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生涯(2/2)
任远重皱眉道:“这事怎么办呢?这是重要的证据吗我再找找吧能放哪里呢?”&1t;/p>
楚天舒伫立片刻告辞离开。&1t;/p>
任远重扬声道:“给我放洗澡水。”&1t;/p>
崔燕应了一声打开水龙头试试温度。然后点上玫瑰香薰。&1t;/p>
任远重在客厅道:“别给我点那些香喷喷的东西不好。”&1t;/p>
崔燕灭掉火苗出来笑道:“越来越神了你。”&1t;/p>
任远重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1t;/p>
崔燕想起来道:“那天你让我抹带子什么意思啊?天蓝都快哭了我怪不落忍的。”&1t;/p>
任远重道:“你这个人就是太天真还说贝克斯的采访是你策划的那个天蓝调查到什么程度根本就没告诉你。”&1t;/p>
崔燕不信道:“怎么会?天蓝不是那种人。贝克斯到底有什么事?”&1t;/p>
任远重道:“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就不要知道得太多了对你不好。”&1t;/p>
崔燕点点头。&1t;/p>
任远重奇道:“今天怎么这么乖?”&1t;/p>
崔燕笑道:“不喜欢是吧?不喜欢再吵一架。”&1t;/p>
任远重摇手:“算了算了。你这姑奶奶脾气还是改改吧。”&1t;/p>
崔燕到浴室看了一眼道:“水好了请老爷沐浴更衣。”&1t;/p>
任远重整个人深深沉到水底良久露出头来换气任远重抹去脸上的水珠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心底无私的楚天舒……我不怕你跟我玩儿就怕你不跟我玩儿!”&1t;/p>
匿名信风波和贝克斯风波很快就平息下去。楚天舒庆幸这两件事情生的时间恰好就在元旦和春节之间三江人对于政治的热情虽然很高但还没有高过过年。那个肖越倒是再没有什么动静难道任远重私底下做了什么工作?倒是雷耀邦亲自飞了一趟三江两人谁也没有再提洪荒之梦的事情楚天舒用三江最高的规格接待了他雷耀邦像有许多的难言之隐却只是叙了叙旧。随后贝克斯交齐了各部门的罚金停业整顿了一个星期又重新开业那间人工洪荒时代被改作高档室内攀岩室。洪荒之梦真的就像三江人集体做的一个梦一样好像存在过好像生过好像有过那么强烈的震撼但是梦就是梦就算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梦却和每个人的现实生活又毫无关系。春节该到还是到了。&1t;/p>
这天检查完节前市场供应刚回到政府宗圣荣就跟进了办公室。楚天舒跟他开玩笑:“怎么?来给我送年货了?”宗圣荣苦笑一下这几乎成了这两年最令他头疼的一件事情他已经逐渐把生意的重点从省城转向了三江这两年三江的重点工程他几乎拿到一半以上谁都知道现在工程招标的黑幕重重每走一步就要金钱开道但是在楚天舒这里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楚天舒曾经跟他说在工程面前落马的官员成千上万他没有兴趣成为其中之一。更不希望看到因为资金变成了买路钱而使三江的路铺上劣质的沥青、使三江的建筑变成豆腐渣。宗圣荣相信楚天舒不是跟他故作姿态没有人可以把姿态贯彻始终但是他还是希望能为楚天舒做些什么哪怕搞搞室内装修也好这种心情已经不是起初的抱棵大树好乘凉而是开始心疼这棵风吹雨淋日晒雹击的大树。大树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我不抽烟就拎两瓶酒吗或者搬两盆花对了过春节养水仙最应景了我也挺喜欢的。”楚天舒说完才想起来这是麦微以前说过的话不由得想麦微父母早已赴加拿大定居这些年她过年都是怎么过的呢?&1t;/p>
宗圣荣忽然想起来意忙说:“天舒市长我来跟您汇报一个好消息。我的全国政协委员资格已经批下来了。”楚天舒伸出手连声道:“祝贺你!”宗声荣趁机道:“这个春节我想好好庆祝一下没有外人就咱们两家。”楚天舒马上同意:“好啊这是好事我们一定参加。”宗圣荣说道:“我想趁着春节难得有长假到香港玩一圈。”楚天舒一怔马上明白宗圣荣是想请他一家到香港旅游购物于是笑道:“那就等你们回来再办吧反正这顿酒你是跑不了的。”见宗圣荣实在为难的样子正色道:“小宗我真的谢谢你这二年对我的工作给了很大的帮助还一直惦记着我的事情。有句老话说得好来日方长我们都是干大事的人不要斤斤计较这些蜗角虚名蝇头小利。我春节已经有安排了你就不要费心了高高兴兴玩你的去吧明年开春我们一起去北京开两会。”
