地般有力但要转动身法就非得找个地方借力转折不可最好便是在林中不过支离益就算不会脐息也能靠树林借出劲力来抵得上我们的脐息讨不到便宜。”
叶柔眼中一亮道:“公子和月儿能在飞行中生力支离益多半是不能了若在空旷之处公子和月儿便大占便宜所欠无非是转动身法之助了。你们同在空中是否能互相借力以转折呢?”
伍封大喜道:“这真是个好办法。”与楚月儿细想了一阵商议了好半天这才站在场中。
伍封道:“月儿我们便试一试好了。”两人飞身起来向同一方向窜去到三丈外时伍封便开始下沉楚月儿道:“夫君!”飞起一脚踢来伍封以一脚相迎两脚轻碰二人分飞开来不能保持一个方向各分开三四丈落下。
伍封沮丧摇头道:“这一借力虽然能转折又怎使方向不变?”
楚月儿想了想道:“夫君我们再试一试。”
二人又一次飞身而起空中双脚相击正要各自分开楚月儿忽伸出了手在伍封袖上轻扯将横力化作直力不仅将伍封横飞的方向改变自己也因此继续前飞二人又前飞出了三丈多远正想再以脚相击时却因配合未当各自踢了个空飘身落下。
伍封喜道:“这法子不错。”
二人试了良久终能大致配合下来空中或用脚、或用手竟能同向一个方向飞出二三十丈不必落地而又不损力气。
此法虽是叶柔想出来但她看在眼里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待二人飞回时叶柔叹道:“长此以往只怕公子和月儿真能如鸟一般飞行哩!”
伍封叹道:“早会此术那日与月儿偷入桓魋大营时便不用那么冒险了几乎跌到山下摔死。”
楚月儿笑道:“柔姊姊想的办法当真高明这法子又该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听?”
伍封笑道:“我和月儿在空中一路上打打撞撞拉拉扯扯不如叫着‘拉拉扯扯之术’好了。”
楚月儿格格笑道:“这太过难听了罢?”
叶柔笑道:“你们在空中同飞恩爱无比如鸟一般同行若叫着‘比翼双飞术’月儿喜不喜欢?”
楚月儿拍手赞道:“这名字最好了。”
伍封笑道:“我觉得‘拉拉扯扯术’之名字也未必差到了哪里去。”
一连许多天来伍封和楚月儿都勤练“比翼双飞术”不仅能飞行数十丈外还能同改向一方甚至能在空中双双回转他们将剑法用上去威力便如天外奔雷一般。他二人每每携手作战心意相通配合之默契便如水乳交融一般因而进境奇快。
这些天中鲍息、晏缺、公子高等人都来拜访过伍封齐平公派来问候妙公主起居的使者也是络绎不绝。
这一天伍封和楚月儿练了一阵剑术和戟矛之术均觉自从改用脐息之后劲力大有增益。
正休息时妙公主和迟迟得意洋洋地走来。妙公主道:“夫君快随我们来有件物什要让你瞧瞧。”
伍封和楚月儿见她们神秘兮兮地不禁好笑随着妙公主和迟迟回房只见室中大案上放着一件黑得亮的东西。
伍封道:“这是件什么东西?”走上前去原来是一副铁甲喜道:“这些天你们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制造这件铁甲。不消说这定是为我制的了。”
仔细看那铁甲果然与革甲大不相同除了胸、腹、背、肩上用了几片稍大的厚铁片外其余地方都用小而厚的铁片相连这些铁片磨得两寸见方上下左右边上都钻着小孔以小铁环一片一片相扣与大甲片相连便成了一件与众不同的铁甲。
伍封笑道:“此甲做得甚是精细多半是迟迟的功劳了。”
妙公主嗔道:“你这人总是忘了我的我也帮手了不少哩!”
迟迟笑道:“不过这些打磨功夫全靠问表哥请来的那些高手匠人了。”
楚月儿笑道:“先让夫君穿起来看看夫君穿着这铁甲是甚样子。”
三女将伍封的狐裘脱下来在将铁甲从伍封头顶上贯下去罩在身上迟迟用一条五指宽的生牛皮革带束在伍封腰上楚月儿再将“天照”宝剑挂上去。
这副铁甲是迟迟度伍封之身材所制是以十分合身肩宽腰细格外地威武看起来凛然若神。
三女大为心醉楚月儿赞道:“迟迟这副铁甲做得着实不错夫君威武得紧。”
伍封转了几周又拔剑舞动几下觉得这铁甲丝毫不影响自己的行动道:“这铁甲甚轻怕只有十余斤吧?”
