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2/2)
话说到最后已经勾起了李氏的隐恨银簪子在手中越攥越紧手指一个恍惚银簪卡吧一声断成了两截。挑在上面的胭脂落在手上一点暗红淤血一般异样芳香。
香墨并不惊慌只拿起一旁的用上好的纯白敬尧棉布裁成的手巾在银盆子里沾湿一边为陈王妃擦手一边道:“主子莫嫌弃奴婢张狂了就好。”
“你啊越是张狂越好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副张狂样!”
陈王妃一手掩唇声音轻颤细白若葱尖的指下漾出了几许沉沉的笑意。过于矜持的笑声让人猛地一怔心颤不止。
“主子也不知是夸奴婢还是贬奴婢。”
“燕脂是你妹妹吧?明儿叫她进内堂来服侍好了。”
闻言香墨猛地抬头正看见陈王妃用螺黛画得高挑的眉峰下微眯的眼映着阳光灼灼闪跃似两簇刀光极是锋利。
她微微打了个寒噤面上仍带着笑意:“主子对奴婢太眷顾了奴婢感激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理说奴婢不应该推辞主子的恩典可是燕脂虽有几分容貌手脚脑筋俱是笨的出奇进了内堂怕帮不了主子反而惹主子心烦。”
陈王妃这才满意的弯下眉眼亲自用一双保养的精细手握住了香墨。
“瞧你这孩子真是的。那就让燕脂继续留在外堂吧那起人想来看在燕脂是你妹妹的份上也不敢为难了她。”
香墨福身言谢转身时才暗暗呼了一口长气。
晚上不轮到香墨当值她就去看望燕脂。燕脂所居的丫鬟们的院子里此时甚为冷清。香墨落步极轻无声无息推了门正碰见小丫鬟巧蓝拉着燕脂看着什么见香墨进来巧蓝一下子猝不防及手忙脚乱的把一个物件藏在身后就要往外跑。
香墨一把抓住她:“作死的小蹄子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过来我能吃了你不成!”
巧蓝几乎哭出来:“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说着把藏起的物件递到了香墨的眼前原来是一件红色肚兜上面绣着一枝烟霞色的双头并蒂花。
香墨一愣随即面红耳赤。她的父亲是王府中的账房之一也曾教过她和燕脂读书写字。最初学的就是蔡邕的《女诫》其中讲穿衣服的颜色和打扮代表了女子德容所以正经人家的女子即便是成亲时也是绝对不能穿红色的内衣。眼前的肚兜不仅是大红色还是并蒂花的图样一望而知就是娼家女子的东西。香墨气得啐了一口拧着巧蓝的耳朵便骂道:
“小娼妇不学好一天挑唆着燕脂也跟你们不学好弄了这种肮脏玩意进来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燕脂连忙上前拉住她哀求道:
“姐!你就饶了她吧她还小呢!柳大娘进来送绣样她看见这个新作的肚兜觉得新鲜才留下的!”
香墨见燕脂秀眉半蹙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更显得掌印殷红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竟没有一点温度。香墨心下一软于是用回手一握又用另一只手在在巧蓝额头上一点只板了脸对巧蓝训道:“再敢有下次看我不秉了王妃把你撵出去。”
巧蓝知道没事却也不敢再待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香墨这才转头对燕脂道:
“这里人多嘴杂的到我那里去吧。”
香墨因是陈王妃的得意人居处专门独设一间位于陈王妃所居的来凤楼之后极为幽静静。燕脂关了房门方面露忧色的问道:“姐你晌午那么做真的好吗?那毕竟是五夫人她是主我们是奴虽说她现在失了宠但是……”
“你啊!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开窍。”香墨找出了药膏一边为燕脂抹在颊上一边低语:“我之所以敢这么做不过是打量着五夫人大抵活不了多久了。”
燕脂悚然一惊失声道:“什么?!王妃要……”
香墨急忙掩了燕脂的口:“嘘……小声些!”
燕脂沉默了半晌便仿佛累了慢慢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床上幔帐。屋外暮色已浓前院想来是喜好热闹的陈王又在宴客笙鼓丝竹之声隐约可闻那样的极盛繁华明明很近却又极远茫茫然她们仿佛终其一生也抓不到繁华里的丁点梦境。
“爹病着肺痨那种病人人都怕过了人主子们没撵了出去也不过是看在你面上。我和哥哥又都是没用的帮不了姐姐反而拖累你。姐姐只比我大一岁却要负担全家……”
燕脂缓缓阖上眼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两道阴影晦暗沉重然而十六岁的花一样的年纪无论怎样的表情都是极为美丽的。
香墨的眼却渐渐起了一层潮意连忙也躺在燕脂身侧勉力笑道:“刚才王妃说要提拔你进内堂我给你辞了。你啊就是吃亏在太漂亮上了。咱们注定了是奴才命还不如长得丑点才好安然过活。”
燕脂张开眼定定看着香墨明眸似弦月已经笑出了声:“说的好像你长的多丑丑的能让咱们王妃安心似的。”
“我倒是不丑只是黑了点。”香墨心中一沉冷冷笑道:“咱们王爷向来喜欢像你这样的白皙美人所以王妃才放心把我当心腹用。”
她这样的神色让燕脂也不禁面上一暗随即扑进了香墨的怀中一阵的上下其手:“姐你刚才那么骂巧蓝可是我看见你脸都红了肯定也好奇那肚兜吧?”
香墨最怕痒偏偏燕脂手指极凉仿佛细小的冰块触在肌肤上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有什么好奇的跟咱们穿的不过就是颜色不一样罢了。”
“那你穿来看看嘛!”
说着扯了香墨的衣衫就要把艳红的肚兜给她系上。香墨一叠声的惊叫道:“别把这没羞的玩意往我身上弄!”
“我偏要!”
两姐妹的笑闹中东都天街的鼓声响起了。东都的传统鼓声代表着宵禁的开始一天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