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花落缤纷（2/2）

妇人与应云拉起家长，问应云家中的事情。应云态度甚为恭谨，妇人问话，总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样子。应云心中也知道这样有点太放不开了，完全不像以前的自己，但总是管不了自己。

妇人似乎也见惯了，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目光也很是轻柔。应云渐渐适应，口齿也恢复了灵巧。贾南云见应云的窘样，在边上一直在刮着自己的脸，想羞他一羞。

这时，那个领应云进来的骆领班走了进来，手里是一个陶土盆子，盆子底部有个青青的圆圆的东西，仅有酸枣大小。恭身说道：“婆婆，属下已经查明，这酒是我们的酒，但酒壶里边却多了样东西。这东西产于西域，名叫青芊，本也是无毒的东西，可不知道为什么，泡在酒里，却会产生剧毒。刚才属下已经另换了壶酒试过了，倒在地板上，反应也是一样。”

“放到案头，我看一看。”婆婆说道。

“你对青芊了解多少？”婆婆慢慢地转动着陶盆，微微蹙眉，“把我的青蜂针拿过来。”

贾南云站起身来，去旁边的柜格中找青蜂针。青蜂针藏在一个锦盒之内，那是一根细长的铁针，难得是针打得如此之细，竟如一根发丝，韧xìng十足，针头闪着莹莹的青芒。

“西域有种耐旱的草名叫羊刺，这羊刺中，最耐旱的一种被称为青刺，青刺的种子落入沙中，历数千年如果不坏，就被人被称为青芊。名字是青芊，其实都是古物。青芊如果发芽生长，在西域被视作祥瑞，青芊也被很多人做为财富。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最好的羊刺种子。”骆领班说得很小心。

“你说对了一半，”婆婆缓缓地说道，“青芊可药用，有回气之功，无毒。它有个十分坚硬的外壳，有心人却可以做别的用处。你们看：这粒青芊虽小，腹内却别有乾坤。”

婆婆年级虽大，手却极微，以青蜂针在这粒青芊上拨来扫去。来回数次，这青芊上竟然有了一道小小的裂痕。婆婆也不用别物支压，只用这根银针探到裂痕处，轻轻一用力，这青芊中竟然滚出了一粒黑亮的珠子。

“这是什么，”贾南云伸手就要拿，被婆婆用手指敲击了一下她的手背，她才缩回收去。

“这东西不能碰，碰了就再也见不着你了。”婆婆摇摇头，“老是改不了这毛手毛脚的习惯。”

“让普通的酒变成剧毒的，也就是这种东西。”婆婆回头看看应云，“你是如何得罪云台丹师卢千变的，他竟然会对你出手，以他的身份，本不该为此。”

“婆婆，你是说，这是卢千变搞出来的？”应云想起来烘烤孟观的北斗烈焰，孟观说过，那些人是卢千变的弟子。

“除了卢千变，没人造得出这种东西。”婆婆道，“他的丹药天下无双，在朝廷中很多人服用他的丹药，都说他的丹药吃了后jīng力大长，灵台清明。其实丹药这东西最好不要吃，无论谁造的都一样，吃多了都会中毒，吃卢千变的丹药，都是在自己嫌活得长。

“至于这一枚，应该就是卢千变造的水透沙，却是从来不卖的，一是因为造得很困难，再就是它就是剧毒，较那些砒霜、鹤顶红之类，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据说这么小一粒，能够毒倒千人，当年秃发之乱，就传说卢千变不帮助官兵也就罢了，还受了秃发之请，用了这种东西，毒死了我们大晋很多官兵，可不知为什么后来没人追究此事，卢千变依然在我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是怪事一件。卢千变行事，向来出于常理，实在不好推测。除了秃发之乱，倒也没听说这种东西在哪里出现过。而对付应公子竟然用了如此歹毒的东西，看来应公子此祸非小。”

“别看那小小的一粒丹药，却是极有破坏力的，如果是放在木地板上，它会将地板烧一个洞掉下去，掉到任何活物上面，活物都会变成死物。”

贾南云惊异地张大嘴，道：“这么厉害。”隐隐有些害怕。

“应公子真是吉人天象，竟然滴酒不沾，如果你哪怕喝上一小滴，就不能在这里与我说话了。”婆婆颇有些惊奇地看着应云，“这水透沙通过青芊泡在酒里，自然没有直接用厉害，虽然酒倒在地上，也会冒起浓烟，似乎也很凶猛。但喝入之后，并不是立刻致命，据传说酒味道还会更好，喝了的人都会有些兴奋。这也是卢千变的高明之处，但三个时辰之后，结果却与直接用一样，必然无幸。”

应云心中也是疑云重重，自己本是好酒之人，今天在现场竟然对饮酒如此抗拒，自己都觉得奇怪。

婆婆轻轻拨动，竟然又将那粒丹药藏入了那青芊之内，又拨弄了几下，青芊表面的裂痕竟然又合上了，与刚端过来时一模一样。

应云看得入神，大气不敢出，不知道婆婆用了什么手法，让这粒小小的青芊运转如意。

“这丹药也只有藏在青芊之内，才可无虞。”婆婆轻声叹道，然后婆婆挥挥手，骆领班抱着盆子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