迟迟笑道:“天下之铁莫过于越之精铁越王送来的十八斤精铁确是极难得之物家中也有不少良铁混杂相熔质地十分不错了。本来用多一些铁还可做得更坚固些又怕太重了影响夫君使‘天行剑法’是以只用了十余斤做起来虽费了些功夫幸好还够用。”
伍封笑道:“迟迟家学渊源从义父豫大叔处学来的本事非同小可。”
妙公主从房中拿了顶头铁盔出来笑道:“本来迟迟还想为你做顶铁盔不过鲁国柳大夫送了顶铁盔来精致之极重才两斤迟迟说便不必另做了。”
伍封弯下腰来让妙公主为他解下金冠将铁盔为他戴上再把颈下的丝带系好。
这顶铁盔造型甚美盔前的一片尖角贴额而下如鹰嘴般护住了眉心耳前的的两片铁翅又如凤尾一般盔后壁下伸直到后颈之上的脑骨下二寸处。与铁甲一样铁盔亮谌谌的都透着黑色。
伍封对盔甲甚是喜欢将迟迟和妙公主大大夸奖了一回。
迟迟拿了两对鱼网般用精铁链子编成的甲片道:“迟迟听月儿说过夫君曾想用精铁制链编成金缕衣一类的护甲可惜一直未成。我费了许多功夫总算制出了一些细铁链子与公主编织成甲片。夫君和月儿擅成空手格击这两对铁护腿是给夫君和月儿裹扎在小腿上不仅可防箭矢或者还可以助腿扫之力。”妙公主道:“是啊衣甲可护不到小腿非用这铁护腿不可。”
她二人分别与伍封和楚月儿裹扎上护腿用铁环和几条细铁链扣连。伍封和楚月儿将铁护腿扎在腿上见此物虽然远远不及金缕衣的精细似也不及其坚韧但细密之处箭矢难入自然大有防身用处何处这铁护腿质地又轻并不裹膝是以丝毫不影响行动称赞不已。
迟迟又拿一对同样的甲片来道:“这是专给月儿的护臂夫君臂上有金缕衣甲片比这个好得多了便不用再制。”伍封大喜道:“迟迟想得周到正该给月儿弄这么一对。”亲手替楚月儿裹扎上。他们的护腿护臂都贴在里衣外面有腿幅和大袖是以从外面看不出来。
迟迟又拿出两对足形的铁链甲片道:“迟迟依着夫君和月儿足履的大小特制了这铁链垫子这是鲁人常用之物唤作履垫只是从未有人以细链夹于垫中。这两对履垫因是铁链编成不仅透气也不影响走动却颇有御箭之效。”她抿嘴笑道:“你们将铁垫置于履中上面再加上公主为你们制的布葛履垫就算‘拉拉扯扯’在空中飞时也不怕敌人由下往上射箭伤到足了。这铁垫可以随便拿出来以后你们不管着何履都可以将这铁垫放在履中再加上帛葛之垫不说防箭就是行走尖刃之上也能护足。”
楚月儿见她思虑极细致处处想着自己和夫君不禁大为感动。迟迟道:“这履垫却是柔儿提醒的她见夫君和月儿行凌空之术便说日后对敌怕敌人由下往上射箭易伤了足便大为不妙。迟迟赶制铁护腿时才想出这铁链履垫来。”伍封拿着履垫细看了好一阵大赞了几句笑道:“我和月儿也被你们包裹得太严密了吧?你们都聪明得紧这护腿履垫日后必有大用。”
迟迟点头道:“这护臂、护腿、履垫须极坚韧之铁只能用越王所送之精铁可不能参杂我们家中之铁。若非文种送这精铁来我纵有想法也制不出这三样东西来。只可惜我手艺不精护臂、护腿和履垫比起金缕衣还是差得太远了。”
妙公主又拿了一副革甲铁盔出来笑道:“这一副是月儿的迟迟说月儿身轻若也穿铁甲怕太重了她有金缕衣护身又有护臂护腿再用金属之甲便累缀了。这副甲是白鹿皮和兕皮所制比寻常的革甲要轻得多一是用来弥补金缕衣的遮不到处二来甲为白色与夫君的黑甲衬起来也好看些。”
妙公主和迟迟又将革甲铁盔为楚月儿穿戴上金缕衣护不了大臂是以这副革甲的肩臂处特别用了兕革其余地方却用薄而坚韧的白鹿皮做做样子因而轻若裘服。铁盔比伍封的要小不少是仿伍封那一顶所制只是眉心甲片未伸下来以免遮住了楚月儿眉心那颗极美的美人之痣。
