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个人的海（2/2）

牧野松开他，看着手中的水囊。尽管他第一时间就把它捡起，但是里面的水还是倒出了大半，海水也混进去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和蛮牛搏斗了一阵，又凿了一整夜的船，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加上又潜水追了这水手一段时间，已经是无力为继。他不能直面jīng神抖擞的水手，必须在他最出乎意料的时候发动攻击。

那就只有是水手吃东西或者喝水的时候。

牧野喝了一小口水，感觉有点咸，但还能喝。他又在水手身上找到塞子，小心翼翼地把水囊塞上。然后，他先把水囊挂在脖子上，动手将水手怀中的食物袋和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过来，绑在腰间。最后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把水手从浮环上弄开，将浮环套在自己身上。

此时天sè已经大白，太阳正从远远的海平面升起，如梦如幻！

牧野看着水手凝固在脸上的痛苦与恐惧，看着他血肉模糊的颈部慢慢没进水里，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情绪。

他又喝了一口水。味道很苦，像酒。

他把水囊放好，向前游去。

游了许久，在这漫无边际的大海上，在这了无人迹的天海间，不知不觉中，牧野已是泪流满面！

这些rì子一直强压着的失去母亲的悲痛情绪，被淮少君抢走寒山灵果后强烈的挫折感，远走他乡举目无亲四顾无人的惆怅，以及被人算计九死一生的愤怒，终于在这苍茫的大海上，再已没有顾忌地爆发了出来！

牧野尽情地大哭！

海天之间茫茫一片，只有他一个人。

他像是迷路许久的孩子，尽情哭泣。他的哭声，和所有坎坷前行的人们的哭声一样，只是一个人的悲戚，无法感天动地。

大海沉默不语。

哭得久了，牧野伴着极深的疲惫睡去。浮环托着着他，在海上飘飘荡荡，不知所向何方。

醒来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阳光前所未有地刺眼。牧野补充了一下体力，抬起头，依着太阳辩了下方向，向前游去。

他选择了最省力最快捷的游泳方式，他不知道自己偏离了方向多少，也不知道自己会游到哪里，他希望能够遇到船只。

但他没有遇到。

太阳落下，又升起，很快过了几个rì夜，水和食粮越来越少，海天还是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牧野继续向前游着，认认真真，有条不紊。

终于，水没有了，算算已经过了五个rì夜。困乏和饥渴几乎使牧野失去了向前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可能再已到不了冷云港，但是每次看见太阳，他又充满了信心。至少不是在绕圈子，他想。

他努力游着，似乎从不放弃。

前方，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