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悬念的故事之七(1/2)
() 没有悬念的故事之七
只要情绪不落,这种旅行可以一直继续下去。从那座秀美而壮丽的石山中走出,我终于踏上了真正具有北疆风格的辽阔大地,虽说一路上极少见到人烟,但时不时地遇到奇特神秘的胡杨林,最后,选择了坎儿井的明渠向西行,在地下,有潺潺流水和三三两两的白杨陪伴着,气温比地表要高出几度,水是生命之源,我想,只要沿着有水的方向走下去,哪怕驻足地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一路上,或歇坐,或饮食,累了洗把脸,天山的水愈往上走愈清澈,温温的,甚至可以驱寒。走到一处上方下圆的取水处,有维族老汉走下渠来取水,彼此打着招呼,老汉听汉语较为吃力,凭我的表情判断意思:“年轻人,你是不是找不到路了?”我答到:“大叔,吐鲁番怎么走?”老汉感到惊讶:“这条渠连着大半个吐鲁番,你早已经进来了。”。
我很为自己的唐突感到羞愧,接下来的路真不知该如何走下去,老汉似乎已察觉的我的犹豫,他把木桶提了上来:“年轻人,听口音象是口内的?”我答到:“陕西西安的。”老人说:“若是信得过我,就坐我的水车同路,我给部队送水,那里许多当兵的是你的老乡。”我欣然同意,并要帮他提水,他连连摆手:“这个活你干不来。”我随他走到了地面上,只见一驾驴车停在一条宽阔的土路上,两排高大的白杨把路和戈壁滩界定开,这无疑是我的希望之路。
驴驴车载我大约走了有三里多路,停在一座方石砌成围墙的营房前,老人向石墩旁“铁桶”里岗楼里的哨兵打着招呼,那位年轻的哨兵也问候着:“您好,大叔!这位又是谁的亲戚?”老汉很会说话:“他是从大城市来的文人,临时找个住处。”当过兵的人都知道,营房是不能随便出入的,可老汉执意让我随他同入,哨兵向我点点头:“大哥,没事,咱这是后勤。”我说了声谢谢,便坐在车上往里走,营房前有一个很大的caāo场,几个战士把外套脱了挂在双杠头上,象是在切磋军体,看年龄是新兵,看到驴驴车,他们停了下来,向这边指指点点,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冲着老汉喊:
“大叔,这是谁家的亲戚?”老汉告诉他:
“西安来的,借宿的!”。
只见那几个小战士将单杠旁的一个中等个儿男孩推搡着,那男孩穿上军装飞快地跑过来,他似乎对我的到来感到特别激动:“大哥,我也是西安的!”远在他乡,若是地方能碰上老乡,那简直是一种惊喜,可在部队就不足为奇了,想起当年参军时,差点也到了xīn jiāng。
我伸出手:“小伙子,你好!是新兵吧?”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咋知道?”我笑到:“我可是个老兵!”大叔看到我遇上了老乡,便对我说:“年轻人,你们先聊着,我把水送到灶房,过会儿来接你。”那几个小战士也穿好了衣裳跑过来,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问:“小李,认识吗?”几个小战士都向我问了好,我告诉小李自己的住址,他更激动了:“大哥,咱们住前后街!太巧了!”那几位也随着他激动了:
“小李,快,去求求连长,让着位大哥留下,就说是你的亲戚!”小李又抓抓头:
“这行吗?”那个虎头虎脑的男骇推着他:
“咋不行?连长也是你老乡,这点面子还不给?!”小李天真地对我说:“大哥,你先别走,我去试试!”他飞快地向那排面对着我们的营房的第一间跑去。
大约有一支烟的功夫,小李和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军官走了出来,那军官格外开朗,*着一口标准的关中口音:“乡党,你好!欢迎欢迎!”我伸过手去:“听口音象是渭南人?”他也变得和几个男孩一样激动:“对的不象啥咧!”我把有关证件给他看了,他看完后,一把拉住我的手:
“走,到我屋里暖和一下,今天就住在这儿!”我有点为难:
“还没有跟送水的大叔说呢?”他对小李说:“去,跟大叔说,就说是我的亲戚,谢谢人家!”小李莫名其妙地又挠挠头:“怎么又成了你的亲戚?”连长象个孩子:“是你亲戚那你告诉我,他姓啥叫啥?鬼东西,哄得了谁?!”小李又飞快地跑向水房去了,我被这位豪爽的中年军人拉着往他的连部走,我的心,从未有过的跳动,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在部队,我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招待,军用的茶缸泡的浓茶,喝了使人兴奋点难以下降,小李又借故来了,连长亲昵地骂到:“鬼东西,连报告也不打就进!”小李正yù退出,连长摆摆手:“算了算了,咋那么呆呢?”小李假装给连长收拾桌子,赖着不走,连长看出来了,说:“去,给我们打壶水来,顺便看看灶房的饭好了没有,今天晌午你过来吃!”小李高兴极了,坐在拐角看书的通讯员更高兴了:“小李,谢谢你的光顾,天天来呦?!”连长转过头对他说:
“去,和小李一块看看,现在没啥事,别乱跑?”通讯员高兴地和小李搭肩说笑着出去了,连长又笑骂着:“一群捣蛋鬼!就知道玩!”我随和着:“娃嘛!”。
当连长知道我还比他大两岁时,他有点不好意思:“哟,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得多呢!看不出来,老哥,实在对不起!”我笑了:“我脸上又没有写年龄,这有啥对不起的?”他想不通,我为什么能一下就听出他是渭南人,我告诉他:“你嫂子是渭南人。”他差点跳起来:“你是咱渭南的女婿!越说越亲了!”小李回来了,告诉我们饭快好了,连长又问通讯员去哪儿了,小李支吾着,连长不耐烦:
“去去去,你也去玩吧,你们一个包一个,都是小哈松(坏蛋)!”望着出门的小李,他无奈地叹道:“这帮捣蛋鬼,难带的很!”我告诉他:“我当兵时比他们可捣蛋多了!”连长惊讶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我:“你也当过兵?!”我笑了:“看你眼睛瞪得象个包子,咋,要吃我?”他还是不敢相信:“我以为你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呢!”我乐了:“学生可比兵难带多了,我宁肯带兵。”我们的共同点越来越多,话越说越投机,他的口语也愈来愈随便,这才真是“酒”逢知己,有一见如故的至交,也有长相厮守的陌生人。
吃过午饭,战士们都休息了,我也借机整理了一下东西,连长说:“先休息吧,下午我领你到处转转,指导员回四川探亲去了,刚好咱俩晚上能大谝一回。”我真不忍心打开指导员叠得象刀切豆腐似的被子,看上去是一种享受,连长这边就不同了,凑合能看得过去。屋里暖暖的火炉,烘得人懒懒的,走了上午,确实很累了,不久便睡着了。
嘟!一声长哨,我惊醒过来,立刻穿衣,连长笑了:“都二十多年了,你还有恐哨症?”我这才平静下来:“说不上为啥,突然有一种回cháo,真难得。”连长迅速地穿戴好,对我交代着:“你没睡好就接着睡,我过会儿就回来。”他手里提着武装带出去了,我无法再躺下,一是不好意思,一是想出去看看二十多年不见的训练场面。
走出营房,我看到远处cāo场上,战士们已开始训练了,有练跪姿shè击的,有练军体的,还有练队列的;当我走近他们时,不少人斜过眼偷偷看我,要知道在军营里出现有别于他们的装束是非常起眼的,有几个战士还低声的嘀咕着,连长在单杠旁正教一位新兵上杠,那位新兵显立正姿态,虽然有点摇,但态度极为认真,连长做了几个引体向上,又屈体上杠翻转弧形落地,动作非常矫健、优美、标准。
他走到小兵面前训斥到:“不好好练臂力,咋能拉动身体?腰上也要用劲,要动脑子!笨的跟哼哼一样!”小兵吐了一下舌头,并没有怕他的意思,看到我过来,连长便邀请我:“咋样,老大哥,要不要试试?”我没有足够的胆量应承他,只说:“试试看。”。
我走到杠下,调整好姿态,身子微微下蹲一点,借惯xìng一跃向上双手抓住了杠,吊了几秒臂,做了两个引体向上,又使足力气将身子拉上杠杆,做了一次翻转,弧线落下。旁边的战士都鼓起掌来,我脸涨得发热,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老了,再做几下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连长得意的很,又对小兵说:“看见没有,人家二十多年都没上杠还能做的这么好,关键是掌握了要领,使巧劲。”小兵点点头,连长对几位战士说:“你们自己练吧!我陪这位大哥参观一下咱的窝。”。