伍封赞道:“月儿穿戴这副革甲铁盔又有另一番美处。”
迟迟笑道:“这也是柔姊姊的主意。她说月儿每日守在夫君身边以充护卫或有出入不便之处穿上这衣甲旁人若不十分注重便只当她是夫君身边的俊美小卒不会想到她是女子。”
伍封笑道:“柔儿想得周到有月儿这副装扮我就算带着她去那长笑坊中喝酒别人也不会见怪了。”
妙公主淬他道:“这人就不想着好事长笑坊那种地方怎能带月儿去呢?不说是月儿就是你也去不得费事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伍封笑了一阵道:“天下多用革甲革甲之中以双层的合甲最坚其次是兕甲再就是犀甲迟迟以鹿皮做甲原是为了好看。”
迟迟道:“这铁盔只用了一斤精铁我还做了两顶铁盔和两副铜甲与夫君这副相似不过要害处是用铁相连虽是轻甲却胜过两层合甲之坚那是度公主和柔姊姊之身所制。”
伍封大喜道:“迟迟很是心细。”
妙公主让冬雪将叶柔请了来叶柔这几日精研伍封给她的《孙子兵法》所想的都是兵阵之事一进门便见伍封和楚月儿顶盔贯甲地站在房中吃了一惊道:“公子是否出了事?”
伍封笑道:“迟迟为你制了一副盔甲让你来试衣。”
叶柔此时放下心来仔细打量伍封和楚月儿的盔甲赞不绝口。
妙公主和迟迟将叶柔的狐裘脱下为她穿戴好铜甲伍封见她虽然身裹铜甲依然看得出她玲珑挺直的身材黄灿灿地英姿飒爽可见迟迟的手艺的确高明。
迟迟笑道:“月儿的几个乖徒儿也有东西哩!”
叶柔奇道:“月儿还有什么徒儿?”
妙公主格格笑道:“便是春雨、夏阳、秋风、冬雪四位美人了。她们四人的‘破阵十七矛’和‘荡敌十三刀’练得极好如今已弃剑用刀。连平爷也赞不绝口说她们厉害之处不下于倭人勇士迟迟铸成了四口直脊弯刀每口铁刀重三斤正合她们使用。”
四燕女侍候在一旁听说连她们也有东西十分高兴妙公主从房内将四口刀拿给她们四燕女将刀从鞘中拔出来明晃晃的寒气袭人比普通的铜刀要锋利坚硬多了。
迟迟道:“越王送来的精铁都用完了家中的铁也不多我让匠人制十数副铜甲铜盔准备给两位鲍爷和平爷他们穿戴过几天便可以大功告成只是铜质较软比不上铁只好略作改进以厚革连接铜片了比柔姊姊这副铜甲要重多了好在坚韧得很比得上三层革甲小兴儿和小宁儿便无须穿三层革甲那么累赘了。”
伍封点头道:“你想得周到寻常也用不着那么厚的甲。”忽想起那日与楚月儿偷入桓魋的大营用藤条系腰凌空跃下连衣甲都磨破了心忖自己与楚月儿现在学会奇术再遇当日情形便不会那么冒险不过自己手下的人却不会这种本事非得有些东西使用不可。道:“迟迟你吩咐匠人再打造些细细的铜链每条长三丈越轻便越好日后交我们的勇士随身带着终有一天能用得上。”迟迟点头答应。
正在这时一个宫女来报:“公子相国府的四小姐来了。”
伍封对四燕女道:“四小姐是你们的故主该见一见。”与楚月儿迎了出去他怕田燕儿找她比剑心想她多半连楚月儿的剑也挡不了几招便将叶柔叫着一起出去到时由叶柔来打田燕儿算了四燕女也各佩着刀随三人出来。
妙公主和迟迟得夫君赞赏十分高兴又到匠人处去了。
田燕儿带着田力正在堂前见伍封、楚月儿和叶柔顶盔贯甲领着四燕女威风凛凛地走出来吃了一惊。
伍封笑道:“我们正在试甲没有吓着四小姐吧?”
田燕儿笑道:“燕儿以为大将军在府上正演兵哩!”
四燕女上前拜见田燕儿田燕儿扶起四女笑道:“你们四人到了大将军府上神情也比以往不同了格外威武了些。可见大将军府上习武成俗以至人人都练武技。”
伍封又对田力道:“田先生有好些天未见了怎么看起来清减了些?”