楚天舒没有骗宗圣荣今年过节他的确另有安排。三夏的时候他下乡看麦子兴头上答应了一户老乡过年的时候到他家里去过。前两天老乡特地打来电话告诉他家里都准备好了要他不要忘记这事。办公室的人接的电话不知道怎么答复来问楚天舒楚天舒有点惭愧要是没有这个电话他还真就忘了。楚天舒亲自给老乡回了电话答应他保证会去。
说起到乡下过节楚天舒觉得最高兴的应该是女儿楚歌。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每年寒暑假就回到老家奶奶那里去过。平时在城市里一向都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好学生不管是在课堂上还是课外活动小组还是学雷锋小分队中他都是最优秀的。但是一到乡下这种种优越感就都找不回来了乡下的孩子会爬树捉知了会用两个指头一弹就挑出一只又沙又甜的大西瓜敢到村东头的大水洼的泥塘里游泳敢到地里偷出几穗老苞米埋到地下生火烤着吃那股香气啊几天几夜都在手指头上散也散不去。楚天舒还想起那回跟小朋友逞能偷了***大烟袋锅子出来和大家伙儿一人一口轮着吸完了整整一大锅那烟叶子那个呛啊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家了只记得当时几个小朋友都东倒西歪像喝醉了酒一样。后来大人们现了抄起扫帚疙瘩就是一顿臭揍自此再也不想吸烟倒不是被揍老实了实在是一闻到烟味就还是像当年那样烦恶欲吐的感觉大人说那叫晕烟比醉酒还厉害得多不知道那几个一起偷奶奶烟抽的小伙伴现在是否和自己一样还是不能吸烟。
楚天舒觉得和自己这一代相比楚歌她们真的是少了许多乐趣。快要高考了过了这个年楚歌也没有什么时间玩了这回一定让女儿好好高兴高兴。
果然同楚歌一说楚歌就叫了起来:“老爸你真牛啊!每年都是我和妈妈在家里看春节晚会一点创意都没有。对了爸爸今年你不用年三十儿去慰问了吧?”楚天舒猛然想起每年三十晚上市领导是要分头去慰问坚守在岗位上的工作人员的但也不是死规定这回破个例就算慰问一把农民伯伯了。楚天舒现自己最近多了个毛病什么事都爱找个所谓的正当理由做借口否则就好像交待不过去似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向谁交待什么年纪越大活的倒越累了。他大声道:“不去了。让你何叔叔代我去。”
次日找何伟说了何伟却支吾起来道:“我正想跟您请个假呢今年过节我想带她们到香港玩上一回孩子这么大还没出去过呢。您看这事……”楚天舒怔了一下心想怎么这么巧也是香港。见何伟等着回话不及多想忙道:“没事那就去吧我跟人家打个招呼改初一去吧。好好玩啊。”何伟一走楚天舒立刻意识到和宗圣荣说的肯定就是一码事反正也准备好了楚市长不去就请何市长这些生意人啊楚天舒摇头笑笑。
这下计划临时出了点变动政府这边何伟不在三江过年楚天舒就不好再向任远重请假了三十晚上还是按照老规矩去慰问。楚歌恨自己多了一句嘴好好的一个年夜又搅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下乡的车来了才高兴起来一路之上尽拉着大家说东说西。司机小王看楚歌兴致盎然逗她说:“楚歌表演个绝活吧唱支歌!”楚歌道:“唱歌那是雕虫小技不算绝活。我来表演一个算命吧!”楚天舒夫妻同声制止:“别胡闹你会算什么命?”楚天舒突然警惕起来:“你们学校有没有练……”楚歌笑翻了:“爸爸想什么呢您?我是用星座测试人生特别准要不信我给您算算?”楚天舒忙摆手:“谢了。找你妈妈吧。”楚歌不依:“就要给您算。您是阴历八月初三阳历八月三十属于处*女座。处*女座的人天性有洁癖爸爸您不是最爱干净了?还有处*女座的人事事要求完美凡事都计划得很周详很有系统这种一丝不苟的处世态度使得他们承受众多压力。但是坚定的意志是他们稳定自己的生活的最大支柱。说的对不对?”楚天舒道:“没有错。”楚歌得意道:“来我再给妈妈算算妈妈是白羊座……”楚天舒道:“别忙你说的虽然没有错但是你想想放在哪个身上又有错呢?妈妈不爱干净吗?小王叔叔没有压力吗?你自己的意志不坚定吗?总共十二个星座难道这个世界上总共只有十二种人吗?都要上大学了凡事也不会动动脑筋。”
楚歌忙道:“对了对了处*女座的人还最喜欢批评人他们不会表达关心只会用挑剔来代替关心。您看如果我不懂星座您一批评我我不就生气了?现在我知道您那不是批评我是在关心我那我就完全可以接受了还说星座没用?”
