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影无踪(2/2)
出门在外的游子还能被家乡人民所惦念,我激动了,招呼两人坐了下来,一通寒暄才知道这两人是武汉报社的记者,因为这趟列车是武汉始发,遇难者多数都是武汉人,所以第一时间赶来报道。
地方报纸明显水平不如全国媒体,两人先是问了些家住武汉哪里,灾难来临时最惦记武汉的什么亲人之类的问题,然后又开始问我开展自救的时候是否发扬了敢为人先,追求卓越的武汉jīng神?最后干脆问我现在想不想吃热干面。
我摸着口袋里的盒子,惦记着王大爷的安危,实在是没时间在这里和这两位打哈哈,只有一边哼哼哈嘿的随口敷衍着,一边盘算怎么找个借口把两人打发走。
谁知道这两人还没走,打门外又进来了三个人,身上的制服清楚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一位铁路员工,两位jǐng察。
jǐng察同志一进门就表现出了人民专政的气势,指了指两个记者:“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位记者倒也充分体现了行业特xìng,谎话张口就来:“我们是他家里人,从武汉过来的。”
jǐng察盯着他们看了一会,也就没说什么了。
从小我妈就喜欢吓唬我,“再胡闹jǐng察来抓你。”导致我长大以后心理健康,完全没有制服诱惑之类的不良癖好。相反看到人民jǐng察就不由自主的心虚,巴不得两位记者能在这里陪着我,所以也没有揭穿他们。
那位铁路员工倒是很客气,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原来这位是郑州铁路局的一位处长,姓黄,是专程过来处理这次事故的,另外两人是铁路公安。黄处长首先代表铁路系统对我在这次事故里的遭受的不幸表示了歉意,然后又表示国家一定会给予我一定的赔偿,但是现在因为掉下去的那四节车厢中非死即伤,只有几个人神志清醒,能吃能睡,所以有些情况想向我了解一下。
我听到这话就想和他打听一下王大爷,心想王大爷应该也是这几个人之一吧,虽说他断了一条腿,但是应该不至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吧?
我忙问黄处长:“王大爷呢?他没事吧?”
黄处长一脸迷茫的看着我,“什么王大爷?”
我急了,难道武jǐng没找到王大爷,“就是和我一节车厢的王大爷啊?我昨天和他一起从车厢里逃出来的。就在我前面不远处的河滩上,他断了一条腿,我让武jǐng去找了的。”
我一边说就一边看着黄处长的脸sè由迷茫变为疑惑,到最后简直都要崩溃了,他看着我仿佛看着外星人一般,“那节软卧我们就卖了一张票啊,只有你一个人啊。”
这句话我听得很清楚,但我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软卧车厢只有我一个人?”
黄处长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列车员查票的时候,王大爷去上了半个小时厕所,这老爷子居然是个逃票的。当然也许他买的是硬座或者硬卧,只是看软卧没人就过来了,不过要不是这样,我这条命就要交待了。
我把这个想法对黄处长说了说,黄处长依然是表情怪异,看着我不说话。
倒是一个矮个子jǐng察把话接了过去,“当时救援的武jǐng已经跟我们反映了这个事,他们到前面去找过了,没有你说的什么王大爷。而且死伤人员的名单都已经确认了,加上生还人员数量和售出的车票完全吻合,没有失踪人员。何况相邻的硬卧车厢有一名生还者表示只看到你一个人在软卧车厢里,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搞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王大爷。”
当他说完这番话,房间里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在他们看来相比那些摔得缺胳膊断腿的残障人士我这个脑袋进水的智障更可悲。
可是这怎么可能,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我根本不可能怀疑这只是我的幻想。
于是就在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的同时,我也只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们。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房间里的空气都透着诡异。
还是那个矮个子jǐng察先开了口,“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下这次事故的过程。”jǐng察的口气依旧冷若冰霜,感觉像在审讯犯人。
说实话,我对这个jǐng察毫无好感,他就这么随口一说,就把我敬爱的王大爷说没了,我没好气的回答到:“我知道什么,事故原因不是该你们去调查吗?”
矮个jǐng察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谁告诉你说这是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