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无名有名(1/2)
() 三十五、无名有名
相逢即是永诀,人非草木,情何以堪。凌离丹和夜儿,眼泪干了再流,流了再干。刘毅一家更不用说,刘毅以头撞墙,说要随师父而去。应云枯坐于地,想起师祖这几个月来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只觉得肝肠寸断。
自夜到明本不漫长,奈何其中有无穷的煎熬。哭了一夜之后,凌离丹要求:将父亲带回去,与母亲合葬。她说母亲三个月前大去的时候,刘元海特意请求朝廷同意,作为刘元海的从祖母,葬到了北邙之上。那是北邙山一个风景绝佳的所在,葬仪虽然比不过帝王将相,但也极尽风光。刘毅含泪答应了,并且,不惜重金为道人购置了棺木。把道人放入棺木的时候,哭泣声又响成一片。[.]
应云提出,是否通知一下王戎。刘毅浑然忘了他与王戎的过节,叫过秦路,让他去安排人。应云要陪着道人,送师祖走最后一程。孟观是局外人,也手脚不停,跟着忙前忙后。应云道:“大哥,这怎么好意思。”
孟观眼圈也是发红,道:“这是我自愿做的,你放心,这一趟,我不会向你收钱。”
应云只是一叹。
从刘毅的府第到刘元海的家,并不太远,但却走了很久。凌离丹几乎都走不成路,夜儿勉强扶住。应云于心不忍,也上前扶持,夜儿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副泣不成声的模样。应云觉得她的哭相有种说不出的美,有梨花带雨的感觉,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可耻,暗暗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刘元海闻信,已经拜伏于道侧。应云只看一眼那刘元海的相貌,便已经是暗暗吃了一惊,长的是隆准虎目,挥洒如意,好一副英雄气。
随之,刘元海接管了所有事务,安排好灵帐,供人守灵与吊唁。应云只求尽心而已,每rì里都在灵前坐下。应云不由想起来父亲,如果父亲在,父亲一定会守在这里吧。如此数rì,凌离丹和夜儿差不多把应云看作了自己的家里人。一连数rì,刘元海夫妇都和诸人一起在为老人守灵。对凌离丹格外恭敬,对应云也很客气,除此之外,也不多言。
没有什么人来为泥道人吊唁,刘毅派儿子来过一趟,但只是放下东西就走。王戎府上始终没来人,应云心内不由有些不解,但并不太放在心上。应云觉得很多事情,只要心安就好。自己之所以必须在这里,是因为自己觉得不安。师祖被称为无名大师,这身后事只有亲近的数人照看,虽不能算是凄凉,但确也算得上冷清,也真不枉了无名的称谓。
孟观来了一趟,汗水湿透了衣衫,似乎赶了很长的路。对应云道:“那个杨狗子还是死了,李炎已经替你把他装殓了,只能你回来决定,该怎么处理。”
应云叹了口气:“此人的来历我还不是甚了解,却最终害了师祖。我真得不想管他的事。”
应云正想让孟观去传个话,随便找个地方埋了那个杨狗子就了事。却听见外边乱成一片,似乎有数不清地人在念经,数不清地人在敲击木鱼。还有人在连哭带喊:“无名大师,无名大师。”
凌离丹眉头一皱,道:“我给元海说过了,不要给他做法事,也不要通知什么不相干的人,过了七天,就把先父送往北邙。这是怎么回事,这才过了五天,外边到底是闹什么?”
应云等人走出大门,门外已经是一片人海。太阳正高,夏蝉长吟,门外有无数的光头,在太阳下发着亮光,盘腿坐在地上,叮叮地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还有许许多多的百姓,手里拿着纸钱,举着香火,在哪里呜呜有声。应云听见,有人哭道:“无名大师,我从小没爹没妈的,你就是我的爹妈,你这样走了,我可怎么办呢?”有人在喊:“无名大师,再也听不了你讲经啊。”甚至有人为了争得靠前一点的位置,打将起来,连头都打出血来了。
应云心头翻滚:难道无名大师,又是这么有名吗?听说他去世,都来看他了吗?谁把这消息传出去的呢?这群人都是自发的吗?
刘元海没有出现,那天晚上匈奴人在门口闹着让他出来,他就不出现。应云心想,瞧刘元海的样子,也不是怕事的人啊,可为什么外边这么多人,他都不出来
忽然,听见有人骂出来了:“我们大师身子好好的,怎么会死,说不定是被匈奴人害死的。”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师的事情,凭什么要刘元海来办,大师一个出家人,与他有什么关系?”接着有人喊:“我们要给大师讨个公道。”
凌离丹一身白衣,依旧以黑纱裹面,走出大门,站在众人面前。
众人见有人出来,一时都静了下来,敲击的木鱼声与念经声都停了下来。凌离丹轻揽白衣,在台阶上给众人施了一礼。
“这里没有你们所说的无名大师,这里只有一个刚刚亡故的老父亲。小女子向大家施礼了,你们都看见小女子的这身衣服了吗。谁没有父母,父母亡故,又有谁心内不悲。那无名大师,与我们素无瓜葛,我们有什么必要害他,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请大家都回去吧。”
应云心头暗暗叫苦:关心则乱,怎么能够出口否认呢?这一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否认,只怕解决不了事情。
“骗人,”有人尖声叫道,应云放眼望去,那天晚上埋伏官兵的树上站立一个人,干瘦的身材,眦着两个发黄的大板牙,在哪里叫嚷。
“这里谁不认识不名大师,只要让我们看一眼就知道分晓。”
“就是就是。”有人跟着叫,“我们要看,决不能让害死大师的人得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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