楚天舒叫女儿弄的哭笑不得甄倩在一旁说:“我觉得楚歌说的有道理刚才听她这么一说啊其实星座也就是让大家多了解一下身边人的性格特点然后在交往当中彼此多一些宽容和理解相处得更加愉快、和谐一点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楚歌欢呼:“爸爸不对方辩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楚天舒举手作投降状:“精兵简政这一条意见是党外人士李鼎铭先生提出来的他提得好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采用了。”这是**的老三篇里的一句话当年楚天舒和甄倩结婚时相互约定以后出现意见不统一的时候楚天舒不能乱脾气甄倩也不能一哭二闹谁有道理就按谁的意见办。二十年了这句在当时被他俩当作正经事讨论过的**语录现在成了夫妻间的戏谑是经常引用的典故。婚姻就是一种时间和人生的化学反应金戒指戴上几十年都会长到肉里去那些共同度过的时间已经把两个人变成了分成两半的一个人时间无敌。
司机对楚天舒说:“后边有辆车好像是电视台的。”楚天舒回头看看果然是有一辆吉普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司机小王是个机灵孩子市直常见的车牌他都记得烂熟于心就连县里的一些主要领导的车号他也记得他如果说是电视台的肯定没有错。楚天舒脑筋飞快的转了几个圈这次到乡下过年他只是想带着孩子放松一下践三夏时对老乡许下的诺言来之前他特地叮嘱那户叫长泰的农民不要告诉村主任。因为他知道只要村主任一知道他要来村里过年肯定会报告乡上乡里知道了县里一定也会来人这样好好的一个春节节目又得变成了一次调研。计划得很周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把这件事情泄漏出去了。楚天舒心里不高兴对小王说:“停车。”小王缓缓踩下刹车黑色红旗顺路边慢慢停下。楚天舒推门下车。
吉普车随即停下。车上跳下来天蓝和另一个年轻记者白宇驰走上前来远远的就道:“楚市长过年好!”
楚天舒待两人走到近前才道:“新年好。”
顿一顿又道:“我今天是家庭活动所以没有通知你们谢谢你们一番好意但是我想各位还是请回吧。”
白宇驰为难地说:“这是我们的任务。”
楚天舒问:“谁安排的?”
白宇驰道:“政府办。”
楚天舒道:“那好你就说是我说的不让报道。”
天蓝半天没说话这时接过话来说道:“楚市长您是公众人物不能拒绝媒体报道。”
楚天舒乐了:“你那是西方的那一套新闻理论不适合中国国情。”
天蓝道:“楚市长三江老百姓对您的一举一动都很关注和农民一起过年这是多好的新闻啊您就算成全我们送我们一条好新闻。”
楚天舒见两个年轻人为难至此心中不落忍便道:“那好吧。但是有一点家属不能报。”两人正欲再说楚天舒手一挥径自上了车扬长而去。
其实按照楚天舒内心深处的想法电视台报道一下也不算什么他喜欢自己在公众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脾气也会掉眼泪会工作也会生活有能力让三江改头换面也有能力让老婆孩子开开心心而不是一个只会开会和讲话的机械人。但是最近生的几件事情让他想起了老教授王一飞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只要是能意识到就会刻意地收敛些个性但是肯定还是会有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天性带来的东西有时候藏是很难藏的。
那户农民住的村子离榀安县城不远穿过县城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村里面比较富裕路是大家摊钱摊工共同修的用砖头竖起来一块挨一块垒成的一条淡红色小路蜿蜒着伸向村子深处看上去煞是整齐美观。刚一到村口楚天舒就让司机把车停下小王不解但还是依言停车。楚歌就问:“干吗不开进去呢?走路多冷啊。”楚天舒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拉着楚歌的手一边带头往村里走一边道:“听爸爸给你讲修这些路本来都应该是爸爸的工作可是市里没有那么多钱他们只能自己拿钱来修路这砖路是很脆的总是有重的车压它它就会裂开。所以爸爸拉你下来走就是不想让咱们的车把路面压坏。”