田力苦笑摇头。
田燕儿道:“田力原来是三哥荐入府中如今三哥被逐出了田家我便将他要来。”她说的三哥自然是田政了。
伍封等人心知田力定是因此而在田府之中呆不下去田燕儿心地倒好不计田政使人以毒箭伤她还将田力留了下来。
因田燕儿是闺中少女又是亲戚自不能在大堂款待那么见外伍封三人将田燕儿和田力引入厢房春雨等人送上香茶果品。
田燕儿坐了下来田力站在她身后楚月儿和叶柔坐在伍封两旁四燕女都站在伍封三人的身后。
伍封见田燕儿面色苍白看起来仍然十分体弱担心道:“四小姐似乎并未大好为何不在府中将养?”
田燕儿嗔道:“我才入府来大将军便要逐客么?”
伍封忙道:“眼下四小姐身份不同了说起来也算得上在下的长辈在下怎敢得罪四小姐?”
田燕儿笑道:“可从令兄鲍息姨丈处看来大将军仍是燕儿的长辈。这辈份大小委实搞不清楚。”她看着楚月儿笑道:“月儿自从随了大将军后变得越来越美丽动人连我都有些后悔当初真应该让二姐将月儿要回来。”
伍封和楚月儿都吃了一惊伍封笑道:“如今月儿是在下从宫中娶来的夫人四小姐想要也要不回去了这叫作木已成舟。”
田燕儿忽然叹了口气道:“月儿能嫁给大将军我真是羡慕月儿的福气。”
伍封忙道:“并非在下吹捧其实无恤兄是当世人杰地位又尊的确不会辱没了四小姐。”
田燕儿幽幽道:“小时候大哥给了我一口铜剑名叫‘飞龙’那是我平生的第一口剑。后来家父觅了一口叫作‘秋望’的铁剑给我剑质远胜过我那口‘飞龙’好虽是好我却并不喜欢不愿意要家父便将它交给了三哥。”
伍封点了点头道:“世人都有些喜新厌旧四小姐出生豪门居然能珍爱旧物倒是少见。”
田燕儿道:“物之新旧我并不在意只是那口‘飞龙’铜剑我用得久了有了感情若弃之不用心中不忍。是以无论何物我若是不喜欢便不愿意要它。”
伍封和楚月儿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恐怕在田燕儿的心中赵无恤便如同那一口“秋望”铁剑好虽是好她却并不喜欢。
伍封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世上婚姻大事哪管得上女人是否喜欢。女儿未嫁之时就好像小孩儿玩的布鸢在空中飘来飘去看起来甚是自在其实那一根线却牵在父母手里。一旦父母将线剪断花落谁家靠的全是运气。落到一户好人家或还有幸福若是落到坏人家只怕一辈子也无甚快乐抑郁而终了。”
众人听他说得甚是形象又十分深刻无不动容。叶柔微微一震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来。
田燕儿叹道:“大将军说得甚是我虽是相国之女也只能随风而落一点也由不得自己。”
伍封苦笑道:“不说是卿大夫之女就算是周天子和各国之君的公主又能如何?譬如国君娶妻娶的一般是他国的公主可他国还得将公主的亲妹或堂姐妹送一个来。这还罢了另外两个与女方同姓之国也要送女儿陪嫁各带其姐妹和堂姐妹来统称为滕。你说这些女子又能如何?堂堂公主虽嫁了一国之君却连嫡妻也算不上无怪乎众多公主宁愿嫁大夫为妻了。四小姐能嫁给赵无恤其实让很多闺中女子羡慕哩!”
田燕儿摇头道:“为妻为妾燕儿倒不甚在意最要紧的是夫君要如意才行。”
伍封微笑道:“其实四小姐若与无恤兄在一起久了多半会当他是你的‘飞龙’铜剑不同于那口‘秋望’。”
田燕儿摇了摇头。
伍封道:“四小姐的心中莫非早已有了‘飞龙’?”
田燕儿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告辞道:“燕儿此来是想告诉大将军大将军回莱夷之时带燕儿一同去散心。此事国君、父亲和大哥均已答应让我远嫁晋国之前看一看我们齐境。”
伍封心中不忍道:“好吧我走之时便带你去看看大海。”
田燕儿和田力出府走了冬雪拿着一个锦盒上来道:“公子这是四小姐送你的礼物。”
伍封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口剑剑鞘上镶着两个篆字:“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