我跟着他往平房后走去,绕过营房,有座小二楼赫然耸立眼前,略显都市味儿,小楼前有两棵巨大的雪松威严地伫立在楼口两旁,象两个高大的士兵肃立在那儿,他伸出手介绍着:“这里是我们的活动楼,一楼是健身房,二楼是娱乐室,现在的娃可会玩了!”他带我参观了一楼的健身房,又上了二楼娱乐厅,这里很畅快、豁亮,算得上一个中型舞厅,有一套较好的音响摆在台上的拐角,台上正zhōng yāng是一台9寸的彩电,我叹道:“现在的娃们真有福!”我情不自禁地在水磨石地板上做了一个舞步旋转,连长吃惊地望着我:
“老哥会跳舞?”我毫不隐瞒地说:
“我在原来的单位一直搞宣传。”他突然阔步冲过来,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可找到你了!同志,组织需要你!!”我笑了:
“别犯酸了,说吧,想干啥?”他诡秘地笑道:
“饭不能白吃,茶不能白喝,你得付出点劳动!”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不就想组织场演出吗?我在单位主持了十几年节目,只要连长大人同意,我可是人来疯!”他更加激动了:
“我的好大哥!你可算说到我心上了,说干就干!”。
于是,他拉着我的手飞快地往楼下跑,他喊着通讯员的名字,通讯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头乱窜地跑过来:“连长,咋了?着火了?”连长冲着他:“着你丈母娘个脚后跟!快叫张文书到我房里来,今晚有活动!”通讯员很机灵,望着我:“噢,我明白了!”他又飞快地跑了。
很快的,张文书来了,后边还跟着几个凑热闹的士兵,都*问连长有啥活动,连长象个孩子似地告诉他们:“这位老大哥可是个大能人,他要为我们组织一场晚会,快去准备节目,立刻报上来!”太仓促也太意外了,俗话说吃人的嘴软,只怪自己太冒失,已是骑虎难下了,我冲着连长:“老弟,你也太xìng急了!”连长的兴致很难减退:“我不管,让我抓住了,就逃不掉!”我往昔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好吧,我今天就呈一回能吧!”他高兴的笑得象个孩子。
晚饭后,我和连长抽足了烟,大约有七点多,天已经黑实,走出屋子,只见一排排的营房都熄了灯,漆黑一片,通讯员打着手电为我们照路,三人匆匆往后楼走,还没到楼梯口,就听见二楼上传来怒吼一般的歌声,它使我又想起了自己当年刚入伍时在新兵连的赛歌会……那情景终生难忘。
刚迈上楼梯,只见张文书匆匆往下跑,连长问:“乱跑啥?”张文书说:“二排长让我看看主持人来了没有,连长装腔作势地说:”看啥?凡是大腕儿都得有个架子,这样才能引起你们足够的重视!“张文书十分殷勤地帮我拿杯子,边走边对我说:“我们只有过节才这么热闹,大伙今天比过年还高兴。”。
说话间到了舞厅门口,我被连长、通讯员、张文书左右簇拥着缓步进场,真有点检阅的派头,战士们分左右两个方阵,中间打开一条通道,直向主席台,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和不自在,抱怨连长:“看你,弄得这么严肃,我都怯场了。”副连长叫口令,全体立刻起立,他喊到:“鼓掌欢迎!”只听到震耳yù聋的掌声: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很有节奏,我有点想笑,突然想起了当年全年自己在新兵连时的样子,但忍住了,我得特别尊重他们的热情,那是发自内心的欢迎,低声告诉连长:
“老弟,让大伙放松些?”他不睬我,一脸庄重地押着我往台上走,二人上了台,只见副连长在空中长长地划了个大弧,掌声立刻停止,他极为正规地cao着军姿跑到台前对我们行了个军礼:
“报告连长,全连集合完毕,请指示!”连长回了军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