村里来了西装革履的城里人早就有小孩子跑来跑去报信长泰老汉带着一家人红红火火地迎了出来沿路的大门一扇接一扇地打开了人们或坐或立好奇的指点着长泰家的贵客很快消息就从长泰的孙子那里得到了证实这就是上次到村里来看麦子答应老长泰要和他一起过年的市长真的来了还带着老婆孩子瞧那闺女长得多俊哪脸蛋红是红白是白的还有两个大小伙子扛摄像机的都知道那是拍电视的记者还有一个那是保镖……
楚天舒紧紧拉住老长泰的大手问候道:“长泰大爷过年好啊?”老长泰喜的连连点头:“好好好楚市长过年好。”楚天舒叫过楚歌给老长泰介绍:“这是我闺女。”楚歌亮亮堂堂地叫了一声:“给爷爷拜年了!”老长泰喜道:“好闺女来爷爷给的压岁钱拿着!”从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塞在楚歌手中楚歌忙推让:“不要不要我都多大了还压岁呢。”老长泰不悦道:“多大也是孩子爷爷给的压岁钱是辟邪的小鬼一看见就跑了。”楚歌笑的不行只看楚天舒楚天舒道:“长者赐不敢辞收下吧。”老长泰忙招呼几个小孙子给楚天舒夫妇拜年拜完年甄倩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百一个的红包拿出来派孩子们领了红包呼啸着一哄而散。老长泰自觉面子十足从里到外泛着红光。
一行人呼呼啦啦回到老长泰的院子。村支书村主任也得到了消息在老长泰家里等着了。楚天舒一见就说:“说好了啊今天就咱们这些人消消停停过个年谁也不许通知乡里和县里他们要来人我可走了啊。”村干部们不熟悉楚天舒的说话方式连声道:“可不敢、可不敢。”楚天舒进到里屋看见是火炕也不用人让脱了鞋就上了炕村干部和老长泰也跟着上了炕盘起腿来说话就随意多了。
楚天舒也不问收成张嘴就说:“有上访的没有?”村干部一惊以为楚天舒问今年这个村里有没有到处上访给市里捅漏子的人忙把头摇的拨浪鼓也似:“没有、没有、没有。”
实事求是地讲楚天舒起初只是想和妻儿体会一下乡野年俗风情并没有打算来个现场办公但是从进村的那一刻起楚天舒忽然觉得惭愧。仅仅因为自己是市长就让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出村迎迓自己到村里只是想玩上半天一天就让他们高兴成这样而自己为他们做过什么呢?连路都是他们一块一块垒起来等着自己走的自己这个一市之长走的就那么心安理得吗?楚天舒看到一些文学作品也好报刊上的报道也好都有着这样一种说法在现代社会要靠制度来维护正义和公理而不是靠清官那种带有古典主义色彩的微服私访拦路喊冤清官断案都是有悖时代精神的封建社会的产物不是现代的党政官员所应效仿的。楚天舒对这种观点一向有着不同的看法他完全同意只有健全的司法、行政、社会保障制度才是一个现代社会中所有公民的最终福祉所在但就中国目前的现实情况来看真的就可以和那些封建时代“清官”采取的种种方式一刀两断了吗?中国毕竟有着九亿的农民他们所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在半个世纪之前还是延续了千年的封建小农经济任何制度的建立健全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楚天舒觉得在制度还不够健全的时候就轻言反对现代清官是一种对老百姓不负责任的形而上学。拍着良心说哪一个人愿意放弃自己正常的生活倾家荡产颠沛流离地一趟一趟上访看一张张冷脸吃一次次闭门羹就只为了给各级领导干部添堵?没有人!都是欲哭无泪欲告无门欲说无人听欲死无处投啊!制度还没有可能保障每一个人的利益又反对其他途径衙门进不去还不许拦轿喊冤那不是把百姓往死里逼吗?中国的老百姓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最容易感动的他们要的常常并不是额外的权利而只是现有的利益别被损()坏甚至损坏了也没关系只要一个说法甚至没有说法也没关系只要别再受气。清官不是封建时代的专利只要制度还没有完善到天衣无缝老百姓就会永远呼唤清官渴望清官。其实清官也好制度也罢根本不是有些人坐在书斋里想的那样是一种有此则无需彼的关系说到底都是互相补充地代表着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的利益心里没有群众怎能做清官?心中没有群众努力完善制度又为何来?这不是口号而是一条最朴素的道理。想通了这一点楚天舒就不怕有人笑话他学包公微服私访。
