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对自己的交代（2/2）

正在他要通知裁判弃权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拦住了他，低头一看，地上的老郭正挣扎着想站起来。徐荣生连忙一把扶住他，只听见老郭强忍疼痛，咬牙说道：“徐指，唐国队不能输！我还能行，让我打完比赛。”

老徐一推他的手：“开什么玩笑，你都这样了，还不回去给我休息？”

一向稳重的老郭这次却是出奇的强硬：“徐指，这场比赛唐国队输不起，我真没事，休息一下就行了。看我怎么把这老小子打得找不着北！”

老徐不理他，起身向裁判走去。只听得身后一片惊呼声起，回头一看，老郭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正向自己跌跌闯闯的走来，满头的大汗，不知是疼的还是急得。

老徐连忙扶住他，嘴上一个劲儿的埋怨：“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去休息？伤着了怎么办？”

老郭一脸的坚毅，忍着疼痛勉强笑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就让我打吧？我真没事。”

老徐看着自己的这个得意爱将，心里一阵阵感动。他何尝不希望队医的诊断是错的，老郭其实只是轻伤？只是看着眼前这张强抑痛苦的脸庞，他知道这终究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老徐正想上前继续劝说，只见老郭猛的转过头去，大步向裁判走去，身形上竟看不出一丝趔趄，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才出他强忍的痛苦。老郭向前走了几步站住，头也不回的向徐荣生说：“徐指，这场比赛我一定要打！不光是为了国家，就当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说完他毅然的走向裁判席。

老徐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一股热流从胸中涌出，梗在喉咙里，心中五味杂陈，半天没说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老郭缓慢而又无比坚定的重新走上了赛场。

现场的观众不明就里，对老郭这种坚持比赛的体育jīng神报以热烈的掌声。只是重新打起比赛来，观众们渐渐看出了不对，这名唐国选手明显受腿伤影响，行动极其不便，可以说是步履蹒跚。不过他还在咬牙坚持，对每一分球都尽全力去争取。现场渐渐没有了噪音，观众们对老郭这种行为不解的同时，又感到了极其震撼，就像看到一位受伤的勇士，紧握手中的断剑，在成千上万的敌人中奋力拼杀，至死方休。

唐国队这边早已是群情激昂，年轻的女队医早已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而队员们也全部站起身来，双拳紧握，看着场中的老郭。一向严肃的老徐，这时脸上也是变换不定，时而激动、时而痛惜。

对手约尼尔早就看出了老郭的不便，同为老将的他此时更能深刻体会到老郭的“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感受，所以在比赛中他丝毫没有因为老郭的行动不便而有所收手，而是尽力发挥，向这位可敬的对手致以最好的敬意。

打了几个回合后，老郭因为救一个中台球而再次倒地，这次就许久没有爬起来。早已按捺不住的徐荣生立刻向裁判宣布弃权，唐国队员们一拥而上，扶起地上的老郭，一个个目光中既是敬佩又是惋惜。老郭倒是一副释然的样子，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走过来的老徐说：“徐指，这下我对自己有了交代了。感谢你多年的教导，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老徐一脸的佯怒：“说什么混账话，回去养好伤，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还指着你下届再把奖杯拿回来呢。”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中透着一份了然。

约尼尔和匈牙利队众人也走了过来，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也向老郭这位世界乒坛的王者表达了敬佩之情，在全场观众雷鸣般的掌声中，老郭慢慢的走向了休息室，目光中透着释然和笑意。