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将远行（2/2）
只见李老头大手一挥，示意大家安静！不知怎的，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这是发自内心的震慑；他们不知道为何要闭上自己的嘴巴，但是他们在面对李老头的气势时，确实无法产生反驳这一切的思想。
李老头动了，他微闭着双目，思想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他摊开双掌轻轻抚摸了一下古琴的断纹，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叮咚~！琤崆~！铛嘭……”院子里顿时想起阵阵妙音，琴声抑扬顿挫、此起彼伏、连绵悠长、不绝于耳，扣人心弦。
台下众人怎会听过这种天籁之声，他们不知所以的陶醉在音律中，伴随着音律的起伏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只见李老头依然面不改sè，抹、挑、勾、托、轮、拨、滚、进退复、跪指、全半扶、索铃等各种手法完美糅合，用最高深的技艺诠释着宫、商、角、羽、徵的奥妙，它代表着广阔的大地，无垠的天空、深邃的宇宙，它又似乎在探索这玄妙之道的轨迹。
但这些还不足以满足李老头的虚荣，还不足以填满他那沉寂且空洞的内心，他对天道的演绎又怎么只会有这些呢？只见他拂袖一甩，一阵大风席卷整个院子，直吹得台下众人抱着膀子，心中寒意泛滥，不停打着牙关；随即他单手抚琴变音，一曲《将军令》脱手弹出，声波逆着大风飘进所有人的耳中，渗入每一个人的脑海，这震慑人的灵魂的音律啊！让台下所有人心都纠结着、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仿佛他们都已身临其境，在冰冷残酷的战场上准备生死之战了。
“莫急！还有呢！”李老头心道。也许他今天多喝了点陈年佳酿，使得他兴致大发。只见他右手又拂袖一挥，一股暖流顿时浸满院子，连贯着《将军令》的尾音，他左手突然调整节奏，一曲《高山流水》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
如此诡谲的节奏，让许多人吃不消，使得他们头脑迷糊起来。两种完全不同的音律变换，给他们恍如隔世的错觉；但随着流畅的弹奏侵蚀感染，他们又迷恋上了这种安逸的恬静状态，所有人双目迷离、手舞足蹈、神态悠然，犹如踏入了人间仙境。
“太美妙了！不愧是受到那些豪门权贵追捧的奇人，我徐泰佑今生得见此人，死而无憾矣！”还稍微有点意识的徐老太爷感慨道。
看到台下众人一副副失神陶醉的表情，李老头志满意得。“哈哈~！就让这一切狂暴到极致吧！‘双龙戏珠式’”李老头轻喊了一声。看来他今天是要拿出点真本事，好好秀一下自己的绝技了。
无需多言，李老头左手抚琴，将速度提升到了肉眼无法看清的地步。虽然动作很快，但丝毫没有杂乱的音律出现，也许这就是最高境界吧！
“哦~！嗯~！喔~！啊~！……”台下不时传来惊呼声，他们一会儿放声大笑、一会儿伤神垂泪、一会儿怒目圆瞪、一会儿畏缩惊恐，真是无奇不有，状似癫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还要看台上的李老头了，只见他右手不断拂袖挥舞，截然不同的天地jīng气互相流转，时刻改变着院子里的场景和气氛。伴随着这些变换交替的天气场景，各种不同的曲子和音律搭配互换，《十面埋伏》、《秋湖月夜》、《梅花三弄》、《平沙落雁》等等让他演绎的jīng妙绝伦；高cháo之时他甚至大胆的将各种风格融合贯通，奏出异种另类的风格，让台下之人濒临jīng神崩溃的边缘……
当然，李老头没打算把这些平凡之人搞得肝胆yù碎、筋脉尽断，他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远没有动真格的。
伴随着一曲典雅抒情的《梁祝》，李老头结束了这场震撼视听的演出。
演奏结束了，李老头重新背起了自己的冰裂断纹五弦古琴，走回了台下。
而此时的众人才刚刚有些清醒，他们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李老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人还继续紧闭双眼，试图回味刚才的妙音。
“哈哈哈~！好、好啊！绝、绝妙啊！此乃天籁玄音，我等凡人又哪的几回闻啊？李老夫子真乃能人也！哀我徐泰佑伶仃半生，自诩识天下一角，没想到止做笑料耳！宇宙之大、天地之玄，我等市井凡夫难得窥见一二，唯叹我贱命之须臾，不能游历这大好山河！呜呼哀哉！呜呼悲哉！……”徐老太爷有些失态，大笑着喊道，让人不觉感到凄凉。
看到徐老太爷略显痴癫的神情，李老头沉默不语。“是啊！人海茫茫，能够左右逢源、偶获奇遇、得圣人教诲的有几个？能够窥得天机，超然物外的又有几个？我李悟齐也不过是捡了便宜罢了！想我资质平平，却私藏着仙人一生的心血，这才是真正的罪人啊！”李老头暗叹道。
宴会结束了！大家虽然还意犹未尽，但也没有办法！生活还得继续，只有劳动才能生存。就把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想抛到脑后吧！
作为女xìng下人，莫菱和一群妇人一起收拾着宴后残局，她的目光有些呆滞，显然心思没在此处。她看了看在身边帮忙的心，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然后微笑着说道：“心，想什么呢？看你这幅模样，魂不守舍的。”
“我、我——我也不知道，今天的一切让我感到心纠，我觉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它让我迷茫，又似乎在指引着我。我好害怕，以至于心神不宁。”心想了想，轻声回答道。
听完儿子的回答，莫菱的脸sè不太好看，不过她依然勉强微笑道：“你不是想要求学吗？将来做一个有学识的贤者，让爹娘过上好rì子，过上有尊严的rì子。你觉得李老夫子可以做你的老师吗？他尊崇的地位和渊博的学识，还有jīng湛的技艺你也看到了吧！”
心爽朗的笑了笑，他刚才还在回味着李老夫子那美妙的音律呢！那宠辱不惊的神态，那出尘脱俗的气质，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