楚天舒笑道:“我知道平时你们有问题想找个地方反映也找不到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见楚天舒这么说村上的人倒不好意思起来老长泰大声说:“楚市长辛苦一年了今天到我家来做客就让他好好过个年谁也不许跟他这告状!”楚天舒笑道:“明白了你们是要反映村主任的情况他在这儿没人敢说。”大伙嘿嘿地笑了起来一起看向村主任。村主任急得红头涨脸百口莫辩。
家常里短的拉了半天嗑已经到中午了楚天舒看出来这两个村干部都是老实人倒是老长泰相当外场的便对老长泰说:“上次来你们村参观的是你家的鳖塘吧今天中午还不捞一只喝酒?”老长泰豪爽地道:“一只哪够吃足足备下了三五只只是乡下没好酒自己酿的红薯酒。”楚天舒喜道:“好好好二十多年没喝到红薯酒了我来下厨露露手艺好配得上你的红薯酒啊!”说着下了炕去灶上。
楚天舒看到灶上已经升上了火大锅盖子盖着正在炖菜浓浓的鳖肉味道顺着锅沿往外跑细一闻还有鸡肉的味道知道是那道做鳖的经典名菜霸王别姬。看来老长泰是个灵光人养鳖不光会养会卖还会吃了。楚天舒见灶台旁边还放着一套液化气炉具生怕是为自己要来吃不惯灶火饭预备的细细看了看上边已经有了不薄的一层油渍看来是用了一段了这才放下心来挽起袖子在炉上炒了几个家常菜。楚天舒是很爱做饭的通常只要他在家就不要甄倩下厨房弄几个菜对他来说真是轻车熟路、手到擒来的事。可一旁的大姑娘小媳妇却都看直了眼村里没听说有哪家的男人会下灶做饭的别说村干部就算倒插门的姑爷没娶媳妇的光棍也是等家里的女人做好了端上桌吃的看看人家市长炒菜炒得多麻利一看就是在家常干活的也不知道他媳妇前辈子修了几座庙救了几个人找了这么样的一个男人。
楚天舒突然现众多嬉笑着的大姑娘小媳妇中有一个人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回过身来看到楚天舒正在看她忙挤出笑脸叫了一声:“楚市长……”楚天舒心里疑惑点头笑笑。忽然听的一声大喝:“小柱他媳妇出去喂鸡!”却见老长泰走了过来站在一边脸色铁青。柱媳妇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堂屋。楚天舒只道是家务事随了老长泰回屋上炕。
开饭时甄倩和楚歌回到了屋内楚歌刚洗了手一边甩着水一边嗅着手楚天舒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问:“好玩吗?”楚歌连连点头却道:“爸爸院里那条大黄狗怎么这么怪啊?我和它玩了一会儿手上一股怪味怎么洗也洗不掉。”大伙哄堂大笑起来却没人说话。楚天舒笑答:“是它吃的东西的味道。”楚歌问:“喂它吃的什么呀?”楚天舒道:“不是喂的是它自己喜欢吃的。”楚歌又闻闻:“它喜欢吃的?”楚天舒道:“是啊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什么的就是那味道。”楚歌“啊”地大叫一声在爸爸身上拼命蹭手大伙笑成一片。
霸王别姬端了上来楚天舒尝了一口炖的火候极到鲜美异常。楚天舒赞道:“长泰大爷这鳖养得好啊年关下肯定卖的不错吧?”长泰应了一声一桌人却都沉默了下来。楚天舒何等细致之人顿时放下筷子问道:“怎么回事?”长泰头也不抬地道:“没事喝酒。”楚天舒一眼看到刚才掉眼泪的柱媳妇也站在一边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看到楚天舒说话忍不住说:“楚市长我就想问您一件事……”长泰啪地把筷子摔到桌上柱媳妇立刻把话缩了回去转身就走。楚天舒不快问村主任:“你说。”
村主任刚要开口老长泰拦住他道:“我家的事我自己跟楚市长说。”老长泰抬起头看着楚天舒说道:“楚市长您别见怪我不想说是因为我不想让您以为我老长泰请您到家过年就是为了这事这是头几天的事在我打电话以后如果我事先知道也就不会请您到家来了。”
楚天舒点头:“我相信你说吧。”
老长泰问道:“您是不是最近下了一道命令不准吃野生动物?”
楚天舒怔了一下明白老长泰说的是贝克斯一案后他再次重申要严格执行野生动物保护的有关条例这件事便点点头道:“不是我下命令是国家有这法律。”
老长泰又问:“那您说我养这鳖算不算野生动物?”
楚天舒失笑道:“你说是养的怎么还能算野生的呢?”
老长泰不再说话满炕人无不摇头。楚天舒心下已经明白了六七分定然是有执法部门来检查说老长泰家的鳖是野生动物然后没收罚款了。果然老长泰接着说:“二十三小年那天县上农林局的来了几个同志说楚市长下的命令禁止买卖食用野生动物就把满塘的鳖都捞走了还说过了年就来罚款。”
楚天舒怒火中烧饶是坑农害农还要打着自己的旗号野生动物保护条例已经是很清晰明确的法律法规了尚且执行成这样其他尚有模糊之处的政策、条例不知道会被解释成什么样子。好好的经无奈到处是歪嘴的和尚。却听老长泰继续说:“说我们的鳖是野生动物要保护那也成哪怕他们把这千把只鳖都放生了也是我老长泰的功德一件可是没想到他们把鳖没收了拿到县上农林局自己开的酒店里面去卖真是亏了心了啊。”
楚天舒大怒沉住气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老长泰长叹一声:“我的亲侄儿就在这家酒店当厨师啊。”
楚天舒知道这件事情很好解决事实都是明摆着的该退就退、该赔就赔该负什么法律责任就负。但是他现在考虑的不是老长泰一家的事情而是全市整个执法部门如何来依法行政的问题是农民的利益怎么样才能得到保障的问题看来已经迫在眉睫了。楚天舒抬头看见一双双殷切的眼睛都在等着他说话。
楚天舒想了想对电视台的两名记者说:“你们不是要我送你们好新闻吗?还在等什么?”
老长泰一家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会一个劲的给客人挟菜楚天舒知道女儿生性和自己一样极爱干净的看看楚歌毫无嫌弃之意该吃什么吃什么不禁喜欢非常。
两家人正聊的高兴只见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走了进来老长泰忙下炕扶她靠炕沿坐了。老长泰给楚天舒说:“这是我老娘。”
楚天舒忙道:“老人家给您拜年了。”
老太太咧开嘴笑笑:“有贵客啊。”
楚天舒问老长泰:“大过年的为什么不一起吃呢?”
老长泰略显尴尬干咳了几声也不说话。老太太又是瘪嘴一笑:“他嫌我搞封建迷信给他丢人。”
老长泰只得说道:“我娘她平时爱给人算个命批个八字什么的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怕她今天见到楚市长也……所以就让她到老二家先歇着去。”
楚天舒心想今天真的跟算命干上了上午是楚歌讲了一路的星座下午又遇到个批八字的老太太。还没等说话楚歌先说道:“奶奶给我算算我能不能考上大学。”
大伙一起看楚天舒楚天舒笑道:“算算就算算吧易经也是中国的国粹吗!”
老太太拉过楚歌的手捏了捏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看了看道:“这姑娘念书好啊。”此言一出楚天舒倒有了几分相信楚歌念书从小到大没操过心难道真的写在面相上了?甄倩忙把楚歌的八字报给老太太老太太瘪着嘴嘟囔了一番很快说道:“好福气啊这姑娘是文曲星下凡别说考大学是要考状元的积福积善之门啊。”楚天舒夫妇听了知道不排除有意的恭维可涉及到了女儿还是禁不住心中大喜。
天蓝和小王还有另一个记者也忍不住央老太太算上一算老太太给他们一一掐算说起过去的事情都连呼准确。天蓝求道:“奶奶给我算算什么时候能找到婆家。”引得哄堂大笑。老太太却不笑说道:“姑娘的婚事难哪还有十年的孤独之相。”天蓝噘嘴道:“十年都老了还找什么呀这不是逼着我做女强人吗?”
楚天舒和甄倩对视了一眼甄倩拉着楚歌说:“陪妈妈出去透口气。”母女二人出了房间。天蓝等人见状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也6续离开屋中。
楚天舒有些不好意思身为一市之长竟然大年初一跑到乡下来算命这传出去不成了笑谈。可是这些神秘的东西有时是有其自身的魅力的就当个游戏有时也不妨一试。
楚天舒想不起自己的时辰拨了了远在老家n省的母亲然后报给老太太。只见老太太口中念念有词带的一脸的褶子都在运动好像算命的是这些褶子忙得不可开交。一杯茶功夫老太太睁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楚天舒点头不语。楚天舒好奇道:“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